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聽話?
門被輕輕的合上, 屋子內便只剩下了阮姝娅與姬伽塵兩個人。
男子白皙的臉頰因剛剛的電擊而泛起了一層薄紅,眼眸也蒙上了濕潤朦胧的水汽。
他看上去真的像是被磨平了所有利爪與棱角的豢寵,即便心中有所懷疑的人也會下意識将他與帝國的皇太子分別開。
誰能猜到他便是真的姬伽塵呢。
女子的指尖輕輕落在他的側臉, 沿着面容的輪廓一點點滑下來,帶着些涼意的指甲像是冰冷的刀刃, 無形中顯露出了幾分危險感。
阮姝娅挑起了男子的下颌,冷淡的視線含着審判, “的确很像,是異能, 還是整容了,削骨了嗎,還是填充了假體。”
阮姝娅自己的性格似乎在進入游戲之後變得愈發惡劣了起來, 她明明知道姬伽塵的真實身份,卻偏偏假作不識,還刻意以這一點來故意戲弄羞辱他。
在原本的游戲劇情發展中, 帶着面具的姬伽塵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可以被侮辱、輕視的低賤之人, 只有公爵之女會在他的身份尚未被揭露時仍舊善良的心疼他, 愛護他,與那些踩低捧高虛僞高傲的貴族女子産生了強烈的對比, 是最純潔無垢的一朵白蓮花。
然而現在的阮姝娅親自當了惡毒女配。
姬伽塵閉了閉眼,嗓音帶着一絲啞意,“沒有整容,是真的,你可以…摸一摸。”
這便是邀請了, 阮姝娅挑了挑眉, 他倒是還挺能适應自己身份的,這就開始“盡職盡責”的勾引她了。
如他所願, 阮姝娅的手指上移,觸碰在了他的眼眸上。那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姬伽塵的眼睫控制不住的顫了顫,眼皮合攏,因刺激性而在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不是美瞳,你怎麽配與殿下擁有同樣顏色的銀眸,別用這雙眼睛流露出這種情緒。”阮姝娅似有不悅的說道,她的指腹反複的摩挲在男子的眼角,将他的眼尾揉出了可憐的糜紅。
她的行為像是要将男子的這一雙眼眸扣出來一般,令姬伽塵忍不住眨着眼眸,想要閉上,卻又像是畏懼一般無措的看着她,“我…可以改,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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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不知反抗,還在反過來取悅施害者。
阮姝娅輕輕揚起唇,似乎是對他的話滿意了,指尖終于下移,不再繼續蹂.躏他的眼睛。
可這并沒有令姬伽塵真的幸免于難,反而将他的處境往更深的危險推去。他忍不住繃直了身體,顯然并不适應于此時與女子過分貼近、被她亵玩的狀态,他忍耐着,抑制着反抗的本能,身下的古琴因他的動作又發出了幾聲沉悶的音調,就仿佛…他成為了阮姝娅手下随意撥動的琴弦。
她的手指沿着男子挺拔的鼻梁下滑,沿着颠簸的山丘一路蔓延至頂端,輕巧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倒像是帶着些寵溺的俏皮。
這樣的錯覺很快便消失,柔軟的指腹劃過肌膚帶來了一簇簇的癢意,仿佛他的容顏被一寸寸拆分,成為了她指尖的玩物。
最終,女子的手指游弋到了姬伽塵的唇瓣,停頓了片刻後,指腹用力的按了下去。
姬伽塵蹙起了眉,生理性的眼淚自眼角滑落。連自己都不會觸碰的唇被肆意揉搓着,卻并非是疼意,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奇異的蔓延至全身,令他忍不住想要彈起腰肢,似是躲避,看起來卻像是在迎合。
“張嘴。”女子的嗓音含着慵懶,淡淡的命令。
姬伽塵條件反射的抿緊了唇,他的眼眸中甚至升出了幾分茫然。他已經習慣了被辱罵,被鞭.笞,可…他顯然完全不适應被女子這樣對待。他能夠清楚,阮姝娅此時也像是其他人一般在羞辱他,可這樣的羞辱并不會給他帶來疼痛,反而讓他産生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理反應。
他第一次計劃用身.體來引誘一名貴女,并不介意自己此時的模樣狼狽,不如說,從幼時便持續的經歷令姬伽塵已經習慣了在面對淩.虐時用溫順的态度來減少身.體的損傷。由此t塑造的價值觀與人生觀讓他甚至不會因皇子身份的反差而産生羞恥或者憤恨。
姬伽塵下意識的以自己一向蟄伏順從的姿态來讨好阮姝娅,自以為乖巧的表現有利于取得她的芳心。
他輕輕啓開唇瓣,暴.露出濕熱的內裏,的确像是他自己所說的一般“聽話”。
阮姝娅的眼眸亮晶晶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姬伽塵這個模樣。皇太子一直以來都是冷清脫塵,忍辱負重,心有城府的人設,哪裏有過這麽…澀氣的立繪畫面。
像是被無形的氣氛引誘,令她的行為忍不住變得更加過分了起來。
“舌.頭…伸出來。”
姬伽塵又遲疑了片刻,在聽從了第一個命令之後,下面的順從也像是順理成章。
男子的眼尾滲出血滴一般的深紅,鼻尖也染上緋紅,唇色更是紅的厲害。阮姝娅探出手,這截舌的色澤是最紅的。
控制不住的津液潤濕了阮姝娅的手指,男子的眼淚與口腔中的水液一起流下來,那張谪仙般的容顏變得亂七八糟了起來。
很好看。
但也感覺有點髒。
阮姝娅觀賞了一會兒,便有些嫌棄的縮回手,在他的臉頰旁擦了擦。
姬伽塵卻仍舊維持着這幅模樣,過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閉上嘴,“這樣,就可以了嗎,還需要我,做什麽?”
接下來?
阮姝娅有理由确定,在這間房間的兩個人都是毫無經驗的新手。她在現實中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交男朋友,而乙女游戲中的男主…心思可以不幹淨,身體必然是要幹淨的。
阮姝娅突然擡起了他的下颌,手指繼續向下移動,捏住了他的喉結。她似乎從一開始就很喜歡他的這個部位,而男子第一次沒能夠好好聽話,喉結在她的手指間掙脫,上下慌亂的滾動。
這樣的“反抗”令她更加興奮了一些,她像是霸道的獨.裁者一般,似乎一定要将男子的喉結掌控在手心裏。
“不要…”善于忍耐的姬伽塵終于也受不住的流露出了些抗拒,他的眉宇微蹙,沒有掙紮的推開她,只是輕聲的拒絕…反而像是欲拒還迎。
“別用他的臉做出這種表情,不許哭,你一哭就不像他了。”阮姝娅板着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心中卻像是塞了一只雀躍的小鳥,快樂的撲棱着羽翼未豐的翅膀。
她終于親口把這句經典的話說出來了。
姬伽塵一愣,他的呆怔表現得很明顯,連不服管教的喉結都安靜的停留在了原處。不像他?像誰?“姬伽塵”嗎?
他一時不清楚自己應該表現出什麽反應,顯然,他就是姬伽塵本人,而在阮姝娅的眼中,他現在的表現卻是不合格的。
那他應該做什麽?應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才能夠扮演她心中的“姬伽塵”?
阮姝娅終于松開了手,她退後了兩步,語氣涼了下來,“你不是會彈琴嗎,給我再彈一曲吧。有沒有什麽助眠的曲子,你應該會哄人睡覺吧,我沒睡之前,不要停下。”
雅間的內側設置了一床軟塌,這是自然的,客人偶爾也會在此留宿,做一些店家與顧客都心知肚明的運動。
阮姝娅并不很認床,她并不擔心姬伽塵會傷害她,因此在舒緩柔和的樂聲中很快便閉上眼眸,漸漸睡着了。
這幾日她睡的都不太好,夜裏總是會做一個相似的夢。像是身體陷入粘稠的深潭中,潭水中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着,滑膩的觸.手捆縛住她的手臂、大腿,要将她往潭底深處拖曳。
雖然一直在做夢,但醒來之後阮姝娅的身體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疲憊,像是游戲設定中恢複滿了精力一樣,仿佛泡過一個熱水澡般懶洋洋的。
她擡起身子,烏發從她的肩頭墜落,垂落在腰跡。屋子內的熏香還未燃燼,淺淡的茶香帶着幾分澀意,又染着一分木頭燒焦後的味道。
阮姝娅看向室內,古琴之前,略顯寬松的長袍籠住了男子青隽挺拔的身姿,他似乎是在這裏一直待了一整夜,脊背卻仍舊挺得筆直,像是一株不會彎折的青竹。
在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看起來倒“像”是姬伽塵了。
阮姝娅站起身走過去,她脫了外衣,裏襯的衣裙面料有些纖薄,柔軟的布料貼在肌膚上,隐隐能夠看清朦胧的肉色與起伏的輪廓。
她走到姬伽塵的身側,男子聽到聲音,慢了半拍才擡起頭。他的額角浸出了一層薄汗,臉頰旁的鬓發都被潤濕,黏在蒼白的皮膚上。唯獨眼角與唇仍舊殘留着熟透了一般的嫣紅,他的唇微微張合,吐出帶着熱意的氣息,比起昨日時,他看上去似乎變得更加yin靡了些。
阮姝娅微愣,她昨天似乎沒有對他做什麽吧,怎麽一晚上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倒像是…自己偷偷做了什麽不正經的荒唐事。
“你醒了。”姬伽塵支撐着古琴站了起來,他顯然有些虛弱,身子微微晃了晃,卻并沒有刻意往阮姝娅的身上倒,而是很快自己站穩了身體。
阮姝娅略微思考了一下,打開了自己的人物界面,果不其然,在狀态欄中發現了一個[情蘼香生效中…]的debuff。
果然是這樣。
這種場合沒有點什麽助興的東西才奇怪。産生作用的道具大抵便是她一直嗅到的那抹淺淡的茶香,她倒是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麽異常,也許是因為聖女的職業令她對一些普通的debuff都存在免疫狀态,也或許是女子天生就不太會被這種東西影響。
姬伽塵似乎是一夜未睡,竟顯出了一分搖搖欲墜之感,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倔犟之意讓人不自覺便會在心底對他升出憐惜。
他足夠克制而紳士,規矩的等待在這裏,遵從着她的命令。
若是換一個人,阮姝娅也許還真的會去柔聲安慰,她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但不知是否因為她已經無數次看過他的立繪,與他共處過長久的時光,她發覺自己在面對這一幕楚楚可憐、活色生香的豔景時,心髒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姬伽塵這個時候卻突然懂得了眼色,他從置衣架上拿下了阮姝娅的外裙,走到她的面前,親手為她穿戴好了繁複而華麗的長裙。
姬伽塵雖然在皇宮內外都免不了受到三皇子一黨的欺負,可他并不是一塊伺候人的料子。大部分的時間,他也同時在扮演着帝國皇太子的身份。
他難得顯露出些笨拙來,手指牽着長裙腰間的衣繩,站在女子的身後将繩結一點點系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由拉進,氣息緩緩交融,仿若耳鬓厮磨。比起昨夜,他們此時反而顯得更加親近,令姬伽塵手中的動作不知為何變得拘謹,不自知的系成了死結,也突兀的意識到,她的腰肢很纖細,讓人的動作不由放輕,既怕傷害她,又矛盾的想要用力縮緊雙手,試探是否自己能夠用掌心徹底握住那一截細腰。
是一種莫名的摧毀欲。
整理好衣裙後,姬伽塵便規矩的放下手,站在她的身後又不說話了。他的話很少,與他的相處中,主動權便似乎全部被阮姝娅掌控在手中。
而阮姝娅也沒有再主動與他說什麽,女子走到了門口,推開了房門。清冷的空氣湧進來,吹散了室內靡靡的熏香。
她走出房間,在要進入走廊中時,微微偏過頭,頓住了腳步,眼尾微揚。
在門右側的位置,曲司溟靠着牆壁,眼眸半斂着,雙手抱胸,略微黯淡的紅發垂落在眉間,像是火爐中快要熄滅的火焰。
直到阮姝娅看了他幾秒後,男子的眉宇才後知後覺的動了動,眼皮掀開,露出了一雙沉郁的黑眸。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大腿,才慢吞吞的偏過頭,與阮姝娅對上視線後,曲司溟像是炸毛的金毛犬一般怔了一下,半長不長的紅發都像是要膨脹的炸開。
他同樣在這裏守了一夜,剛剛才迷迷糊糊的阖上眼眸歇了一會,驀然見到阮姝娅,他一時愣住,大腦短路的無法進行思考。
倒是阮姝娅神情平靜,似笑非笑的将視線落在他的胸口處,“司溟,你的身體t還好嗎,現在還會難受嗎,需不需要我再為你進行一次聖化儀式。”
曲司溟的身體內部驀然竄出了一股寒意,背後吹起了陰冷的涼風,原本已經沒有感覺了的心髒也突然泛起了酸澀難忍的疼意。她怎麽會不知道他難不難受,他所有的痛苦與折磨不都是她賜予的嗎?
微長的紅發遮掩住了他眸中泛起的怒意,而他像是被教訓過幾次的狗一般不敢再随意吠人,忍氣吞聲的憋到胸悶。
聖教廷之中發生的事情讓曲司溟幾乎堕落成了需要被清除的異端,他的父親原本不怎麽管他,那天他回家後直接對他執行了家法——差點沒把他打個半死。
再頑固的狗也會被打怕,曲司溟心中對阮姝娅仍舊存在着殺意,站在她面前時卻連骨頭都下意識軟起來。
胸口的符文幻覺般的發着燙,提醒着他此時是生不由己被人玩弄在手心的奴.隸。曲司溟咬着牙,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回答,“不用,我沒事。”
回家之後他幾乎就要拿着刀将胸前烙印上符文的皮膚割下來了,好在他還存在着一絲理智,沒有讓自己真的做出那樣瘋狂的舉動。只是每次在洗澡時,他都不免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肮髒了,像是将自己的骨骼、皮.肉看作了敵人,恨不得每次都将自己搓洗的皮開肉綻。
看着他這幅很想打自己,卻又偏偏不得不忍耐的模樣,阮姝娅的心情突然就輕快愉悅了起來。她也不急着走了,反而是慢慢一步步逼近男子,容顏上還帶着幾分故作關心的擔憂,“你不用特意獨自忍耐的,神愛世人,作為聖女,我會毫無保留的幫助你,不要諱疾忌醫呀……”
曲司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臉頰上遍布的毛細血管一瞬間充血,他只覺得自己的額頭都發起熱來,像是面對着什麽恐懼之物一般,渾身上下的細胞都仿佛在吶喊着“你不要過來啊”。
阮姝娅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愉快的笑意牽扯着唇角的弧度,她開心的笑了好一會兒,直到眼角滲出了一點淚花後才終于停止。
曲司溟一臉像是見了鬼的表情,他死死抿緊着唇,幹巴巴的說道,“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
“是嗎”阮姝娅若有所思的勾唇,“那就希望你下次不會再突然暴露出那副被污染侵蝕的模樣了。”
曲司溟的瞳孔微縮,他幾乎是一瞬間便聽出了阮姝娅言語中隐藏的威脅。他顧不得心中的忌憚與恐懼,探出手揪住了女子的衣袖,他甚至沒敢觸碰到她的肌膚,“你是什麽意思…”
在阮姝娅的注視下,曲司溟狠狠咬了咬牙,那副強行壓制着躁郁的暴虐姿态緩緩臣服了下來,他終于肯低下頭,“抱歉,聖女殿下,是我言語無狀,請你幫幫我…”他閉了閉眼,自暴自棄,“幫我祛除身上邪.教植入的污穢。”
他一向識時務,而阮姝娅在男子認乖之後也很快喪失了興致,她伸出手,敷衍的撫摸了兩下曲司溟的頭發。他的紅發發質說不上有多好,被她随便揉了幾下就變成了亂糟糟的獅子狗,“下次吧,放心,我會一直看着你的。”
阮姝娅從他的身側走過,離開了青玉樓。
室外的陽光仍舊有些熱烈,在視網膜上留下一圈圈花白的影子。
“姐姐…”
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有些低落的呢喃。
傘面遮擋在她的頭頂,為阮姝娅遮住了刺目的紫外線。她偏過頭,高大的男子垂眸注視着她,瞳仁深紅的眸子含着一絲隐晦的傷心,很快便又被深深掩藏在眸底,“姝娅小姐,我來接你回家。”
祁珂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