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記者會
06 記者會
因為心虛，桑渡一大早就醒了，做事也不像平常滿腹牢騷，熬蓮子蜜棗粥的時候還細心地将棗核挑了出來。
冷清寧在用早餐，桑渡抱歉地說：“對不起，昨天我.……我不是故意撇下你不管的。”
“你對我這麽好，我反倒不适應了。”冷清寧将無核、煮到入口即化的蜜棗咽下去後才發現桑渡的用心，不過他并不領情，問道：“你這碗粥裏不會加了什麽老鼠藥吧？”
額角青筋隐隐跳動，桑渡臉色一黑，卻只能擺出副笑臉，“呵呵，沒有，怎麽會呢，殺人可是犯法的。”
嘴臭！
被迫害妄想症！
小心眼！
他在心裏默默吐槽。
冷清寧喝完粥，淡淡地吩咐一句：“上次我給你做了蓮子蜜棗粥，你給灑在了地上，我有潔癖，這個家髒了，身為保姆，我覺得你應該做做大掃除了。”
桑渡心裏崩出一萬個祖安話。
仿佛猜出了桑渡的小心思，冷清寧補充道：“有獎金。”
“好！”桑渡領首答應下來。
之後這幾天，冷清寧一直死氣沉沉地，不是刁難桑渡，就是吩咐這啊那的。
桑渡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不滿意，不高興的地方，他也說沒有。
桑渡不信。這幾天他快被折磨死了，什麽大掃除、把衣櫃裏衣服全拿出來手洗。
對！
手洗！
放着洗衣機不用，叫人手洗！
但是獎金很高。
有爺爺，陌上才有一線生機，為了爺爺的醫藥費，他忍了！
“甜甜！”
桑渡正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地晾曬在草地的欄杆上，忽然，陳與宋找他來了。
陳與宋穿着帥氣的棕色皮夾克，踩着明媚的陽光，抱着摩托車頭盔小跑而來。
“你不是最喜歡騎摩托兜風嘛。正好今天我有空，我們一起。”
“好好好！”桑渡眼睛一亮，疊聲答應。
陳與宋将懷裏準備好的頭盔交給桑渡，他正準備去接，冷清寧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
“今天我叫了地毯公司來，那些地毯要全部更換一遍。”
桑渡垮下臉，轉身看去冷清寧。
他常年不出門，照射太陽，膚色白皙，今天一出門，經陽關那麽一照射，竟然白得刺眼。
桑渡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冷清寧，“不是大少爺，前兩天你剛叫我打電話讓清潔公司來把那些地毯全部拿去清洗，昨天才送回來鋪好的地毯，你今天就要全部換了？”
冷清寧目視前方，淡道：“我樂意。”
以前，桑渡不開心了就飙車，有一次不小心把汽車公司用來展示銷售的樣板車給撞了，那銷售叫他賠償，他非常不在意地開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貼在銷售汗漬漬的腦門上。
銷售拿下支票撕毀，當着他的面揚了，并要求他道歉。
他都開了支票賠償了，是那個銷售自己不要，幹嘛還要道歉？桑渡絕不道歉。
後來事情鬧大，是爺爺出面用更多的錢解決麻煩，并向媒體公開道歉才将事情壓了下來。
他一度認為那個銷售是碰瓷的，便諷道：“我有得是錢，很樂意施舍給你一些。那五十萬不夠的話你可以說，但不要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惡心。”
現在看來，那銷售不是碰瓷，而是很有骨氣，比起金錢更重視自尊。
桑渡當時開出支票并貼在他腦門上的行為羞辱了他，他才撕了支票，要求桑渡道歉。
這不，以前怎麽對那位汽車銷售，現在冷清寧怎麽對他。
一報還一報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桑渡暗暗翻了個白眼，“對，冷執行長有得是錢，可以買來任何東西，但是有兩樣東西你買不了，一，我的自由、自尊和愛；二，一個健康的身體。”
冷清寧愣了一會兒，随後噗嗤一笑，滿臉不在意地說：“但我可以辭退你，讓你找不到工作，陌上我也要并摧毀。我會逼你不得不回到我身邊。”
是赤裸裸的威脅！
桑渡的火一下子就騰起來了，“你他媽的……”
陳與宋立即拉架，“是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忘了你的工作要緊。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等什麽時候有空，我什麽時候再來找你好了。”
随着他的離開，桑渡更加不爽冷請寧，“你是在為那天我丢下你，忘記拿藥，導致你抑制不住信息素，被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而跟我生氣嗎？”
冷清寧道：“你是我的未婚夫，遲早會知道我的事，我不想對你隐瞞。”
桑渡很生氣，沒心情反駁“未婚夫”的言論，“那你在跟我怄什麽氣？這幾天你一直在折騰我。”
冷清寧擰眉，又生悶氣，冷聲道：“陳與宋不是什麽好人，你應該盡快離開他。”
“呵呵——〞桑渡發出一聲哂笑，“離開他然後接受你？我跟他是青梅竹馬，他是什麽人品我不知道，用的着你一個外人提醒？”
冷清寧神色一頓，低聲喃喃道：“你總是這樣，自以為了解誰.……”
桑渡沒聽見冷清寧說了什麽，他走上前，推着冷清寧的輪椅往屋子裏走去，“不是我說，你這勸分手的伎倆也太低級了。”
冷清寧乖乖地被他推着，“我實話實說罷了。”
風吹動桑渡方才洗好的衣物紛紛揚揚，飄起落下，落下飄起，二人走在其中，身影時隐時現。
桑渡奇道：“我看你跟冷氏股東周旋的時候挺聰明啊，怎麽現在漏洞百出呢？你實話實說？難不成你比我還了解陳與宋？”
冷清寧道：“大學時我出了車禍，當時，我的助理正追蹤一個人，忽然從旁審出來一輛小轎車，助理急打方向盤避讓，這才發生了追尾車禍。那個肇事者就是陳與宋。”
腳步一頓，複而又走動起來，桑渡道：“如果是真的，那我代他向你抱歉。不過我了解相信他，那件事定不是他幹的，如果是他，道路監控會記錄下來，警察也會順藤摸瓜找到他，可他現在好好的。”
冷清寧老老實實地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他心道：關于那場車禍，它背後牽扯到陌上當年的抄襲案，我不知道該不該現在把事實告訴你？告訴你之後，你能承受嗎？
……
那次之後，陳與宋再沒有在桑渡的工作時間找她，而是在十點之後，等冷清寧睡下，兩人才小聚一會兒。
大概一個星期後，下午三點左右，冷清寧忽然提出要出去走走，見一個人，桑渡與王助理便推着他去到市中心的公園中。
“清寧。”攔在他們面前的女人一頭烏黑的波浪卷發，雪膚紅唇，帶着墨鏡，一身經典款巴寶莉卡其色風衣，襯得人十分幹練。
“你們先回去吧。”冷清寧對桑渡與王助理說道。
“誰啊？”桑渡懷疑那女人的身份。
王自明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冷良塵，執行長的親姐姐。”
桑渡明了，這才跟着王助理上車回家。
車窗外是熟悉的回到那間房子的路，桑渡不禁問道：“他姐姐來幹什麽？”
王自明答：“良塵姐是醫學博士，因為執行長這個心髒問題，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幫他檢查調理。”
範達拉與桑渡說過這件事，他“哦’了一聲，又道：“他們姐弟每次都是出去見面嗎？”
“那倒不是。”王自明道：“外界不确定因素太多，執行長受不了刺激，很少出門，一般都是良塵姐到家裏來為執行長檢查身體。”
桑渡問：“這次為什麽在外？”
王自明專注開車，輕輕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執行長總說良塵姐對他很好，他們姐弟之間見見面，聊聊天，不會出什麽事的，放心吧。”
可範達拉說冷清寧不備藥在家就是防着他姐姐，而他姐姐也很有野心。
不過有一個矛盾的地方。
冷良塵知道弟弟看似殘疾，實則心髒病，如果她真的很有野心，那什麽不把事實公布給股東，讓股東鬧呢？
而且王助理與冷清寧關系甚好，他很放心冷良塵。
“哦.....”桑渡漫不經心地回應到王自明助理，
叮咚——
兩人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起。
王自明開車，不方便看消息，桑渡掏出手機。
看罷，臉色一凝。
“趕緊去市中心體育館！冷清寧出事了！”
下一個路口，一輛車急速調轉方向，原路返回，揚塵而去。
體育館的停車場，王自明剛把車停好，桑渡就打開車門下車，小跑出去，他趕緊将車鎖起，跑上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看剛剛那條手機信息。”桑渡道。
王自明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見剛才那條信息是一則新聞推送，标題寫着：
【冷氏集團執行長傷殘初愈，脫離輪椅，卻查出嚴重心髒病！股東齊聚市中心體育館，是關心他的身體健康，還是另有陰謀？】
“我艹！這他媽的叫什麽事！”王自明大罵出聲，大步跑上前，跟上桑渡。
新聞才出來一會兒，市中心體育館就已經擠滿媒體。
桑渡硬着頭皮往裏面擠，鞋都擠掉了，才進到“包圍圈”裏面。
“以執行長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們實在擔心将偌大一個集團交都在你身上，你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哇。”
桑渡認識那人，就是上次在大會上一直為難冷清寧的股東，叫宋達。
只見冷清寧早就脫離了輪椅，站在大家面前，“自問我管理集團多年，并沒有因為身體情況而導致集團出什麽岔子吧？倒是宋部長，你把兒子塞到集團內部，他上次弄錯了産品上架折扣，害得集團損失千萬。”
除長相外，他與師兄有一個十分相似的地方，十分熱愛暗色系的衣服。
這使他本就冷漠的氣質，更顯得神秘而危險。
加之那雙漂亮而極具誘惑的桃花眼，他更像一只冷豔的吸血鬼，陰骘，富有血腥氣。
他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
桑渡突然好奇起來。
可惜他是一位bate，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這.……”宋達心虛的低下頭。
冷清寧捏着虎口，“今天有媒體作證，只千萬而己，這點數目對宋部長來說簡直是小意思，那麻煩你趕緊将損失的金額補上，好嗎？”
宋達環顧周國的媒體人，不情願又不得不答應，“好，好。”
桑渡暗自松口氣，可冷良塵忽然站出來，說道：“我覺得以你目前的心髒情況，應該盡快回國外進行手術，而不是再拖延。”
她拿出厚厚的病例，“這份檢查報告上寫得很清楚，你的心髒只夠你撐半年。”
乍一聽是為了冷清寧好，可話的意思是和宋達一樣的，都是叫冷清寧讓出執行權。
難怪冷良塵一直不公開冷清寧的真實身體狀況，她在等這一天，只有冷清寧的心髒真的撐不住了，她才能百分百的得到執行權，還不會遭到反對，甚至是極大的支持。
“是啊，兒子，去做手術吧。”冷清寧的父親冷謙滿臉都寫着擔心。
冷清寧滿臉都寫着不願意進行手術，“父親，那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沒有做完，不能去手術，我怕，我怕手術失敗了，将會有一個人永遠被欺騙。”
冷良塵道：“父親，真的不能拖延了。”
為了盡快結束鬧劇，桑渡走上前，說道：“我會勸冷執行長答應手術的，大家都散了吧。”
冷良塵大吃一驚，“你是誰？”
總是闖禍，桑渡以前可沒有少上新聞報紙，大家都認識他：
“是陌上集團桑陌上的孫子！”
“冷氏就抄襲案對陌上集團進行制裁，導致陌上資金周轉困難，瀕臨破産，那麽作為桑随上的孫女的你為什麽要勸冷清寧進行手術？”
“為什麽你會出現在現場，你和冷清寧是什麽關系？”
這些媒體人叭裏呱啦一大堆，吵得桑渡腦袋嗡嗡的。
忽然，冷清寧撥開人群，義正言辭地說：“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
“啊？你他媽的別胡說！！”桑渡懷疑他是借着發布會的名義，将自己是他“未婚夫”的事昭告天下。
桑渡恨不得立馬找個磚頭把他的嘴給堵起來。
不過更讓他擔心的是，冷清寧說完這句話後，陳與宋立即打來了電話。
完蛋了！
這要怎麽解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