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許久沒聽見闵游閑的聲音，上官玉成以為他死了，問：“你踏馬死了？說話啊！”

闵游閑回過神，第一時間叮囑他：“別把這事說出去。”

上官玉成立馬道：“我是什麽人啊我？至于說出去嗎？”

闵游閑點點頭：“那就行，先挂了。”

“等等！”上官玉成脫口而出。

闵游閑不耐地說：“有屁快放！”

“也沒什麽，就是聽小趙說…顧歲在追你？”上官玉成問他。

闵游閑無意識挑了下眉，語氣裏有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得意：“嗯，有事？”

上官玉成快被他這嘚瑟的語調氣死了，罵道：“你小子，他媽的憑什麽？”

“你管得着嗎你。”闵游閑一點也不想多跟他聊，“挂了。”

說完，他直接挂斷了電話。

顧歲還在樓下等着，闵游閑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就下了樓，不料沙發上沒了顧歲的身影，闵游閑不由加快了腳步：“顧歲！”

他話音剛落，顧歲就從廚房走了出來，問：“怎麽了？”

闵游閑松了口氣，剛才還以為他走了呢。

不過這都不可能告訴顧歲。

他只說：“本來想帶你去買日用品的，現在天黑了去不了了，湊活一晚行不？”

闵游閑尋思着，顧歲要是說不行，那他就出去給他買。

但顧歲向來不嬌氣，點頭道：“可以。”

闵游閑說：“二樓左數第三個房間，你先看看，我去準備晚飯。”

兩人都沒吃呢，闵游閑擔心顧歲餓死。

他擡腳要進廚房，被顧歲攔住：“冰箱裏沒有菜。”

闵游閑疑惑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平時都不怎麽在家吃飯，不是在顧歲家就是在飯店，家裏能有菜才怪呢。

“那我出去買？”闵游閑問。

顧歲搖頭：“不用。”

闵游閑不幹：“不買吃什麽？”

“不知道。”顧歲回答得幹脆。

闵游閑：“……”

闵游閑很是無奈，嘆口氣，說：“那我訂外賣了。”

顧歲颔首。

闵游閑便點進app尋找吃什麽，他點了好幾道顧歲愛吃的菜，看差不多夠吃了就下了單。

外賣很快到了，還是闵游閑先吃完了飯，他撂下一句“去洗澡”就上樓進了卧室。

不過他沒進浴室，而是翻出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給顧歲準備着才去洗澡。

水流聲響起，過了二十分鐘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的顧歲才進門，他略有些局促地環視了一圈卧室，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他覺得今天的闵游閑好奇怪，做了以及說了許多以前他光想想都不可能的事。

——像大夢一場。

但闵游閑落在他額頭上的吻，闵游閑捧着他臉時那手心的溫度，闵游閑摸他頭時清晰無比的重量，無一不在訴說着事情的真實性。

他欣喜不已，以至于狂妄地想，那天闵游閑問他對結婚什麽看法會不會是想和他結婚。

這個想法一出，顧歲的嘴角便不可控制地翹起，連帶着眼睛都彎了起來。

因為太過入迷，他都沒注意水流聲已停止，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所以當被闵游閑從背後抱起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笑容，臉頰就被親了一口。

一扭頭，他對上闵游閑的眼睛，四目相對，闵游閑托着他，問：“想什麽呢，這麽開心？”

兩人就像普通情侶一樣，這令顧歲晃了神，沒立刻回答他的話，闵游閑便再次親了他一口——這回，靠近嘴唇。

顧歲回神，答：“沒什麽。”

闵游閑才不信，平時顧歲連個表情幾乎都沒有，剛才那會兒眼睛都笑彎了，還沒什麽，就是不想告訴他。

不過他大概猜到了，想來這還是顧歲第一次來這，估計在開心這個。

闵游閑就說：“洗澡去，”他拿過床上的睡衣遞給顧歲，“洗完換這身。”

顧歲一眼就看出這是他的衣服，不動聲色地攥緊了睡衣，“嗯”一聲後進了卧室。

在顧歲洗澡這功夫，闵游閑也沒閑着，掏出手機給認識的一家珠寶店老板發消息。

闵游閑：【有沒有那種低調奢華的戒指？】

——顧歲不喜歡華麗的。

對面回複：【樸素的？】

闵游閑：【對。】

對面：【有倒是有，看你要什麽款式。】

闵游閑：【款式不都一樣？】

對面：【男人都一個樣，戒指可不是。】

——好一個人生大道理。

闵游閑：【要低調，不要樸素，那也不能一點鑽也不帶啊。】

對面：【知道了，明兒來看看款式吧。】

闵游閑：【行。】

過了一會兒——

闵游閑：【不能樸素。】

對面：【知道。】

闵游閑：【要刻字。】

對面：【啊。】

闵游閑：【尺寸我明兒告訴你，你別亂整。】

對面：【他媽的！你個潔癖還挺挑！給你整就不錯了！再發拉黑！】

闵游閑：【有病吧你。】

他想了下，覺得不夠有力，又發了個表情包，結果顯示被拒收。

玩不起，還拉黑他。

等顧歲洗完出來，闵游閑正躺在床上刷手機，顧歲頓了下，剛要問他躺哪邊，闵游閑已經坐了起來，翻身下床，找出吹風機招呼顧歲：“來。”

顧歲走過去，闵游閑插好電，一屁股坐在床上，把顧歲攬到自己懷裏，按開開關，開始給顧歲吹頭發。

吹風機的聲音沒能掩蓋闵游閑的說話聲，他說：“洗完澡要吹頭發都不知道？下回記得點。”

顧歲悶“嗯”一聲，也不知道闵游閑聽沒聽見。

他滿心滿腦都在想着闵游閑給他吹頭發的畫面，一切好像按了快進，他和闵游閑的關系飛躍發展。

顧歲頭發短，吹也不用太長時間，闵游閑很快吹幹了，他把吹風機放到一邊，伸手環住了顧歲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上。

他說：“顧歲，我想了很久。”

顧歲：“什麽？”

“我想了很久，如果和別人結婚會怎樣，”闵游閑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我發現自己受不了，想了一圈，我最能接受的就是你。”

“我有潔癖，我忍不了別人碰我的東西和我，但我記得，你追我第三個月我就讓你拿我杯子接水。當時說出那話的時候，我自己也很震驚，我在心裏問自己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可能一切源于你吧。”

闵游閑的話，盡顯真誠：“如果說這六年我都在你身邊徘徊，不讓你放棄我，那麽這一次，是我不想放棄你。”

顧歲身體僵硬，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明明每個字他都能知道是什麽意思，可合在一起他就是很迷茫。

感受到他的僵硬，闵游閑蹭了蹭他的臉，顧歲真的軟了下來。

闵游閑說出了他今天每時每刻的想法：“我花了好久喜歡你，可我發現，只不到一個月，我就愛上了你。”

或許顧歲手臂上的傷成為了引燃那個導火索的火柴，如果沒有那次，顧歲這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的性格，闵游閑可能永遠不會心疼顧歲。

一樁樁小事堆積成為了闵游閑愛上顧歲的導火索，一根火柴，闵游閑終于認清了自己。

想到楚齊賢與趙瑤迦的話，他尋思自己還真是傻逼啊，明明兩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都覺得自己“不娶顧歲，天理難容”，他還說兩人沒關系。

于是，闵游閑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咱們是什麽關系？”

顧歲手一抖，說：“炮/友。”

闵游閑扭頭親了口顧歲的嘴唇，伴着後者奪眶而出的眼淚，他輕輕拭去眼淚，說：“不，下回再有誰問你這個問題，你就告訴他，我是你男朋友。”

“——我們，是情侶。”

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頰，滴到闵游閑握着顧歲手的那只手上，闵游閑托起他的下巴令顧歲直視自己，他低下頭，用細密的吻一點點占領顧歲的嘴唇、口腔。

闵游閑感到顧歲握緊了自己的手，他放過顧歲的嘴，抱着顧歲縱容他将淚水蹭到了自己新買的睡衣上。

低低的抽泣聲在卧室裏響着，闵游閑溫柔地拍打着顧歲的後背，說：“乖，別哭了。”

曾經六年積攢的委屈在這一刻都爆發了出來，他本來不覺得有什麽的，可闵游閑一哄他，顧歲的情緒根本控制不住。

有人哄，自然會感到委屈了。

終于，顧歲止住了哭泣，他哽咽着問：“這…是真的嗎？”

闵游閑點頭，抓住顧歲的手撫過自己的臉，他告訴顧歲：“當然是真的，你可以随時向我确認。”

顧歲搖着頭，摟住了闵游閑的脖子，也不說話。

這個姿勢抱着不太舒服，闵游閑給顧歲調了個方向，讓顧歲跨坐在自己腿上，才扶着他的後腦勺把他按在了自己頸窩處。

“阿歲。”

闵游閑喊他。

一切都是那麽自然，顧歲動/情地吻上了闵游閑的嘴唇，闵游閑也回應着他…

燈一直亮着，月亮藏進了雲裏，似是對屋子裏的畫面感到羞恥，而這場纏/綿持續到了午夜，燈終于滅了。

手指被顧歲咬着，闵游閑已經習慣了，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零點三十七。

闵游閑趁這功夫把顧歲的指紋錄進了手機，便委屈顧歲咬了一會兒睡衣，顧歲的手機就不用了，闵游閑的指紋顧歲一直錄着。

正巧一聲消息提示音響起，闵游閑打開顧歲的手機，發現是一條消息申請，頭像和網名他都很眼熟，一細想，不是上官玉成是誰？

這麽晚發好友申請，目的肯定不純！

一半吧，雖然上官玉成只是剛玩完想起顧歲來了，但目的确實不純。

闵游閑點了通過，他倒要看看那小子要幹什麽。

上官玉成：【顧歲，我是上官玉成。】

正常。

上官玉成：【別喜歡闵游閑了，喜歡我吧。】

闵游閑瞳孔放大，壓低聲音罵道：“你奶奶的。”

還他媽不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