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 25 章
“這院中有許多下人……”
“下人總不能入了內室随時看着孤。”
顧長澤輕聲打斷她的話, 身子往前傾了傾,大手攬着她纖細的腰身, 深邃的目光與她對視,唇擦過她耳側,如喃呢一般。
“孤只放心阿瑤。”
謝瑤頓時有些心軟。
她猶豫片刻,想着終歸顧長澤體弱她也放心不下,兩人就算同床共榻,也不能再做些什麽。
她松開手往外去。
“阿瑤。”
才走了一步,腰間大手收緊, 謝瑤不防備被他攬了一下,身子落到他懷裏。
“您總要讓我着人去備水沐浴。”
聽着他聲音中的不舍,謝瑤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顧長澤這才緩緩放開她。
“孤等你。”
下人備好了水, 兩人各自沐浴過,謝瑤與顧長澤一同躺在了軟榻上。
沐浴後的謝瑤只着了一身中衣,身上溫軟的馨香在夜色裏無孔不入地傾到他身上,顧長澤本平靜的呼吸漸漸有些重了, 他偏過身子,幽暗的目光落在謝瑤身上, 手一伸将她抱進了懷裏。
“殿下!”
謝瑤驚呼一聲。
“只抱一抱你就好。”
顧長澤如是說着,手輕輕地搭在她腰肢上, 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謝瑤在他懷裏,額頭只到他下颌處,滿頭青絲鋪散在他手下,溫軟的身子任他抱着, 那一雙溫柔清透的眸子眨了眨, 終是順從地點頭。
顧長澤無聲彎唇一笑。
他并沒有多少困意,大手輕輕撫着她的秀發把玩, 兩人身子緊貼在一起,謝瑤窩在他心口,聽着他的心跳聲,問道。
“殿下的病……這三年來一直是太醫院的人在看嗎?”
“不是,是在京城外山中住着的馮醫仙。”
此人與他母後是舊識,本事極高,太醫院的太醫對他的病束手無策,三年前若非馮醫仙,只怕他此時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條命在。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再傳他入東宮來給殿下看診?”
雖然從上林苑回來後,顧長澤的病見好了些,但今日一發作,謝瑤便又擔心。
如此拖着總不是個事,而她不願顧長澤如此日日為病痛折磨。
感受到她話中的擔憂,顧長澤微微俯身,在她額頭落下個吻。
“他脾氣古怪,行蹤不定,不是大盛人,孤也只是每年按着約定的時間去山中找他,一年只三次。”
上一回該去找他是二月末,他在去的途中為謝瑤折返了路程,後來又趕去上林苑,這一回算是沒見着他的人。
他的病這一年算見好,但終歸還是沉疴難愈,從上林苑回來後便一直用藥,顧長澤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如何,這一回沒碰着馮醫仙,也指不定哪一天便又發作得厲害了,但他并未明說這些,只道。
“該喊他回來的時候,他必然還是要來的,阿瑤不必擔心。”
他低下頭,看着謝瑤憂慮的眸子,輕輕在她眼睑落下個吻,玩笑道。
“孤必定有能力護你安穩的。”
謝瑤聽着這話,便跟着笑道。
“殿下這三年養病東宮,甚少外出,算起來我入宮那一天,還是與殿下頭一回見面呢。”
“嗯,孤的貓總是亂跑,那天沒驚着你吧?”
“自然是沒驚着,不過外人都說殿下素日不出門,我也沒想着會在那天遇見您。”
謝瑤眸光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地問。
“殿下那日是去禦書房找皇上議事嗎?”
蕭琝白日的話終歸在她心中留了疑慮,她想要知道,這是皇上的聖旨,還是顧長澤的意思。
“是啊,只是孤身子實在弱,剛到上書房便有些頭疼暈厥,父皇也沒說是什麽事,便命人匆匆将孤送了回來,用了藥歇下,第二天一早,才知道已下發了聖旨。”
顧長澤垂下眸子。
“怎麽了?”
謝瑤搖頭,剛要再問,顧長澤已輕輕摁着她的腦袋抱進懷裏。
“早些歇吧,孤乏了。”
*
算上她回門的日子,大婚至今已有五日,這日早起,謝瑤再度看到顧長澤的時候,便有些疑惑地問。
“皇子新喜都是準了三日的假,殿下還不去早朝麽?”
“算上大婚也才五日,阿瑤這麽快便不願看見孤了嗎?”
顧長澤輕笑一聲與她玩笑。
“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瑤咬唇瞥他。
“孤已有三年不怎麽上朝理政了。”
謝瑤嘴角的笑愣住。
儲君重傷從邊境回來的時候,恰好她也跟着謝王妃回了京城,那幾日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奉命入京,宮中張了皇榜,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九死一生。
聽說一連昏迷了十幾天,才算轉醒有了意識。
再後來這三年他一直甚少出來,謝瑤聽外界傳聞,還以為他病真嚴重到路都走不了,可這麽多次見他,雖說發病時嚴重,但平日裏也與常人無異。
可一個年輕的儲君,為何在身子漸好的情況下,從不參朝理政呢?
“最開始的一年,孤實在病重無法上朝,父皇允準孤休養,第二年孤漸漸能行走出去,曾提過上朝的事,可父皇說……孤的身子不宜操勞太多,可再休養幾年。”
顧長澤說的輕描淡寫,但謝瑤何等聰明,頓時明白這其中的暗流洶湧。
是實在擔心兒子的病,還是想架空他手下的權勢?
三年不理政,只怕手下本身有的臣子也走的七七八八了。
謝瑤知曉洐帝不喜歡這個兒子,卻也沒想到竟到了此等地步。
“殿下。”
她抿唇神色複雜地看過去,眼中似有愧疚。
“無妨,不是什麽大事,你問了,孤與你說一說就是。”顧長澤輕輕将她按進懷裏。
謝瑤将頭貼在顧長澤胸膛前,纖細的手攬過他腰身,有些生疏地安慰。
“殿下洪福齊天,會有好的時候。”
昔年的太子攝政理事,受百姓愛戴臣子擁護,是朝堂上最炙手可熱的天之驕子,風頭曾一度越過洐帝,哪知世事無常。
顧長澤目光柔和下來。
“好。”
顧長澤不必上朝理事,但按着規矩,謝瑤回門的第二日要去拜見皇後,是以她很快起身,用過早膳就帶着青玉去了鳳儀宮。
皇後與謝王妃算是舊識,前面見過的幾回,除了皇後在上林苑三番兩次地試探要她嫁入東宮之外,謝瑤與這位皇後的相處尚算融洽。
是以她才入了鳳儀宮,三跪九叩的大禮還沒行完,皇後就笑意盈盈地扶起了她。
“瞧着入宮幾日氣色都好了許多,你過得好,本宮才能放心,也好對你母妃交代。”
“勞母後記挂,兒臣一切都好。”
兩人落座寒暄了許久,皇後還命人上了茶,臨別之際又讓人拿了些補品給謝瑤帶回去。
這邊謝瑤剛出鳳儀宮,皇後嘴角的笑就斂去了。
她的兒子如今在府中幽禁,她連面都見不到,皇上又因為此事對她冷淡許多,上林苑的事情有諸多蹊跷,最起碼她是不信自家兒子會那樣愚蠢地做事留下把柄。
明明事情的起因是太子,為何到最後他自己摘了出來幹幹淨淨,反而朝中最炙手可熱的兩個皇子都死死傷傷呢?
皇後不信有這樣的巧合,她要查清楚,而且不管與太子有沒有關,她都不會讓太子如此舒服地活着。
“沒了三皇子,還有四皇子與五皇子,本宮手中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但本宮也不容許自己的兒子受傷。”
“那您還如此給太子妃臉面?”
“誰說是給她臉面了?”
皇後溫柔的臉扭曲了一下。
“她是本宮在太子身邊的一雙眼,留她自然大有用處。”
她給謝瑤的每一分好處,都不會是白給的。
而謝瑤從鳳儀宮離開,還沒等到了東宮,便吩咐青玉将手中的東西丢了。
“可這是皇後娘娘才送給您的。”
青玉一驚。
“正是因為才送的,所以連東宮的門都不能入。”
謝瑤與皇後幾次的相處尚算融洽,但她也沒忘了皇後在上林苑對她的逼迫,她的三皇子謀害六皇子又污蔑顧長澤,謝瑤是不信皇後會對她如此和善的。
“雖然入眼的東西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殿下病弱,一絲一毫的風險都不能有。”
謝瑤神色有些凝重地搖頭。
早間顧長澤與她說了那一番話,加上上林苑發生的事情,謝瑤已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深宮實則波濤洶湧,她雖為時局嫁入東宮,但顧長澤對她好,她自然也不會多給他找一分一毫的風險。
“尋個隐蔽的地方,你回去悄悄地丢掉,再弄一份一模一樣的帶回來。”
吩咐完這些,謝瑤才回了東宮。
太醫開了足足五日的藥溫補着,謝瑤便每天都吩咐江臻熬藥,又親自盯着顧長澤喝下去。
雖說那苦苦的湯藥顧長澤喝慣了,但也架不住他壓根沒病卻還要日日喝着,謝瑤盯得緊,是以顧長澤就算想倒掉也是尋不着機會。
第五日一大早,顧長澤看着謝瑤準時端着一碗藥到他面前,便覺得眉心一跳。
終于是懂了什麽叫作繭自縛。
這五日只喝藥便也罷了,謝瑤以他病着為由,一連五日晚上都是安安分分地與他睡覺,再沒給他機會做點別的了。
五日過去,顧長澤美人在懷卻只能看着,心中何等苦悶五日前的一句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那碗湯藥遞到面前,顧長澤揉了揉眉心。
“不能不喝了麽?”
“我帶了蜜餞,殿下喝罷嘗一個就好了。”
謝瑤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見她堅持,顧長澤也只能接了藥碗一飲而盡。
謝瑤捏着手中的蜜餞遞過去。
“您……唔……”
腰間一緊,天旋地轉間,謝瑤被顧長澤抱進懷裏,眼前落下一片陰影,溫熱的唇已覆了過來。
微涼的指尖從她手中拿走那顆蜜餞,繼而蜜餞滾落到唇間,顧長澤含糊不清地吻住她道。
“這蜜餞甜,孤想讓阿瑤一同嘗嘗。”
謝瑤的确是嘗到了。
那蜜餞滾落在兩人唇齒間,一絲甜意慢慢彌漫開來,顧長澤的吻有些急促,溫熱的氣息攫取着她的呼吸,他勾着她的唇與她親近着,腰間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腰肢,周身氣氛漸漸暧昧。
才穿好的衣裳被他撥弄得有些淩亂,謝瑤仰着脖頸迎合着他的動作,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那雙水眸裏的迷離氤氲落在顧長澤眼中,他眼尾的紅便越發明顯,剛要挑了衣裳抱着謝瑤去床榻,忽然啪嗒一聲,那原本擱在一旁的藥碗被兩人的動作推搡得摔在了地上,藥渣飛濺到謝瑤的裙擺。
“髒了……殿下……”
謝瑤艱難地躲開他淩亂炙熱的吻,偏過頭看了一眼。
“無妨,洗一洗就好了。”
顧長澤并不放開她,五日未曾親近,如今只是一個吻,便讓他有些意動。
他大手撫過腰身,将謝瑤攔腰抱起,往庭院後走。
東宮裏是有溫泉池的,是去歲洐帝賞進來給顧長澤養病的。
之前顧長澤總覺得這溫泉池閑置,如今卻似乎有了別的用處。
他将謝瑤的衣衫褪去,抱着她進了溫泉裏。
飛濺的水迷蒙了謝瑤的視線,她指尖攥着顧長澤的衣裳。
“您怎麽也下來了……”
“太子妃為孤熬藥辛苦了,沐浴的事,便由孤伺候太子妃吧。”
蒸騰的熱氣裏,顧長澤輕笑一聲,握着她的手挑開了腰封,身上的衣裳一件件扔在了地上。
顧長澤的手撫上嬌柔滑膩的腰身,看着那蒸騰的熱氣将她細膩如瓷的肌膚熏得泛紅,她仰着脖頸,青絲披散在身後,身子難耐地迎合在他身上,又被他抱着一起落入了溫泉池子中。
水中的吻被熱氣蒸得更滾燙,謝瑤有些戰栗地看着那淩亂的吻落滿全身每一處,五日未曾親近,她也被顧長澤撩撥的有些意動,但顧及着外面有伺候的人,她咬着唇強忍着難耐的喘息。
但很快又被顧長澤發覺。
唇輕輕頂開她的唇齒,腰間的手愛不釋手地流連在肌膚上,感受着身下溫軟顫抖的身子,他重重地喘息了一聲,借着水力與她交融的剎那,他與謝瑤的手十指交握,紅着眼啞聲道。
“門外無人,可以喊出來,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