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凍
果凍
辛朔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他精神恢複的快，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看手機。
看着看着就看李玉了，她睡覺很老實，不怎麽動，安安靜靜地蜷縮或是平躺，睡着的表情也很恬淡，不會奇奇怪怪的。
辛朔支起胳膊撐着腦袋，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他并不想吵醒她，可實在是忍不住，指腹輕輕描摹她的眉形，她眉毛淡淡的，但勝在形狀長的很好，細細彎彎的一條，像一座橋。
他探頭輕吻她額頭，眼睛，再是鼻尖。
最後再次吻上了那飽滿的唇，當然手也沒閑着。
辛朔克制着呼吸，收斂着粗魯，盡量不打擾她的美夢。
十五分鐘後，他撈起床尾的衣服，掏出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三只，一只攥在手裏，另外兩只随意地扔在床頭。
李玉醒來的一瞬間恍惚以為自己還在賓館裏，她覺得上半身涼涼的，不自覺地縮着身子，那兩節鎖骨随着她的瑟縮像翅膀一樣舒展開來。
辛朔見她醒了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低下頭，他不再收斂着動作。
察覺到他的意圖，李玉推了他一下。
“我戴了的。”他氣息有點不穩。
“我冷～”
“一會兒就不冷了。”
李玉不再說話，靜靜看着他的動作，可能是因為剛睡醒，她少了一些羞澀，盡量配合着男人，頂多在他急切的時候皺皺眉。
辛朔看她這麽乖，低低笑出聲來，他用拇指摩挲她的嘴唇，“怎麽這麽容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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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垂下眼，恬淡地笑了一下，神情特別溫柔，勾得辛朔一下就亂了呼吸。
他在她耳側說：“外面下雪了。”
李玉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她側頭擡眼往外看，窗外果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視線完全被外面的一切給吸引了，李玉不想錯過任何一朵雪花。
窗臺上薄薄鋪了一層，雖然隔着玻璃，但她還是想伸手去觸摸。
辛朔不滿她的眼裏沒有自己，動作絲毫不客氣，直到李玉紅着眼轉過頭來看他，他才滿意的溫柔下來。
果然像他說的那樣，一會兒就不冷了，房間裏越來越熱，李玉覺得有點缺氧，她問：“還要多久？”
辛朔示意她看左邊，李玉轉頭看見散落在枕頭上的兩只，生理性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的眼尾就像抹了胭脂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迷迷糊糊中，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玻璃上的水蒸氣一滴一滴彙聚在一起，形成幾股小小的河流，像是終于承受不住，突然就流了下來。
李玉閉上眼，她身體裏的河流也承受不住，突然就流了下來。
辛朔下樓時往爐子裏又添了一些碳火，南方很少下雪，今年居然下了，對于雪，他其實并沒有多喜歡，小時候在國外每年都會下雪，已經見怪不怪了，有時他甚至覺得挺煩的，因為下雪會影響出行。
但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歡雪，特別是南方的女孩兒，李玉很喜歡，那麽他對這場雪也就多了一些好感。
他替她感到開心。
辛朔站在門口抽煙，來的時候，他讓阿姨打包好從餐廳帶來的一些菜，所以并不着急做飯，等李玉醒了，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他算着時間，一支煙十分鐘，他抽了兩支，然後帶着手套去了院子裏。
院子裏的雪堆得不算厚，但是多滾滾堆一個雪人還是足夠了，堆到一半，他又跑進屋裏戴了一頂冷帽，接着又跑了出去。
半個小時就搞定了，他在冰箱裏找胡蘿蔔，沒找到，只能将就拿一根黃瓜做鼻子，插進去嫌太長了，就掰了一截。
眼睛實在是找不到，就掰了兩朵西蘭花插了上去，至于嘴唇用的是耗油，畫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辛朔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他現在無比期待李玉起來後看到這個雪人的反應。
他興沖沖地進門，直奔房間，李玉還沒睡醒，辛朔輕點她眉心，果然一下就把人凍醒了。
李玉皺着眉頭，“你別碰我，冷死了。”她聲音有點啞。
“快起來看雪，一會兒沒了。”
“雪停了嗎？”李玉有點失望。
“沒停，還在下，你不想在下雪的時候玩兒嗎？”
“我想，可是我太不舒服～”
辛朔想去握她的手，又收了回來，他溫柔地問：“很疼嗎？”
李玉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很疼。”
“不應該呀，你這次不是流……”辛朔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玉捂住了嘴。
“你別說了，我馬上起來。”
“你別勉強自己，這次不玩兒也沒事，以後帶你去其他地方看雪也一樣。”辛朔幫她掖了掖被子。
“不用，我餓了，起來正好吃點東西。”
李玉到樓下時，看到那個雪人已經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了，她直直地往院子裏沖，被辛朔一把拉住，他擋在她身前彎腰替她拉羽絨服的拉鏈。
李玉擡高下巴越過他的肩頭往外看，心情雀躍得快要跳起來了，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見雪，更別說堆雪人了。
辛朔心裏高興得不行，卻還是皺眉制止她的沖動，他給她戴手套，又給她戴帽子，他的帽子戴在她頭上有點大，松松散散的要遮住眼睛。
李玉沒了耐心，一把就摘了，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戴上就跑了出去。
辛朔無奈地笑笑跟在她身後。
李玉走近了才發現這雪人實在是堆得不怎麽樣，她有點輕微的近視，剛才在屋子裏遠遠看着覺得很可愛，走近一看卻是粗制濫造的。
辛朔在後面抱着胳膊問：“怎麽樣？”
李玉圍着雪人轉了兩圈，“你堆的？”
男人點點頭。
“只可遠觀。”李玉吐出這幾個字後，又圍着雪人轉了兩圈，“這鼻子怎麽能用黃瓜呢？”
“因為沒有胡蘿蔔。”辛朔臉色不太好。
“那這眼睛怎麽能用西蘭花呢？”
“很有創意啊，能有星星眼，為什麽不能有西蘭花眼？”
李玉點點頭，“那這個嘴唇是用什麽弄的？”
“耗油。”
李玉：“……”
“我想要一個可愛的，胖嘟嘟的雪人，這個雪人跟我預想的差太遠了。”李玉說完看了他一眼。
辛朔沒什麽表情，他站了一會兒說：“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改動好嗎？”
“好奧！”李玉高興地拍了一下手。
十五分鐘後，辛朔端着一碗雞湯走到了院子裏，他站在那雪人旁邊思考要怎麽改才會變得可愛。
真的有那麽醜嗎？他在心裏想。
李玉看着他的背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于挑剔了，她起身走到他旁邊站着，兩人一人端一碗雞湯站在雪地裏看着一個雪人，這場景莫名的有一些滑稽。
她喝了一口湯，斟酌着開口，“其實我覺得用黃瓜做鼻子挺好的，我很喜歡綠色。”
辛朔也喝了一口湯，“我不喜歡綠色。”
他看向李玉淡淡開口，“男人都不喜歡綠色。”
李玉：“……”
過了幾秒，李玉說：“我們把黃瓜削成胡蘿蔔的形狀不就好了！”
她伸手指着被辛朔掰斷的那個截面說：“你看，問題就出在這兒，這個面坑坑窪窪的，一點都不平整，我們把它削尖好不好？”
空氣裏靜得都能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音了。
李玉都以為辛朔不會再開口了才聽見他說：“那眼睛呢？”
“眼睛很好看啊，我剛才沒有看仔細，現在再看這個西蘭花眼睛，覺得太有創意太有個性了！”
李玉不動聲色地觀察男人的表情，看他還是冷冷淡淡的，更加覺得自己之前說話太過分了，別人辛辛苦苦地堆了那麽久，結果她一來就打擊的體無完膚。
“那嘴巴呢？”
“嘴巴用我的口紅好嗎？”李玉讨好地說。
“行，就這麽定了。”辛朔面無表情地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李玉狗腿地跟在他身後說：“那一會兒我們一起吧。”
“不用，我自己來。”
李玉知道他想自己完成，看來是要一雪前恥了，她背着他聳聳肩，“那我洗碗吧。”
辛朔沒說話，拿着一把刀就出去了，就他那冷漠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尋仇。
就兩個碗，洗得很快，李玉出去時，辛朔剛削好黃瓜要插上去，她走過去說：“哇～你削的好好，這簡直是黃瓜胡蘿蔔，不對，這就是一根綠色的胡蘿蔔！”
辛朔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說：“花言巧語。”
李玉幹笑兩聲，她知道辛朔沒再生氣了，突然覺得他還是挺可愛的。
“口紅呢？”
“哦哦，你等一下。”李玉往屋裏跑，跑了兩步又退回來問：“你要什麽顏色的？”
“口紅不都是紅的？”
“嗯……還是有分別的。”李玉知道他大概也不懂，就說：“我拿過來你選一個吧。”
她一溜煙就跑了，辛朔又繼續修整了一下。
李玉拿了三支過來，攤在手心問：“你喜歡哪個顏色？”
辛朔轉頭看了一眼，拿了中間的一支。
“原來你喜歡橘色呀？”辛朔蹲在一旁給雪人畫嘴唇，李玉彎着腰在他身後說。
辛朔專心畫完了才說：“沒有，我是看這個顏色最深，另外兩個太淺了，不太好上色。”
他把口紅放回李玉手裏問：“平時怎麽不見你塗口紅？”
“嫌麻煩，所以塗的少。”
“一會兒塗給我看看。”
李玉擡頭看他，他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那你選一個顏色吧。”她把手伸了過去。
“三個都塗。”
李玉：“……”
往年的時候，這雪下不了一會兒就會停，甚至都堆不起來，剛落到地上就化了。
今年真是奇怪，李玉擡頭看向天空，雪勢越來越大，紛紛揚揚的，眼睛都睜不開，只是幾秒鐘，她睫毛上就覆了一層，随後便濕濡地粘在眼周。
她眨眨眼睛，天空很安靜，灰蒙蒙的一片，這些雪花像是憑空生出來的，突然就出現在半空中然後落下來，梨樹的枝丫上也覆蓋了一層，看起來像水墨畫。
“辛朔，你喜歡雪嗎？”李玉突然問他。
男人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喜歡。”
“我也好喜歡，我覺得下雪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之一。”
“還有什麽事情是你覺得浪漫的？”
這個問題還真把李玉難住了，她一時回答不上來，“這個……這個我得想想，現在還沒想到。”
“那你欠我一個答案，想到了記得跟我說。”
辛朔走到她旁邊幫她清理肩膀和帽子上的雪，李玉也禮尚往來的把他肩上的雪掃落。
“你低頭。”
辛朔順從地低下頭來，李玉踮着腳幫他清理帽子上的雪，她說：“我第一次見你戴帽子。”
“好看嗎？”
“特別好看！感覺酷酷的。”
“是嗎？”
李玉點點頭，問他，“還塗口紅嗎？”
“當然，答應我的事是不能反悔的。”
李玉打開一支，往唇上抹，她仔細沿着自己的唇形輕輕描摹，“那如果反悔了呢？”
辛朔搖搖頭沒說話，他眼睛盯着她的動作，直到她塗好了才說：“那我會逼你做到，畢竟是你自己答應的。”
李玉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你怎麽這麽固執，如果是我的話，別人答應我的事反悔了，我肯定就算了，我不喜歡勉強。”
“那是因為那件事對你來說不重要，或者說那件事的分量還不值得你去固執。”
“塗口紅這件事很重要嗎？”李玉抿了抿唇。
“如果是別人的話這件事就不重要。”
“花言巧語～”
李玉蹲到雪人旁邊，摸了摸它的肚子說：“她長胖了。”
辛朔也蹲了下來，兩人對視的一瞬間，李玉先笑了，她問：“這個口紅顏色好看嗎？”
“好看，像果凍似的，想吃。”
李玉扭開臉，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朝他扔過去，然後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那團雪從辛朔的肩頭簌簌落下來，剩下一點還粘在衣服上，他也不管，低下頭無奈似的輕輕勾了一下嘴角。
“你覺得很無聊嗎？”李玉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
辛朔搖頭，他淡淡地說：“我是對你打雪仗的方式嗤之以鼻。”
“那你想要怎麽打？”
“把人按在地上，往衣服裏塞雪。”
李玉瞪眼看着他，“你居然想這麽對我！”
“我沒說這樣對你，我說的是我打雪仗的方式。”
李玉又抓了一把雪扔在他另外一邊的肩頭，“所以我這樣打你你都不想反擊我一下嗎？”
辛朔扭頭看了一眼肩上的雪，拍都懶得拍，他挑眉說：“這種小兒科的打雪仗方式激不起我的興趣，我一點勝負欲都沒有。”
李玉嘴唇微微嘟起，她暼了男人一眼，趁他不備，雙手用力一推，一下就把人掀翻在地，她翻身跨坐在他腰腹上。
“那這種方式呢？”她表情很得意。
辛朔低低笑了兩聲，那聲音很有磁性，在雪中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像是從遠方傳來的，李玉一時覺得有點恍惚，她擡頭左右看了看，想要找這聲音的來源。
“看什麽呢？”辛朔躺在地上一臉的閑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躺在床上。
李玉的思緒被他拉了回來，她繼續重複，“這種方式呢？”
辛朔把一只手枕在後腦勺，他慢悠悠地說：“這麽想挑釁我？”
不等李玉回答，腰腹微微用力，他摟着李玉的腰一個翻轉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你……”
“唔……”
兩分鐘後，辛朔說：“果凍很好吃，明天換一個顏色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