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獲勝
獲勝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季序身上,只見他緩緩打開,随即笑容爬上他的臉。
莫淮霁自然也是幸災樂禍:“裴二,都與你說了,季小侯爺今日手氣不錯。”
裴莳琅沒有表情,只是将一百兩銀票丢了出去:“這才第一把,誰說小爺我沒有翻身的可能?”
溫翎站在遠處,對裏頭的情況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一把裴莳琅大概是輸了。
方浔之見到窘迫的她,微微側身,給她讓開一條道。
“多謝。”溫翎其實并不想進去,方浔之多半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裏頭的情況越發激烈,一旁觀望的人也開始跟着紛紛下注,不過都是跟着季序下的。
季序笑得也越發猖狂,昨夜被裴莳琅下了臉面,如今也算報了仇。
五千兩說多也不多,很快便見了底,裴莳琅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周圍人卻越發起勁。
溫翎暗暗拉了他的衣擺,裴莳琅直接無視,将僅剩的幾張銀票一股腦丢了出去:“小爺我就不信了,今兒這財神爺就不往我這坐坐。”
溫翎無奈扶額,眼睜睜看着季序将最後的銀票都收入囊中。
“裴兄,承讓了。”季序笑得不見眼。
裴莳琅看向施璟和,示意他再那些銀票出來,施璟和捂着口袋搖頭:“你瘋了啊?”
“別廢話,我不信你施家大郎君出門只帶五千兩。”
施璟和認命一般,将所有銀票盡數交出,臨了還握着裴莳琅的手道:“這可是我一月的口糧,你要是全輸光了,我可就日日住在你裴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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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莳琅拍着胸脯保證。
溫翎見方才那書生猶豫不決的放了一塊銀角子在賭桌上,攥着手似乎做了極大的決定。
氣氛越發緊張,看好戲的人也越來越多,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裴二郎這一次能輸多少銀兩。
直到最後的三千兩,也盡數到了季序面前,對方氣勢高漲,反觀裴莳琅這邊,低迷得不像話。
“你這臭手,不如讓我來。”施璟和憤憤道。
季序調笑道:“裴兄好似沒籌碼了,如若不然…”他的目光落在溫翎身上,讓人渾身不自在。
裴莳琅一拍桌子:“你什麽意思,小爺我還不至于讓個侍女替我還債。”
莫淮霁道:“裴兄別動怒,一切都好商量,要不我借你些銀子,你我關系好,我讓你三分利?”話語中是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裴莳琅又看向施璟和以及他身後的人。
施璟和:“未來一個月,你等我拆了你裴府吧。”
方浔之:“君子有可不為,此等玩樂之事,亵渎讀書人的身份。”
于延卿:“方才我将最後二兩銀子都壓給你了。”
裴莳琅:“一群沒用的東西。”
季序此時又開口道:“如若裴兄不肯割愛,将你身邊的婢子給我,要不然你腰間的玉佩也可抵一二。”
裴莳琅摩挲着玉佩,玉佩上是如意八寶紋,寓意平安喜樂,此乃陛下親手所贈,意義非凡。
“好。”裴莳琅堅定地将玉佩放在桌上,“不過這塊玉價值不菲,不知季兄要下多少注?”
季序心中升騰起強烈的勝負欲:“三千兩,t我就賭你這塊玉佩。”
溫翎想要勸阻,季序能下如此大的籌碼,這塊玉顯然不是凡物。可,擡眼就見,那金尊玉貴的小郎君,嘴角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是一種統籌全局的自信,似乎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
沒由來的,溫翎對他産生了信任。
“溫翎。”裴莳琅側頭看向她,“本郎君若是沒猜錯,你大抵是不願跟随季小侯爺的,對吧。”
他的目光灼灼,讓人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
溫翎點頭,下一刻裴莳琅就伸出了手将她圈在懷中,他的呼吸就在耳邊,溫柔缱绻。
“小翎兒,這次讓你來選。”他低沉着聲音,帶着無盡的蠱惑,“你,會選擇什麽?”
溫翎的胸口止不住跳動着,裴莳琅此人外表看上去放蕩不羁混不吝,可偏生說的每句話都讓人産生無盡的遐想。
有那麽一瞬間,溫翎感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和目的。
“選,單。”溫翎勾起唇角,直直看向對面的季序,眼神中帶着狐假虎威且不容小觑的氣勢。
哪怕這個虎在旁人眼裏看來,是一只紙老虎。
那書生看向裴莳琅的眼神裏充滿了鄙夷,有些人天生命好,生下來就是天潢貴胄,衣食無憂。有了這樣大把的錢也只會揮霍,不像他們這些貧苦百姓,要生存下去,就已經很艱難了。
書生的腰間赫然鼓起,不難看出他跟着季序下注,贏了不少銀子。臉色潮紅,顯然是激動的。
“開開開…”衆人起哄着,不出意外,這一把就是今日一絕勝負的關鍵了。
骰盅揭開,一個醒目的一點,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溫翎身子僵硬,明顯感受到身後的人微微用力地抱着她。不過很快溫翎就發現,周圍起哄的人一股腦地向中間湧來。
裴莳琅這般舉動,是在護着她?
“這不可能!”季序臉色變了變,明明只差最後一步了,怎麽就讓他翻了身呢。
“看來,財神爺還是關照我的。”裴莳琅松開了溫翎,将她拉至身後,“幹得不錯,小翎兒。”
溫翎面頰發熱,微微一笑:“還是二郎君運勢好,都能破了這樣的死局。”
“再來!這回我壓四千兩,還是要你那塊玉佩。”季序不服,嚷道。
莫淮霁此刻也無法,他也不相信裴莳琅能有這般好運。
“好,既然如此,那就繼續。”裴莳琅明明只贏了這麽一回,可臉上的笑意卻仿佛在沙場之上運籌帷幄的大将軍,讓周遭的人感到猶豫。
那書生嘗了甜頭,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直接丢出十兩銀子。
溫翎瞧見,暗自搖了搖頭,人心啊,總是貪的。
不知是何緣故,他們的賭注越來越大,可偏偏風頭扭轉,不過兩把,裴莳琅就隐隐有了翻身之勢。
“七千兩,季兄要不就算了吧,總歸我也輸得不多。”裴莳琅嘆了口氣,當着季序的面,将那塊玉佩輕而緩的放在溫翎手中。
溫翎一愣,擡眼見他微微張開了手,挑釁地望向季序。
随即溫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吟吟接過後,小心翼翼地将玉佩重新挂回他的腰間,整理了一番垂落的流蘇。
這等舉動,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們的臉。
季序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再來!”
裴莳琅挑挑眉道:“既然季兄盛情難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再陪你玩兩把。”
裴莳琅搖着骰盅,鈴啷作響…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原本在季序面前的銀子,盡數跑到了裴莳琅面前。
兩邊的風向瞬間調轉,讓人猝不及防。
“唉,果然做人還是不能夠好大喜功,應該及時收手才對。”裴莳琅把玩着銀子,目光卻在季序莫淮霁二人身上流轉,“今兒就到這吧,看起來季兄應該沒輸多少。”
跌入谷底的滋味不好受,偏生季序就不是這樣忍氣吞聲的主兒,他來西河勇伯侯給了他些銀兩傍身,如今半數都被裴莳琅贏了去,這讓他如何甘心。
“你有外援,我也有。”季序甚至都沒有回頭看莫淮霁一眼,只是話中的意味,莫淮霁不能裝聽不懂。
于是,莫淮霁只能傳人回府去取銀子,無論如何也要照顧好這位主兒的雅興。
且他方才還與施璟和起了沖突,如今這個臉他丢不起。
溫翎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氣焰漸漸消退了,這是為何?這賭桌之上的事還能由裴莳琅一手操控不成?
施璟和也沒了方才的怨氣,滿臉笑意的與溫翎的目光對上,随即對她眨了眨眼。
既如此,溫翎還有什麽猜不到的呢。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們幾人做的局,雖然不知裴莳琅是如何做到的。
一開始裴莳琅就等着季序在莫淮霁那裏小贏幾把,讓他覺着自個今日手氣不錯,偏不知是莫淮霁故意放水的。
然後裴莳琅出現,二人順理成章提出要比試一二。裴莳琅學着莫淮霁先将所有的錢輸給他,讓季序以為今日穩操勝券,再以玉佩蠱惑他,讓他一步一步掉落這個陷阱。
期間在加以語言激怒他,一切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莫家下人在最近的錢莊取了一萬兩銀子來,季序輸紅了眼,下的注一把比一把大。
很快那一萬兩銀子,便見了底。
季序頹然地跌坐在躺椅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清算着原本應該屬于他的錢。
“今兒財神爺眷顧,醉仙樓一聚,都記本郎君賬上。”裴莳琅起身,看向一旁歡呼的人,“方才随我下注的,每人再分紅一百兩。”
其實方才跟着季序的人大把大把,後來風向變了他們手中的銀子也盡數賠了,也不敢輕舉妄動再把希望放在裴莳琅身上。
因此整個賭坊,也只有寥寥幾人跟着裴莳琅下注。
“好啊!裴二郎君大氣。”
“多謝裴二郎君!”
施璟和當即插着腰吩咐下人:“來來來,把剩餘的錢都擡去施府。”
溫翎睜大眼睛道:“施郎君,您也太黑心腸了,這些可都是我家郎君贏的。”
“花的是我的本錢,你家郎君卻得到了一天的樂子,這筆買賣他只賺不虧。”
溫翎鄙夷地看向面前這個不要臉的郎君,才真正明白什麽叫無商不奸。
裴莳琅幾人正打算離開,一聲尖銳地哭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随即一個人影撲通一聲跪倒在幾人的面前。
于延卿反應最快,還以為是誰偷襲,一腳就踹在那人心口。
只聽見一聲嗚咽,不過很快那人又爬了起來,對着裴莳琅止不住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