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敗給你了

敗給你了

李玉躺在地上，隔着紛紛揚揚的雪花看辛朔的時候覺得他是模糊的，可能因為雪花太密了，他們透過那些縫隙互相注視着對方，像是在精神接吻。

“你在哪兒啊？”李玉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嗯？”辛朔顯然沒懂她的意思。

李玉伸出手穿過那些雪花比劃了一下，她說：“離得很近啊，你看我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你，可是剛才隔着雪花，我覺得你離我好遠啊。”

“你像是在另外一個空間，而我們是因為這場雪才相遇的，等雪一停，我們就看不見彼此了。”

辛朔聽她自顧地說完這些沒頭腦的話，隔着雪幕，他臉色沉沉的扣着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起來。

“那我們就趁雪還未停的時候私奔不就好了。”

李玉被他逗笑，她繞到他身後替他清理後背的雪，“我瞎說的。”

她解釋到，“我有時候就會瞎說一些話，你不用在意，因為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麽。”

“你說出來的肯定就是你感覺到的，我不能忽略你的感受。”辛朔也替她清理後背的雪。

“回去吧，一會兒感冒就不好了。”

“好噢。”

兩人拉着手進了屋子裏，好像真的是要趁雪未停私奔一樣。

雪一直下到下午五點多才停，在這之前，兩人就一直圍坐在爐邊看外面的雪，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安靜又溫馨。

李玉對此很珍惜，因為這樣的時光一輩子可能就那麽幾次，也許這次過後就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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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的那一刻她很不舍，但也坦然接受。

晚飯時，辛朔提議包餃子，李玉倒是沒有什麽異議。

“但是我包的不太好，擀面也擀的不好，就什麽都很一般。”

“沒事，能吃就行。”

李玉真的沒有說謊，也沒有謙虛，平時本來就很少吃餃子，更別說要自己動手做。

她絞了肉餡兒，切了嫩嫩的白菜，加蔥的時候她扭頭跟辛朔說：“我要少加一點蔥，可以嗎？”

“可以。”

包的時候，辛朔站在一旁學習，李玉說：“你還是別學我了吧，你找個視頻學比找我學管用。”

“我的原則就是不漏就行。”李玉包好一個放在一旁。

“好不好看的無所謂。”辛朔還是照着她包了一個。

兩人包的認真，也包的慢，奇形怪狀的餃子歪七扭八的放在一起，李玉小心翼翼地捏着它們往沸水裏放，沒一會兒，一個個就浮了上來，白白的一片漂在水面。

一人一碗，剛好合适。

“好吃嗎？”她問辛朔。

“好吃。”

李玉松了一口氣，自己也嘗了一個，她評價到：“皮太厚了，餡兒的味道還不錯。”

“別對自己那麽嚴格。”

“我說的是實話，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改變嘛。”

雖然不完美，但兩人還是吃的很盡興，在這個下雪天，胃暖暖的。

辛朔洗碗的時候，李玉自己一個人溜了出去，今天一天都在這個院子裏，還沒看過外面的雪景呢，她輕輕打開一個僅容得下自己身子通過的門縫鑽了出去。

外面的視野更加開闊，白茫茫的一片，李玉本想就在門口看看得了，但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

因為下雪，白白的一片反光，以往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今天卻還沒有，只是覺得灰蒙蒙的。

她雙手插在衣兜裏往前走，一路上只聽得見嘎吱嘎吱地踩雪聲，右邊是錯落的房屋，左邊是成片的田地。

李玉很喜歡屋檐上的雪，雪落在彎曲又規則的瓦檐上，變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白線，如果不那麽工整的話就像是海浪。

田地裏的雪更加斑駁，總是有枯黃的野草穿過它們冒出頭來，還有那些白菜，白雪掩蓋不了它們本身的綠意，這就是透露出來的點點生機。

她老遠就看見有一群小孩圍繞在辛朔的那輛車跟前玩耍，他們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

李玉不慌不忙地走過去，他們發現了她，齊刷刷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玩兒。

車的後備箱蓋上整整齊齊的放着一些小熊形狀的雪團，不用想也知道是這些孩子幹的，李玉覺得好笑，拿出手機拍照，想着一會兒回去給辛朔看。

“小玉，你今天回來的呀？”李奶奶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她人胖，又趕上下雪，走路确實要小心一點。

李玉伸手去扶她，“嗯……對，今天回來的。”

“奶奶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出來？”

李奶奶喘着粗氣，指了指問：“這是誰的車？怎麽停在這兒？”

那群小孩兒齊聲說：“我們也不知道，來的時候就在這兒。”

其中一個小孩兒明顯跟李奶奶熟悉一點，他跑過來說：“太姥姥，這個車好貴啊，剛才李小晨在手機上搜，要好幾百萬呢！”

“哦喲！”李奶奶一下就提高了音量，“這車是金子做的呀！”她拍了一下大腿又指着那群孩子說：“你們可千萬別碰這車，碰壞了把你們買了都賠不起。”

那群孩子果真被她誇張的語氣和動作吓得瞪着眼遠離了那車。

李玉弱弱地問：“這兒不能停車嗎？”

那群孩子又齊刷刷地看向她，她有點尴尬，扯了扯嘴角說：“我就随便問問。”

“你知不知道是誰的車啊？”李奶奶轉頭問她。

“啊？我不知道呀。”李玉左右看了看，“我也是剛來的，不信你問他們。”她指着那群孩子說。

“行了行了。”李奶奶揮了揮手說：“快回去吧，再晚一點回去你們家長不收拾你們才怪！”

那群孩子一溜煙就跑了，李玉也攙着李奶奶往家走，她向李玉吐槽，“張帥玩兒到淩晨六點多才回來，到現在還在睡。”

李玉寬慰她，“過年嘛，難得一次，就讓他玩兒吧。”

“哎，還是女兒好，省心又貼心。”

李玉笑笑沒說話。

張帥剛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奶奶從外面進來，他問：“怎麽這麽晚還出去？”

“我去地裏看看我的菜有沒有被凍傷。”

“凍就凍了呗，那麽多又吃不完，死一些正好。”

奶奶白了他一眼，低頭拍褲腿上沾到的雪，“你吃飯沒？”

“吃了。”張帥站在屋檐下點煙。

“外面停了一輛車，也不知道誰家的，聽那群孩子說那輛車很貴。”李奶奶走上屋檐又拍了他一下，“你給我少抽一點！”

“問小玉她說她也不知道。”

原本張帥只是沉默地抽着煙，臉上沒什麽表情，在聽到那句嘀咕後，他輕笑出聲來。

李玉一進門就看見辛朔站在院子裏的那棵梨樹下，她有點心虛地問，“怎麽不進去，外面很冷的。”

辛朔一慣的面無表情，只是眼神有點涼，他看着那個門縫說：“我以為家裏進小偷把你給偷走了。”

“那你都不找我嗎？”

“在你身上做了記號，再不回來就要去找了。”

李玉走到他身邊問，“你想出去看看嗎？”

辛朔搖頭，“院子裏就挺好的。”

“我本來就想在門口看看的，結果看到遠處有一群小孩在你車旁邊玩兒，就過去看了看。”李玉把手機掏出來，點開那張照片遞到他面前，“你看，他們在你車上堆了小熊，可愛吧？”

辛朔看了一眼說：“挺可愛的。”他拉過她的手，“我們進去吧。”

夜晚，李玉在房間裏整理東西，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收拾東西，辛朔坐在一旁看手機，不知道看的什麽，李玉有時也想問一下，但又覺得有點唐突。

她坐在床邊疊衣服，一些她以前上學時候穿的舊衣服，有幾件甚至都已經忘了是什麽時候穿的。

辛朔突然問：“你什麽時候回揚城？”

李玉緩了手上的動作，“你是不是在揚城有急事？”

“沒有，你之前不是說過完年就回揚城嗎？現在已經過完了。”

李玉抱起疊好的幾件t恤放回衣櫃裏，她說：“你問的太突然了，我還沒有想好。”

“我們可以一起走。”

“我想一下吧，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回去，我其實不太着急，因為考試是在三月份，去了也是複習，跟在家裏差不多。”

兩人沉默了一陣，辛朔像是考慮好了怎麽開口，他說：“我過幾天要去一趟國外，得去看看我外婆。”

“我是想你跟我一起回揚城，反正也有車，到時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國外也可以在揚城等我。”

李玉在衣櫃前整理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走吧，我過段時間才回去。”她關上櫃門轉身問：“哪天走呢？”

“最遲後天一早。”辛朔将人拉過來坐在他腿上，他圈住她，在她耳邊說：“跟我一起去國外吧，我不想和你分開的太久。”

李玉絞着手指說：“我不想去。”

“為什麽？”

她笑了，“你是去看你外婆，我跟着你去幹嘛？”

“就當是旅游，我又不會一直跟我外婆待在一起，空閑的時間我會去酒店找你，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玩兒，現在這個季節那邊出海挺不錯的。”

這是一個沒有毛病的回答，李玉在聽他說的時候心裏其實有那麽一點期待，她以為辛朔會帶她去認識他的家人，結果并不是，他只是讓她在酒店等着。

她看着他，僞裝成一副正在認真考慮的樣子。良久，才展開一個笑容說：“我英語特別爛，還是算了吧。”

在辛朔再次開口前，她起身說：“困死了，早點睡吧。”

李玉上床就閉了眼，一副很困的樣子，辛朔看着她的背影有點不解，他隐隐覺得有點不對，但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你再考慮一下吧。”他在黑暗裏這樣說。

李玉裝作沒有聽到，她覺得自己有點敏感，有點矯情，她們才認識多久啊，不介紹給家人不也很正常嘛，她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黑暗裏，李玉克制着不安，她不願意再多想，只希望自己糊塗一點，至少現在還挺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她已經調整好狀态，笑意盈盈的面對辛朔，她替他整理東西，還做了豐盛的一餐，飯後辛朔要洗碗也被她拒絕了。

“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好好休息就行，剩下的我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嗎？”

“我過段時間再回去。”

“那好，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辛朔暗示到，“最好是我從國外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揚城等着我了。”

李玉彎腰洗碗，只說：“馬上就要走了，你好好看看這個院子吧，以後……以後說不定沒機會了。”

辛朔覺得她有點奇怪，但是說不上來，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裏有試探意味，“怎麽這麽說？”

“不是說過嗎，這個房子全憑我爸做主，別說你了，就是我可能都沒機會再看到了。”

半晌，他才淡淡地說：“不會的。”

晚上，李玉洗完澡後披散着頭發坐在床邊，暖黃的光打在她身上溫柔又美好。

沒一會兒，辛朔也擦着頭發走了進來，他頭發短，随便一擦就幹了。他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然後拿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

李玉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動作，她看見他拉開抽屜，從盒子裏拿出兩只，又去拆另外一個盒子。

她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之後很久都見不到了。”

“不能弄太晚，你明天要早起開車。”李玉仰頭看着他。

“沒關系的。”男人固執的又拆了一盒拿出一只，剩下的又扔進抽屜裏，他說：“下次用。”

李玉低下頭，餘光看見那抽屜又關上了。

她有點心不在焉，辛朔也發現了，他看見她皺眉，眼神裏有點抗拒。

“疼？”

李玉點點頭。

辛朔知道自己今天有點兇，動作粗魯，不知道是因為不安還是因為即将要離開，好像只有發洩才能使他平靜下來。

“忍着。”

他冷冷吐出兩個字後又低頭親吻。

李玉差點哭出來。

用第二只的時候，她臉色才好了一點，從之前的慘白變得紅潤起來。

窗外的雪經過一整天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她站在門口放眼望去，只看得見一些零星的白了。

“不想睡覺了。”辛朔啞啞地說。

“不行～你……你要～要開車。”短短幾個字，李玉說的艱難。

辛朔看她這副樣子笑的輕佻又暧昧，“那就要看你了，你可以讓我繳械投降。”

房間裏溫度驟升，哪裏還像冬天。

李玉紅着眼扭過頭，雙手緊緊攥着枕頭用力。

五分鐘後

“敗給你了。”辛朔聲音低啞，湊在她發紅的耳邊說：“寶貝真棒！”

“咱們繼續。”

李玉看見他去拿最後一只的時候崩潰的哭了出來。

她捂着臉，悲切地說：“我沒力氣了～”

惹得辛朔神色更加興奮，他手上用力，眼底一片猩紅，誓要留下點什麽。

調笑的聲音響起，李玉聽見他說：“哭的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