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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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來的突然，甚至毫無理由。
不過闵游閑知道，他說這話是看見顧歲受傷的小臂後發自內心的心疼。
是吻完顧歲後的肺腑之言。
他撫摸着顧歲的臉頰，第一次客觀地評價顧歲的長相。
原來顧歲并沒有那麽好看，就像上官玉成說的那樣，并不拔尖兒。
可那又怎麽樣呢？
他以前對婚姻沒有過設想，可這些天一想，唯有與顧歲結婚是他願意接受的。
挑個合适的日子領證去吧。
闵游閑想。
*
醒來後第一個看見的是闵游閑這件事對于顧歲來說是意料之外的。
他不記得闵游閑出院了啊。
“你出院了？”顧歲問。
闵游閑坐在床邊，散漫地回答：“沒有啊，跑出來的。”
顧歲不解。
闵游閑向後一仰，躺在了顧歲身邊：“你沒給我送飯，我都要餓死了，就來找你看看你幹什麽。”
沒人說話了。
闵游閑扭過頭，就看見顧歲的嘴唇一張一合：“我忘記了。”
他哼一聲，道：“知道就——”
“昨天遲日約我吃飯來着。”顧歲說。
闵游閑立馬拉下臉，憤憤地起身走了出去。
氣死他了，這時候不想怎麽補償他居然想着和林遲日吃飯的事！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顧歲倒真沒他想那樣，他只是覺得闵游閑來都來了，還糾結“去沒去”這個問題幹嘛，而與林遲日的約還沒赴，所以暫時重要一些。
他也不知道闵游閑怎麽了，突然就走了，只好坐起來，剛準備下床，卧室門就被推開，闵游閑拎着醫藥箱走了進來。
接着，他坐到床邊，按住顧歲：“坐好，別亂動。”
顧歲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聽他的話坐在那裏不動。
闵游閑又給他換了一次紗布，顧歲還是第一次清醒着享受這種待遇，一時愣了神。
不過要不是闵游閑給他換紗布，他還沒注意到自己的紗布被人換過呢。
不用猜也知道是闵游閑換的了。
換好後，闵游閑說：“好了。”
但他還握着顧歲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顧歲。
顧歲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于是問：“怎麽了？”
闵游閑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顧歲，你對結婚有什麽看法？”
房間陷入了安靜，此時此刻，闵游閑只能聽見顧歲紊亂的呼吸聲與若有若無的心跳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臂被顧歲的手抓緊了。
半晌，顧歲才顫抖着聲音說：“我好像聽錯了，你——”
“我說，”闵游閑又重複了一遍，“你對婚姻有什麽看法？”
話落，一顆晶瑩的淚珠滴在了闵游閑手上，他一怔，下意識伸出手擡起顧歲的下巴，他看着顧歲流下一滴滴淚，與冷淡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闵游閑下意識貼了上去。
曾經，趙瑤迦與楚齊賢在他身邊讨論偶像劇裏一些狗血情節時，他不屑一顧地說：“這都什麽狗屁劇情。”
趙瑤迦當時吐槽他：“沒有浪漫細胞，多麽凄美的愛情故事！”
闵游閑問她：“哪凄美了？”
趙瑤迦一臉向往：“劇情可能不夠凄美，但男主角為愛人吻去眼淚時那個畫面…太殺我！”
楚齊賢：“對對。”
闵游閑有潔癖，跟別人都很嫌棄，更別提這種吃別人眼淚的事兒了，因此他撇撇嘴：“髒不髒。”
那兩人立刻說他浪漫細胞死絕了。
現在，闵游閑也不敢确定自己在做什麽了。
——他居然也像那些偶像劇裏的男主角一樣給顧歲吻去眼淚。
這是他以前從未設想過的。
顧歲也停止了流淚，只剩下不可思議。
他慢吞吞地問：“為什麽…問我這個？”
闵游閑說：“我不能問你這個嗎？”
顧歲搖頭，闵游閑替他擦去了剩餘的淚水。
“你要結婚了嗎？”即便這一刻，顧歲也不敢相信闵游閑會與他結婚，“是江家駒的弟弟嗎？”
闵游閑皺眉：“跟他？他配嗎他。”末了，他又說 ，“顧歲，不要往別處想，就往你心裏那個答案想。”
他覺得自己說的夠直白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被打斷的闵游閑沉着臉拿起了電話，看見來電顯示的聯系人後又斂了斂神色，按下接通鍵。
“喂，媽。”闵游閑道。
電話那頭傳來錢女士的怒吼：“你個小犢子！跑哪去了？！我來醫院沒看見你人，護士告訴我你跑了！什麽情況自己不知道啊？！還他媽往外跑呢！”
闵游閑将手機遠離耳朵，等他媽吼完了才放在耳朵邊說：“媽，你注意點身體，別喊了啊。”
“注意你媽！”錢女士無差別攻擊。
“是是，那可不就注意你，”闵游閑飛快地說，“我臨時有急事出來了，再說，我也沒什麽事兒。”
錢女士不信：“你有個屁的急事！我看你是皮癢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闵游閑安撫她，“我馬上就回去，不用擔心，挂了。”
說完，他連忙挂了電話。
顧歲見他打完了電話，說：“我去給你做飯。”說着，就要翻身下床。
“诶诶诶！”闵游閑攔着他，“你還發燒呢，不用給我做飯了，我自己出去吃點。”
顧歲摸了摸額頭：“沒事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發的燒。
“那也不用，”闵游閑看了眼手機，已經下午一點四十六了，他也餓過勁了，再餓會也無所謂了，便問，“你和林遲日約的幾點？”
顧歲想了下：“兩點半。”
闵游閑說：“怎麽挑了這麽個時間？不合理。”
顧歲沉默了一下：“她說讓我等你午睡了再去找她。”
闵游閑：“……”
這個林遲日什麽意思？
麻了。
“行，去呗，”闵游閑不陰不陽地說，“用不用我送你啊？”
顧歲看了一眼他頭上的紗布，晃腦袋：“不用。”
“嗯，那我就不去了呗。”闵游閑滿不在乎，“去吧，和她吃飯去吧。”
顧歲：“嗯。”
媽的。
*
話是這樣說了，但闵游閑還是把顧歲送去了，用的借口是“順路”，雖然醫院在東邊，他倆約的飯店在西邊，并沒有那麽順路。
別管，問就是地球是圓的。
目送着顧歲走進餐廳後，闵游閑就開車離開了，畢竟他只是不滿意林遲日的态度，對顧歲還是相當放心的。
到了醫院，一進病房他就收到了錢女士的一暴擊，直擊胃部。
闵游閑捂着被打的地方，痛苦地說：“媽，你真是我親媽…”
錢女士說：“讓你漲漲記性，下次再瞎跑就打斷你的腿！”
闵游閑坐到床上，從果籃裏拿出了一顆還沾着水珠的車厘子，問：“媽，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
“我昨天也來了。”錢女士說，“但你還睡着呢，反正也沒啥事了，我就找人打麻将去了。”
闵游閑挑眉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錢女士絲毫不心虛，大大方方地說：“兒子，媽今兒來為兩件事兒。”
“母親大人請講。”闵游閑抱拳。
“其一，哀家明天要大辦生辰宴。”
“兒臣遵命。”
“其二…”錢女士神秘兮兮地湊近他，“耳語。”
闵游閑也湊近她。
“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錢女士開門見山，“說吧，有沒有看上的小姑娘小男生。”
闵游閑蹙眉：“媽，這事你不用管。”
“不用管？”錢女士一臉不屑，“我不管誰樂意跟你過啊？”
“那自然有人願意。”闵游閑滿臉得意。
錢女士八卦地看着他：“很自信啊，看來已經談戀愛了啊。”
“那倒沒有。”闵游閑否認。
“不管，既然沒談我過完生日就給我相親去。”錢女士說。
闵游閑拒絕：“我不想去。”
“我告訴你，讓你相親你還有選擇的機會，要是不去，我就親自給你挑人了啊。”錢女士半威脅道。
闵游閑怕她真的給自己挑人，那他還怎麽和顧歲結婚，只好點頭：“好好，我後天就去。”
錢女士這才滿意地點頭：“難得沒氣我。”
說完，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她走後，闵游閑算了一下什麽之後領證去最好，相親至少三天，那大後天就領證去。
他點點頭。
*
另一邊，顧歲正與林遲日敘舊。
兩人聊了很多以前上學時的日子，懷念了一下初中生活，最後，林遲日問：“你怎麽認識闵游閑的？”
顧歲答：“在同一所高中。”
“你也轉學了？”
“嗯，我媽受不了我爸，就帶着我走了。”
顧歲的父親家暴他母親，這林遲日是知道的，她那時還經常以“寫作業”為借口去顧歲家住呢，就為了不讓顧媽媽和顧歲挨打。
“H市消費水平不高，但A市可不一樣，這可是一線城市，你和阿姨來了之後怎麽适應的？”
顧歲淡淡地說：“拆遷。”
林遲日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她放下杯子，睜大眼睛：“拆遷？”
顧歲颔首：“我們剛搬過來，家裏就拆遷了，而房子是我媽的，錢都歸我媽了。”
林遲日：“你那個爹能樂意？”
他不撒潑打滾要錢就不錯了。
顧歲道：“不願意也沒辦法，當時一個叔叔追我媽，把我爸送進去了。”
“他是？”
“律師。”
“……”
論魅力，她只服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