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鬼

捉鬼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

帳篷外安靜了,她抱着手機玩了會游戲,“北”發來了消息,還是老話,對方過于狡猾,找不到源IP,她腦袋一晃:“再幫我查個人。”

“懷疑對象?”

“是攻略對象。”

她把江浔的名字發過去,對方只是回了個“好”字,不對她的生活多一句過問,這樣很好,保持單純的利益關系。

迷迷糊糊要睡着時,手機震動,她立馬清醒過來,拿過手機,是江浔的回複。

“聽別人說過,沒見過。”

知之發現江浔的措辭很奇怪,關于森療師是別人稱呼,關于森林狼亦是如此,他好像一直沒把自己局限在某個框裏。現在談論鬼也是,別人說過。

她嗖嗖打字,發了出去:我見過。

江浔:?

我們去抓鬼吧。

江浔:…

知之利落的從睡袋裏鑽出來,換好衣服,輕手輕腳的拉開鎖鏈,探出頭去看,左邊不遠處是徐應岐夫婦的帳篷,此時此刻已經沒了亮光,右邊是徐牧之的帳篷,燈光璀璨,能聽見細微的游戲厮殺聲。

司機和阿姨他們的帳篷,也安安靜靜,早早的歇息了。

她弓着身體小心翼翼地穿過露營地,深怕驚醒了別人。直到走上那條小路才放開步子,小跑着奔向森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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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除了那三個點點以外,沒再回複,她也沒問,可等她走到小屋時,門口已經站了人。他還是穿着一身黑色,肩上斜挎着機能風的單肩包,握着手電筒,看見她出現,并沒有一絲意外。

盡管如此,知之還是愣了下,很快恢複,跑完兩人剩下的那段距離,近在咫尺地看着江浔,眼睛帶笑:“走,去抓鬼。”

江浔垂眸,半天沒說話。知之已經扯過他的手腕,說:“走呀,夜黑風高,再适合不過了。”

江浔彎唇,看着纖細的指節,那處貼着創可貼的手指,剮蹭在他袖口,發出“沙”地響動,似乎撩動了胸腔的某個器官。

兩人并行上山,夜晚的森林不是綠色不是棕色,而是隐匿的黑色。山風吹得枝丫亂顫,越往上風聲越冽。手電筒很亮,前方大片的環境清晰可見。

知之邊走邊記路,約莫快到那晚江浔救她的那段路了。江浔停了下來,燈光朝着左右兩邊照過去:“你是在哪看見鬼的?”

“再往上,我當時跌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她雖然不記得自己被摔到什麽地方,但從哪裏摔的還是記憶深刻。

“那鬼是突然出現的,還是你走過去就在那裏?”

“突然出現。”知之斟酌措辭:“當時我們都快找到山頂了,孫警官說請了你來幫忙,讓我們下山,我打算按原路返回的,突然看見那裏多了東西。”

江浔又問:“你想過去看,才摔了?”

“嗯,不小心踩到了一節樹枝,腳下一滑。”

江浔不知道在想什麽,默默地跟着她繼續往上走,準确無誤地停在那晚見到“飄子”的地方。她手指着一棵又粗又壯的大樹:“就是那。”

江浔作勢就要往那邊走,又被她抓住,指着地面:“小心點。”

“嗯。”

地上仍是有不少枯葉殘枝,腳踩上去嘩嘩作響,卻不滑膩,倒沒出現她那晚的倒黴事兒。兩人先後站在了那棵樹下,樹是普通樹,沒有任何異常。

江浔拿着手電筒一寸一寸的照,企圖找到什麽痕跡。

許是親眼見過“飄子”的關系,知之覺得夜晚尤為的冷,忍不住抱緊雙臂:“你不擔心是我說謊?”

“沒必要。”江浔把手電筒遞過來:“你幫我照着,我上去看看。”

手心忽地一熱,手電筒已經交接成功,她瞬間感知到不屬于自己的體溫。江浔利落的爬上樹,她來不及想太多,光線追上,見他如履平地一般走上那根樹杈,緩緩蹲下來,摸索着什麽。

江浔的表情很少,相處下來最多的就是微笑,看不出太多多餘的情緒。此時,亦是如此。

“手電筒往樹枝這邊照一照。”

江浔借着光,從包裏掏出手機拍照,又裝回包裏。迎着風站直身體,巡視着四周,圓月在其身後,燈光在其身前。獵風搖曳着樹枝,又穿過他的身體,他穩穩的站在那裏,目光如炬,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真的像一匹烈狼。

很快,江浔從樹上下來,拍打完身上的髒污,接過手電筒往樹根周圍照着,用鞋底蹭開厚厚的落葉。

知之不明所以:“怎麽樣?”

“那上面的确有繩索摩擦的痕跡。”

“真的是鬼?”

“鬼是一種形态,不應該留痕。”江浔眼眸微深:“比起鬼,更像是有人在搗鬼。”

“這森林裏,除了你以外還有別的人住?”

“據我所知,沒有。”

“那是游客?”知之琢磨着:“可為什麽這麽做?特意搗鬼,還放出深夜鬧鬼的傳言,對他有什麽好處?”

“暫時不能确定。”江浔背對着她蹲下身,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圓形東西和一卷雙面膠,在她訝異的視線中,又拾起不少落葉,一片片捋着。

他的後背寬闊,随着動作隐約看見肩胛骨活動的輪廓,他用膠将樹葉一點點的黏在了圓形物體上。

“你這包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吧?”

“嗯?”江浔黏好最後一片葉子,将那東西擺在樹根角落,輕松的掩藏在一片落葉之中,唯獨光照時露出的反光點,能辨認出那東西是小型監視器。

“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不會的很多,但可以學。”他彎腰确認監視器是否放得穩妥,直起腰背的瞬間,如同拔地而起的高山般,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知之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仿佛就在耳邊,咚,咚咚……她想,他孑然一身,又有一身本領,如果拉他入局,是不是勝算會大一點。

江浔确認無誤走到她身邊:“走吧,是人是鬼,最後總會見分曉。”

她抽回神,愣愣的,有了這種想法的她,還是人嗎?

下山的路仍是靜默的,快到森林小屋時,江浔沒有要拐彎的意思,她看向身邊人,身邊人也正好看向她。

“太晚了,我送你過去。”

第二天一早,被外頭窸窣的說話聲吵醒,是陳悻讓司機把營養品送去森林屋,想辦法讓人收下。

她看了眼手機,才五點,原定計劃是登頂看日出,看樣子她們都沒打算放棄。從帳篷裏出來,大家整裝待發。

只是徐牧之一看就熬了大夜,明晃晃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媽,我能不去嗎,我好不容易休息兩天,昨天玩游戲玩到兩點,才睡了三個小時啊。”

“不行,必須去。你天天跟着程禮他們到處跑,人家熬起來幾天幾夜不睡覺,身體還倍棒,怎麽就你累?”

“他們什麽強度,我什麽強度,那能比嗎?”

“那你還不加強一下,誰家小姑娘不愛八塊腹肌?”

“阿禮有八塊,不一樣被我妹給抛棄了。”

知之沉默着,陳悻揍他,徐牧之改口:“別打了,我有六塊,很不錯了。”

“不聽你廢話,趕緊的。”

磨磨蹭蹭,等上了山頂時,已經有不少人在了,她們沒搶到最佳觀景位就算了,太陽也出來了大半個,氣得陳悻逮着徐牧之就打。

徐牧之慘叫着往知之身後躲,避免誤傷,陳婞才停了手,嚷着以後再也不帶他出來玩了。

再下山已是七點鐘過半,吃過早飯,開始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來時三輛車,回去還是三輛。

知之沒跟着大部隊一起回徐家,回到出租屋收拾行李,下午要搬去徐應岐安排的新小區。

她的行李不多,還有大部分留在學校宿舍沒搬,收拾起來很快,反而是陳婞前段時間帶來的各種營養品,太占空間,打給搬家公司,叫了一輛車。

車停在樓下,兩個師傅上上下下的把東西放到車上,碰見不少熟面孔,和她熱情招呼:“小徐,這是搬家了?”

“嗯。”

“哎呀哎呀,那以後豈不是不能找你幫忙了?”

知之微笑:“搬得不遠,我還在社區工作,有需要招呼一聲就好。”

車子開出幾條街,來到新小區,安保系統的确嚴格,搬家車被攔在門口,又是登記又是問話才放人。

車子從地下車庫開進去,直停在單元樓下,兩個師傅吭哧吭哧地往上搬。新家被提前收拾過,此時一塵不染,家具家電齊全,放冰箱裏放着不少食材和水,真正的拎包入住。

她拿了兩瓶遞給師傅,送走了人,才開始分拆好東西,忙完天都黑了大半,沒力氣做菜,叫了個外賣,沖了個澡剛躺上床打算休息一下。

手機響起,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以為是外賣電話,結果是門口保安亭打來,客客氣氣地稱呼她為五號樓徐小姐,又說小區禁止外賣快遞人員進入,需要她到門口自取。

知之無語,要是知道點外賣這麽麻煩,還不如煮個泡面,雖然冰箱裏并沒有這個東西,徐應岐不會讓垃圾食品出現在家裏,哪怕是陳婞女士想吃,都只能偷偷摸摸在外邊吃完再回家。

外賣是炒米粉,拖不了太久,她撐着疲憊的身體下樓。在門口的架子上取走了外賣,再回來時,胃口全無,随便吃了兩口,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嗡嗡震動,愣是把她從沉睡中拽醒,她揉着眼睛,睡前沒有拉窗簾,此時天色如墨,只有一輪圓月當空。

手機還在震動,打電話的人勢必是要打到她接為止,拿過手機一看,又是蔡情。

蔡情一貫的一驚一乍:“知之,你在哪裏?”

“發生了什麽事?”

“劉剛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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