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在家裏等着你

我在家裏等着你

春節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在這一天裏，無論身處何地，心中都有一個聲音在說“回家”。随着年紀的增長，李玉漸漸覺得沒什麽意思，“家”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名詞而已，傳遞不了任何有溫度的含義。

逛超市前，兩人将木木送去洗澡了，這是它第一次在寵物店洗澡，平時都是李玉親力親為，離開的時候，李玉看見它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哼唧。

辛朔直接拉着她走了，他說：“洗個澡怎麽還矯情上了。”

“我怕它害怕。”

“習慣就好了。”

超市裏喜慶的氛圍很濃郁，一眼望去紅彤彤一片。辛朔推着車，李玉則是在一旁挑東西，兩人分工明确。

有些夠不着的商品，李玉會看辛朔一眼，男人就會很自覺的拿下來。

辛朔看見李玉在挑紅燒肉的料，便問：“要做飯嗎？”

“當然。”李玉轉頭問男人，“你喜歡甜一點的還是鹹一點的？”

“不用做。”辛朔将她手裏的東西放了回去，“買點你愛吃的水果回去，飯菜從餐廳訂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李玉就去挑水果了。兩個人相處只要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這樣的小事其實沒必要執着，她也不覺得是一種妥協。

買完水果後，李玉要去買一些裝飾用品，她覺得可以貼一些春聯，挂兩個燈籠，辛朔沒什麽意見，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只在李玉問他的時候，給出一些意見。

“這兩幅對聯你覺得哪個好？”

辛朔垂眼看了下說：“都好。”

“那我要怎麽選？”李玉很為難，哪個都舍不得，她甚至想貼一副在卧室的門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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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朔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問道：“你糾結的點在哪兒？”

李玉指着盒子上的字說：“你看這一副，寫的是‘飛雪喜送賀年帖，春風笑談祝福歌。’”

“我喜歡飛雪這兩個字，萬一貼上去今年就下雪了呢？”李玉說起來，眼裏亮晶晶的，好似已經看見雪花紛飛了。

辛朔雖覺好笑，但還是沒笑話眼前人，只是說：“那就買這個！”

“可是！”李玉拿起另外一個盒子，湊到辛朔跟前說：“這個寫的是‘花開富貴重重喜，運轉乾坤步步高。’”

“你喜歡哪個字兒？”辛朔挑眉問。

“我喜歡重重兩個字。”

“為什麽？”

“感覺沉甸甸的，沉甸甸的喜氣不好嗎？”李玉擡高下巴，很神秘的湊到辛朔耳邊說：“重要的是還有富貴兩個字，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富貴。”

這下辛朔是真的忍不住了，低低的笑聲自胸腔裏傳出來，他覺得李玉實在是可愛，笑了好半天才說：“要飛雪的那個。”

“為什麽？”

“人不能太貪心，咱們要飛雪就行了。”

“那好吧。”

挑燈籠的時候，李玉倒是不糾結，本來打算買兩個，結果最後買了8個。當然都是些小燈籠，看起來可愛的緊。

她滿心歡喜的将這些戰利品放進購物車裏，腦子裏已經在規劃要挂在哪裏了。

結賬出去後，辛朔讓王叔先把東西提了回去，他和李玉則是去接木木。店員說它很聽話，李玉聽到別人誇自己‘小孩’自然是高興的。

她們又在商場轉了轉，吃了晚飯才回到家裏。

李玉要去洗澡，辛朔非要跟她一起，他舉起手保證，“我什麽都不做。”

李玉睨着他，“你想做也不可能啊。”

“那就一起洗。”

“不行。”

門被“啪”的一聲關上，辛朔摸摸鼻子，去了側卧，他出來的時候，李玉還在洗，水聲淅淅瀝瀝的，染的他心裏也濕漉漉的。

他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閉眼全是一些身體局部的缥缈畫面，腰窩，小腿上的痣，額頭上的汗，還有一些水潺潺的觸感。

辛朔突然睜開雙眼，像是經歷了一場劇烈的運動或是做了一個令人筋疲力盡的夢，他呼吸急促起來，一轉頭就看見李玉走了出來，她頭發已經吹幹了，正慢悠悠地走到梳妝臺旁邊擦臉。

辛朔看着她的背影逐漸平靜下來，他說：“過了年就去看看，一定要把身體養好才行。”

李玉“嗯”了一聲，開始擦手，身體乳的淡淡香味彌漫在房間裏，辛朔聞着聞着就覺得不對勁，心裏像燒了一把火，他坐了起來，腦子犯抽地說了一句話。

“什麽？”李玉呆呆看着化妝櫃底下的空隙。

辛朔在問完的一瞬間就清醒過來了，他想給自己一巴掌，又怕把李玉吓到，只能笑着說：“沒事沒事。”

他在心裏暗罵自己是禽獸，同時又覺得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正常的男人誰不想。

李玉撩起褲腳，往小腿上抹身體乳，動作很遲緩。她情緒不高，洗澡的時候看着自己的肚子又掉了眼淚，來來回回撫摸了好久，調整好情緒才走了出來。

卧室裏很安靜，暖黃的光線柔和。李玉放下褲腳，走過去時看見辛朔趴在床上，她有點奇怪于他在幹嘛，手剛碰到男人的背，他整個人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李玉縮回手，“你……你怎麽了？”

“沒什麽。”辛朔不看她，“你先睡吧。”

說完就往浴室走。

李玉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沉默地躺回床上，目光平靜地看向浴室的方向，影影綽綽的身軀投在半透明的玻璃門上，男人微微低着頭，正……

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肯定就沒這些心思了。

一個人承受痛苦真的很辛苦，但李玉還是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她翻了一個身，不再看下去，慢慢将心裏的那些酸澀壓下去。

至于辛朔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她并不知道，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李玉實在是太累了，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一直到過年的前一天兩人都膩在一起，辛朔有時需要處理幾封郵件，他就将李玉從沙發上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看郵件，李玉就趴在他肩膀上小憩，跟樹袋熊似的。

“你明天回家過年吧。”

“我跟你一起過。”

李玉有氣無力地搖搖頭，“過年要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等過了12點你再來找我好嗎？”

“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不用操心。”

辛朔将郵件發送，側頭吻了吻李玉的臉頰，“又困了？”

“嗯～”

“昨晚沒睡好？”

“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我夢見孫悟空了，打架打的好累啊～”

李玉說的慢吞吞的，像是困極了的樣子，辛朔抿唇笑，拍了拍她的背，又将人抱進了卧室裏。

年三十的一大早，李玉就将辛朔拉了起來，她把男人要做的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貼春聯。”

“你跟我一起。”

“我去挂燈籠呀。”

“一起，你不看着我，貼歪了怎麽辦？”

李玉一想他說的也對，就放下了手裏的燈籠，兩人一起來到門口。

“正嗎？”辛朔捏着春聯的兩角比劃在門框上問李玉。

“額……稍微往右邊一點點。”

“對……又多了點，再往左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李玉稍微站遠了一點，仔細看了幾秒才說：“這下好了，很正。”

兩人配合着将春聯貼好，冷冰冰的門在一瞬間就變得喜慶了起來。辛朔一眼望去覺得有點不習慣，這是他第一次貼春聯，也是第一次參與裝飾一個家。

屬于他和李玉的家。

他突然開始期盼明年的新年，後年的新年，以及往後餘生的新年。要和李玉一起創建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他想起李玉以前說過自己是沒有家的，當時他心裏很難過。現在，他要給她一個家，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家。

李玉先進去挂燈籠了，辛朔還在門外站着，他帶着虔誠的心跨進了門裏，就像跨進了幸福裏。

他看見不遠處的李玉正墊着腳尖在往窗臺邊的挂鈎上挂燈籠，小小的一個燈籠，絲毫不大氣，挂上去顯得有點滑稽可笑。木木也穿上了一件紅色的毛線背心，此刻，正在她身邊蹦蹦跳跳的。

辛朔走過去，從身後将李玉摟進懷裏，他貼着她的耳朵問：“這是你想要過的日子嗎？”

李玉點點頭，“這樣的好日子就是我想要過的。”她轉身将手裏的燈籠塞進男人手裏，“挂廚房門口，快去。”

說完就跑了，徒留辛朔一人站在原地啞然失笑。

早飯過後，李玉就一直在催促辛朔回家，她看到他手機時不時就在震動，這個男人卻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上逗木木玩兒。

電視機裏播放着節目，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晚會，聽聲音反正是挺熱鬧的。李玉站在窗臺邊整理那幾枝臘梅落下來的花瓣，不時轉頭看向窗外。

這幾枝臘梅的花期超過了她的預期，雖然已經開始掉落了，但依舊香如故，李玉将那些透明的黃色花瓣攤在手心裏仔細觀察，在光下，它們透明的似乎要消失，就像雪一樣。

中午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門鈴響起的瞬間，李玉像被什麽擊中了，她揪起心來，看着辛朔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木木也在他身後跟着。

直到看清來客李玉才松了一口氣，她以為是劉莉來要人了，就更急着催辛朔走。

高袁以前來過這裏，進門後就熟門熟路的拿出自己的拖鞋，手上還提着一些禮物，木木是第一次見他，好奇地圍着他轉。

李玉走過去打招呼，高袁就将東西遞給了她，“補品，給你的。”

“你太客氣了。”李玉有點不好意思，她低頭看了一眼，禮盒上大大的寫着“燕窩”，“阿膠”，“人參”幾個字。

她剛想說感謝的話，高袁就蹲了下去逗木木，“這狗真好。”

“公的母的？”他擡頭看着兩人問。

“跟你一樣。”辛朔說完就接過李玉手裏的禮盒放在一旁，将人拉到沙發上坐着。

“原來是公的呀～”高袁想摸木木的頭，木木就一直躲，一人一狗還真就較上勁了。

玩兒了一會兒，他吐槽道：“這狗真倔！”

“木木，過來。”辛朔招招手，宣誓主權似的将木木叫到自己的身旁，他擡眼對高袁說：“不喜歡你而已。”

“啧啧啧，真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一狗嘛，誰要它喜歡了。”高袁坐在沙發上，探着身子在茶幾上找着什麽。

“你找什麽呢？”

“你們家不買點什麽零食嗎吃這麽健康，全是水果。”

“你要吃什麽零食？我幫你點。”李玉掏出手機打開了外賣軟件。

“你別管他。”辛朔将她手機奪過來，對高袁說：“大過年的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我這兒來幹嘛？”

“家裏人太多了，吵的要死，我去幫忙，她們罵我幫倒忙，不去幫忙吧，她們又罵我懶，不懂事兒，總之，我幹什麽都要被罵。”

李玉噗嗤就笑了出來，她捂着嘴不好意思看高袁。

高袁本來對李玉就很好奇，看她笑了後，頓時就來了興致，他将嘴裏的那把藍莓咽了下去，繼續說：“李醫生，你都不知道，我在家裏就是一個受氣包，她們一群女的欺負我一個男的，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李玉笑的身體微微顫抖，她還捂着嘴，一只手緊緊攥住辛朔的手指，用來克制笑意。

今天是新年，辛朔其實不太想見到其他人，他只想和李玉好好的過一個屬于她們自己的年，可眼下看到李玉笑的這麽開心，也就默許了高袁的存在，留下他一起吃中午飯。

飯桌上，高袁問：“你不回家看看嗎？”

李玉眼裏的餘光一直注意着辛朔，她聽見他說：“吃了飯去看一眼得了。”

“你們家估計也很熱鬧吧？”

見辛朔不回答，高袁又将話題扯到了李玉身上，“李醫生是哪裏人呀？”

李玉清清嗓子說：“禹城。”

“李醫生今年多大了？”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嗎？”辛朔語氣不善，轉頭又輕聲細語地對李玉說：“好好吃飯，別理他。”

他将一秒變臉展現的淋漓盡致，氣的高袁轉頭就跟李玉說：“你知道他小名叫什麽嗎？”

“高袁！”

辛朔黑着臉提醒他不要多話。

李玉看了一眼着急的男人，又看向高袁說：“不知道，叫什麽呀？”

高袁嘿嘿兩聲，迫于辛朔要吃人的眼神，到底還是不敢說出口。

吃完飯後，辛朔和高袁打算一起離開，然後各回各家。

走之前，他把李玉拉進卧室裏狠狠親了一通才将人放開，李玉抿了抿發麻的嘴唇，一邊替男人整理衣服一邊說：“你不要着急，在家裏好好陪父母，等過了十二點再來。”

“也不用擔心我，家裏有木木陪着我。”她擡頭看着男人，展開笑容說：“我在家裏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