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鹵豬頭肉

第026章 鹵豬頭肉

昨夜嗜辣, 一番大快朵頤,今早天不亮起床,宋荔就感覺喉嚨幹得要冒煙,灌了好幾杯涼茶, 緩解了不适。

洗臉時, 無意摸到眉心起了小疙瘩, 似乎長了顆痘痘。

盡管如此,對于嗜辣如命的吃貨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

清早, 薄霧濃雲。

宋荔擺攤時,木湘湘瞧她一上午哼着小曲,奇道:“撿到錢了,這麽高興。”

宋荔給顧客拌好涼皮,慢悠悠回:“遇到吃飯搭子了, 能不高興嗎?”

木湘湘聽不懂:“什麽是吃飯搭子?”

宋荔同她解釋:“就是飲食口味相近,或者互補, 可以一起約飯的吃飯搭子。”

這回木湘湘聽明白了:“奇奇怪怪。對了, 老是見你獨自擺攤, 有時有個哥哥跟着,你父母呢,怎麽沒見她們?”

“我沒有父母,只有幹娘和哥哥。”宋荔含糊回了句, 便扯開話題, 以免木湘湘繼續往下問。

時下風氣開放, 但普通百姓對風月女子很不友好, 哪怕是青樓裏正兒八經做工的人,也會被世人抱有成見。

她清清白白做人, 問心無愧,可要出門擺攤做生意,最怕遇到些心思不正的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才瞞了木湘湘。

木湘湘突然把話題轉到蘭心身上:“你聽說了嗎,春風樓裏有個娼妓弑兄,被下了大獄,世人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連親哥哥都能下得了手,真是心狠手辣,無情無義,豬狗不如啊!”

宋荔想了想,為蘭心說句公道話:“風月樓裏的,大多是被父母賣兒賣女,也是身不由己。”

木湘湘如牆頭草兩邊倒,剛才還憤世嫉俗,聽了這番話,憶起從前:“是啊,聽說這娼妓為了替父還債,才賣到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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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我家靠租賃田地過活,那年收成不好,家裏沒有餘糧,一家人差點快餓死,好幾家佃戶賣兒賣女。幸好我阿爹不舍得,一家人靠挖野菜樹根過活,熬過了饑荒年。

如今想想,我後怕得緊,還好我爹娘沒賣了我,要是被賣到窯子裏,我這輩子就完了。”

如此想着,木湘湘對那娼妓多了幾分同情。

聯想到那妓子願意為家人賣身還債,這麽大的犧牲,也算對家人有情有義,怎的好端端殺了親兄?

說不通。

心裏存着狐疑,木湘湘收了攤後,找街坊鄰裏一通詢問,都道是娼妓的不是,木湘湘一一反駁回去,她說的有理有據,怼得人啞口無言。

木湘湘甚至找到了府衙,沒見到陸捕頭,好在運氣不錯,她見到了海峰。

從海峰口中得知那娼妓時時接濟家中父兄,越發覺得那妓子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父兄游手好閑,妓子明明自己過得很不好,還願意給銀兩幫助家人……木湘湘覺得自己好像錯怪了人家。

換作自己,假若父親和弟弟整天四處游蕩,任由家中田地長滿雜草,還拿她賺來的血汗錢吃喝嫖賭,木湘湘提刀砍人的心都有了。

還好她爹爹和弟弟靠譜。

木湘湘知曉弑兄是大罪,此刻以己度人,反而有點同情蘭心了。

*

那日事情來得急,喬家的箱子行李來不及運進城中,全部存放在碼頭,今兒簡單收拾一番,輕車從簡。

喬家一行人乘坐馬車,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去了碼頭。

站在甲板上,喬知行望着遠去的鳳仙郡,湖面刮起風,喬氏勸說他回去船艙,剛養好的身體,吹了涼風又要不好了。

勸說喬知行回了船艙,喬氏見他肯聽話,心下一喜,以為放下了那個狐媚子,于是趁熱打鐵:“這次前往京都,除了阖家團圓,還另有一件關于你的終生大事,對方是吏部侍郎的女兒,他夫人同你嬸娘有幾分交情,從前咱們不好高攀,現在你是第一甲三名考進了翰林院,不算辱沒了對方。”

喬知行身體還沒好全,掩唇咳嗽了幾聲:“你莫要做那些無用功,我此生不打算娶妻。人家捧在手心裏的嬌嬌女,造了孽,要嫁與我這個丢了心竅的人,那位小姐應當配個值得她敬重的郎君。”

言語似針,專往喬氏的心窩子裏紮。

在喬知行性命垂危之際,喬氏就後悔了,只要她的兒活着,要她怎樣都行。

她不嫌棄阿芙毀了容,又進了窯子,名聲不好,捏着鼻子同意阿芙進門,算是做出讓步。

喬氏自覺大度,已是十分容忍了,對方應該感激涕零,日後進了門好好服侍知行,伏低做小孝順公婆,做好賢內助的本分。

若是能為喬家生下男胎,那時喬氏自然會看在孫兒的面上,對這個不滿意的兒媳多幾分寬容。

哪料那賤蹄子竟敢拒絕才貌俱佳的喬氏兒郎,不知好歹的東西,她的兒便是高門大戶的女兒也娶得,要不是被家裏的低賤丫鬟引誘,怎會忤逆自己?

現在為了個小賤人,竟然不想娶妻了。

喬氏還想規勸幾句,被喬知行以身體不适,需要休息的理由打發了出來。

喬知行今年二十有三,其他兒郎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從前為了科考前程,婚事一直拖着放着,其實喬氏也有私心,想等兒子考中了,再去尋覓一門好的岳丈家,未來有岳家的提攜,仕途一路平穩,哪想謀算來謀算去,謀算到現在連孫兒的影兒都沒了。

“這可怎麽辦?”喬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瞅見老太太身邊的婆子,跟看見了救星似的。

聽說喬氏在外頭,老太太的腦仁都開始脹疼了,知道她來準沒好事。

一進門,喬氏咋咋乎乎:“老太太不好了。”

喬老太太煩她:“入了京,以後你也算正兒八經的官眷,這樣沉不住氣,沒得體統,以後出門交際得罪了貴人,你這是要替我孫兒招禍啊!”

喬氏也曉得自己方才的舉止不妥,在老太太下手的位置落座,帕子往眼角輕抹:“剛才我同知行說起京都的一門好婚事,他說這輩子不願娶妻……這哪行,知行可是我們喬家年輕一輩裏最出息的孩子,我還等着抱孫子呢,這下子不肯娶妻,可怎麽辦?”

老太太恨不得把這個兒媳的腦瓜子擰下來,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稻草:“他正是傷心的時候,你這時候同他說另覓一樁親事,這不是拿刀子往他結疤的傷口戳?等過幾年,這事兒淡了,到時候再說。”

吓得喬氏顧不上啼哭:“那些好人家的女兒早早被人家訂了,過幾年,哪還有好的人選?要不是當初您在宴席上吃醉了酒,要把身邊丫頭許給我兒,哪會有後面的事情?”

這是把全部罪責往自己身上推,老太太皮笑肉不笑:“我們喬家不重門第,只看人品,當初我不同意你進門,并非看不上你農戶女的出身。阿芙這孩子我看着長大,模樣好,管家算賬做得好,若她嫁給知行,定能幫知行打理好內宅。是你一心攀附權勢,希望有個得力岳家扶我孫兒的青雲路,你倒是小看了知行,他有志向和能力,不需姻親幫扶,照樣也能出頭。”

喬氏心中對婆母不滿,她哪裏比不上家裏一個買來的丫頭,又聽老太太道:“當時你趁我出門,發賣了我身邊丫頭的事,我還沒同你算賬……”

這話一出,喬氏心中惶恐:“您又要罰我?”

老太太冷哼:“你這副品行,去了京都,閉門思過半年,莫要給我孫兒惹禍。”

罰半年禁足,這個懲罰對愛炫耀的喬氏來說,可謂是沉重的打擊。

她嫁的夫君不争氣,科舉多年,連個舉人都考不上。

好在生的兒子挺争氣,沾了兒子的光,來到繁華的京都,還沒到京都抖抖威風,就被禁足半年。

回到房裏,喬氏跟不争氣的喬秀才抱怨:“娘要罰我禁足半年,這日子沒法過了。”

喬秀才剛從小妾房裏出來,聽到喬氏抱怨,又想起小妾的溫柔小意,對着喬氏毫無耐心:“也不看看你幹的那些事兒,哪有兒媳發賣婆母房裏丫頭的,你好好反省。”

喬氏聞到喬秀才身上的脂粉味,登時怒了:“好啊,我為咱們知行的前途操碎了心,你見天找那個小娼婦是吧!從前對我海誓山盟,這輩子只心悅我一人,非我不娶,這一年年你擡了多少小妾進門,喬斌,你不是人。”

細長的指甲朝面門抓來,喬秀才面上一痛,氣得“你,你……”了老半天,你不是個所以然來:“你個刁婦,粗魯庸俗,有辱斯文。從前你還收斂着點性子,現在一年比一年張狂,娘罰你禁足半年,罰的輕了。”

喬秀才一甩衣袖,捂着半邊臉頰,回到第五房小妾的溫柔鄉裏。

小妾用指尖沾了藥膏,給喬秀才上藥:“老爺的臉傷成這樣,我都要心疼壞了。

喬斌痛得直抽氣,憤憤道:“要不是看在那潑婦生下我兒知行,早将一封休書給她回娘家去了。”

喬家所在的商船雞飛狗跳,一路回京都的路上不太平。

湖水波浪濤濤,泛着太陽投射的粼粼金芒,如夢似幻。

身後的鳳仙郡碼頭,不時有貨船停泊,運輸來各地貨物和特産,搬運工穿梭其中,将這些貨物運入城中。

晚些時候,宋荔又給牢裏送飯,蘭心告訴她,決定告父了。

這個結果,意料之中。

宋荔覺得此刻蘭心身上的痛,大概比不過心裏的痛吧!

蘭心的理想是一家人聚在一處,團團圓圓,可家人只想從她身上榨取錢財,沒拿她當妹妹,當女兒……

宋荔挎着食盒走出地牢,見到陸承,她心裏不舒服,面上也沒有好臉色。

她在前面走着,陸承在後面充當護花使者,一路無話。

前面就是春風樓,陸承開口:“獄裏那個怕明天熬不過五十六鞭,我這裏有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你想要嗎?”

宋荔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不想,與我何幹?”

“你不是一直心地良善,總愛護着她們?”說着,陸承取出那只瓷藥瓶子:“我看你們關系不錯,每天都來探望,以為你們至少是朋友,你應該會替朋友說幾句好話。”

宋荔冷笑:“誰要跟這種腦子拎不清的人當朋友,但凡早點與家人斷絕關系,就不會發生今時今日的事兒。”

“陸捕頭看錯了人,我這人膽小、惜命。之所以日日來,是因為花媽媽的吩咐不敢不從。今兒回了話,想來以後不會叫我送飯了。”

陸承哦一聲,修長的手指把玩着瓷瓶:“明日你不來觀刑了?也是,你膽子那麽小,在蘆葦蕩見我殺了人,之後對我避如蛇蠍,讓你觀刑,着實難為你。”

“多謝陸捕頭送我。”宋荔打斷,說:“我到了。”

她提着飛揚的裙角,像一只飛走的蝴蝶,一眨眼沒入了花叢,不見了影。

陸承覺得沒趣。

這天,宋荔和木湘湘早早賣完各自的吃食。

木湘湘問:“今早府衙有人敲鼓鳴冤,我要去看,你去不去?”

宋荔搖頭:“我還有事,不去了。”

木湘湘覺得她沒趣。

把物件兒放回家,木湘湘早早趕到府衙,這時候還沒開始審理,但因為涉及到弑兄、春風樓妓子等關鍵詞,于是吸引來觀看庭審的百姓人數衆多,圍了一圈又一圈,大多瞧個熱鬧。

木湘湘在人堆裏擠來擠去,終于找到個視野開闊的位置。

一盞茶後,有衙役帶來一名女子,模樣憔悴,透過眉眼,依舊能看出姣好的模樣。

知府端坐明堂,一拍驚木:“堂下何人,敲響擊冤鼓,可是有何冤情?”

威嚴聲,令蘭心的雙肩瑟縮了下。

她下意識望向楊知府,還有青年知府身旁的陸承。

對方目不斜視,于是蘭心咬咬牙:“大人,奴家是春風樓裏一個叫蘭心的妓子,前幾日,我與兄長争吵後,兄長溺水而亡,我要狀告汪成富,告他殺子,抛屍河渠。”

知府又問:“汪成富是何人?”

蘭心:“是奴家的親生父親。”

随着語音落下,木湘湘手臂汗毛根根豎立。

一語激起千層浪,圍觀百姓們接頭交耳。

“不是她把兄長推進進河裏淹死,怎麽又告父了?”

“子女告父,有違天理倫常,這可是大不孝啊!”

周圍百姓們低頭議論,木湘湘聽見上座的知府問話:

“你可知子女告親父,按大周律法,需先受刑五十六鞭?”

蘭心:“若能抓到真兇,讓兄長在天之靈能夠安息,奴家願意受罰。”

五十六鞭為了防止有人裏衣藏匿夾層,需要脫去衣物受刑。

考慮到蘭心是女子,之後由府衙安排的嬷嬷代為刑罰。

一道鞭子破空抽來,皮開肉綻,蘭心痛得大叫,撕心裂肺般。

初時蘭心還有力氣叫,後來漸漸沒了氣息,等抽完五十六鞭,蘭心被嬷嬷套上衣裙,帶至堂上。

她昏死過去,整個人一頭栽倒再地上,背後斑斑血跡,足以可見有多麽凄慘。

木湘湘猜想,只怕她後背沒一塊完好的皮肉。

告完狀,府衙立了案,知府派人将汪成富捉來。

被衙役找到時,汪成福正在賭坊裏跟人賭錢,眼見最後的幾個銅板輸沒了,氣急敗壞,感嘆自己今日出門沒看黃歷。

被押來府衙,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半跪的汪成富,掙脫了桎梏,起身就要去踢一腳身旁不知人事的蘭心:“竟敢告老子,你這個孽女……”

幸而腳還沒挨到蘭心,被海峰搶先一步給攔下來,知府拍響手邊的驚堂木,威勢叫汪成富吓得差點尿褲子。

驗屍的仵作回來了,經過拷問,沒堅持多久,汪成富被官威吓得沒了膽子,把自己強搶大兒的銀兩,兩人扭打,不小心将對方掐死,棄屍河道等,交代得一清二楚……

至于将殺人罪扣到蘭心頭上,汪成富死活不認。

案情明了,很快這件案子審理完畢。

蘭心被府衙的嬷嬷帶下去簡單包紮,又派人去春風樓通知把人領走。

見到陸承,花媽媽驚疑不定:“這點小事,怎好勞煩陸捕頭親自走一趟?”

陸承:“無妨,順便見個朋友。”

當花媽媽讓婆子叫宋荔到前院時,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剛站定,陸承朝她懷裏扔了個藥瓶。

見對方要走,宋荔以為是十八兩天價玉膚露,要還他:“我不要。”

他側身,戲谑說:“上好的金瘡藥,治療刀傷、鞭痕效果很好,普通醫館買不到。有這瓶藥能保半條命,當真不要?”

宋荔把藥瓶拿給花媽媽:“既是給蘭心的藥,給我做什麽?”

意思明确,她不認他的人情。

認不認不重要,陸承盯着她眉心的一粒痘,好生礙眼。

一炷香後,花媽媽派婆子和車夫将蘭心帶回春風樓,她的貼身丫鬟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吓得六神無主。

花媽媽叫身旁的心腹婆子進到裏屋幫忙收拾,衣料粘黏進血肉裏,用剪刀一點點清理出來,沾了水的巾帕将傷口簡單清洗,塗上金瘡藥,用棉布包裹住傷口……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屋外,之後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不知是金瘡藥的作用,還是蘭心求生意志強烈,第二天傍晚,前院傳來好消息,蘭心蘇醒了。

聽到消息時,宋荔正跟大家一塊兒在飯廳用夕食。

天氣暑熱,沒什麽胃口,做的多是涼拌菜,涼拌莴筍、涼拌豆芽、芥末瓜兒、鹵豬頭肉……

處理好的豬腦殼,用醬油、花椒、八角和香葉等各式香辛料鹵煮入味,鹵好的豬頭肉泛着一層油光紅亮的醬鹵汁兒,色澤誘人極了。

切成薄薄的肉片,肥瘦相間,宋荔碗裏被鋪了數片,澆淋上小半勺鹵汁兒,醬香撲鼻。

将碗裏的肉片分去一些給幹娘,周萬春瞧着這個便宜幹女兒消瘦的雙頰,心腸沒法冷硬下去:“好了,夏天胃口不好,食素菜更好消化些。”

宋荔拿眼瞧她,夾來的鹵肉片轉了個彎,送到自個兒嘴裏。

牙齒咬開,皮肉富含膠原蛋白,肥肉跟炖的豆腐片似的,嫩汪汪,油汁兒四溢。

鹵瘦肉部分口感略幹柴,吸收了鹵湯裏香料的精華,醬香濃郁,倒也彌補了不足。

豬頭肉偏肥,經長時間的鹵煮後,油脂煮進鹵湯裏,非常入味,吃起來一點不膩。

在物資匮乏的朝代,底層人民有一雙善于發現美好事物的巧手,視作為邊角料的豬頭肉、豬下水,經過一番巧思烹制,都能變作一道道美食端上餐桌。

這些富貴人家瞧不上的低廉食材,卻可以給普通百姓用來打打牙祭,提升生活的幸福感。

涼拌莴筍、豆芽和黃瓜口味清爽,就着豬頭肉,宋荔扒了碗米飯。

前院的蘭心醒了,她的丫鬟過來找些飯食,順便把煎好的湯藥端回去。

夜色悄然降臨,廚房裏,趙婆子在指導苗婆子将晾幹水分的蔬菜塞進土陶罐裏,倒入部分老泡菜水,腌制出泡菜。

暑期來臨,大家被熱得沒有胃口,一天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都不愛吃熱菜,涼拌菜、泡菜和醬菜成了香饽饽。

一碗稀飯,拌着泡菜醬菜,大家都愛吃。

上回腌制的泡菜醬菜,沒兩天都快見底了,趕緊多做點,沒這個下飯可不行。

宋荔見有苗婆子沒用完的白蘿蔔,問苗婆子取了些,切成蘿蔔條,将半顆蓮花白撕成碎,用糖醋腌制出水,用清水洗淨,添了涼白開、米醋、鹽糖、川椒粒等調味料,密封後捧到陰涼處冷藏。

第二天澆上勺茱萸川椒油,就可以享用美味了。

念着酸甜辛香的美味泡菜,宋荔挨着枕頭昏昏睡去,心裏期待着明天的到來。

蘭心養傷期間,又是連續兩日的陰雨。

今早,木湘湘跟她說起昨日府衙發生敲鳴冤鼓的人,說起蘭心告父,被懲五十六鞭:“她被人拉出來,後背滿是鮮血,看得我快吓死了,也不知道她是活着,還是死了。後來我才曉得原來是自己錯怪了她,本來很同情她,可是她告父……”

宋荔睇眼過去:“你覺得她做錯了嗎?”

木湘湘搖頭,陷入迷茫:“我不知道,因為我的阿父待我很好。百善孝為先,我的性命是父母給的,如果有一天父母要賣我換米糧,我想我也不會怪罪他們。”

宋荔扯了扯嘴角:“都是狗屁,先有父母慈,才有子女孝順。”

因下着雨,出門擺攤都要穿戴蓑衣,她身上穿得臃腫了,難免行動笨拙。

推着小推車過去,濕漉漉的上坡泥水路面打滑,宋荔嘗試了好幾次,推不動。

身旁有人伸手幫扶了把,宋荔低聲道謝。

熟悉的聲線,輕嗯一聲。

宋荔側頭看去,見是陸承,飛快別開臉,推車木車走得飛快。

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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