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黃蝴蝶蝦

第039章 金黃蝴蝶蝦

兩日後的傍晚, 宋荔親手做了抹茶山藥糕,裏頭的餡料填了熟蓮子與百合,桂花山藥糕則是以紅棗泥和花生仁做餡兒,取自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之意。

大周朝的婚嫁風氣流行這些吉祥的寓意, 又因為梅嫣的願望是做個賢妻良母, 在家相夫教子,宋荔也投其所好,做了這些點心。

又去書坊買來一本書冊《長安幻夜》, 是宋荔平時喜愛翻閱一本的奇幻故事,其中許多故事根據歷史素材,加之作者天方夜譚的構思,無聊時翻閱幾頁小故事,倒也有趣。

喜帖上的地址, 距蓮花湖不遠,宋荔大老遠便瞧見悅來客棧。

因一袋小米, 梅嫣被父母賣給了牙婆, 脫離苦海後, 不願再去尋親生父母,便留在客棧待嫁。

尋常人家女子婚嫁,即便家中清貧簡陋,起碼也會挂上紅綢布, 貼喜字, 裝扮得喜氣盈門, 在一衆親朋好友的祝福下, 熱熱鬧鬧送嫁。

梅嫣的客房冷冷清清,只有個喜婆婆替她整理妝發。

宋荔見了, 到樓下尋掌櫃買來幾張喜紙,借來把剪刀,剪了喜字,貼在窗子上,瞧着有幾分喜氣。

梅嫣是識字的,宋荔帶來的小故事書籍,她瞧着喜歡,還有那些極精致的點心,做得小巧又可愛,在路上的時候可以吃點墊墊肚子,一口一個,不會花了口脂。

宋荔總是這樣細心。

很快,客棧樓下傳來歡快唢吶聲,是迎親隊伍來了。

因為梅嫣沒有兄長或弟弟,由新郎背出客棧,一直目送梅嫣入了花轎,迎親隊伍逐漸遠去。

宋荔見那漁夫郎常年靠打漁為生,有着古銅膚色,身形健壯,生得濃眉大眼,國字臉,很正派的長相,看着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梅嫣得償所願,只要兩人和和美美,以後過的日子不會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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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鄭家打了聲招呼,同意她可以搭建面包窯。

這日午後,宋荔拿着完工的圖紙找到瓦匠工,詢問自己的一些想法是否可行?

那瓦匠工一開始漫不經心,得知她要建個烘焙窯,這種活兒,要不了半天功夫就能幹完,難免有點瞧不上,。

等拿到圖紙瞅了兩眼,面色逐漸凝重,圖紙上的這種窯,比時下的烘焙窯的步驟簡略了許多。

又聽宋荔說到用土陶瓶或是珍珠岩,可以起到隔熱保溫,在行業裏做的時間長了,漸漸也積累到一定常識,珍珠岩的确可以隔熱保溫,但是用土陶瓶是否可以起到隔熱保溫,他就不大确定了。

再看宋荔,能畫出磚窯圖紙,便知她不是外行,瓦匠工給了個公道價。

來時,宋荔也對比過幾家,這個價格還算實誠。

這家瓦匠工給鄭家修繕過房屋,手藝不錯,不偷奸耍滑,給雇主用最少的料,做出最好的效果,鄭明珠家的院子修繕得漂亮極了。

宋荔上詢問鄭家時,順便問了瓦匠工的地址,才尋摸來。

對方給她拟出一張材料單子,雙方約定了時間,宋荔預付十文錢,當做定金。

之後的兩日,宋荔一有時間就上市集采買青磚、糯米、珍珠岩等基礎建材。

陸陸續續,花費三日時間,終于将單子上需要用到的材料采購完畢。

第三日,宋荔賣完涼皮回家,瓦工匠已按照圖紙砌好了底座,鋪上珍珠岩,之後用青磚砌成拱圓形的腦袋,留出左右兩只耳朵充當煙筒,用木棍固定,收攏窯口,抹上糯米灰漿,點上幹柴,直到糯米灰漿被火焰炙烤幹水分,就可以投入使用。

宋荔下午出門擺攤時,面包窯上的糯米灰漿還未徹底幹透。

現在天氣熱,等她傍晚收攤回來,宋荔查看面包窯的糯米灰漿,似乎可以投入使用了。

立馬按捺不住要嘗試一番,她往面粉裏添了雞蛋清,轉換成高筋面粉,之後按照面包的做法,用清水和曲粉揉出面團,分成一個個面劑子,揉搓勻稱,往鐵質模具裏刷上一層油脂,送入提前燒好的窯裏。

因為第一次制作白吐司,沒掌控好烘焙時間,導致烤出來的吐司表面微微焦黑,賣相不佳。

烤糊的吐司,揪掉外皮也可以吃,宋荔留下兩個,剩下的扒去焦黑表皮,将吐司切片,放到窯裏繼續烘烤,烤幹掉水分。

之後利用工具研磨,将幹幹脆脆的吐司肉磨成碎碎的面包渣。

宋荔倒出一部分使用,剩餘的存放到幹竹筒裏。

以蔥姜水和佐料漿好的青蝦,蘸着一層蛋黃液,裹上面包糠,下鍋油炸。

随着滋啦聲,鍋中熱油不停翻滾,升騰的油煙攜帶着一股奇香。

竈臺的溫度高,陸承用袖子擦拭掉熱汗,從竈膛裏擡起頭來,見她用漏勺撈出金燦燦的蝦。

一貫不怎麽注重口腹之欲,此刻他聞見這股油酥香氣,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見宋荔又是烘焙,又是給青蝦仁開背,抓出漿,一道菜肴的步驟竟是如此複雜。

陸承回味着方才吃到的吐司,蓬松柔軟,有點像饅頭,又跟饅頭不一樣,有一股子好聞的香氣,說不上來是什麽:“這是什麽菜?”

“黃金蝴蝶蝦。”宋荔盼着想着做面包糠,此刻終于複刻出了心心念念的炸貨,心情頗好。

她一面給蝴蝶蝦過濾掉多餘油分,一面又用筷子夾來青蝦裹着金黃蛋液,面包糠,置于油鍋裏小火慢炸,再用大火複炸一遍,炸得酥酥脆脆。

院裏種植的菜苗苗抽條後,每隔三五日澆一次水,如今已有七八公分高,當初撒下的菜種有些密集,白天木湘湘來家裏找她玩耍,提醒着她們間苗。

蔬菜生長密集,會争搶陽光、肥料和空氣,及時疏苗,這些蔬菜獲得充足養分,才會長勢良好。

下午兩人間苗,疏出來的菜苗扔掉怪可惜,被宋荔摘掉根系老葉,清洗淘洗後,下鍋清炒,便是一道爽口的美味時蔬。

将飯菜端上桌,宋荔去東廂房喊幹娘吃飯。

敲開房門,周萬春又在做刺繡,宋荔沒好氣:“咱們家不缺錢,怎麽又做針線活兒,這個對眼睛不好。”

“閑來無事,打發時間。”周萬春放下手中針線簸箕,收拾着起身到堂屋吃飯。

見桌上又有宋荔新做的菜式,周萬春和陸承紛紛嘗了,對她給予誇贊。

一碟子黃金蝴蝶蝦,不僅色相好,味道更好,外酥裏嫩,裹着一層薄薄的香酥炸粉,裏頭的蝦仁嫩而彈牙,口感層次分明,周萬春每口都能咬到鮮甜蝦肉。

跟白灼青蝦的口感不同,白灼蝦需配上蘸料汁,吃的就是蝦仁原本的天然河鮮甘甜。

宋荔的做的蝴蝶蝦,色澤金黃,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省去了剝蝦的繁瑣,一口下去酥酥脆脆,口感偏香酥,不如白灼蝦天然,卻也自有一番巧思,竟是百吃不膩。

三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盤子蝴蝶蝦很快見了底。

周萬春又嘗了清炒菠菜,許是自家種出來的,吃着格外香。

吃着自己種的蔬菜,心底生出了許多滿足感。

飯後,陸承品着自己帶來的茶,宋荔同他說道這幾日賣冰粉的所得利潤,畢竟他也是合夥人之一。

前幾日試營業做了四十餘斤冰粉,每日都能賣完,随着積累的顧客越來越多,宋荔不滿足現狀,又買來只木桶,現在每日能做八十餘斤冰粉。

添了冰塊、冰水,約莫每碗冰粉七兩,一天能賣出兩百三十碗不等。

刨去繳納的商稅、冰塊、紅糖漿和幹柴,平均每碗冰粉利潤能得2.4文,每日能進賬五百五十餘文錢。

按照這樣算下來,一個月能掙得十六兩零五百餘錢。

她與陸承的分賬不算商稅、冰塊和紅糖漿,這些由宋荔包攬。

按照每碗冰粉三文錢,三七分成,大概他能分到六兩零兩百多文左右的利潤。

從蜀地到鳳仙郡的運費,只有陸運比較昂貴,因都是些不值錢的貨物,不需要請镖局護送,更無人會打劫這些無人在意的漿籽,運費将近二兩銀子。

走水路運輸的商船更便宜了,因不是貴重物品,雇人将幾只麻袋裝的漿籽往貨艙一扔,一路乘船來到鳳仙郡,花幾十文,就能在碼頭雇到一名廉價搬運工,又二十文雇一輛牛車送到城中,運輸這些貨物,總花費不會超過三兩銀子,所以陸承還能賺到一些銀兩。

比他做捕頭一個月的月俸還高。

即便陸承不差這點銀子,可他在蜀地購置的幾座山脈,每年都得花錢雇人清理這些冰粉草,如今掙得的利潤,用來雇人,不需要額外花錢。

所以,宋荔認為她們的合作是雙贏。

不提現在每日的冰粉不夠賣,宋荔還打算多做些去賣。

冰粉是季節性的小吃,趁着現在酷熱暑夏,掙上一筆,等秋高氣爽,就賣不了了。

陸承認真傾聽,絲毫不會因為宋荔的小攤生意,因此看輕她,反而目中帶着欣賞。

她很堅韌,一些不起眼的食材,都能被她烹饪出一道驚豔美味。

靠着支攤賣小吃,掙來的一文一厘錢,讓她掙脫了枷鎖,就像她說的,她們女子也能自立。

她像曠野裏不起眼的雜草,擁有着野蠻生長的生命力,不管在哪裏,她都會活得很好。

她是生命裏的一縷鮮活綠意。

他能奢望抓住這一縷蔥郁嗎?

“掙到這麽多啊,很厲害。”陸承發自內心的誇獎。

他靠着母親留下的家産鋪子,可以過着優渥生活,如果說叫他做生意,肯定不及她。

誰會讨厭被人誇誇啊,宋荔也喜歡聽好話。

被人提供情緒價值,她也會回以同等價值:“陸捕頭抓捕犯人也很厲害。”

晚些時候,木湘湘來找她玩耍,陸承便告辭了。

木湘湘念念不舍地送走陸捕頭,又去宋荔家菜園子瞧了瞧,指導着她們:“還是密了些,再疏點。”

又說她家的蔬菜長成後,肯定多的吃不完,建議她們養幾只小雞,吃不完的蔬菜扔給雞吃,養肥了雞,就會下蛋,風幹的雞糞又是滋養農作物的肥料。

見周萬春在家照料菜園子,平時還喜歡繡花,宋荔擔心幹娘的眼睛要熬壞了,養些小雞,叫幹娘有事可做,或許不錯。

既然幹娘在家呆着無聊,宋荔還打算帶着她一起擺攤,可以幫忙收錢。

老是呆在家裏不好,容易悶出病,适當出來走動,認識些朋友,一旦人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

宋荔當晚問了幹娘的意思,對方猶豫了會兒,應承下來。

拂曉時分,宋荔帶着幹娘一起出攤了。

宋荔負責拌涼皮,周萬春幫忙收銅錢,分工明确。

攤子上的老顧客見往日都只有宋荔一人擺攤,今兒帶着幹娘一道來,不免多瞧了幾眼。

怪哉,怎麽母女倆臉上都有道猙獰的疤?

那些異樣的目光,宋荔早已習慣,見慣不怪,目中擔憂地看向幹娘,見幹娘并無異樣神情,放下心來。

“你好,聽說東市有個賣涼皮的攤子,請問在哪兒?”

不遠處,幾個陌生面孔存循着路人的指引,來到涼皮攤。

要了幾碗涼皮付了錢,等待拌涼皮的間隙,幾人在一旁唠嗑:“在鳳仙郡逗留這些日子,咱們戲院每日客滿盈門,好端端,怎麽班主突然要搬到揚州?”

“嗐,鳳仙郡不如揚州繁華,等咱們去了揚州啊,定然能紅遍全揚州,說不定還能混個名角兒當當。”

聽着幾人的談話,宋荔認出他們,當即問:“你們是從京城來的戲班子吧,我去看過你們的戲,就是那個改編的《陸夫人》曲目,我也是陸夫人的戲迷,你們要走了嗎?”

見這路邊小販也是他們的戲迷,先前說話的白淨男子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是啊,我們班主最近受一位揚州富戶邀請,打算搬去揚州。”

“這樣啊,我很喜歡《陸夫人》曲目,敬仰陸夫人,總想聽聽她的事跡,勉勵自己。之前看戲,得知陸夫人竟有一子,戲裏演繹陸夫人和徐國公纏綿悱恻之戀,可她們故去後,那陸夫人之子呢,戲裏也沒演繹,我不知道戲曲的後續故事,總是叫我抓心撓肝。”

許是見宋荔一臉可惜,白淨臉的書生男子便同她多說了幾句:“那徐世子十六歲高中狀元,桂林一枝的神仙人物,名副其實的京都第一公子,十九歲便做到大理寺少卿,不過自陸夫人和徐國公故去後,徐世子便不知去向,國公府對外說,世子雲游四海去了。”

這些事情不是什麽辛密,京都家家戶戶的百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也就鳳仙郡距離京都較遠,信息不發達,所以這裏的百姓不得知,那些喜愛《陸夫人》的戲迷總愛拉着他們問東問西,宋荔不是第一個這麽問的。

*

中午吃過飯,宋荔瞅着院子裏新建的狗狗面包窯,腦袋裏冒出好多小零食,又想多多試驗燒窯的烘焙力度。

用來做試驗的烘焙零食,最好可以存放些時間。

說幹就幹,見家裏還有許多面粉和豬油,宋荔用面粉、豬油、蔥花和清水攪拌,活成面團,制作油酥。

又用面粉、蔥油、白糖、曲粉,少許清水制成油面皮。

發酵後,以油面皮裹住油酥,在案板刷上一層薄油,防止粘連。

用擀面杖将面團擀開,擀得薄厚均勻,折疊幾次後,擀成規則的長方形面片,有點類似千層餅的做法。

将面片切成大小均勻地長方形小塊,放入窯裏烘焙。

以前制作這種蔥香小餅幹時,她會用叉子在紮一些小孔,手頭沒有工具,便偷了懶。

少量試驗兩次,前面一次火候太過,烤糊了。又一次火候稍淺,餅幹邊邊很酥脆,中間的心心是軟的,不夠脆。

試驗幾次,終于叫宋荔熟練掌握了烘焙蔥香餅幹的時間,之後烘焙出來的小餅幹,金黃酥脆,從窯裏取出時,蔥油香恨不得飄香十裏。

整個樂安巷子,飄蕩着一股甜甜的蔥香,惹得好幾個在街上玩耍的小屁孩尋香而來,隔着木栅欄往這裏望。

這些小餅幹,宋荔給家裏留下少許,打打牙祭,大部分打算拿去東市售賣。

蔥香餅幹放涼後,用油紙包一裹,隔絕掉潮濕空氣,能保持它的酥脆口感。

先前制作的免烘焙抹茶山藥糕和桂花山藥糕,因銷售不佳,被宋荔下架。

近幾日董先生還問過幾次,但宋荔擺攤就是為了掙錢,不掙錢的點心,她幹嘛吃力不讨好?

宋荔端來一碟子蔥香餅幹,周萬春早早聞見了這股甜蜜的蔥香味兒,知道幹女兒又在琢磨新的吃食。

放下手裏搓的冰粉籽包,周萬春嘗了塊,小點心的口感層次酥脆,有點類似千層酥。

千層酥是蓬松酥香,酥到掉渣。

這點心比千層酥多幾分堅脆,周萬春吃了覺得不錯:“很薄脆,這是你準備出攤賣的嗎?”

宋荔點頭。

她跟周萬春商量着等蔬菜長勢喜人的時候,養兩只雞,再養只大黃狗,看家護院。

宋荔獨獨對大黃狗情有獨鐘,是因為外婆家以前曾養過的一條毛發淺黃的狗狗。

周萬春沒什麽意見,養雞養狗都行。

下午出攤,放涼後的餅幹,仍舊散發着濃郁的蔥香。

剛擺出來,立刻有顧客注意到了:“這個點心怎麽賣?”

宋荔不會看古代挂秤砣的木秤,來時她便寫好了價格牌,此刻取出炭筆寫的牌子:“1文錢兩塊。”

食客深深嗅了一口那蔥油甜香,饞得心裏發慌,反正不貴,便花了一文錢,買來兩塊蔥香餅幹。

吃完冰粉,拿着懷裏的蔥香餅幹嘗了口,烤得薄脆幹香,舌尖滿是蔥香,好好吃。

想着,立馬又折返回來打包走兩文錢的蔥香餅幹。

她烘焙了兩斤面粉的蔥油餅,出攤不到半個時辰,很快賣完。

後面還有趕來的顧客,詢問有沒有蔥油餅幹,顯然是從別的顧客那兒得來的消息。

申時未過,賣完冰粉、蔥油餅幹,母女倆收攤回家。

路上見到有小販售賣竹子,售價便宜,宋荔便買了幾捆,想着以後院子裏養雞,為了防止菜園子被啄,得做個圍欄圍起來。

陸承來時,帶來莊子管事孝敬的野苋菜,一籃子鵝蛋,見宋荔在院中劈着竹子,腳邊放着幾捆青竹,得知她們打算劈了竹子,做圍欄。

宋荔從木湘湘家借來工具,才劈開幾根,連圍欄的基本構建都沒搭出來,反而自己手心起了水泡,疼得她龇牙咧嘴。

陸承接過她手上的砍柴刀:“這些體力活兒,我來做,你去做飯。”

一瞬,陸承在宋荔的心目中,突然氣場兩米八。

他挽起袖口,露出一雙肌肉線條緊實的小臂,寬闊的肩背,手握着劈柴刀,輕輕松松将竹子劈做若幹份。

方才将宋荔折磨得苦不堪言的竹子,到了他手裏,竟是變得溫順乖巧極了,似能揉圓搓扁般。

飽含委屈的,宋荔來了句:“它怎麽這麽聽你的話?”

他眼裏蕩漾出笑意:“女子與男子的體力不一樣,以後家裏的粗活,交給我來做。”

宋荔悶悶笑了,說起了白天涼皮攤上遇到戲院的人:“我今兒聽說了陸掌櫃之子的事,那徐世子十六歲高中狀元郎,還是京都第一公子呢,聽着好生厲害,據說雲游四海,也不知去了哪兒?”

“什麽狗屁第一公子,你以後少聽信這些。”談論起徐世子,陸承一臉不屑,輕嗤:“通常那些謙謙若玉、盛名在外之人,往往內裏越是不堪,這京都第一公子,多半是個僞君子。”

見他這般诋毀,宋荔好奇:“你跟徐世子有仇?人家好好一位滿腹詩書氣自華的公子哥兒,金尊玉貴的,竟被你說是僞君子,這話以後你可別亂說,小心外傳出去。”

陸承似笑非笑,打量她:“你這般替那徐世子說話,莫非是因為陸掌櫃,愛屋及烏?”

又問:“若我與那徐世子一同與你交好,你會選誰?”

宋荔:“?”

“我又不認識徐世子,選你,當然選你,這樣行了吧!”

得到滿意的答案,陸承鋒銳的眉梢柔和下來,提醒着:“跟你合夥做買賣的人,是我陸承。送你番椒的人,是陸承。以後給你介紹段磊認識,也是我。你只許與我做朋友,知道了嗎?”

宋荔:“知道了,知道了。”

這人的占有欲,還怪強的。

她想起上大學時,她有兩個朋友,簡稱a和b。

因為宋荔的緣故,叫a和b結識了,後來a和b的關系越來越好,成為了好朋友,反而疏遠了她……

那時宋荔心裏挺難過的。

陸承對于朋友的較強占有欲,她不反感,反而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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