第35章 【35】他不會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35】他不會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司白榆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叫了私人醫生。
卧室的窗簾緊閉着,燈沒有開,沈憂站在半敞的門前,擡頭看着不遠處的司白榆換衣服。
司白榆每個動作都放緩了不少,當貼身的襯衣被脫下來時,沈憂清楚地看到上面黏着黑色的肉。
沈憂想到自己一路上的啃啃行為,戳着手指道歉:“哥哥,我不知道你背後有傷,對、對不起……”
司白榆回頭淡淡瞥了沈憂一眼,将衣服裹在一起扔到地上,然後坐在床邊指了指旁邊的藥箱命令:“過來,給我上藥。”
沈憂挪着小碎步上前,用沾有碘伏的棉簽給司白榆坑坑窪窪的後背消毒,他一邊塗一邊小口呼呼,眼眶紅彤彤的。
心疼了。
司白榆閉上眼任由沈憂搗鼓,所幸小家夥動作中規中矩,沒有意想之中的粗魯。
等纏完紗布,司白榆準備回頭誇沈憂兩句,結果看見他低着頭鼓着腮幫子,一雙藍眼睛紅得如兔子般。
他先是一愣,而後擡起沈憂的下巴,指腹劃擦過他的臉蛋調侃:“要哭就哭,別把眼睛憋壞了。”
他一向是不贊成沈憂哭泣的,除了覺得這樣軟弱外,更多是覺得那奶聲奶氣的哭聲聒噪,但他想今天小家夥受了那麽大的驚,如果到時候哭出來,他倒也不介意哄一哄。
可讓司白榆意外的是,沈憂嘴巴鼓了好一會兒都沒哭出來,他抓着司白榆的褲子蹭了蹭,眼神堅毅到仿佛要入黨:“哥哥……我以後都不會哭了! ”
“我褲子八千一條,才穿一次,你往上面抹鼻涕是想死嗎?”司白榆咬牙切齒說完又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扶額,“罷了,說說,為什麽不哭?”
沈憂認真思考了一下:“因為不想哭。”
司白榆劃了劃沈憂的眼角,失笑着揶揄:“不想哭?可我看某人眼裏攢的淚水都可以當小噴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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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憂低下頭,拽了拽司白榆的衣角:“哥哥,你今天吓到我了。”
司白榆抿唇不語。
“哥哥,我以為你真的死掉了……”沈憂起身抱住司白榆的腰,往他腰上蹭了蹭,“我不想讓你死,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些紙殼殼裏,我知道自己不聰明也不好看,但勤能補拙,我一定會努力的!”
司白榆依舊沉默,他右手搭在膝蓋上,俯身複雜地注視着沈憂。
“哥哥,我有一個夢想,而我現在要說出我的夢想。”沈憂拍了拍胸脯,大聲問,“我不想再流浪了,哥哥,你可以收養我嗎?”
司白榆安靜地看着沈憂,他突然往後仰摔在床上,手壓着額頭閉上眼,小聲罵了句“蠢貨”。
沈憂以為司白榆不同意,眼裏的淚水沒守住,噠噠往下落。
司白榆聽見眼淚砸在地板上的啪嗒聲,意識到一定是某個蠢貨腦補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他忍着後背的疼痛起身,擦着沈憂的眼淚笑說:“吃我的喝我的,現在才叫我收養你?”
沈憂止住淚水,愣愣地看着司白榆。
“我告訴你,晚了。”司白榆将沈憂的頭發揉成雞窩,“你欠我那麽多錢,可不是一句義父可以解決的,你啊,還是乖乖打工還債吧。”
沈憂扁了扁嘴,更傷心了。
司白榆起身蹲在沈憂面前,眼神變得溫柔,刮了刮沈憂的鼻尖:“小笨蛋,誰叫你蠢,活該你還一輩子債。”
兩人氣氛融洽又詭異之時,一陣巨大的砸門聲打破氛圍。
司白榆愣了一秒,起身準備開門,等走到卧室門口,自家大門突然被人“砰”的一聲踹開了。
沈憂探出頭望向門口,只看見一個白色西褲套着的小腿伸了進來。
向來處事不驚的司白榆也不禁怔在原地 ,反應過來後撸起袖子沖過去大罵:“橋方,你這麽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
“诶,別!”門外伸進來一個粉頭發的青年,他驚慌地擺着雙手,緩緩露出半個身子,“我這不擔心你嘛,你看你,生什麽氣,火大傷身知不知道?”
“呵,我看見你才傷身!”司白榆熟練地走回客廳,從茶幾下拿出計算機,“我這門是由百年老紅木制成,還是私人定制……你,至少要賠我三萬。”
橋方睜大眼睛,立馬收回半個身體,只露着個頭說:“司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
司白榆面無表情,伸出手:“錢!”
喬方氣得跺腳,走進房內狠狠捶了捶司白榆的胸口:“沒良心的,我這還不算擔心你!”
兩人的互動把沈憂看傻眼了,他不是傻子,能看出兩人之間的“親昵”,特別是司白榆的态度,他鮮少看見司白榆這麽和氣,被人錘了也只是皺皺眉。
沈憂摸了摸口袋。
幸好……關于司白榆的那張照片還在。
他把照片拿出來,仔細觀察後開始端量不遠處的青年,發現照片的拍攝高度和對方的身高吻合。
沈憂睜大眼睛。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這些照片一定是面前這個名叫橋方的青年拍的,而不出意外,他就是司白榆的熱戀對象。
沈憂摸了摸.胸口。
酸酸的,不高興。
橋方和司白榆互罵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旁邊的沈憂,他吹了吹自己的劉海,伸出手自我介紹:“橋方,司白榆的私人醫生。”
沈憂回過神來,他準備和橋方握手,但一旁的司白榆突然開口:“私人醫生?我糾正一下,你現在的身份是背債人。”
“哎,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橋方啧的一聲轉頭,捶上司白榆的肩膀,攀着他的手臂說,“我這月手頭緊,你就別讓我還錢了,好不好嘛司哥哥!”
司白榆:“不可以。”
沈憂看着他們,他收回自己孤零零杵在半空的手,撇了撇嘴心裏有些不高興。
他跟着“有說有笑”地兩人走進卧室,站在窗口安靜地充當擺設。
橋方把司白榆的衣服脫下,他看見他傷勢的第一時間是驚嘆,啧啧問:“這誰包紮的啊?醜死了!”
本來就拘謹的沈憂更內向了,他覺得自己站在這裏都是多餘的,想了想蹑手蹑腳地準備離開。
再離開房間時,他聽見司白榆說:“這是我自己包紮的。”
沈憂擡起的腳停在半空中,不解地看向司白榆。
他為什麽不承認是他包紮的呢,難道是怕橋方吃醋?可他只是一只人偶呀,一只自卑可憐的人偶。
司白榆和橋方在卧室裏待了半個小時,沈憂坐在沙發上蕩着腳丫,一張小臉上寫滿郁悶。
只是處理一個傷口,真的要這麽久嗎?
當卧室門咔嚓一聲打開時,他吓得立馬正襟危坐。
他想告訴司白榆自己有乖乖等他,沒有搗亂,但跑到他跟前,卻被狠心無視。
“也不怪人家Morfran恨你,你把人家一代……哎哎哎,你什麽眼神啊,我不說行了吧!”橋方走到茶幾前順了一個蘋果,啃着說,“你人壞,換我是曼陀羅那老女人,也殺你。”
司白榆搖頭:“可惜曼陀羅的目标并不是我。”
“哦?”橋方舔了舔嘴唇,“是誰?”
司白榆的視線緩緩移向沈憂,橋方跟着看過去,然後嘴張成o字形,眼神驚訝地楓與司白榆對視。
兩人都沒說話,用眼神交流着各自的所想。
“那個……”沈憂舉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問,“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眉目傳情嗎?”
“眉眉眉……眉傳什麽情?!”橋方顯得異常驚訝,護住**連連後退,一手指着司白榆,“你覺得我和他眉目傳情,而且你還要加入?!”
“不可以嗎?”沈憂緊張地搓了搓小手,眨巴着眼睛表示,“如果不可以也沒關系,我只是問問。”
“呃……”橋方無言以對,他見司白榆沒有搭話的意思,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司大哥,曼陀羅綁架你家人偶幹嘛?”
司白榆聽見“你家”兩個字時扯了扯唇,表情變得愉悅:“我覺得你與其問曼陀羅的事,不如談論一下怎麽賠我錢。”
“怎麽又回這個話題了,我都給你處理傷口了好不好!”橋方跺了跺腳,“而且我接下來還要冒着生命危險幫你調查曼陀羅,你不能對我這麽無情!”
司白榆走到陽臺點燃了根煙,靠着圍欄閉眼:“煩,再亂叫賠償金加倍。”
橋方不樂意地張了張嘴,嘁了一聲轉身跑了。
橋方離開後,司白榆才緩緩睜眼,他掐滅煙頭走回客廳,看見沈憂捂着鼻子,從茶幾下拿了瓶風油精,往自己身上噴了半大瓶。
下一刻,原本不願意靠近他的沈憂噠噠跑過來,抱着他的腰輕輕蹭。
司白榆輕挑眼角,蹲在沈憂面前摸了摸他扁扁的嘴角:“不開心?”
沈憂用力搖頭:“沒有。”
“我看得出來,說說,為什麽不高興?”司白榆搖了搖手裏的風油精,“獎勵。”
沈憂視線随着風油精移動,眼睛瞬間直了,他思量再三,從口袋裏拿出有關司白榆的照片,一言不發地遞給他。
司白榆看見照片後皺起眉,略顯詫異地接過,他夾着照片觀摩了一會兒,失笑:“這麽久遠的照片,你從哪兒翻出來的?”
“在酒店裏。”沈憂回答完小心瞄着司白榆,“哥哥,我不會打擾你們的二人生活的。”
“什麽二人生活?”司白榆将照片還給沈憂,他還想繼續追問,但一通短信打斷了他。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離家單子的催促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