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白芒芒看着莫星餘和華時澤兩人勾肩搭背地嘀咕着什麽東西, 耳朵癢癢的,好想聽他們講了什麽。

華時澤能屈能伸,對莫星餘喊道:“莫前輩, 給個面子, 別在師妹面前拆穿我,否則我無顏面對她啊。”

“我說你有什麽好裝的,小姑娘遲早會知道的。”莫星餘感覺有些好笑,“到時候被拆穿了,你豈不是更下面子。”

“小姑娘?”

華時澤桃花眼微眯,調笑道:“你這稱呼,看來你們倆交情不淺吶。”

莫星餘笑而不語。

華時澤被盯得不自在,收回意味深長的表情:“哎,不打趣你了,說點正經事,只要你不跟小師妹亂講話, 她不可能知道的。”

莫星餘涼涼道:“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早晚會暴露,你改改你的性子, 別把她帶歪了。”

華時澤為自己正名:“我難得回來一趟, 你就不要損我, 而且我都畢業了,和小師妹見面機會不多,哪裏能帶歪她。”

莫星餘上下打量他一下說道:“那你祈禱她不要遇到你的熟人, 把你那點風流韻事抖落出來。”

華時澤言笑晏晏:“不會的, 怎麽可能這麽巧, 我就當你答應我了,你來找她幹嘛呢。”

華時澤流露出好奇之色, 他對莫星餘有了解,看似溫和包容,實則灑脫不羁,人緣好,但是都不深交。

莫星餘睨了他一眼:“她是煉丹師,我找她自然是為了煉丹。”

華時澤沖莫星餘挑眉明示道:“我也是煉丹師,你找我也行。”

莫星餘就笑:“這丹藥只有她能煉得出,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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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時澤一頓:“你這話我不愛聽,換個意思。”

“慣得你的臭毛病。”莫星餘罵了一句,說道,“你煉不出這丹藥,這麽說行了吧。”

華時澤緩了一口氣:“這樣聽着舒服多了,不過……”他似笑非笑道:“你當真如此篤定我煉不出來?”

莫星餘哂笑:“這丹藥是她自創的,自與一般丹藥不同。”

華時澤訝然地瞥了眼白芒芒:“我小師妹的天賦竟然高到這種地步,都可以自創丹方了,我師父知道嗎?”

“王掌院深深地知道這丹藥的威力。”莫星餘說起來就想笑,硬生生給憋住了,“而且因為這個契機,王掌院才注意到她的。”

華時澤下意識認為是白芒芒煉制的丹藥太厲害,讓師父驚為天人,感嘆道:“這些年終于出了一個讓師父側目的弟子,想來我有機會見證十級丹師的誕生。”

莫星餘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來,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在外面過得恣意,回來做什麽?”

華時澤主動邀請道:“一是見見我小師妹,二來是去礦山采購些煉丹材料,怎麽着,一起去逛逛?”

莫星餘推辭道:“不了,我有事。”

華時澤遺憾道:“那就下次再約。”

莫星餘走到白芒芒面前,開門見山道:“芒芒,我要托你煉制一下開胃丹,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就行。”

白芒芒不可思議道:“它真的派上用場了嗎?”她還以為是莫前輩為了在執法堂面前撈她才說的。

莫星餘将晶幣卡遞過去:“此事開不得玩笑,比晶石還真,你不需要懷疑自己,什麽時候煉制好了告訴我,學院方面有急用,越快越好。”

白芒芒刷走了定金,眼神堅定道:“莫前輩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

華時澤看着莫星餘離開,似乎無意地開口:“你和他關系好像不錯,之前沒聽過他說起你來。”

沒說過才是正常的,因為他壓根和對方不怎麽聯系,不過拿來糊弄一下小師妹足夠了。

白芒芒沒有察覺到他的用意,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和莫前輩是開學的時候認識的,時間尚短,倒是師兄和他應該認識挺久了吧。”

白芒芒踢皮球一樣把問題踢出去,她真的好想知道他們兩人之間說了什麽悄悄話,有什麽是她不能聽的,為什麽莫前輩說師兄去浪了。

華時澤只是一筆帶過:“同輩之人,偶有切磋。”

“噢~”白芒芒見他沒有多說,識趣地不再追問,“對了師兄,師父說你晚到了,你來學院的路上是不是遇見了危險?”

華時澤身子一僵。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她知道,遲到的幾天其實他擱外面逍遙快活了,差點被師父诘問,緊趕慢趕過來了。

華時澤張口就來:“我被一些事絆住了腳,不妨礙的,現在完成師父的囑托,也算t松了口氣。”

白芒芒笑道:“那就好。”

二人正好走到紅黑榜前,華時澤目光停留在紅榜上,率先看向第一名,“聞人彧”三個字映入眼簾。

聞人?

華時澤心想,這個姓氏好像沒有出名的家族,紅榜第一難得沒有落在那些世家子弟的手裏。

華時澤再往下看,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名——白芒芒——這不是她小師妹的名字嗎?

“你在紅榜第五名?”

華時澤打量她的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沒什麽力氣,任務廣場的任務少有能不動用體力的,她是怎麽賺到貢獻值的。

他自問實力在同院學生中是數一數二的,接連做了好幾個任務,還是只能委屈地綴在紅榜後面。

其他學院的學生,比如劍師,法師和體師,反而占了紅榜前排。

華時澤卻是想對小師妹取取經:“你是怎麽做到的?”

白芒芒壓抑上揚的嘴角:“機緣巧合罷了,不具備任何經驗,我還是不說了。”

不得不說,她被師兄詫異的眼神愉悅到了,她就喜歡這種不經意間裝逼成功的感覺。

華時澤看得出她不是刻意隐瞞,倒也不刨根問底,轉而問道:“你知道聞人彧是哪個學院的嗎?”

對于第一名的歸屬,時至今日他仍然在意。

白芒芒回道:“劍師學院。”

華時澤啧了聲:“又是劍師學院。”

他突然感覺索然無味,挪開視線看向了黑榜。

白芒芒來不及阻止,在他背後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可惡,難道沒得意幾秒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嗎。

華時澤慢條斯理地看向黑榜,準備欣賞一下學生們幹的破事,當目光落在第一名的進榜理由時,他戴着的完美面具差點破功。

什麽鬼?

偷偷玩屎!

華時澤難以置信:“這……我眼睛不會出錯了吧。”說完,他揉了揉眼睛。

白芒芒:“……”

師兄,知道你震驚,但你先別震驚。

華時澤看向被他忽略的人名——白芒芒——這不還是她師妹的名字?!

華時澤瞳孔地震:“師妹,你是黑榜第一?”

她就說嘛,現在震驚也來得及。

“是我。”白芒芒破罐子破摔道,“但是這理由不是個正經理由,師兄你看這個問號,它起到了一個誤導的作用,實際上我只是不小心煉制出了散發着臭味的丹藥。”

華時澤嘴角抽了抽:“像屎味的臭味?”

“這麽說也沒毛病。”白芒芒思索片刻,雙手在身前交叉道,“但是你要相信,我絕對沒有玩屎,這個太變态了,別說正常人,神經病都幹不出來。”

華時澤在名字後點了一下,一行數字悄然浮現,他看向白芒芒:“我只想知道,你的丹藥到底有多臭,才會扣掉一千貢獻值。”

直接力壓一衆學生登頂第一!

白芒芒:“……”

她試探道:“聽我說不如親眼所見,反正我都是要煉的,要不然煉出來給師兄聞聞。”

“你煉出來想幹嘛,不會要明知故犯吧。”華時澤突然感覺有一種名為責任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肩頭,諄諄教誨道,“師兄告訴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應該遵紀守法,牢牢熟記學院手冊的規章制度。”

想當初他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不知道收斂自己的魅力,引得幾位女子為他争風吃醋,作為罪魁禍首光榮地上了黑榜,被師父賞了一頓竹筍炒肉。

如今他成了前輩,見到小師妹誤入歧途,嘗到了和師父當年一樣的恨鐵不成鋼的痛心之感,下定決心必須要将她引回正道。

白芒芒哭笑不得:“師兄,你想偏了,丹藥是莫前輩拜托我煉的,他說學院有用處。”

什麽?

華時澤大驚失色:“莫星餘讓你煉的就是這玩意?”

白芒芒颔首。

華時澤:“……”姓莫的搞什麽名堂。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剎那間凝固住。

“我剛才着急說錯了話,你別介意。”華時澤為自己誤會小師妹的事表示歉意,小師妹分明本性純良,都怪姓莫的從中作梗。

莫星餘打了個噴嚏,誰在背後說他壞話?

白芒芒自然不介意:“沒事,師兄也沒說什麽重話。”

華時澤坦白道:“莫星餘說我煉不出你的丹藥時,我心裏覺得不可能,但是我現在信了。”

他真的煉不出有臭味的丹藥。

“師父知道嗎?”華時澤問道。

白芒芒老實說道:“師父知道的,因為這臭味經久不散,他用了天數恒水才淨化掉的。”

華時澤:!

他朝白芒芒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他這小師妹行事真是別具一格,不走尋常路。

白芒芒腼腆道:“還好。”

華時澤領着白芒芒來到學院的傳送陣:“礦山離這有點遠,學院內設有陣法,來回比較方便,只需注入啓動能量。”

正當白芒芒疑惑能量時,華時澤取出紫色的晶石放入中央的凹槽,剎那間晶石如煙花般璀璨地消散,而後白光一閃而逝。

白芒芒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睜開眼睛,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換,她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來到了深山老林。

最顯眼的是前方一條卧着蜿蜒的長龍,也就是礦脈,望不到起點和終點,只覺得霸氣無邊。

而在礦脈四周,點綴着綠色的植被,空氣中飄蕩着清新的味道,令人呼吸後就想到了大自然的存在。

白芒芒第一次來到學院外面,目光粘在風景上,要不是華時澤叫了她一聲,她估計還能看很久。

“師妹,這裏是個中轉站,我們現在去礦山。”華時澤挑了一個方向,順着開發好的道路走進去。

白芒芒跟在他身後,時不時打量闖入視野中的東西,越往裏走,越能聽到裏面傳來的熱鬧聲音。

華時澤說道:“我們直接去賭石的地方。”

片刻後,二人來到了入口,說話聲如洪水般湧來。

白芒芒下意識捂住耳朵,有瞬間以為要被震聾了,适應他們的分貝之後就放下來:“師兄,這礦山有好多人啊。”

“名義上是我們學院的礦山,實際上來這裏的人不只是我們學院的人,還有各界想要求購礦石的靈師。”華時澤解釋道。

他給白芒芒傳授經驗:“這裏管束比學院松懈,一個人來這裏千萬要小心,不要被坑了,有事找駐守在這裏的護衛隊求助,大家都是自己人好辦事一些。”

白芒芒表示受教了。

道路兩旁有店鋪也有攤子,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成品礦石,吸引大家過來,而華時澤去的是一個只有原石的鋪子。

“老板,我來了。”華時澤和店鋪老板打了個招呼。

老板和他是老相識,互相之間有信任,笑眯眯道:“華兄可算來了,我這些都是剛買入的原石,憑借你的眼力一定能夠挑到高品質的。”

老板注意到他身後的白芒芒,一愣:“這位是你?”

小姑娘水靈靈的,身高腿長,穿着紅白配色的院服,青春靓麗的感覺油然而生,和華時澤這個早就畢業的老油條截然相反。

華時澤哥倆好地攬着老板的肩膀,接道:“這是我師妹,認認臉,以後見到記得客氣點。”

老板知道他的意思,陪着笑臉道:“華兄放心,這是自然的,你的師妹就是我師妹我一定……”好生照看。

話沒說完,華時澤用手肘擊打了他的身體,警告道:“別亂認師妹,這是我的師妹,你看看你多大了,害不害臊。”

老板:好賴話都被你說了。

華時澤撫平老板身上皺起來的衣服,笑道:“今天我不賭,她來賭,把你最貴的一批原石拿出來讓她好好挑一挑。”

“是是是,這位客人到這裏來。”

店鋪內的原石按照個頭大小分布,個頭越大,價錢越高,因為出綠的可能越高,老板指的則是一堆個頭實打實大的原石。

白芒芒朝華時澤确認道:“真的随便挑嗎?”

華時澤大手一揮,桃花眼送出一個安心的眼神:“你師兄我這點積蓄還是有的,放心大膽地挑吧。”

白芒芒于是走到原石前,端詳着石頭的形狀和紋路,老板一看就知道她是個新手,對華時澤說道:“華兄,你不替你師妹掌掌眼嗎?”

老板眼神中流露出譴責之色。

華時澤笑得卻是自在:“我就是為了讓她過把瘾,我上場就沒有意思了,能不能開到礦石是次要的,最好讓她知道自己沒有賭石的天賦,以後就不會沉溺于此。”

老板立馬改口道:“華兄真是深思熟慮,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人當師兄,做夢都能笑出來。”

華時澤表情一僵,無語道:“老板,你還是t先看看你多大吧,我可無福消受。”

老板嘿嘿直笑:“随口一說,開個小玩笑。”

白芒芒繞着原石堆走了一圈,最小的有她半人高,最大的比她人都高,估摸着奔着兩米去了。

白芒芒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愣是沒感覺出有什麽不同,她糾結了半晌,轉而走到其他原石堆。

華時澤不解道:“師妹,怎麽了?”

“師兄,我挑不出來,想要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合眼緣的原石。”白芒芒擡頭回道。

華時澤定睛看了幾秒,知道她不是為了給他省錢才這麽想,說道:“你慢慢挑,我時間很充裕。”

“好的。”

白芒芒在偌大的店鋪內逛起來,左敲敲,右碰碰,像是一個迷失在路上的旅人,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不想師兄的晶幣白花,試圖通過挑挑揀揀選到能出綠的原石,不過她實在沒有經驗,只能靠感覺來了。

白芒芒抱着一塊圓形原石,說道:“師兄,就這個吧。”

“有特別之處嗎?”華時澤看着那比兩個巴掌稍微大一點的原石,私心覺得不太可能會開出礦石。

白芒芒捧了捧原石,說出自己的見解:“你沒發現它很圓嗎,不是橢圓,不是一般的圓,而是非常的圓。”

“……”

看那麽久原來都觀察形狀去了,華時澤內心感到好笑,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他要給師妹信心,不能打擊她。

華時澤裝作驚訝的樣子:“對,我才發現呢,怎麽會這麽圓,我第一見到圓得如此标準的原石。”

白芒芒眼睛一亮:“是吧,簡直是教科書一般的圓,剛見到它我就決定是它了,它肯定不是一般的原石,而是經過無數遍打磨形成的。”

華時澤:真打磨過的話,就不能買。

他看着白芒芒開心的模樣,沒有說掃興的話:“老板,買了。”

老板是個生意人,客人買哪塊就是哪塊,不會傻兮兮地上去勸,除非是老熟人,但是華時澤心裏有數,他賣得心安理得。

老板貼心地提供售後服務:“現場開嗎?”

白芒芒把原石放到地上,說道:“開吧,反正都要知道結果的,我回去了反倒不好開。”

老板取出工具:“好嘞。”

白芒芒聚精會神地看着老板的動作,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賭石玩得就是刺激,這麽一小塊師兄就花了一千晶幣,比得上一顆四級丹藥,如果什麽都開不出來,這晶幣就算打水漂了。

“且慢!”

正在老板欲要下刀之際,一道焦急的嬌柔女聲自店鋪門口傳來,老板手抖了一下,差點切歪。

“客人,你是有什麽事嗎?”雖然被打斷得非常突然,但是老板開門迎客的态度沒有絲毫變化。

白芒芒打量着來人,一個粉衣長發的女子,面上帶着急色,似乎遇到了什麽無法解決的難題。

司馬豔如大跨步地跑過來,伸手壓住了圓溜溜的原石。

白芒芒:?

你這難題不會是要搶我的原石吧。

司馬豔如瞪了老板一眼:“老板,我說過你幫我留着這塊礦石,你都答應我了,怎麽出爾反爾賣了呢。”

要不是她來得快,事情就無法轉圜了。

老板記憶力不錯,一下子想起了她是誰,勉強笑道:“客人,我說過最多替你留三天,你看這都第四天了,我也是要張口吃飯的。”

“欸。”司馬豔如面露理虧之色,知道老板沒辦法,于是把目标轉向了白芒芒,“我好喜歡這塊原石,你能不能讓給我。”

第一眼見到它時她就見獵心喜,發誓一定要買到手,無奈晶幣不夠,她回去想辦法籌齊了,再急匆匆地趕過來,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白芒芒撥開司馬豔如的手,沒撥開,對方扒得有些緊,她看搶劫犯一樣看着司馬豔如,說道:“姑娘,這是我的原石,都已經付過晶幣了,請松一下你的爪子。”

司馬豔如不僅沒松開,還抱得更緊了,期待地看向白芒芒:“我真的很需要這塊原石,拜托了,我可以付給你雙倍的晶幣。”

白芒芒:啊這。

白芒芒可恥地心動了。

且不說這塊原石能不能開出礦石,萬一啥都沒有簡直血虧,可若是答應司馬豔如的話,這筆買賣穩賺不賠,自古財帛動人心,對方使出利誘這一招的話,她就扛不住了。

白芒芒看向華時澤,詢問道:“師兄?”

原石是師兄送她的見面禮,如果轉手賣了,會不會傷他的心。

華時澤卻是渾不在意,态度潇灑道:“你的原石你自己做主,師兄沒有任何意見。”

白芒芒面露喜色,對司馬豔如說道:“我賣!”

司馬豔如比白芒芒更開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中了超級大獎:“太好了,這一千晶幣你先收着,還有一千我給你打個欠條。”

什麽?

白芒芒拿晶幣的手頓住,對方這語氣聽着跟坐擁無數財産的富婆一樣,轉頭來居然要打欠條,白芒芒委婉勸道:“要不就別勉強了,我們可以量力而行。”

司馬豔如面色一緊:“不行,你可不能反悔,說好賣給我的,你是不是怕我會賴賬,我發誓我不會的。”

白芒芒猶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馬豔如心念一轉,自報家門道:“我是陣師學院的司馬豔如,同學你是丹院的學生吧,看在同是章婪學院學生的份上,你就不要這麽殘忍地拒絕我了,如果我賴賬的話,你可以去執法堂舉報我。”

她說得特別誠懇,白芒芒動搖了一瞬,問道:“你為什麽非要這塊原石,其他原石不行嗎?”

司馬豔如深情地看着原石:“不一樣的,你敢想象經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後,它圓得竟然沒有一點瑕疵嗎,這不是普通的原石,而是藝術品。”

司馬豔如掃過原石堆,嫌棄道:“相反,這些都太呆板了,完全入不了我的眼,當墊腳石都嫌硌腳。”

白芒芒:哦豁。

華時澤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師妹,她和你想法一樣,都看中了這原石的圓,你兩挺适合當朋友的。”

白芒芒模棱兩可道:“或許。”但是她對此沒有執念,這位司馬同學比她倔強得多,不惜花兩倍晶幣也要買下。

白芒芒懷疑自己要是趁機擡高價格,對方可能也會爽快答應,當然她沒有這麽無良,白芒芒說道:“司馬同學……”

這個稱呼聽着有點像罵人的,白芒芒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又消失不見,繼續說道:“既然你這麽堅持,那就如你所願,這塊原石歸你了。”

司馬豔如徹底放心了,對白芒芒誇道:“你真是個大好人!”

她口中怒賺兩倍晶幣的好人笑道:“成人之美嘛。”

老板照例詢問:“客人現場開嗎?”

司馬豔如美滋滋把原石收起來,拒絕道:“不開,我買來收藏的,可不能破壞這麽渾然天成的狀态。”

白芒芒暗想,原來她是有收集癖好,聽說有些人對某類東西比較執着,這位司馬同學就是偏愛于特殊形狀的原石。

“給你看一下我的收藏品。”司馬豔如從儲物戒指中取出正方體原石,長方體原石,三角體原石,圓柱體原石,圓錐原石……等等原石。

白芒芒看得微張嘴巴,能集齊這麽多形狀規整的原石,也真是不容易,她海豹鼓掌道:“秀兒。”

司馬豔如下意識反駁:“我不叫秀兒。”

白芒芒笑道:“我在誇你。”

司馬豔如試探:“謝謝?”雖然她沒聽過這種誇人的詞,但想來是她見識較淺,它其實是存在的。

白芒芒說道:“不客氣。”

她看着司馬豔如離開,突然産生了集郵的感覺,卷兒之前和她分享了那麽多美人,結果她接連認識了兩個美人,緣分真是奇妙。

華時澤說道:“我送你回去。”

白芒芒意猶未盡:“師兄,我想再逛一會兒。你知道那邊怎麽去嗎?”她指着一座礦山問道。

“順着這條路過去就行。”華時澤囑咐道,“礦山附近都有戒備,你不要靠太近,會被當成不懷好意之人抓起來。”

之所以知道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他以前就幹過這種蠢事,後面還是師父出面撈他,順便把他屁股打開花。

想到這裏,華時澤的屁股隐隐作痛。

華時澤殷切道:“我要去采購礦石材料,不能陪你一起,有事記得用通訊鏡喚我。”

白芒芒握住他給的紫晶石,擺擺手:“好的,師兄你去忙吧,我待會自己坐傳送陣回去。”

白芒芒越過兩旁的店鋪,拐進一條岔路,她剛才隐隐聽到有人說“金煌礦山”之類的話,一想聞人t老板不是就在這裏挖礦,于是動了心思。

嘈雜的聲音漸漸被抛在了後面,白芒芒發現靠近礦山的區域,反而安靜下來,路上偶爾遇到行人,大家互不幹擾。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後,她終于看到了礦山的真容,淡灰色的身軀高聳入雲,仿佛戰鬥後千瘡百孔的模樣,令人産生一種不可言說的敬畏之感。

礦山前,坐着兩個統一服飾的男子,佩劍挂在腰側,雙目如鷹隼般巡視四方,只待發生異動便迅速出手。

白芒芒下意識感覺他們兩個不簡單,身上散發着常人無法擁有的氣息,她躊躇了片刻,還是上前。

“閑人止步!”

白芒芒走了幾步,其中一個男子便出聲喝道,聲音雄渾,語氣嚴肅,吓得她大老遠停住了步伐。

“兩位大哥,我是來找人的,沒有惡意。”白芒芒提高音量喊了一聲,“我是學院的學生,請問可以靠近一點講話嗎,我嗓門不夠大。”

“老徐,她這衣服是學院的嗎?”老高離開學院久了,對院服沒有多少印象,而且當初大家在學院都不經常穿院服。

老徐也不确定:“大概,或許,可能是吧。”

老高嘆了口氣:“算了。”他對白芒芒說道:“你過來!”

白芒芒小跑過去,說道:“謝謝兩位大哥。”

老高不在意這些場面話,直接問道:“你來找什麽人,這裏除了礦工就是礦工。”

“噢,我就是來找礦工的,他現在應該在挖礦。”白芒芒回道,“我有丹藥要給他,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老高問道:“你來找你父親還是母親?”

白芒芒愣了一下:“啊?我來找同學。”

老高疑惑地看她一眼:“我這麽說吧,這裏挖礦的人都可以當你父母了,怎麽可能是學院的學生。”

“……”

白芒芒啞口無言,難道挖礦的人年紀都這麽大嗎,她想了想,問道:“這裏是金煌礦山嗎?”

老高回道:“是的。”

白芒芒心想,那她沒來錯地方啊。

“學院執法堂處罰學生來這裏挖礦,你們有印象嗎?”白芒芒認為可能是兩位大哥上年齡了,不小心給忘記了。

老高和老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茫然之色,老高問道:“有嗎?”

老徐思索:“沒有吧。”

“等等……”老徐突然想起了什麽,拍了下大腿,“你說的是那個金煌礦山吧,我們這裏是晶磺礦山,你找錯地方了。”

白芒芒臉上爬上困惑,這兩個礦山的發音不是一樣麽。

老徐看穿了她的意思,解釋道:“不一樣的,你去的那個是産出類似于黃金的礦山,我們這個是類似于晶石的礦山。”

白芒芒恍然大悟:“此金非彼晶!”

老徐肯定道:“沒錯。”

白芒芒追問:“大哥,你知道另外一個金煌礦山在哪嗎?”

老徐扶着佩劍,悠悠站起來,給白芒芒指了一個方向:“那兒,離這有挺長一段路程。”

白芒芒看着山外之外又外的一重礦山,徹底傻眼了,呆呆地發問:“大哥,這要翻過去嗎?”

老徐重新坐下來:“是的。”

老高問了一句:“你還要去嗎?”

白芒芒微笑:“不去了。”

走這麽遠腿都走斷了,有這時間不如去煉丹。

本來秉持着服務周到的理念順路給聞人彧送下丹藥,最好把他轉化成回頭客,誰知要路途如此遙遠,還是算了吧。

白芒芒告辭:“兩位大哥,再見。”

她原路返回,走在路上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和兩個大哥其中一個人講話的時候,另外一個就在環視四方,不曾放松警惕。

真是敬職敬業啊。

白芒芒感慨道,一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傳送陣,她拿出紫晶石準備插入凹槽,聽見了一道熟悉的陰郁聲音。

“白芒芒。”

白芒芒驚喜地擡頭,一時間口不擇言:“聞人老板,你刑滿釋放了啊。”

聞人彧:?

白芒芒看到少年眼神冷了一分,察覺到危險,立馬說道:“啊不是,你懲罰結束了啊,我剛才還想去找你呢,結果我們在這碰見了,看來老天注定要我把丹藥給你。”

她把煉制好的丹藥交給聞人彧,少年一把接過,然後把尾款結了,給錢的時候絲毫不帶含糊。

白芒芒笑意盈盈,這樣的優質老板可以再給她來一打,她要維護一下和他的關系,以免他跑路了。

白芒芒關心道:“聞人老板,挖礦累不累,這十天我感覺一眨眼就過去了,沒想到你都出來了,要不要喝口水?”

她不說白話,果斷從儲物手镯拿出了水。

出乎她意料的是,聞人彧真的喝了,她本來已經做好了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性被拒絕的準備。

白芒芒瞬間覺得他陰鸷的眉眼柔和了許多,其實仔細看,就能發現他長相不錯,只是以往被張揚狂傲的性子蓋過了風頭。

少年惜字如金:“走。”

白芒芒笑吟吟道:“好的。”

“慢着!”燕朝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身上有挂彩的痕跡,憤憤道,“聞人彧,你走那麽快上趕着去投胎嗎。”

白芒芒:這是要挨打的節奏啊。

聞人彧人狠話不多,直接一記鞭腿把他掃出傳送陣,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漠視了他。

白芒芒:小胖子就是不長教訓。

燕朝貴摔在地上,看向傳送陣時,他們已經消失了,他錘了下地面:“該死的聞人彧。”

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他龇牙咧嘴起來:“可惡啊,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燕朝貴還是不服聞人彧,挖礦的時候給他使絆子,結果反倒被打了個半死,回去姑姑該念叨他了。

燕朝貴一時間猶豫了,其他的東西他都可以答應姑姑,包括向白芒芒道歉,唯有和聞人彧和解之事,他做不到——只有打敗對方,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話說,他剛才是不是看見白芒芒了?

燕朝貴回憶那個女生的面容,發現沒有太多印象,他剛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聞人彧身上。

應該是他看錯了,白芒芒怎麽可能來這裏,她來挖礦嗎。

燕朝貴自嘲地笑笑,等傳送陣冷卻結束後,重新啓動陣法傳送回學院。

白芒芒暈乎乎地走出傳送陣,突然被紙糊了一臉:“?”

學院的衛生環境堪憂。

她把紙拿下來,就看見上面寫着一行龍飛鳳舞的字——恭喜聞人彧同學榮獲本次優秀礦工的稱號?!

白芒芒面色古怪,想不到你是這樣的聞人彧。

少年若有所感,回頭瞥了一眼,發現礦山硬塞給他的紙飛到了她的手裏,他并不在意,轉身就走了。

白芒芒好奇地跟在他身後:“聞人同學,你以前難道是挖礦的嗎,才去了十天,就拿到了優秀礦工的榮譽,你也太厲害了。”

聞人彧默默加快了步伐。

白芒芒又說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過去這麽多天,你紅榜的名次還是沒掉,開心吧。”

聞人彧腳步一頓,正當白芒芒以為他終于理會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冷笑:“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

白芒芒吓了一跳,全身緊繃起來,聞人彧的感知能力毋庸置疑,敏銳得簡直不像人。

“……”

空氣一片安靜,彌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圍。

白芒芒忍不住低聲道:“聞人彧,我們怎麽辦?”

按理來說,學院內不至于有危險,可是聞人彧這般防備,想必是有根據的,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聞人彧斷言道:“陣法有問題。”

白芒芒看着空無一人的學院,脊背一涼,悄悄挪動腳步,走到他身後,聞人彧的手緊随而至,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拎了出來。

白芒芒慫唧唧的:“我有點怕。”

聞人彧睨了她一眼:“不要站在我背後。”

“那我站你旁邊。”白芒芒現在一步都不敢離開他,唯恐被偷襲,人的後背是弱點,他不放心交給她是正常的。

随着時間的流逝,白芒芒的心情越發忐忑,她看向聞人彧,想在他身上汲取些力量,增添一下信心。

少年冷着臉目視前方,眼都不眨一下。

糟糕,他好像一直是這個姿勢?

“聞人彧!”白芒芒叫着他的名字,結果他一動不動,她幹脆上手搖他,狠狠地推他,他還是沒有反應。

換做以往,他早就該阻止他了,說不定還附帶幾句嘲諷。

白芒芒的心越來越沉。

聞人彧到底什麽時候中招的!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覺得熟悉的畫面變得猙獰了起來,潛藏着不知名的危機,連他都折了,t她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凡事都要掙紮一下,不到最後結果都不一定。

白芒芒在恐慌席卷全身的時候,硬生生冷靜下來,她仿佛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在手足無措,一半在尋求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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