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校
回校
可想而知，這場對話不歡而散。
知之沒心思和程禮較勁，只覺得困得厲害，身體被抽空的感覺，回程路上本想和江浔說點什麽，結果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醒來是被鬧鐘喚醒，還是在森林小屋的那間客房。
外頭天光大亮，收拾好下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這個時間點吃的只能是午飯。江浔動手能力很強，不局限于做飯爬樹撬井蓋，還有一些DIY的手工藝品。
知之喝掉碗裏的最後一口湯，注意到碗底寫着的小小的英文字母：zz，像是她名字的縮寫，她又去看江浔的那只碗，是小小的“jx”，更加确認她這個認知。
“這碗是你自己做的？”
“嗯，之……認識一個做陶瓷的朋友，我就去做了一套，家裏常來人，你有一套自己的餐具比較好。”
“什麽時候的事？”
“前陣子。”
知之摩挲着碗邊，很新，而江浔的那套看起來的确用了多年的感覺，歪着頭看他：“那過幾天你也帶我去做幾套。”
“好。”他淡笑道。
知之緊盯着江浔的臉，看不出什麽破綻，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慮，拎上包打算出門。江浔把碗拿到廚房，擦着手出來：“去上班嗎？我送你。”
“不去，我回學校，和導師約了下午的答辯。”
“好好表現。”
“不奢求優秀論文的情況下，老師們不會太刁鑽，一些問題導師都提前做過預設，應該沒問題。”
“那提前預祝你順利通過答辯。晚上我多做幾個菜，給你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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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穿鞋的動作停頓一瞬，擡頭看他：“不用，答辯後我要和室友聚餐，可能會比較晚。”
“也好，和朋友好好玩，太晚的話可以聯系我，我去接你。”
“我今晚估計不過來了。”
江浔怔住。擦手的動作慢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點頭：“知道了，快去吧，別遲到了，下過雨開車小心點。”
從小屋出來，知之長長的舒口氣，完全猜不透江浔的心思，不管是威脅短信，還是那些藥片，亦或者案件報告，他竟然什麽都不問。
她甚至不明白江浔是如何看到她，給她洗衣做飯，接送上下班，陪她到處奔走，順毛拍背輕聲安撫，還為她定制餐盤，允諾護她周全。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對她卻沒有好奇。是對她了如指掌了？還是說在他眼裏，她和每一個需要被他救助的人一樣，沒什麽特別的，都會得到他的庇護？
想不通，不如不想。
開車回到學校，校內不允許校外車輛進入，她将車停在一條街開外的停車場，步行進入校園。小半年沒來，變化并不大，處處都洋溢着青春的味道，說說笑笑，成群結隊。
她也曾如此，至少在收到威脅短信之前是這樣。
根據群消息通知，知之自覺地來到教學樓的一樓階梯教室，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沒等她去找位置，就見後排有人朝着她揮手，正是她其中一個室友，劉雙雙。
知之所在的宿舍是四人寝，傳統的上床下桌，獨立衛浴，坐北朝南有空調，室友除了劉雙雙、溫野外，還有一個叫孫藝桐的，室友間相處和諧，沒什麽一個寝室三四個群的事。只是這和諧在短信後被輕巧打破。
“知之，這裏。”劉雙雙以為她沒看到，微微弓起身，站得高一些，啞聲叫她。
思緒被打斷，她斂起情緒走過去，拉下劉雙雙旁邊的椅子坐下，壓低聲音說話：“你不是一個小時後答辯，怎麽過來這麽早？”
“這不是想早點看見你和溫野，咱們都多久沒見了。”
劉雙雙的聲音有點啞，不是天生的，來源于兩年前的意外，她們在圖書館學習，中午她們去吃午飯，回來劉雙雙喝了杯子裏的水，嗓子就回不去了。
好在治療及時，她沒有喪失聲音，只是少了以前的甜潤。
這件事鬧得很大，不亞于某某校投毒事件，當天在圖書館的學生都被一一問話，包裏的東西被拿去檢測，結果可想而知，并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偏偏劉雙雙那天所坐的位置是監控死角，根本不知道是誰投的毒。
可知之知道，一定是那個在背後觊觎她威脅她的兇手做的，那人想要除掉她身邊的所有人。以至于在那之後，知之搬出了寝室，盡己所能的偷偷幫助劉雙雙。
見知之沒有說話，劉雙雙繼續問：“小野現在是明星了，是不是進出會有很大的麻煩？”
“多少會有些麻煩吧，但她能克服。”
“那确實是。”
以她們對溫野的了解，她不怕麻煩，只會暴揍麻煩。
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多，溫野只比導師早來三分鐘，進來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她不像其他明星那樣，大包小裹，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張明豔的臉，有幾個女生腼腆地走過來想要和她合照以及簽名照。
溫野十分配合的拍照簽字，搞定後三步跨兩步坐到她旁邊：“你們怎麽這麽早？”
知之毫不留情的拆穿：“是你晚了，你再晚來一會兒，答辯就要結束了。”
話音落下，助教進來讓大家安靜，稍等依照名字去教室答辯。第一個同學出去後，有好事的同學跟了上去，扒在門口的窗戶偷偷往裏頭看，又回來神秘兮兮地交流着，惹得大家都跟着緊張不已，擔心自己有延畢的風險。
知之盯着打印好的論文，論文內容和問題答案都已經在腦袋裏了，她有自信順利通過。相比于她的淡定，劉雙雙反而有些緊張，手心的汗暈濕了紙張的邊緣。
“我好緊張啊！”
溫野淡淡的：“沒什麽好緊張的，早死早超生。”
知之直笑：“別聽小野吓唬你，你這份論文很優秀，你的導師不是也說能夠搏一搏優秀論文嗎？”
“沒辦法，我總在關鍵時刻手腳發抖。”
“到時候你站在講桌後邊，抖成篩子老師也看不見。”
幾分鐘之後，助教又來叫人，只是叫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走出去，助教又折返出去，幾分鐘後跑回來叫了另一個同學的名字。
等助教離開後，本就不算安靜的教室又起了議論聲。隔壁寝室的三個尤為咋呼，同學A大呼小叫的：“我去，你們聽到了嗎？高雞居然沒來答辯？！”
同學B冷哼哼：“愛來不來呗，她不來還能少一個競争對手。”
同學C附和：“是啊，管她幹什麽，一個精神病而已，腦子不正常，說話做事都不正常，也不知道這種人怎麽拿到那麽多特…啊！”
C的話還沒說話，突然叫了出來，頭被突如其來的物體敲擊，倒不是多疼，但是很吓人。她捂着腦袋順着被砸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溫野的手還處于投擲狀态，并沒有收回掩飾的意思。
動作太快，知之都沒怎麽看清楚，放在桌上的空水瓶就飛了出去。
C直接炸毛：“你有病啊，亂丢什麽垃圾，打到人了不知道嗎？”
“我沒亂丢啊，垃圾不就是丢進垃圾桶？說話那麽髒，我應該沒看錯啊。”
“你…”C被氣得臉通紅：“溫野，你別仗着自己是明星就為所欲為，小心我在網上曝光你！”
“無所謂，不差你一個。”
“我看你也是神經病，你和高雞沒什麽區別，她上學帶個媽，你上學帶着病…”
溫野再次拿起一個水瓶，做着投擲動作，只是這一次不再是空水瓶，C吓得臉發白，被A和B緊緊圍住：“溫野，你別沖動，小夏沒有惡意，我們就是随便說說而已。”
“你們識相點還是閉嘴吧。”知之站起來拉住溫野，費了不小的力氣掰開她的手指拿下水瓶，交給一旁還沒有回神的劉雙雙手上。
溫野戰力不減：“随便說說？你是掃描儀還是醫生？張嘴就鑒病，比某些看病網站還惡毒。人家有名字，不要自己是什麽就污蔑人家是什麽！”
C倍感侮辱，奮起反駁：“我才沒有污蔑，高婧帶媽來上大學是事實，學校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還同意她媽住進宿舍，把舍友都膈應壞了。還有誰家好好學生會去酒吧當酒女，叫一聲雞可一點都不冤枉她！”
“淫者見淫罷了。”
“溫野你的嘴真夠歹毒！”
“謝謝誇獎！”
助教走進來中止了這場鬧劇，知之被叫去答辯，問題并不難，答案在她腦袋裏滾了一圈，輕松的答出，之後是溫野和劉雙雙。溫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而是劉雙雙，走出來的時候像霜打的茄子。
三個人坐上知之的車，前往溫野提前預約好的金膳堂私房菜館。在蘇南很火，往常預約都不一定有位置，随着侍者走過雕梁畫棟的走廊，來到一間隐蔽性比較強的包廂。
劉雙雙耷拉着臉：“我回答問題時磕磕巴巴的，好怕得不到優秀論文。”
溫野叫侍者上菜，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別掃興，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強求不來。”
“我和你們又不一樣，只能靠這些來壘buff了。”
知之知道劉雙雙為人敏感，溫野性子又直，再聊下去容易炸鍋，急忙開口：“別那麽擔心，優秀論文本就是全方位的評估，畢竟你論文優秀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劉雙雙有被安慰到，安下心來。
菜上來後，聊到了溫野在演的網劇，聊到知之的工作，也聊到劉雙雙的實習，聊的歡快，只是溫野無意間提到了孫藝桐，氣氛有幾分冷肅，還是知之重新熱場。
第二場原定的酒吧嗨玩，因為溫野助理打電話找她有事，只得中途離場，變成了二人行。
她的手機也響了，是江浔發來的短信，告訴她晚上還有一場雨，記得帶傘。
她沒有回複。
收起手機，繼續看劉雙雙跳舞。
一直到晚上十點，準備離場回宿舍，劉雙雙戀戀不舍地離開舞池：“還沒玩夠。”
“下次再來，不然宿舍關門了。”
正往出口走着，看見疑似高婧的女生走過。劉雙雙拍她：“那是高婧吧，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宿舍嗎？”
恍神的功夫，那道身影已然不見。
“是長得像的人吧？”
“确實，畢竟高婧可是好好學生。”
知之看向那間即将掩合的包廂，見窈窕女人被一只戴着金色腕表的粗手臂攬住腰，門徹底合上，沒有說話。
那的确是高婧沒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