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玄學VS推理的第七十六天

第76章 玄學VS推理的第七十六天

《戀愛寶典》不是一本好書,它對初學者極其之不友好。

江戶川亂步按照寶典的指導,沒能成功把自己撈到及格線,但他收獲了可麗餅、玉子燒、麻婆豆腐餡的湯圓和逗貓棒。

難以置信麻婆豆腐餡的湯圓在小吃街受歡迎的程度竟然僅次于可麗餅,女朋友隊都排了,名偵探即使被辣到哭也要頑強地吃下去。

逗貓棒是他吃完湯圓的獎勵,手工制造,匠人制作,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輕輕掃過江戶川亂步鼻尖,他阿嚏阿嚏地打起噴嚏。

過分!

才說要對他好一點兒,又開始戲弄他。

江戶川亂步氣呼呼地把狗尾巴草攥在手裏,丢掉太便宜它了,他要拿個瓶子養起來,每天屈指彈尾巴毛一個腦蹦兒,四舍五入等于每天敲栗子一個暴栗。

狗尾巴草的生命力是很強的,他肯定能養活,等那束玫瑰凋謝了,他要拿到栗子面前炫耀:看,我比你養的好。

炫耀到笨蛋栗子一臉不甘心的時候,再把新買的花送給她,得意洋洋欣賞她驚喜的呆呆表情。

誰說名偵探不會的,名偵探可會了。

區區戀愛,手到擒來。

江戶川亂步昂首挺胸地把插着狗尾巴草的玻璃汽水瓶帶到偵探社,穩穩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名偵探一臉認真地對着光調整瓶子的角度,終于,他滿意地坐在椅子上轉來轉去,抖開今日份的報紙。

國木田獨步:“亂步先生這是養了個什麽?草嗎?”

“別問。”太宰治反手捂嘴,“問就是你不懂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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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交往就是不一樣,不僅可以明目張膽在上班時間煲電話粥,早退的理由都比別人更理直氣壯些。

福澤谕吉:你為什麽早退?

太宰治:我要去跳水。

江戶川亂步:接女朋友放學。

前者被扭送市花樣跳水男子組參訓,後者大搖大擺打卡出門。

從偵探社到橫濱國大的路線江戶川亂步已經背熟了:放學時間才會刷新的冰淇淋小攤有隐藏口味的開心果冰淇淋,文具店老板娘擺放在收銀臺的糖罐裏裝着她自己做的橘子糖,趴在垃圾桶上的黑貓看似長得一模一樣其實有一個龐大的家族……

路上一點一滴的細節瞞不過名偵探的眼睛,他自豪地和女朋友分享每天新發現,兩個人一起吃了開心果口味的冰淇淋,一人裝滿一口袋的橘子糖,合作給橫霸街頭的黑貓家族編寫族譜。

江戶川亂步對目前的生活十分滿意。

“啊,到公園玩嗎?抱歉亂步先生,我手頭有個尋物的委托要做。”

“今天放學我可能晚一點出來,靈異社說他們的新人在學校撞見真鬼了,我今天要留校抓鬼。”

“非常非常抱歉!這周末不行,我也很想約會但我要恰飯的,海灘上打撈出的屍體還新鮮着,我先睹為快。”

栗子,學畜和社畜的集合體,忙人中的忙人,世界頂級事業批,談戀愛既不可以耽誤她學習,也不可以耽誤她工作。

就像一個事業狂,縱使很愛家裏的貓貓,也只能每天上班下班的時候撈起貓肚皮狂吸一通,到點如機器般精準且無情地把貓塞進貓窩,抹嘴走人。

江戶川亂步感覺自己就是那只被輕薄五分鐘放置一整天的留守貓貓。

生活的滿分是一百分,他十分滿意。

“一點都不滿意!”江戶川亂步用力拍桌,“栗子又放我鴿子!”

怠惰的下午,偵探社中流淌着昏昏欲睡的空氣,被名偵探一嗓子嚎清醒了不少人。

“怎麽了怎麽了?”太宰治聞風而動,同事的八卦是他賴以生存的食糧,“亂步先生,和栗子在一起不開心嗎?”

必不可能,戀愛使人容光煥發,江戶川亂步已經不想和你們這些沒有女朋友寵愛的人說話了。

“既然很開心,”太宰治摸摸下巴,“你們鬧矛盾了?她不讓你親還是不讓你抱?”

讓親也讓抱,即使江戶川亂步故意先咬一口冰淇淋再親女孩子的臉蛋,親得她臉頰黏糊糊甜膩膩,她也只會嘴上抱怨兩句,連象征性的推拒都不會有。

抱抱更随心所欲,有時候江戶川亂步走路走累了,耍賴皮趴在栗子肩上讓她拖着走,聽她拉長調子說:好重——我要被壓死了——壓成癟癟的栗子糕——

有栗子糕吃,那他可要咬一口。

被戀愛的負擔壓垮肩膀的女孩子偏頭撞了下江戶川亂步的腦袋:咬人貓貓,壞。

江戶川亂步洋洋灑灑地舉例子,總之他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話:栗子超級喜歡他,對他超級好,快省了挑撥離間的心思!

太宰治被迫大口吃狗糧,嗆到口吐白沫。

太宰治:好噎,新的自鯊方式我學我學。

自鯊經驗豐富的太宰治自己給自己做了急救,他問江戶川亂步:“既然栗子超級——喜歡你,亂步先生又是為什麽不滿意呢?”

江戶川亂步:貓貓悶悶不樂臉.jpg

“我知道東京來的偵探都自帶死神buff。”名偵探糾結地說,“但,怎麽會那麽誇張啊?”

武裝偵探社的生意很不錯,江戶川亂步每隔幾天都會被請去當重案要案的顧問,他理解橫濱是非多的市場環境。

但他的女朋友,栗子,簡直是行走在陸地上的事精。

不是死神,行走的死神另有其人,沒有人可以奪走讀小學一年級讀了二十年,在理論上半年的時間跨度裏破案一千一百餘起的死神小學生的尊稱。

虛假的基拉:其他人做得到嗎!(神の雙臂展開.jpg)

真正的基拉:矮冬瓜柯南,是個偵探。(中指推眼鏡.jpg)

江戶川亂步在認識她之前,從未想過偵探竟有如此多的副業。

找貓找狗,捉奸留證,破除封建迷信,招魂抓鬼,為推理雜志供稿,參與百物語,在海裏打撈屍體,與出獄人員進行心與心的長談——以上,都在栗子大偵探業務範圍內。

難以置信這人竟能在繁重的學業中抽空搞事業,黑羽的鹩哥撲騰翅膀在雲層中留下痕跡,勤勞致富的偵探勇往直前,使命必達。

同為偵探,江戶川亂步理解她奔波在命案現場的心情,敬佩她仿佛二十四小時客服在線的幹勁。

身為男朋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忽視了,這是赤.裸.裸的冷落!是職場霸淩!

栗子的職場霸淩了他!

“我每次一完成工作就去找她,能把需要一分鐘破的案子壓縮到半分鐘。”

江戶川亂步控訴:“可栗子呢?她抓緊時間結束委托是為了接下一個委托,凡是委托來者不拒,腦袋又笨,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分給我的時間像海綿裏的水,全是擠出來的。”

特別過分,就算她帶小蛋糕來投喂他也不可以輕易原諒。

“唔,是常見情侶問題呢。”太宰治一副很懂行的模樣,“過度粘人的男朋友和專注事業的女朋友,不妙啊,下一步可是分手的前兆。”

“絕不可能。”

江戶川亂步眸光鋒利,一字一頓地說:“絕無可能。”

太宰治:哇嗚,好吓人。

“畢竟你們交往才沒多久,正是甜甜蜜蜜的時候。”太宰治搖了搖手指,“熱戀期忽視的問題像延遲射出的子彈,等到冷淡期正中眉心的時候才知道問題嚴重性。”

太宰治故意把話說得很嚴重,其實在他看來江戶川亂步和栗子之間沒什麽嚴重的問題——名偵探再生氣再不滿,女孩子哄兩句他就高興了。

但不把話說得嚴重一點,怎麽凸顯他狗頭戀愛軍師的崇高地位?太宰治一肚子壞水。

“亂步先生,你想想。”小兔宰治推心置腹地說,“你是不是經常想把栗子疊吧疊吧塞進口袋,時時刻刻都随身帶着?”

江戶川亂步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知道?人間失格會讀心?

反過來他也想過,他變成拇指大小,被栗子捧在掌心,她假裝張嘴一口吃掉。

太宰·話術大師·洗腦高手·人心操縱者·治作高深莫測的高人狀:“這便是問題所在。”

“太纏人的話,對方會感到有些苦惱呢。”戀愛軍師如是說,“你看,栗子養的鳥都是獨立小鳥。”

土匪甚至能自己打獵,從它的海鷗朋友嘴裏搶魚回來給主人吃,非常能幹的好大兒。

“适當保持距離更有助于情感升溫。”太宰治說出他熬夜苦讀戀愛寶典提煉出的精華。

是的,不知不覺《戀愛寶典》已經成了偵探社人手一本的重要指導書。

大家買的版本不同,福澤谕吉買的是《戀愛寶典之開明的家長是孩子戀情順利的制勝法寶篇》,太宰治買的是《戀愛寶典之軍師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軍師篇》。

他手握教輔資料,參謀技能得到了升華。

不愧是偵探社話術技能最高的男人,江戶川亂步有點被太宰治說服了。

他将信将疑,貓貓猶豫。

“今天栗子放了亂步先生的鴿子,禮尚往來,你明天也放她的。”太宰治篤定地說,“等她知道被冷落的滋味多麽令人心寒,她一定會反省她的所作所為。”

有道理,很有道理,太宰治是個哲人。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我試試。”

第二天,階梯教室靠窗倒數第二排王之聖座,我收到男朋友的短信。

【貓貓,我的,僅展示不出:今天加班,不來接你了。】

自從談了戀愛,我也是放學有人接的小朋友了。

從偵探社到學校的路上有不少賣小吃的店,亂步先生走着走着就走不動路了,站在校門口的時候要麽手裏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蘆,要麽捧着殼比果肉多的糖炒栗子紙袋,腮幫鼓鼓地咀嚼。

我見他第一眼,不是問候不是親親,是湊過去咬下整顆裹着糖殼的山楂,認真地說:“下次買草莓的吧,山楂酸牙。”

一起走的放學路我總是很珍惜,沒辦法,我們的相處時間不多。

白天他上班我上學,晚上他下班我上班,我是奔走在橫濱的社畜幽靈。

不幹活就沒有飯吃,人要自立自強,自強不息,卷王之卷,徹夜勞作。

“偵探社忙起來也要加班啊。”我挑了個可愛的表情包回複,給自己打氣,“喲西,不可以輸給我命運的宿敵!我也要摩多摩多地努力了!”

我收拾好課本,打電話給委托人:“你在停屍間等我是嗎?OK,馬上來。”

“怎麽樣?”

太宰治問:“栗子有沒有特別委屈地質問你為什麽不來接她?”

江戶川亂步盯着屏幕上可可愛愛朝他敬禮的收到小貓,一邊存圖,一邊搖了搖腦袋。

太宰治:完了,鐵石心腸的事業批,亂步先生你有難了。

“不要放棄,亂步先生。”狗頭軍師加油打氣,“堅持就是勝利!過兩天她一定會來哄你的。”

江戶川亂步不信任太宰治了,因為他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太宰,你談過戀愛嗎?”

認真的,不是找人殉情的那種。

太宰治看天,看地,不看江戶川亂步。

笑死,誰家軍師談過,大家都是理論高手。

名偵探深呼吸:“……把你桌上那本《戀愛寶典之軍師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軍師篇》拿去退了。”

什麽怪書,只會害人!

偵探社的加班是假,女朋友的加班是真,沒去接栗子放學,今天都不可能見到她人影了。

江戶川亂步在樓下漩渦咖啡廳買了蛋糕,只買了一個,微苦的黑森林蛋糕,打包帶回宿舍。

宿舍靜悄悄的,連燒開水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要命。

江戶川亂步住了那麽久的單人宿舍,第一次發現房間這麽大,怎麽看都是兩人住,不适合一個人。

“壞蛋太宰,笨蛋栗子。”江戶川亂步哼哼,挖起一勺黑森林蛋糕塞進口中。

都說他粘人,粘人有什麽不好?

就算腦子總是分神思考該怎麽捉弄栗子,他的工作不也完成得又快又好?

栗子可不讨厭粘人貓貓,無論是從背後貼過來,還是面對面抱住她,她從來不躲。

有時候實在太熱,江戶川亂步的手順着女孩子的衣領摸到一層薄汗,她朝他癟癟嘴,用眼神示意江戶川亂步松手,不要再人為制造熱量。

他不,溫度上升熏暖了女孩子身上的香味,江戶川亂步低頭嗅聞。

黑巧克力融化在舌尖,苦苦的,不夠甜。

粘人真的有那麽不好嗎?會導致分手的不好嗎?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江戶川亂步有一萬種方法避開他不喜歡的結局,其中至少五千種能讓栗子永遠離不開他。

他不擔心這個,說絕無可能就是絕無可能。

“栗子為什麽不粘我呢?”江戶川亂步咬住勺子,“我想她粘着我。”

如果說江戶川亂步是典型的貓貓,栗子就是快樂小狗。

不是說她人很狗——好吧這句話也不算錯——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栗子會開心地圍着男朋友轉來轉去。

前提是他們兩個呆在一起,一旦分開看不見人,小沒良心就把他抛到腦後了。

也不主動來找他。

這算什麽?追到手就不珍惜了?

黑森林蛋糕被勺子碾碎到慘不忍睹,平日最喜歡小蛋糕的人視若無睹。江戶川亂步大口大口地吃蛋糕,連蛋糕底部的奶油都被刮得一幹二淨,不難看出他正在上演栗子苦苦哀求卻一口蛋糕吃不到嘴裏的腦內大戲。

腦海中女孩子認錯服軟說:我錯了,我不當人了,我要當年糕天天和亂步先生粘在一起。

幻想中的聲音太過動人,江戶川亂步被敲門的動靜吵醒時堪堪回神,不太高興地起身走到門口。

“誰?”好沒眼色。

江戶川亂步拉開門,一顆毛絨絨的黑發腦袋拱進他懷裏。

“surprise~”

我大聲說。

今天好忙哦,連軸轉完成了兩單委托,從警局回來的時候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裏,要不是看亂步先生房間的燈還亮着,我都以為他已經睡了。

“好啊,被我抓到了,有人偷偷吃蛋糕。”

我在江戶川亂步懷裏擡頭,指尖點了點他的唇角,“奶油都不擦一擦就來開門,小看我的觀察力?”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舔了舔唇角,舌尖卷走雪白的奶油。

“居然當着偵探的面消滅罪證。”我義正言辭地譴責犯人,“絕不原諒——除非賄賂我。”

快點賄賂我,我也要吃!

“沒了。”江戶川亂步帶着我進門,一只手攬在我背後,“今天只買了一個蛋糕。”

“為什麽?”我皺皺鼻子,“一向都是買兩個的呀。”

是的,漩渦咖啡廳的店長都習慣了,今天江戶川亂步說只要一個黑森林蛋糕的時候引來了好幾句确認“真的嗎?”“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試試買一贈一的這款?”

人要聽勸,江戶川亂步悟了。

“竟然連蛋糕底部的奶油都刮得幹幹淨淨。”我難以置信,仿佛被背叛,“你缺這一口吃的?”

我缺!

“餓,餓餓。”我有氣無力地說,“某大偵探拼命擠壓時間完成委托只想來看男朋友一眼,卻慘遭禁食之酷刑,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你沒吃晚飯?”江戶川亂步腳步停住,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貝雷帽,“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啦,我回家煮面。”我搖搖頭,“本來也只是想來看亂步先生一眼而已,看完我就回去了。”

江戶川亂步不擅長認路不代表他沒有常識,從警局到栗子住的公寓是條直線,不經過偵探社宿舍,必須繞一段路。

“不是路過。”我眨眨眼,“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忙歸忙,總不能一天一面都見不到吧。”我小小地打了個呵欠,揉揉困倦的眼睛,“看見亂步先生我就滿足了,你要早點休息哦。”

我準備告辭離開,回家煮面吃夜宵。

“特意過來,只看一眼?”

江戶川亂步不肯放人。

“我家也有面,我也餓了。”他推着我往房間裏走,大貓撒嬌,“帶我一起吃嘛。”

我半推半就地被領進小廚房,江戶川亂步從不在家裏開火,小廚房純純是零食儲備基地,好在有個小電磁爐。

煮面簡單,燒水,加面,加兩個荷包蛋,饑餓如我清湯挂面便很滿足。

我站在小電磁爐旁邊用筷子攪動鍋裏的面條,毛茸茸的大貓腦袋從背後探過來,像融化的年糕,黏黏乎乎粘在我身上。

“好粘人哦。”

我和江戶川亂步同時說。

“欸?”我側頭看他,“這麽有自知之明嗎?”

也是啦,他貼的我好熱,交往之前沒想到亂步先生是一枚小熊貼紙,又負責可愛又負責貼貼。

“我說的是栗子。”江戶川亂步戳了戳我的臉頰,聲音中含着愉快的笑意,“好粘人。”

“你不要污蔑我。”我關火,用筷子往碗裏撈面,“我從十四歲開始獨立生活。”

粘人是什麽東西?我可不是不幹膠材質。

“不承認嗎?”江戶川亂步語調上揚,“是誰一天見不到我,特意繞路過來?栗子明明知道,平時這個時間我已經睡了。”

本打算站在宿舍樓外看一眼就走的我:“……”

“那你為什麽還沒睡呢?”我反問,“而且只買了一個蛋糕。”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信了太宰先生的鬼話,對女朋友謊稱加班卻沒有收到挽回短信,一個人生悶氣吧?”

江戶川亂步抱着我的手一僵,咬牙切齒喊出同事的名字:“太、宰!”

你居然偷偷告密!

我:不要忘了,你的戀愛軍師也是我的狐朋狗友啊。

祝友誼地久天長。

我端着兩碗面放到小茶幾上,我背後的挂件還在咬牙切齒詛咒出賣他的同事。

對不起太宰先生,如果你半夜喝口涼水都塞牙,可以帶上工資卡找我解咒,我是專業的。

我撈起一筷子面條,吹了吹,呼呼吃面。

江戶川亂步還趴在我肩上,他現在的狀态不是貓貓,是貓貓男鬼。

“栗子就是很粘我。”他一口咬定,“也喜歡被我粘着。”

“名偵探聰明的腦瓜推理了一整天才得出這個結論嗎?”我咬住荷包蛋,提醒他,“再不吃面要幹了。”

貓貓男鬼終于滿意了,坐到我對面吃面。

眼下氣氛正好,說不定可以蒙混過關,我邊吃面邊祈禱。

大晚上的,我特意繞路到偵探社宿舍,想看我的男朋友一眼,個中原因當然不只是我們今天一面都沒有見到。

我可能有一點粘人,但和貓貓男鬼絕對不是一個等級。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的思念阈值是九秋。

意思是,我即将三天看不到江戶川亂步,所以今晚才特意繞遠路走一趟。

大偵探出個差很正常。

被公安臨時征調也很正常。

和金發黑皮的帥氣公安卧底一起執行為期三天的機密任務也在正常範圍內。

正常的工作委托而已,他們給錢的。

我一邊念叨着正常正常一切正常,一邊把手機藏在桌子底下偷偷看草稿箱裏編輯好的短信。

【亂步先生,當你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我在短信後面許諾了超多東京名産,他要吃什麽我都給他帶。

唯獨不可以帶上他。

因為是很危險的、只有我可以勝任的機密任務,我跟公安簽了保密協議。

如果江戶川亂步今晚按時睡了,他将在起床時收到這條短信,那時我已先斬後奏,遠走高飛。

然而,他沒睡,不僅沒睡,還在我對面津津有味地吃面。

我得親口和他說。

親口和我粘人的、記仇的、不理他就一個人生悶氣的、不幹膠材質的男朋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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