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寧映還沒來得及說話, 話便被梅正初搶過。
賀時停從寧映身上挪開目光，與梅正初四目相對。
因為梅正初落後寧映一步，正好與賀時停站在同一臺階上。
賀時停微微直起身子, 收起了一身散漫模樣，低聲莫名笑了一聲。
“沒想到梅公子也在這。”
成仁在身後默默看了陛下幾眼。
好一個沒想到。
梅正初看陛下的模樣應當是微服私訪, 他不好行禮, 就以點頭示意。
“是, 今日盛景少見, 便趁着閑暇之時出來放松。”
賀時停了然似的“哦”一聲, 片刻看起來很有興致，他問：“和寧姑娘一起？”
梅正初側身, 将寧映的身影遮得更掩飾了些。
賀時停眸色深了深。
“碰巧遇上？”
梅正初沒有立刻回答, 考慮到事關寧映名聲的問題，答：“是，方才在路上剛好碰上，便一起了。”
賀時停笑，“原來是一早便認識了, 你很了解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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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含着一些其他意味不明的東西，梅正初想起前幾日聖旨——
陛下聽琴，卻高調地下了旨意，要寧映相陪。
他擡眼，也笑了一下, “了解算不上，只是小時候認識過。”
賀時停恍然，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反而側目，看向寧映。
慢悠悠道：“寧姑娘的眼睛看不清, 莫不是因為上次給朕親手做完糕點後，被煙熏着還未好？”
“......”
寧映：？
本來以為二人看不見她，自然就會忽略她。
但是，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而且，什麽做糕點？
什麽眼睛？
什麽煙熏？
這公衆場合，能不能別亂說。
她側了側身，從梅正初身後探出頭來。
一擡頭，發現賀時停正緊盯着她，她頓了頓正要肯定點頭，開口說話。
話還沒出口，又被梅正初劫了去。
寧映：“......”
“方才寧姑娘并未看到陛下，可能是因為......”他袖下的手微微蜷起，但表面還是恭敬模樣，解釋道：“是方才看了太多燈火，才會讓寧姑娘用眼過度。”
“一時不察，便忽略了陛下。”
“哦？是嗎？”賀時停轉頭，盯着寧映。
梅正初都這樣說了，她就配合着梅正初的話說下去。
“是，正是梅公子說得這樣。”
免得，又被賀時停抓住話頭，來一句——
欺君之罪，誅九族。
再這樣誅下去，她八十一族都要被誅幹淨了......
兩人話語間配合得相映。
賀時停語氣難得和緩，“既是如此，寧姑娘怎麽不回府好好休息？”
“......”寧映擡眼看他。
她都準備好了接受賀時停的嘲諷。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的問句，讓她陷入沉思。
她老實道：“聽說今日有煙火，便想等到煙花放完再回去。”
話落，剛好茶樓外一陣暴響聲。
片刻後煙火在空中炸開。
不少人被吸引了目光，寧映的興趣也被這一聲煙火爆炸吸引了過去，顧不得賀時停還要說些什麽。
梅正初站在寧映的身旁，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過去。
賀時停濃墨色的眸子定在寧映側過的發頂，許久。
他道：“煙火開始了，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茶樓的人都在看煙火，無人顧暇這裏。
二人行了禮，以示恭送。
賀時停“嗯”了一聲，在身後降落的煙火中離開。
成仁安排的馬車停在樓外，賀時停剛上馬車，腦海中就想起冰冷的機械聲。
【叮！相知任務開啓。】
【女主在今夜會去河邊為心上人點水燈，請宿主務必陪在女主身邊，借此走進女主的心。】
半空的煙火在爆炸聲後墜落。
賀時停掀開車簾，看着煙火。
直到半空中不再有新的煙花升起，街上人聲喧鬧起來。
賀時停手指一松，車簾應聲落下。
遮住了窗外的一切。
成仁坐在外面，正打算揮鞭駕馬，“陛下您坐穩，我們回宮了。”
“嗯。”
賀時停身子倚靠在車廂一邊，漫不經心。
“......”話被當了耳旁風的五號怒急而出，“宿主！任務！任務任務任務！”
賀時停閉目養神，腦海實在是被吵得不耐煩了。
才不耐道：“她有那麽多替身，此事何須朕來做。”
“......”五號感覺哪裏怪怪的，覺得宿主的語氣不像之前那麽沖，于是它也好聲好語。
說起了好話，“那自然是因為你在女主心裏排第一 ，這種事情自然也應該是由排在第一的宿主來做。”
賀時停冷漠，“排第一？”
“呵，朕不需要。
“這種事情不如去找梅正初，他應該上趕着去陪着寧映，何必在朕身上浪費時間。”
“……”
話是這麽說的沒錯，但是系統要求的任務對象t又不是梅正初。
也倒是想換一個能配合它做任務的宿主！
這個宿主簡直是它帶過的最差的宿主裏最差一個！
什麽倒黴差事都落到了它頭上！
五號邊吐槽，邊勉試圖說些其他的來轉移話題，還沒開口就被賀時停堵住。
“其他的廢話少說，只要告訴朕，朕完成任務能得到什麽便好。“
“.......”五號：就宿主這樣的，遲早得從第一掉到倒數第一。
它一邊生氣，一邊憋着氣去查獎勵。
五號回系統查了一番回來，先是糾結，然後又一副神經兮兮模樣道：“等你完成任務後你就知道了。”
“……”賀時停不動無動于衷，“朕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五號作委屈狀，“宿主，我們一主一系統都相處那麽久了，怎麽這點信任都不給我！”
“信任啊......”說罷，賀時停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會，才道：“你我之間只有交易，何來信任。”
“朕和寧映之間也一樣，始終都是一場交易，只要有交換條件，朕一切都可以嘗試考慮一下。”
“沒有足夠讓朕心動的東西。”賀時停冷下聲，“你和寧映，都少出現在朕面前。”
這句話既是說給五號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五號無可辯駁，不知道怎麽回事，通常任務完成後的獎勵都會提前出現，反而這次的獎勵卻是一團模糊的東西。
他本來因為是因為系統出了bug，剛剛去驗查一邊，發現系統并沒有任何問題。
它就支支吾吾，“等宿主您完成任務，你一定會十分驚喜的。”
賀時停歪了歪腦袋，難得地好說話，“你最好是。”
五號心虛，但十分肯定保證，“絕對是！”
“宿主可以完全信任我！”
他想到什麽，“她為心上人放水燈，她喜歡的人死了？”
“......”五號開始裝死，不出聲。
五號它不回答，賀時停也沒過多在意，
街上行人衆多，馬車正在緩緩移動，他出聲道：“成仁，掉頭。”
正駕車的成仁一愣，連忙扯了扯缰繩，“陛下，掉頭去哪？”
賀時停掀開簾子，漫無目的地在思纣掃視了一圈，發現後右方有一道小拱橋，橋下河燈閃爍。
像是漫天帶着火光的星辰。
他道：“河邊。”
成仁順着陛下的目光看過去，在人群之中艱難調轉馬車。
賀時停見此，道：“算了，你先回宮，我還有事。”
“诶！陛——”成仁想叫，路上百姓紛紛，硬生生把即将吐出口的話憋回去，正要叫公子，一轉頭，發現公子已經找不到人在哪了。
“......”他只好按着陛下的命令先回宮。
賀時停一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一手輕輕搖着折扇，悠閑散漫。
他停在拱橋之上，背微微彎起，低眸看着河水之上流動的河燈。
泛着暖色的火光在波光零零的河面扇動。
他看得極為認真。
……
茶樓包房裏。
寧映和梅正初占據了全宣京城觀景最好的位置。
可能是國庫緊張，煙火的持續時間并不長。
最後一次的煙火像星辰散落，落在衆人眼中。
“回神了。”
見寧映還愣愣地趴在窗邊，不舍得回頭，梅正初提醒她。
寧映從窗外轉身，面上還挂着方才看煙火的驚豔，向他道謝，“今日多謝梅公子的盛情。”
“寧姑娘不必多禮，”梅正初眼裏藏不住的欣喜，面上十分平靜，“不過是小事。”
“已經很晚了，寧姑娘也該回去了。”
看完煙火，梅正初陪着寧映一起走出房間，正撞上之前的店小二。
店小二現在看到這幾人就害怕，連忙要躲過去。
正當他們就要從他面前走過，然後他就溜之大吉，他還沒來得及高興。
就聽見面前的以為姑娘停在他面前。
問應商和他。
“你們之間的錢都算清了嗎？”
“啊？”小二迷茫。
迷茫過後就是驚恐，生怕這二人誤會，“沒有！”
“今天的錢我一分都沒拿！一千兩我也不會動的！”
“……”寧映瞳孔地震，“這是什麽高利貸，翻了二十倍！”
“和我說一下，我好避個雷。”
“......”梅正初雖然不懂避雷是什麽意思，但大致意思也能體會出來。
“你要借錢？”
“其實我可以——”
寧映一驚，“不，你不可以。”
生怕他再說，寧映連忙扯開話題，拍了拍應商的肩膀，“下次可千萬別借了哦。”
應商：“……”真不是他。
他沒應聲。
誰知梅正初突然暗中踢了他一腳。
應商身子一顫，憋聲應下，“再也不敢了。”
“你先走，我還有事交代小二。”梅正初對寧映說。
寧映點頭。
她就先下了樓。
梅正初見她走遠，他才放心，問店小二，“在我之前，天字一號房裏的人是誰？”
小二眉心一條，想起那人臨走之前的威脅，正要糊弄過去。
梅正初“友好”笑了笑，“別想騙我，我可以看出來您說的是不是實話。”來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