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不好
第五章,命不好
昏黃的光映在溫瑜的身上,透過紗衣去窺探其中的風景,個中滋味難以言說,周彧雖身有殘缺,可還是個人,此番場景,又怎能不心動?
“怎麽弄?”周彧喉口有些癢意,張了張口竟說出一句這樣的話,像是尋常人家十餘歲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
溫瑜也愣了一瞬,随後眼中的笑意暈染開來,朱唇輕啓:“抱抱我親親我再摸摸我呀,還有啊……”
溫瑜拉長了尾音:“奴的□□花還待君采撷呢……”
“督主疼疼奴好不好?”溫瑜說着面頰竟染上一絲緋色,露出了含羞帶怯的模樣欲說還休。
周彧輕嘆眉眼間染上了一分無奈,這世上怕是沒幾人能經得住他這般懇求,如他所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此刻即便是英雄冢,他也認了。
這般想着,周彧在塌邊坐下,脫鞋襪的工夫,對方便像是水蛇一般纏了上來,與之肌膚相觸,周彧才明白什麽叫做膚若凝脂,這樣的容色,的确是一顆很好的棋子,說他能禍國殃民,也不為過。
周彧伸手一攬将人攬進了懷中,那雙粗粝帶着傷痕和厚繭的手隔着紗衣去觸碰對方……
只是手剛觸碰到對方的腰,那一截腰便軟了下去,沒有力氣似的窩在了周彧的懷中。
周彧只能把人抱了起來換了個姿勢,讓對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攬着自己的脖頸,對方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周彧的頸側,更勾起了周彧作弄他的心思,不免自嘲:雖淨了身,可人該有的七情六欲卻是一點不少,胸中的貪欲反而更甚。
“督主會不會嫌奴太騷了?”
“不會。”
“唔。”溫瑜在周彧的懷中予取予求,腦袋蹭了蹭周彧的脖頸,“督主親親奴呀。”
他未必喜歡這樣,只是僞裝得好似真的,思及此處,周彧的聲音冷了幾分:“周彧。”
“嗯?”溫瑜疑惑不解其意,綿軟地發出了一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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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彧又強調了一句:“我有姓名。”
“周彧呀。”溫瑜說過那樣多的話,沒有比這兩個字更動聽的了,“彧,文也,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督主的姓名很好聽呢。”
周彧不語,哪裏有這樣多的釋義,不過是出生在彧縣,便叫作周彧,能給子女取這樣好寓意的姓名的家庭,又怎麽會送他們的兒子去做太監,不過是窮苦人家別無他法了而已。
周彧不回話,溫瑜也不覺得有什麽,像一只貍奴似的在周彧的懷中蹭着撒着嬌,偶爾叫喚一聲,那聲音勾進了人的心底:“阿彧親親我呀。”
溫瑜擡頭看向周彧,那雙琉璃色的眼眸中氲氤了幾分霧氣,相較于平時更惹人憐愛,他的唇瓣微張就這樣瞧着你向你讨吻。
周彧啄了啄溫瑜的唇瓣,溫瑜眉眼彎彎委屈地說道:“還不夠。”
淫\靡之事見得多了,房中術自然也學來了幾分,周彧又複覆上對方的唇瓣,吮吸輕咬着那處柔軟,試探着伸出舌尖撬開對方的唇齒,忍不住擡手扣上對方後腦的舉動卻帶着幾分不容拒絕。
溫瑜順從分開唇齒,縱容着對方的長驅直入、掠地攻城。
等分開後,兩人的喘息都急促了幾分,溫瑜的唇瓣被咬得有些紅腫,水潤的模樣仿佛更加可口了。
夜色正濃,那蟾宮的玉兔兒拿着藥杵一點點地搗着,時輕時重,搗得其中的草藥糜\爛,藥臼中溢滿了汁水,玉兔也不覺疲倦,反而異常興奮地鑿着,鑿了整整半夜……
周彧捋着溫瑜的發絲漫不經心地梳理着,倦意翻湧卻怎麽也睡不着,
即便是太監又如何,這些人不還是臣服在自己面前谄媚逢迎?周彧說服了自己,接受了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是一個正常男人的事實。
可只在今夜,周彧卻無比希望他能夠是個正常男人,能夠真正地占有懷中之人給對方帶來歡愉,而不僅僅是靠手指亦或者是那些冰冷的器具……
那腳踝處的鈴铛悅耳,仿佛還缭繞在房中,
“那督主呢?”溫瑜有些讨好地說着:“我的那些嫁妝……督主都可以用。”
太監身有殘缺,有些的便靠着淩虐旁人來發洩那些不為人道的陰暗,太監即便爬得再高也還是個太監,便用其他的手段來“證明”自己。
可世人若是靠床上那點事來證明自己未免也太過可笑。
“不必。”周彧拒絕了溫瑜的提議,見他驚異的目光又問道,“舒服麽?”
“舒服的。”溫瑜的聲音很輕,細如蚊讷,仿佛只這樣五個字就令他說不出話來了。
溫瑜擡手觸碰上周彧左眼的眼罩,深深地注視着他喃喃道:“督主的眼睛。”
周彧握住了溫瑜的手腕,制住了他下一步的動作:“數年前不小心被人養的海東青啄瞎了。”
“那他一定是嫉妒您。”溫瑜的聲音很輕卻帶着莫名的肯定。
周彧覺得好笑:“嫉妒什麽?”
“嫉妒您有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溫瑜見他不信又補充道,“真的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眼睛。”
見他說的那樣認真,周彧心中浮起一絲久違的愉悅來。
“奴能看看麽?”溫瑜欲要摘下他的眼罩。
周彧拉下他的手拒絕道:“不能。”
“是奴唐突了。”溫瑜垂眼。
周彧想起了舊事久未答話,哪裏是不小心,是當年他還是一個宮中伺候後妃的小太監時,不小心打碎了賢妃娘娘賜給自己的一碟點心,便被罰了二十大板,許是貴人猶覺不解氣,便又讓她豢養的那只海東青啄了自己的眼睛。
他們這些宮女太監的命于宮牆之中的貴人而言,或許還不如他們養的一只畜生、一件好看的首飾。
再後來周彧手上沾了血,被陛下看重,也做着同樣的事,既然爬上去了便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了,他也同樣把旁人的命看得比什麽都輕。
別怪我,只怪你命不好。
世人過得太苦了,便只能信佛、信道、信命,給自己一個在這個人間掙紮着活下去的理由,将希望寄予來生。
臨了,不過是三個字:命不好。
周彧收回思緒,不知怎麽地問了句:“用過膳了麽?”
溫瑜啞然,久未答話。
周彧了然,起身囑咐了一句:“春日裏還有些冷,你換上衣裳當心受涼,我去叫人送點吃食過來。”
而後便邁開步子打開房門消失在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