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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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醫院依舊燈火通明，依舊有人來來往往，這世上最不缺“客人”的地方就是醫院了。
手術室門前，一名中年婦女在原地踱步，她臉上寫滿了焦慮，精致的妝容與華麗的服飾彰顯出她的尊貴。
椅子上，年輕的男子勸道：“媽，你坐下吧，別走了。”
“我坐下？我能安心嗎？你爸現在就在裏面生死未蔔，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林夫人指着自己的兒子教育。
林博仁說：“那咱也沒辦法，還不如坐着等呢。”說着，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你個混小子！”林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可是你爸！”
“切，”林博仁不以為意，“還不一定是我一個人的爸呢。”
“怎麽說話呢你！”林夫人怒道，“不管你爸他犯了什麽錯，只要我們沒離婚他都是你爸！再說，你爸這麽有能力，有個私生女不是很正常嗎？那些個有錢人家誰不是好幾個私生子女！你爸有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林博仁不想跟他媽争辯，在他眼裏，他媽的思想老舊且狹隘。
當初林達海領着林遲日回家的時候她就為了讓林達海高興成天讨好林遲日，偏偏林遲日不領情，幾乎對他媽視而不見，他便更加厭惡這個林遲日。
以前，豪門圈子裏他也是數一數二的優秀，誰見了都覺得他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可林遲日來了後一切都變了，她一個人就壓過了所有人的風頭。
豪門私生女這個身份對她好像一點影響也沒有，她依舊在任何比拼中贏得第一。且無論是什麽。
“行了媽，”林博仁說，“林遲日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人了，人家現在是闵家的人。”
林夫人一愣，繼續說：“那不是更好嗎？你爸爸還是你一個人的爸爸，不用害怕——”
“林伯母好。”一道聲音打斷了林夫人的話，“林少爺。”
林夫人與林博仁一同扭頭，看見來人後表情皆是不太好。
闵游閑微笑着：“林先生怎麽樣了？”
“不用你管。”林博仁咬牙，“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兒吧。”
闵游閑答：“咱們四舍五入也算一家人。”
聽着這明裏暗裏都是在嘲諷他的話，林博仁回怼：“确實，幫別人養了五年也算一家人。”
闵游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沒說話。
他不是來找他鬥嘴的，他還有事兒。
“希望林伯父沒事，我就先走了。”闵游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他沉着臉走出了醫院，這一路上都沒看見林遲日。
看來那個林遲日還是個忘恩負義的。
闵游閑想。
*
林達海出車禍這件事兒已經在圈子裏傳開了，有幸災樂禍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有跟林家交情好或者跟林家合作沒結束祈禱林達海別出事兒的。
當然，人們更在意的一件事兒就是林遲日去沒去。
聽說林遲日連面都沒露過後衆人紛紛感嘆還得是自己親生的，養了好幾年也沒用，照樣不管你。
“親生的？”長着一張瓜子臉的女生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親生的也不一定行，這人吶，要是沒良心，甭管是不是親生的。”
說話的最後正是趙氏集團千金——趙瑤迦，她說這話純屬于有感而發，因為她養的兩個情人在一起了。
闵游閑噗嗤一聲樂了出來，被趙瑤迦一記眼刀吓得閉了嘴。
楚齊賢把玩着打火機，嘲笑道：“迦迦啊，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樁婚啊。”他看向趙瑤迦，“你要大度一點～”
他們三個關系素來比較好，開這種玩笑也不過度。
趙瑤迦抄起身旁的花瓶作勢要扔他：“給老娘死！”
闵游閑開口道：“走時候記得擦擦。”
趙瑤迦立馬呸了他一口：“死潔癖，碰一下都不行，那能有多少細菌啊。”她放下花瓶。
闵游閑說：“心理潔癖，就像你現在看見你那兩個情人就犯惡心一樣。”
“閉嘴！”趙瑤迦怒吼，“誰再提老娘撕爛他的嘴！”
楚齊賢忽然問：“趙叔叔怎麽說的？”
這時，闵游閑突然來了條消息，他低頭察看。
趙瑤迦扶額：“別提了，我都要煩死了，這次可算是丢大人了，我爸一怒之下把我的零花對半砍了。”
“真慘。”楚齊賢啧啧道，“也不知道烏家怎麽樣。”
趙瑤迦現在雖然悲催，但也不妨礙她八卦別人家事，聞言立馬道：“你不知道嗎？烏逸思知道他大哥和那女的在一起之後就找他大哥打了一架，兩人差點沒鬧醫院去。”
“卧槽！真的假的啊，我怎麽不知道？”楚齊賢湊近了她，“展開說說！”
“我媽告訴我的，就那天……”
闵游閑沒聽兩人說了什麽，他此刻正在回複顧歲的消息。
顧歲：【我做了可樂雞翅，你在公司嗎？】
闵游閑：【在。】
顧歲：【我送去】
闵游閑：【嗯。】
闵游閑也沒問顧歲身體怎麽樣，尋思這麽大個人了，還能照顧不好自己？
他按滅屏幕，正好聽見趙瑤迦一句：“那女的還是烏逸思他一個兄弟的前女友呢。”
楚齊賢再次驚呼：“卧槽！”
闵游閑也不免有些驚訝。
*
看見闵游閑發過來的消息後，顧歲收起手機，終于走進了面前的大樓。
前臺認識顧歲，他以前經常來，每次都跟着闵游閑上樓，公司上上下下幾乎都認識他，就是不知道他和闵總什麽關系，據知情人士透露，這個人追了闵總好多年都沒成功。
“顧先生您來了。”前臺微笑道，“闵總在樓上，您有預約嗎？”
顧歲擡了擡手中的保溫飯盒，沒什麽表情地問：“這個算嗎？”
前臺為難了一下，說：“應該…”
她剛開口，電話就響了。
“喂，闵總。”
“讓他上來。”
“好的。”
前臺挂了電話，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先生請。”
“謝謝。”顧歲走向電梯。
他到達頂樓的時候，辦公室裏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接着就是闵游閑的聲音：“趙瑤迦，你這樣以後找不到男朋友。”
“老娘有錢！”趙瑤迦說，“你再這麽說找不着男朋友我就找你了！害死你！”
顧歲腳步一頓，他胸口有點悶，期待着闵游閑的反駁。
闵游閑說：“行吧，我媽要是逼得急咱倆演一下也行。”
顧歲抱着保溫飯盒，垂下眼簾。
為什麽？
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為什麽還要跟別人開這種玩笑。
早上他看見闵游閑留的紙條的時候滿心歡喜，自己終于得償所願，難道這層關系在闵游閑那裏根本不算什麽，在乎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站了一會兒，顧歲還是沒敢進去，他靜靜地等在走廊上。
直到辦公室裏的闵游閑發現過了這麽久顧歲還沒上來後，他撥通了顧歲的電話，鈴聲在門外響起了。
闵游閑挂斷電話，站起身說：“你們在這呆着，我出去看看。”
楚齊賢與趙瑤迦對視一眼，兩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闵游閑見到走廊上的顧歲很不解，皺眉道：“幹嘛不進去？”
顧歲低着頭，也沒解釋。
闵游閑想這裏會被屋裏的兩人聽到，便拉着顧歲往接待室走。
關上門，他又問了一遍：“為什麽不進去？”
顧歲說：“我聽見你和趙小姐開玩笑了。”
闵游閑問：“什麽玩笑？”
“當她男朋友。”顧歲答。
“哦，所以呢？”闵游閑反問。
顧歲張了張嘴，他不敢跟闵游閑提要求，他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的，怕這美夢一碰就碎。
闵游閑倚着門，大概猜到了顧歲的意思，笑了一下：“吃醋了？”
顧歲這次點了點頭。
闵游閑覺得有意思，便問：“咱們是什麽關系？”
顧歲一頓，答：“情侶。”
“是嗎？”闵游閑問，“你見過只上.床不親嘴的情侶嗎？”
顧歲心髒一痛，又說：“朋友。”
“誰跟自己朋友上.床？”闵游閑故意說。
顧歲好像猜到了答案，但他不想說，他不希望那是真的。只好閉嘴。
闵游閑知道他什麽想法，就替他說了：“炮.友。”
末了，又問：“記住了嗎？”
那一瞬間，顧歲如墜冰窟，卻還是點頭：“嗯。”
闵游閑好似很滿意，擡起他的下巴問：“除了雞翅，還給我帶了什麽？”
顧歲說：“牛肉。”
聽到自己愛吃的，闵游閑心情不錯，獎勵似的在顧歲臉蛋上親了一口：“不錯，你可以走了。”
說着，闵游閑放開顧歲，拿起保溫飯盒，自顧自地離開了接待室。
顧歲站在原地，他發現自己現在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裏的。
可他又覺得自己的希望越來越大，至少闵游閑有潔癖卻不嫌棄他。
這是不是證明他在闵游閑心裏和其他人還是不一樣的？
他安慰自己。
*
闵游閑回到辦公室時，趙瑤迦正和楚齊賢竊竊私語，他走過去：“趕緊走，我要吃飯了。”
楚齊賢指責他：“你個王八蛋！我倆來讓我倆戴鞋套就算了，坐個沙發也得鋪層塑料膜，對我倆都這樣，怎麽不讓顧歲也這樣？”
趙瑤迦附和：“就是就是。”
闵游閑只說：“趕緊滾，記得把你倆用過的鞋套和塑料膜帶走。”
楚齊賢憤憤不平地扯下塑料膜，罵了他一句就走了。趙瑤迦也學着楚齊賢的樣子離開了這裏。
下了樓，兩人看見顧歲空空如也的雙手又對視一眼。
這個王八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