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幾個月了？
幾個月了？
辛朔下去的時候，黃裏正站在路燈下抽煙，遠遠看見他後，就把煙滅了，然後走上前。
辛朔将車鑰匙扔給他說：“先送我回家，你再開這車走。”
“好。”
路上，辛朔一直在看時間，他腦子裏時不時就會浮現李玉那張哭泣的臉，她很少這樣的，但當時情況緊急，黃裏也是剛趕到，事情經過還不明了，他必須親自來看看才放心。
在辛朔的計劃裏，他需要為這件事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從此，他就再也不欠誰了，安安生生和李玉過日子。
不安讓他急需轉移注意力，于是便開口說：“沈薇的事你看着辦，可以休息好了年後再辦，如果想過個痛快的年，就抓緊這幾天處理好。”
“不需要再晾着她了嗎？”
“沒必要了，她翻不起什麽風浪。”
“好的。”
夜裏十點多，辛朔到家，他看見卧室裏還亮着微弱的光，鞋都來不及換就推門進去了。
李玉安安靜靜地睡着了，她雙手抱在胸前，以一種防備又別扭的姿勢蜷縮成一團。他上前查看一番，替她将粘在額頭上的頭發撥開後，想摸摸她的臉頰卻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辛朔久久注視着眼前的人，她眼皮還紅紅的，嘴唇也有點幹，透着一種不健康的紅色，跟慘白的臉色一對比，整個人孱弱到不行。
“我回來了。”辛朔放輕聲音，像是在耳語。
他屏住呼吸上前吻了吻她的唇，覺得不夠又舔.了舔，直到李玉的唇變得濕潤有光澤才将人放開。
在這過程中，李玉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任由辛朔如何動作，她都醒不來，她覺得太累太累了，累到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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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聞到男人的氣息了，那冷冽中帶着點煙草的味道萦繞在周圍，還隐約聽到他說：“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守着你，我們好好過日子。”
“過完年我們就結婚，為我生個孩子吧。”
夢裏，李玉哭了，她告訴他，“你有過一個孩子的，你還摸過呢。”
這樣的話，在現實裏無論如何也是開不了口的。李玉不想看到辛朔跟自己的家人反目，她希望這個男人有一個完整和睦的家，而不是像她一樣。
木木很聽話，在辛朔上床後就很自覺地移開了位置，它繞過床尾，躺到了李玉的另一側。
一人一狗将李玉圍在中間睡了溫暖綿長的一覺。
辛朔是被太陽刺眼的光線給擾醒的，他皺眉輕眨，視線裏還有一道更為柔和的光正注視着自己。
“你醒了？”眉心的褶皺舒展開，他将眼睛完全睜開了。
李玉看着他，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随後又指了指那束光說：“是不是很刺眼？”
這樣的笑容讓辛朔心裏歡喜得不行，他仔細觀察眼前人，臉色還是有點憔悴，但精神不錯。他扣住她的脖子，與她額頭相抵，又閉上了眼。
李玉始終注視着他，氣息交纏間，她聽見他說：“對不起。”
她沒說話，定了幾秒後，輕輕吻了他眼睛，以此作答。
像是慢動作回放一樣，辛朔緩緩睜開雙眸，眼裏的柔情蜜意快把人溺死在其中，像一望無際的汪洋，而李玉是一艘飄飄蕩蕩的小船，任由他洶湧的愛意将她掀翻。
“你這樣看我的樣子好像很愛我。”
辛朔強調道：“不是好像，就是很愛你。”
李玉笑，那笑意收回來的也很慢，勾起的嘴角慢慢恢複原狀，她問：“為什麽愛我呢？”
“我從未問過你這樣俗套的問題，但這樣的問題确實是每個女人都想要知道的答案。”
這個問題還真把辛朔難住了，他怕自己的回答太過于敷衍，也怕自己的答案不夠真誠。
思索了好幾分鐘才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上沒什麽值得愛的？”
李玉沉默了，但也算回答了辛朔的問題。
辛朔說：“于我而言，愛情是命定的，它充滿了神性，無法計算。這跟你身上有多少優秀的籌碼無關。美的，智慧的，善良的，可愛的，這些統統都不是一個人愛上另外一個人的全部理由。”
男人眼裏有似朝陽溫暖的光，他看着李玉，“所以你要問我愛你什麽，我回答不出來，我只知道要愛你，命定的。”
李玉紅了眼眶，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展示感動，她說：“怎麽辦，我好幸福啊。”
“那我會讓你一直幸福的。”
眼窩裏聚集的淚，滑過鼻梁又淌進另一只眼裏，李玉笑了一下，然後瞪着男人說：“這個答案我不滿意。”
“那你要什麽答案？”辛朔神情變得輕松起來，他知道李玉在跟自己開玩笑。
“你就不能給我一些膚淺的答案嗎？說愛我貌美，愛我身材好。”
辛朔點點頭，要笑不笑地說：“貌美是事實。”
至于身材的話，他低頭看了一眼，神情玩味，“最近太瘦了，有點縮水了。”
李玉羞惱地伸手推他，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拉近了懷裏。
一旦說到這些話題，就總是要做點什麽才對得起這旖旎的氛圍，更何況還是早上，辛朔心思早就飄遠了。
李玉也不制止他，等男人摸到那層阻隔，疑惑地擡起頭來問：“你生理期？”
“不是前段時間剛？”
李玉搖搖頭，将早就準備好的謊話說出來：“有點紊亂，我去醫院查了，醫生說我雌激素分泌過多，所以……”
“我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為什麽會這樣？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
“沒什麽大問題，我已經在吃藥了，而且快過年了，我不想再去醫院了。”
“不行。”
辛朔起身要穿衣服，被李玉一把拉住，“過完年再去吧，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我們還要準備好多東西呢。”
她展開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說：“過完年，我一定不犟，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辛朔到底還是妥協了，他看眼前人精神充沛地起床，還嚷着要帶木木下樓去玩兒。
兩人吃完早飯後，決定帶木木下樓玩兒，順便再逛逛超市，買一些年貨。
辛朔站在門口等李玉，閑下來的時候總覺得無聊，一無聊就想抽煙，他搓了搓手指，将兜裏的煙掏出來扔在鞋櫃上。
是該戒了，為之後做準備。
李玉磨蹭了好久才出來，辛朔看着她的裝扮挑了挑眉，“你确定要戴帽子嗎？今天外面可是出太陽了。”
“要戴的。”
李玉穿的厚，裏三層外三層的，彎腰穿鞋時很費力，辛朔看見了就蹲下身來幫她穿。
“等等……”
“怎麽了？”
“我還想再套一雙襪子。”
李玉将一雙襪子遞給辛朔，示意他替自己穿。
“怎麽這麽怕冷。”辛朔雖不理解，但到底還是聽從李玉的安排。
他站起身來說：“過完年，一定要帶你去看看，身體怎麽會這麽弱。”
“快走吧。”李玉拉過木木，一起下了樓。
木木的狀态看起來好了很多，到公園以後就搖着尾巴示意李玉解開繩子。
解開後，它又站在一旁不動，直到李玉說“去玩兒吧”，它才撒開了腿往草地上跑。
冬天的太陽特別舒服，曬得人懶懶的，兩人就站在一旁看着木木玩兒，像和諧的一家三口。
“它前幾天生病了，吓死我了。”
“我怎麽不知道？”
“你在忙，不過現在沒事了。”
李玉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着，剛要伸手，辛朔就自覺地站到了她正前方擋着太陽。
李玉仰頭看着男人笑，她說：“你要多關心木木，它現在每天吃三頓，等再長大一點喂兩頓就行了。”
“還有就是要多帶它出來玩兒，它才會高興，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要開心，你開心了，小狗才會開心。”
“怎麽突然跟我說這些？”辛朔有點不解。
李玉嘟嘴說：“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小狗，你當然也要承擔照顧它的責任，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豈不是會把我們的小狗餓着。”
辛朔臭着臉，“你為什麽會不在？”
“我是說萬一！”李玉氣的腳蹬空氣，她擰眉看着男人說：“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就覺得這些事應該由女人來做。以後有了孩子呢你是不是也什麽都不管？”
辛朔噗嗤笑了，他抿着嘴角說：“原來是想要提前鍛煉我呀，你直接說嘛”
又湊近李玉，“你放心，我不會做一個甩手爸爸的。”
“你會是一個好爸爸嗎？”
辛朔很自信，他說：“當然。”
李玉覺得眼睛有點脹，她嗔怪道：“你都沒幫我把太陽擋到，好刺眼呀。”
辛朔笑着上前一步，猝不及防的一下，李玉鼻子貼在他衣服上，剛好是靠近小腹的位置。
“這下擋的嚴實了吧？”男人語氣促狹。
李玉拉下臉，擡眼看着他說：“混蛋。”
“怎麽還罵人呢？”
李玉捏着拳頭，剛要行動就聽見他說：“打壞了，苦的是你。”
“我才不要！”李玉氣急敗壞。
“怎麽還生氣了呢？”
“我才不生氣。”李玉撇過頭，看着不遠處的木木正在跟一只柯基玩兒，那只柯基跑的飛快，奈何腿短，木木兩步就追上了，追上以後又讓那只柯基跑，典型的逗狗玩兒。
引得李玉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辛朔手掌扣在李玉的頭頂，一個旋轉就把人扭了過來，又面對着他。
“你幹嘛呀？”
“我喜歡這樣，就這樣對着我。”
李玉對着他的衣服翻了一個白眼。
“再翻白眼就……”
“就怎麽樣？”李玉擡眼挑釁他。
辛朔冷笑一聲，“這個姿勢不錯，回家了再試試，下面不行，上面總是可以的對吧？”
空氣裏安靜了幾秒。
李玉一把推開眼前的人，往前跑了幾步覺得氣不過，又回來捶了男人幾下才往木木所在的方向走。
辛朔兩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後面，看着眼前的女人走起路來，小手一甩一甩的，很可愛，再加上今天還戴了一頂煙粉色的帽子，整個人無比悄麗。
木木還玩兒的很開心，一直圍着那只柯基轉。李玉作為一個老母親有點尴尬，她說了一句廢話，問那只柯基的主人，“這是柯基吧？”
“……”
這難道不明顯嗎？
“是”對面的女人笑着說：“也只有柯基的腿這麽短了。”
辛朔将兩人的對話全聽了去，他憋着笑走到李玉身後站着不說話。
氣氛一時尴尬起來，三人都同時看向狗，木木本來圍着柯基的嘴聞，突然又開始圍着柯基的尾巴聞，場面頓時就混亂了起來。
那柯基一直轉圈圈躲避，木木誓不罷休。
“幾個月了？”
李玉看着木木說：“三個多月了。”
“我是說你。”女人指着李玉的肚子說。
李玉有點吃驚，随即又有點慌亂，“我……我沒有懷孕。”她笑的很不自然。
女人笑着拍了一下手，帶着些歉意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懷孕了。”
“沒有，我就是穿的比較厚，所以看起來有些……”
辛朔一直安靜聽着，他站在李玉身後，視線下垂，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她的腰身，心裏想着如果真的懷孕後會是什麽樣呢。
一直臨近中午，李玉才将木木拉走，沿着相反的方向離開，兩只狗時不時都在回頭相望。
李玉幹脆就停了下來，讓木木看着那只柯基離開。
“你怎麽這麽殘忍，讓它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離開。”
李玉擰了男人一眼，“我這是在讓它好好告別。”
他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明天就見到了，告什麽別呀。”
“快走，去商場了。”
辛朔拉過李玉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他加快步伐說：“可不能把你給餓着了，再餓就要飄走了。”
他将李玉帶到一家餐廳吃飯，點的全是一些清淡又有營養的菜色，又将一碗魚湯放在李玉跟前說：“多喝點湯。”
“我現在很懷疑我不在的時候你沒有好好吃飯。”
“我吃了的。”李玉喝着湯，說的很含糊。
辛朔思考了一番問：“是不是那家餐廳的菜吃膩了？膩了的話換一家訂？”
“真的不用，很好吃的。”
“那你為什麽這麽瘦？”
“……”
“不行。”辛朔表情嚴肅起來，“我得在家裏裝個監控，每天監督着你吃飯。”
“我不要。”李玉放下筷子，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點沖，又放軟了聲音說：“我需要隐私，需要空間，你別那樣對我。”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胖不起來的話就裝監控。”
李玉思忖了片刻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