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喵喵

林純熙轉身間, 發現宋知亦幾乎近在咫尺。

他身上凜冽的雪松氣息混和了裹挾了男性汗水的熱氣,像是雨後熱帶的松柏林。

宋知亦披了件質地柔和的白襯衫,薄如蟬翼, 絲綢的材料般,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暈, 扣子沒系,如此距離, 林純熙幾乎是能平視到他溝壑縱橫的腹肌。

她腦子一熱, 腦海裏的小火柴人在狂噴鼻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恍惚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噴灑在自己臉頰上。

“沒......沒有, 我忘記密碼了。”她想往後退拉開距離,卻發現脊背已經抵在門上, 退無可退了。

察覺到她的慌亂,宋知亦體貼地退後一步, 将空間給她騰出來, 擡手系着襯衫紐扣,低聲問:“找我有事?”

他的手指修長, 指骨分明, 系紐扣時牽扯處斜線的皺褶,以及薄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現的肌肉有種邪肆的欲。

偏偏又是這麽雙漆黑清冷的眸子。

“咕咚。”一聲。

安靜的空間裏,清晰聽見林純熙咽了一口口水。

咽完了, 她甚至迷茫了一瞬,不知道自己下意識地吞咽什麽。

在看不見的地方, 宋知亦唇角勾了勾, 随即岔開話題:“渴了?”

不等她回話, 他起身去裏面。

健身室旁邊就是個小型吧臺, 冰箱裏放着各種運動飲料,怕她喝不慣,他拿了瓶蘇打水,遞給她之前将瓶蓋擰松動。

她接過來,喝了一口,青檸味的。

不知道是哪個牌子,瓶身上還有只粉色的小貓,怪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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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肘支在吧臺上,食指指節彎曲,敲了敲桌子:“怎麽突然來找我。”

吧臺邊的高腳凳有些高,她兩條細白勻稱的腿垂落,腳尖踮在凳架上,白的有些晃眼。

他一偏頭,眸色暗了些。

“宋先生,這是上次蘇家的人套在我手上的戒指,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在閃光。”林純熙伸出右手來,攤開在吧臺上。

她食指上藍色的戒指正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的。

宋知亦只看了一眼:“蘇钰到秋城了。”

她臉色“唰”地一白。

“而且離你很近。”他的語氣絕對不是在玩笑,卻帶着股風輕雲淡的勁兒。

仿佛是什麽不關心的事情。

也或者,這事兒根本威脅不到他頭上來。

但是,于林純熙而言,蘇钰卻是噩夢般的存在。

她惶惶然的,受了驚吓般攥緊了手指,嘴唇被無意識間咬的毫無血色。

宋知亦手指一彎,勾着易拉罐的拉環“刺啦”一下子拉開,灌了一口運動運動飲料,仰頭時喉結上下滾動。

他也不打擾,耐心地等着她反應過來。

老狐貍奸詐狡猾,早就挖好了坑給她跳。

果不其然,林純熙低着頭思考半晌,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宋知亦:“宋先生,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害怕他。”她攥緊手裏的蘇打水瓶子。

那個蘇钰就是個瘋子,絕對不正常。

宋知亦将易拉罐放在吧臺上,淡道:“在自然界裏,永遠有比你強的存在。當你的實力遠遠不如對手時,要懂得背靠大樹,尋求比你更強大的東西借以庇護。”

林純熙越聽越茫然,并且在宋知亦面前,她毫不掩飾眸子裏的迷茫,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男人再說明白點。

他卻勾了下唇角,不說了。

“先生,我沒聽懂,現在到底要怎麽做?”她太信賴他了,毫無顧忌的将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既然是蘇家和你有婚約,如果你不想嫁給蘇钰可以換成蘇家的其他人,尋求比他更強大的存在。”他略一沉吟,“據我所知,蘇钰并不是正妻所生,蘇家雖然将他抱回來撫養長大老爺子也是将他當做繼承人培養,但是他的親弟弟和家族旁系的兩位叔叔絕對不想将蘇家大權就這麽放了。”

宋知亦腳尖勾了張椅子過來,坐上去,懶散地往後一靠:“他們絕對是最不想蘇钰娶你的人。”

為了逃脫和蘇钰的婚約.......嫁給其他人麽?

林純熙搖了搖頭:“我不想嫁給蘇家的任何人。”

他們仗着有權有勢将奶奶困在蘇家整整六年了,到現在她都見不到奶奶。

她攥緊了拳頭,看着面前的男人:“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宋知亦黑眸毫無情緒的看過來,幽暗深邃,看得林純熙心頭一緊。

那是一種狩獵者盯上獵物的眼神,野心昭昭,勢在必得。

他忽地掀了下唇角:“如果不嫁給蘇家的人,就要被卷入家族之間的紛争動亂。”

“你爺爺那輩之所以漸漸沒落,并且從蘇北搬來秋城尋求庇護,是因為什麽?”

她呆愣在原地,搖了搖頭。

“因為權力之争犧牲了太多人。”他從吧臺後面拿了只玻璃杯出來,冰塊以及鮮紅色的液體倒進去,冰塊撞在玻璃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以,你确定要卷入這場紛争嗎?”他手中的玻璃杯輕輕晃動,嗓音低醇磁性宛如邀約。

林純熙落進他漆黑深邃的眼眸裏,被蠱惑般點了點頭:“只要不嫁給蘇家,我就能有機會救回奶奶。”

他笑了。

“好。”

他朝她伸出手,那只手修長有力,指骨分明,掌心寬厚足以包容任何女子的手,完美地令人不敢直視:“與我聯姻,我将帶領你打贏這一仗。”

大腦“轟”地一聲炸開,火星子流淌進血液裏,突突地撲騰着沖向四肢百骸。

她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那一瞬間,林純熙似乎從這個男子身上看到了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所有的所有在他面前的的不足為懼。

她恍惚了一瞬,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方才說什麽?與他聯姻?

烏黑的杏眸呆愣愣地望着他,傻了般。

“不願意?”他輕聲問。

“不......不是的。”她慌亂搖頭,怕他誤會,急急地解釋道:“您與夏星小姐有婚約,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就犧牲別人的幸福.......”

而且......而且,他是她奉若神明的先生,就算是毫無感情只是利用的聯姻,她也不想讓他沾染半分。

他出聲打斷她,“第一,我和夏家的聯姻是幼時長輩們訂下的,我與她并無感情,能靠我們的聯姻了結了這件事對我而言是解決了一件麻煩。”

“第二,放眼整個秋城能護得你的人又能有幾個?”他削薄的唇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盯着着她的目光像是在逗弄無處可躲的獵物。

他的指尖在杯沿輕刮着,視線鷹隼般鎖住她蒼白的小臉,低笑:“蘇钰的手段你可能沒領教過,但是我相信你聽說過之前蘇北有位喜歡他的姑娘,不顧家裏阻攔跟着他去了蘇家,知道後來為什麽找不到這個人了嗎?”

他聲線低得恍若伏在她耳邊。

“因為當初那起案子警察連屍體都找不到,”他擡手,做了個指尖摩挲揚粉的動作,“人消失得挫骨揚灰,你說,如果沒有人敢冒着得罪蘇钰的風險收留你,可怎麽辦才好呢?”

最後一聲似憐憫的嘆息卻帶着玩味的笑意。

他像是個事不關己的獵人,在等着獵物逃無可逃,自己跳進陷阱裏來。

她太單純,就連他的小手指都玩不過。

林純熙被宋知亦話裏的狠戾吓得小臉慘白。

耳邊忽然傳來呼呼地風聲,凄厲異常,“滴滴滴”地聲音伴随着健身室裏忽然熄滅地燈光,吓得她尖叫出聲來,不管不顧地跳下凳子撲進他的懷裏。

嘴唇顫抖,眼淚徹底控住不住了流下來。

“我答應您,我答應您。”她聲線抖得厲害,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黑暗裏,将宋知亦眼眸裏得逞般的笑遮了個幹淨。

他還裝着好好先生,即便她主動投懷送抱,也只是出于禮節擡手安撫性的,輕輕在她後背拍了下。

“別怕,交給我就好。”

她的脊背纖細,貓兒般柔軟。

他勾了下唇角。

下一秒,燈光亮起,健身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張叔進來:“抱歉先生,剛才宅子裏的總閘掉了。”

林純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從宋知亦懷裏退了出去。

她眼角還帶着淚痕,吸了吸鼻子。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懷抱莫名地給人以安全,好像有他在,她就什麽都不害怕了。

“無妨,”宋知亦慢條斯理地從櫃子裏拿出腕表扣上,道:“到晚餐時間了,給林小姐送到房間就好。”

“好的。”張叔應了躬身退出去。

宋知亦看了林純熙一眼:“既然決定了,那結婚手續這兩天就要走清,有什麽意見或者有分歧的地方都可以和我提。”

“另外,結婚手續要盡快辦了。”他頓了頓問,“下周五有時間嗎?”

她還在愣神中,茫然地“啊?”了一聲。

他無奈地笑了下,曲起食指,指節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彈了一下:“專心聽講。”

她耳垂一紅,莫名地聽出幾分寵溺的感覺來,又想到兩人即将的關系,不敢直視他,索性低下頭去“哦”了聲。

“下周五有課嗎?”他問。

“沒有。”

“那上午十點我來接你,帶好需要用到的材料。”怕她聽不懂,他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身份證,戶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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