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受傷
受傷
六月初，揚城已經開始燥熱起來了。自從一個星期前下了一場暴雨後，就再也沒見過雨水，持續的高溫像是要蒸發掉萬物，空氣變得幹燥，人也變得恹恹的。
李玉坐在揚城大學的醫務室裏，穿着短袖的白大褂，露出一節細白的手臂，一張小臉只畫了眉，顯得很素淨。
下午的醫務室比較清閑，牆上的鐘表有節奏的滴答滴答……在安靜的環境裏尤為明顯，使人不自覺地将目光移了過去。
她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鐘表發呆，剛好三點整的時候。
咯吱一聲。
醫務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突如其來的聲響吓了李玉一跳，她微微皺了皺眉便低頭調整，假意忙着找什麽東西，不停翻手裏的紙張，上面的字卻是一個都沒有看進去。
餘光注意着門口，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來人身形高大，雖然瘸着腿，但還是極具壓迫感，他坐在凳子上時發出輕微的聲響，後帶動周圍的空氣，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慢慢向李玉壓迫着蔓延。
“叫什麽名字？”
李玉低頭準備寫病歷，手裏拿着筆，腰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的，像一個上課認真聽講的好學生。
對面的人并沒有回答，反而輕笑了一聲。
她疑惑地擡頭看着他，眉頭輕擰。在燥熱的天氣下，兩人之間的安靜生出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李玉直視他，看他穿了一條藍色的運動短褲，露出結實的腿部線條，上身則是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顯得很清爽。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雙手随意地搭在腿上。
一身的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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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朔。”
看他斂起笑容乖乖回答，李玉眉頭松了下來，悄悄吐出一口氣接着問：“年齡？”
“21歲”
“你哪裏不舒服？”
“打球的時候拉傷了。”
“哪裏拉傷了？”
“大腿內側。”辛朔說完這句話快速掃了一眼窗外，眼底的煩悶一閃而過。
郁郁蔥蔥的樹木在陽光的照耀下無比晃眼，一切都顯得失真，夏蟬還在叫，很是聒噪。
他看着眼前的女醫生，白大褂真白，她整個人跟這衣服像是融為一體了，也是白的，白的晃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多虧了面前的老桌子，刷着朱紅色的漆，雖然有些地方已經掉落有了斑駁的痕跡，但好歹給了她一點顏色。
辛朔不明白堂堂的揚城大學醫務室怎麽會這麽寒酸，學校的其他設施設備都是最新的，只有這醫務室連一張桌子都舍不得換，他對學校這扣扣搜搜的行徑很是不屑。
“跟我來。”李玉說完便起身，頭也不回的往診斷室走。
辛朔雖然腿瘸着，但勝在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她。
李玉剛進診斷室，就感受到身後的氣息貼着進來了。
随着“咔噠”一聲，門上了鎖，李玉的心也跟着顫了顫，她低頭一看，堅實有力的手臂已經纏了上來，将她的腰緊緊束縛着。
“幹嘛裝作不認識我？”辛朔從後面環抱着她，低下頭在她脖子上輕蹭，語氣裏透着一股委屈和不甘心。
男人的氣息太過于強烈，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李玉覺得整個脊椎骨都麻了。
“這是醫務室，你老實一點！”她說着便扒開辛朔的手臂，往窗臺那邊走，側着身戴手套。
診斷室裏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床，一個櫃子，幹淨又整潔，這間屋子的采光更好，亮亮堂堂的。窗戶大開着，時不時地能感受得到一點熱風吹進來，夏蟬的叫聲也聽的更加真切。
李玉站在光裏，使人看得不真切，辛朔只看到她十指纖纖，快速地翻弄着手套，覺得這一幕甚是養眼。
他幾步上前，又将她抵在窗臺邊。
“你幹嘛呀？”李玉神色慌張，往身後看了看，這裏是二樓，不遠處就是操場，依稀看得到打球的人影，球場上的叫喊聲也時不時傳進耳朵裏。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幹嘛裝作不認識我？”
“嗯？”伴着低沉的嗓音，辛朔又躬着腰将頭埋在李玉的脖子上貼着，一呼一吸間，嘴唇若有似無地貼着皮膚從脖子往下~
李玉緊張的要死，揪着他胸前衣服的指節因為用力已經微微泛白，她推也推不開，耳朵一直注意着門外的動靜，怕有學生過來看病拿藥。
後來見辛朔越來越過分，手已經不安分地在腰上游走，只能放軟了語氣說道：“我在上班嘛，肯定要公事公辦的，而且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在學校我們就是陌生人，你不能反悔！”
半晌，見辛朔還是禁锢着自己的腰身，李玉只能乖乖認錯，“對不起嘛，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女子這一次吧。”
胸口傳來悶悶的笑聲，李玉知道自己這是過關了，又推了推辛朔，示意他趕緊放開自己。
“別動，讓我再聞聞。”
李玉停了動作，一雙手捏着拳頭乖順地放在他胸前，雖然是抵抗的姿勢，但卻沒用一點力，縱容着眼前男人的行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診斷室裏安靜的不行，李玉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看着不遠處的門鎖，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在窗臺邊。
過了好一會兒，辛朔果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擡起頭來往後退了一步，像個貪婪的孩子得到了一顆糖果，一臉的滿足感。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玉羞紅了的耳朵說:“害羞了？”
“哪有，我這是熱的好不好。”李玉嗔怪着說，對上他黑亮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快速地逃離窗臺。
“你過來，把褲子脫了，坐在床邊。”李玉指揮着辛朔，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
辛朔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覺得好笑，行動上配合着，嘴裏卻揶揄道：“好奧，聽李醫生的。”
他大大方方的将褲子褪到小腿處就坐在了床邊。
彎腰觀察，拉傷的部位已經出現淤青，開始腫脹起來，李玉伸手輕輕按壓了一下問：“什麽時候拉傷的”
“大概兩個小時之前吧”。
“這麽大的人了，做事情毛毛躁躁的，受傷了也不知道早點處理。”
嚴肅的語氣裏摻雜了一些關心。
“當時沒那麽疼，以為不嚴重。”辛朔揉了揉李玉的頭發寬慰她，心裏很高興。
李玉沒說話，沉默地捏住內褲的一角往上提了提，指着腹股溝的位置說：“這個地方也是紅腫淤青的吧？”
“喲，李醫生有透視呀，那你說說你還看見了什麽？”
辛朔一臉的壞笑，歪着頭尋找李玉閃躲的眼神，李玉被他看的發毛，狠狠地戳了一下淤青的地方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診斷室。
聽着身後的慘叫聲，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李玉拿來冰塊和毛巾，将冰塊用毛巾裹上遞給辛朔，又将旁邊的椅子拉了過來，坐在辛朔的前面，托着下巴看他冰敷。
辛朔愛運動，在這個夏天曬黑了不少，他身材練的很好，胸寬腰細，大腿結實，小腿修長，肌肉線條很流暢，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李玉眼神毫不避諱地欣賞着他，腦子裏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任憑思緒飄遠。
辛朔伸手輕輕彈了彈李玉的腦門，說到：“看夠了沒？”
“沒有，還沒流口水呢。”說完兩人都笑了。
“你怎麽穿這麽醜的內褲？”
李玉剛才就看見辛朔的內褲了，憋了好久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因為實在是太醜了！
“這不是你給我買的嗎？”
“我什麽時候給你買過紫色內褲？”
李玉眨着一雙大眼睛，一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
“上個月勞動節的時候！”
辛朔見她還是沒想起來又補充到：“你還是洗了再給我的。”
“哦~我知道了！”李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随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個月五一勞動節的時候，李玉和羅枝去逛超市，超市正在做活動，滿300可以參與活動抽獎一次，李玉抽到了一張15元的券，可以任意兌換一個15元的禮品。
在所有的禮品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這條紫色的內褲，抱着捉弄辛朔的一些小心思，她轉頭就送給了他，并且告訴他這是勞動節的禮物，雖然價格不貴，就50塊錢，但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李玉到現在都還記得辛朔當時看到這條紫色內褲的時候臉都黑了，但還是收下了，本以為他不會穿，沒想到他居然穿了。
李玉笑地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來。
“笑吧，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辛朔語氣平靜，臉上甚至還帶着點笑。
李玉立即收了聲，捂着嘴努力将嘴角壓下去，剛想說點什麽緩解男人的不悅就被一個叫喊聲打斷了。
“小辛？”
高袁的到來打破了眼前的局面，他咋咋呼呼的，一進門就大聲嚷嚷。
在推門而入的一瞬間，李玉“嗖”的一下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拉開和辛朔的距離。她被吓得臉色泛白，雙手尴尬地交疊在一起放在身前，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盡數落盡辛朔的眼裏。
兩人的關系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是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但是李玉這種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知道的行為還是讓他很是吃味。
“你來幹嘛？”辛朔心裏不爽，沒有給他好臉色，将不快發洩在了高袁身上。
“不是讓你等着我嗎？怎麽自己就跑來了，着什麽急呢”
看辛朔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高袁不客氣地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就要拿冰塊。
“幹嘛呢？”
“你給我看看。”
“看個毛看，滾一邊兒去。”辛朔臉色不太好，他不高興的時候透露出來的氣質很冷冽，一般人扛不住被他那麽盯着。
高袁吃了憋，嘴裏碎碎念着：“真小氣。”
“你說什麽？”
“沒什麽，說你內褲好性感，我好愛啊！”高袁一臉賤兮兮的樣子，還将頭靠在辛朔的肩膀上。
李玉在旁邊看着辛朔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難得看到他這個樣子，覺得很滑稽，心裏的害怕也被驅散了，她憋着笑說：“再敷五分鐘就出來吧。”
高袁見李玉走了就恢複了正經，他用肩膀撞了撞辛朔，“又有一個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啦這次還是個女醫生，你小子行啊！”
辛朔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冷哼到：“瞎說什麽呢？”
“我一進門就看到了，你們倆挨得那麽近，哪個醫生會搬個凳子坐前面看病人穿個內褲冰敷，誰知道你倆在幹啥？”高袁說完一副我早已看透你了的樣子拍了拍辛朔的肩膀。
辛朔搖頭笑了笑，沒有解釋，也不想去解釋，他心裏挺樂意高袁這麽想。
這一笑倒是吊起了高袁的好奇心，臉上只差寫了“八卦”兩個字，他繼續用肩膀撞了撞辛朔，“快說說，你們怎麽勾搭上的？”
“她喜歡我。”
“為啥喜歡你？”
“長得帥。”
“我也挺帥的啊！”
“你沒我有魅力。”辛朔起身拉上褲子，拍了拍高袁的肩膀。
“走吧。”
李玉見他們倆走出來，連忙将手機放回了抽屜裏，接着問到：“現在疼痛緩解一點了嗎”
“好多了。”
“那就行。”
“你這種情況問題不大，在不疼的情況下進行活動，這兒還有兩個冰袋，你一會兒帶走，休息的時候冰敷，敷的時候用毛巾墊着，不能直接跟皮膚接觸。冰敷的時候可能會覺得麻木，刺痛這些屬于正常現象，三五分鐘後拿開就好了，可以做一些适當的拉伸，但是不能太過了，自己掌握好那個度，怎麽拉伸你應該懂吧？”
李玉噼裏啪啦地說完便擡頭看着兩人，眼神詢問還有什麽問題？
“謝謝醫生。”
“不客氣。”
“醫生，我還有問題。”高袁大聲說到。
“什麽問題？”李玉把視線轉到他身上。
“這兒受傷了影不影響那方面啊？”
李玉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她臉有點發熱，皺着眉回答：“受傷期間不要做劇烈運動，一個禮拜左右就好了，忍忍不就過去了嗎？”
“你說對嗎？”這話是看着辛朔說的。
高袁的這一問題加上李玉的回答聽得辛朔臉都僵了，他長舒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對李玉說：“對。”
然後轉過頭對高袁說：“你聽見沒？”
說完不等高袁回答就拉着他走了。
走出醫務室的一瞬間，辛朔轉身關門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李玉心裏發毛。
果然沒過幾秒手機就有消息進來。
“下班之後在西門等你。”
“我今天要去羅枝那兒。”
“那我去接你下班。”
……
“好，西門見。”李玉知道這個時候得順着辛朔來了，如果再跟他對着幹，這人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畢竟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的反抗總是以失敗告終。
學校醫務室的工作還算清閑，一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只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學生拿藥。
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李玉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發呆，橙黃的光線有點刺眼，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女生站在門口，李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紮着一個高馬尾，身材很好，是很清純很陽光的那種類型。她一步一步向李玉走過來的時候，頭發也跟着左右搖擺，目光不自覺的就會被吸引。
直到她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李玉才收回了視線，她低下頭像往常一樣詢問：“哪裏不舒服？”
“醫生，我沒有不舒服，我是來找人的。”
聲音很甜美，笑容也很燦爛，李玉擡頭看着她，“你來找誰？”
女孩兒遲疑着問：“剛才這裏有沒有一個男生來看病？”說完還往診斷室看了一眼，見李玉不說話又說：“個子很高，瘸着腿，可能是腿受傷了。”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
“他叫辛朔。”
李玉拿着筆的手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随即便恢複正常，“有這樣一個人，不過他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那他傷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你可以直接問他。”李玉笑着站起身來，往飲水機旁走。
她在等着那女孩兒離開，而那女孩兒可能在等着李玉接完水回去後再問點什麽。總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水桶裏咕咚咕咚的沉悶聲。
果不其然，李玉接完水轉過身的時候那個女孩兒正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還有事嗎？”
那女孩兒不說話，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李玉坐下後從抽屜裏拿出一摞資料翻看，餘光中看見她還是那麽坐着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你既然來問了，我最多只能說有這麽一個人，別的我無能為力。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可以直接問他的。”李玉很認真的跟她解釋，本想着這麽說她應該能夠理解，結果就只聽到一聲輕笑。
是的，一聲輕笑。
有一種嘲諷的意味。
李玉将資料合起來，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靠着椅背，靜待她輕笑之後的下文。
“李醫生，真的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問，只是我男朋友怕我擔心，我問他他肯定不會說實話的，他只會說沒事的，讓我別瞎想。剛才我本來是要跟着他一起來的，結果他自己一個人就來了，我怕他傷的很嚴重，但是瞞着我，你能理解吧？”
李玉聽完後，抿了一下唇然後泛起笑，“當然，但是你們情侶之間的溝通方式是你們的事，他跟不跟你說也是你們之間的事，也請你理解一下我的工……”
“好！”
那女孩兒不等李玉說完就幹脆的起身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李玉看着她的高馬尾在金色的陽光下搖晃着擦過門框，緊接着門就被重重地摔上。
李玉不是不敏感的人，她很清楚這個女孩兒是沖自己來的，同性之間的敵意赤裸裸地展現出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男人。
在這當下，被一個女孩兒挑釁，李玉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受，也不願意去多想，剛剛冒出頭的一些情緒，很快就強迫自己壓制住了，轉而去想她是怎麽發現自己跟辛朔之間的關系的。
時針指到6的時候，交接班的程醫生來了，兩人簡單交接了一下工作，李玉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
通往西門要經過一條種滿香樟樹的道路，昏黃的日光從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斑駁落在地面上，同時也落在李玉的臉上身上，像是夕陽特意在她身上作畫。
李玉身上有一種矛盾感，下半張臉長得很有欲念，唇形飽滿嬌俏，卻偏偏有一雙冷冷清清的眼眸，像一湖死水，平靜又充滿了吸引力。
一路上，她的思緒都很混亂。
辛朔老遠就看到了李玉，她混跡在人群中像個女大學生一樣，但少了一份活潑，一份朝氣，她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雖然有時候也會透露出一些調皮的模樣，但是太少了。
此時正是飯點，學校的西門有一條小吃街熱鬧非凡，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裏，來來往往的學生穿行在其中。李玉穿過小店雲集的擁擠過道，在街的盡頭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辛朔就站在那裏抽煙。
李玉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去，幾秒後，辛朔将煙掐了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像陌生人一樣。
即使不回頭，李玉也能感覺到男人那沉沉的眼神一直注視着自己，那是一種掌控，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掌控欲。
有一次李玉突然回頭，看到他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還拿着煙，慢悠悠很閑散的模樣，看到她回頭後怔了一下，随即輕輕勾起嘴角。
在那一瞬間，李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