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個毛茸茸
22個毛茸茸
桐鳶飛快地拿出手機搜索, 很快找到了通緝名單上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一看到照片，陳知柯就驚呼出聲：“卧槽，我今天見過這個人！”
那小孩呼救的時候, 這個垃圾扭頭就跑，還好陳知柯去得快,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看到了這關鍵一眼。
“如果是這樣的話……”杜英昭查閱起另一條信息，“案發當天正巧是江南靈母校的校慶, 她很可能是參加完校慶, 然後遇到的兇手。”
她知道了！
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桐鳶一把拉過謝懷荒。
謝懷荒對此求之不得，攤開手心讓她寫寫畫畫。
還以為她這次的社恐能好上一些的另外三人無奈笑了一下, 只能聽謝懷荒同聲翻譯。
“這場暴雪會出現是因為兇手在這裏。”
“青女和其他的妖怪不同，它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傳承人。江南靈顯然是被上一任青女選中才擁有的能力, 在她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她的潛意識也能調動能力。”
杜英昭：“所以在江南靈回到垣龍區後意外見到了兇手，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但本能知道他很危險, 所以潛意識就想要控制住他, 不讓他去其他地方繼續害人。”
陳知柯一拍大腿：“暴雪阻止了大部分人活動, 大家也都被困在家裏，這樣一來那個人渣就沒辦法到處殺人了。”
“那兔子呢？”江澤澤指了一下藍裙小兔子, “也是潛意識嗎？”
桐鳶停頓一下。
謝懷荒冷笑一聲：“可能是太喜歡鳶鳶了，所以怕她沒東西吃準備奉獻自己。”
小兔子糯米團似的小身體顫了一下，蜷成團往桐鳶身後一滾躲了起來。
桐鳶把手背到身後，想安慰地揉揉兔兔。
只是伸到半路就被截胡了, 謝懷荒牽住她的手, 很不要臉地五指相扣：“走了，咱們今天就把事情解決了。”
然後好讓浮生把禍鬥和青女都收容器來, 這樣就沒人來打擾他和鳶鳶的二人世界了！
陳知柯經過白天的事情後好像想通了，話多了起來：“現在去找江南靈？”
江澤澤突然“啊”了一聲：“我們是不是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她？”
這絕對不正常。小隊抱着兔子，帶着禍鬥去樓下找江奶奶。
一行人離開的匆忙，并沒有人注意到房間門口的地毯邊上冒出的一朵水靈靈的小蘑菇。
小蘑菇拼命擺動自己橙色的菌蓋，試圖引起注意，卻差點被禍鬥一腳踩扁。
眼看着桐鳶他們越走越遠，小蘑菇懊惱地把身體往下壓了壓，像極了軟墩墩又彈性十足的橡皮糖。
它用力左右搖擺了幾下，然後将自己從地上拔了起來！
緊接着，圓圓胖胖的乳白色軀幹下長出兩條又細又短的腿，撒丫子追了上去。
…
江奶奶見到桐鳶他們很熱情：“你們來找小靈嗎？她之前有事出去了，你們要不要在這裏等一會兒？”
眼看着老太太準備忙活起來泡茶，謝懷荒立馬阻止她：“奶奶，我們找她，也找您。”
老太太動作一頓，沒回頭：“找我幹啥呀，你們要我一個老太太去幫你們采蘑菇？”
小隊幾人對視一眼，無聲在心裏嘆了口氣。
桐鳶再次打開兇手的照片，謝懷荒将手機推到桌面正中間：“奶奶，我們想問問你，之前在公園裏是不是見過這個人。”
老太太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哎喲，你們怎麽知道啊！就是他，穿的可少了，也不知道凍病了沒。”
聽到她肯定又關切的回答，小隊幾人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
看着他們突然沉默下來，老太太蒼老的臉上透出幾分迷茫：“咋了這是？”
杜英昭扯開了話題：“您知道江南靈在哪兒嗎？”
老太太扶着桌子坐下來，抿了一下略顯幹燥的唇：“我說不曉得，你們是不是也不信？”
回答她的是小隊成員的沉默。
其實今天看到他們來，老太太就知道瞞不住了。
但她仍舊抱有最後一絲期待：“你們會帶走小靈嗎？她……她一直是個好孩子，從來都沒想過要害人！這場大雪不是她的本意，她每天都在和我說希望快點結束。”
“她……她是不是成了你們口中的妖怪？”老太太說到後面眼眶泛紅，再無往日的精神矍铄，不斷搓着幹裂粗糙的手，呢喃似的說出後半句話，“可不管她變成什麽，都是我的孫女啊……”
“你們知道肉芝嗎？我小時候就聽老人說有一種靈藥叫肉芝，就生長在咱們這一代，吃一口，那比靈芝人參都管用。所以我想着只要找到它給小靈吃了，也許她就會恢複記憶，變回原樣，這樣大雪也能停下了。”
傳聞吃了肉芝就能去除百病，延年益壽，身體健康。
這便是老太太每天冒着風雪都要出去挖蘑菇的原因。
但她不知道的是，肉芝不會讓人起死回生，也無法讓江南靈從妖怪變回人類。
“怪我……都怪我……”老太太眼角流出渾濁的淚，“怪我太自私了，是我想要留下小靈，都怪我。”
“奶奶，現在還來得及。”一只細嫩白皙的小手輕輕覆蓋在老太太的手上。
桐鳶能清晰感受着老太太手心裏粗糙的裂痕：“小靈肯定也不希望雪災繼續下去，只有盡快找到她，才能結束這一切。”
老太太顫抖着手随意摸了一把臉，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之前小靈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她要去哪裏，但聽到她念叨着一個人，說什麽是他，肯定是他……”
小隊聞言暗道不好：“必須盡快找到他！”
江南靈怕是已經開始恢複記憶。
那麽在她想起自己死亡真像後，會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去尋找兇手。
這種情況下，江南靈很有可能會暴走殺人，憤怒之下的靈力暴走更有可能會殃及無辜。
那麽這件事的性質就會截然不同！
無論人還是妖，殺了人都會承擔因果，天道有序，善惡有報。小隊所有人都不希望江南靈因為一個人渣徹底毀掉自己的未來。
“可是我們要到哪裏去找？”陳知柯撓頭，“那個人渣總不會待在原地等我們吧？”
他之前躲在寄死窯是因為那裏沒有人，後來跑去廢棄工廠怕是因為沒有吃了不得已出來覓食。
現在誰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江澤澤的符咒也起不了作用，他沒見過對方，手裏也沒有屬于對方的東西，無法施展定位咒。
杜英昭和陳知柯更不用說了。
“先找了再說！”杜英昭擔心江南靈，說罷就要沖出去。
桐鳶拉住她的手。
謝懷荒：“鳶鳶有辦法。”
桐鳶記得那個認知給過自己一個獎勵。
那個定位功可以确定具體坐标，現在用再好不過！
桐鳶立馬在腦中冥想兇手的信息，下一秒他的位置就出現了。
“找到了，在垣龍小學。”桐鳶飛快将腦中看到的紅點标記在地圖上。
小隊其他人沒有任何猶豫，朝着她給出的方向沖去。
他們無條件地信任她。
…
當小隊趕到時，空無一人的垣龍小學中，江南靈正立于漫天風雪中與兇手對峙。
她一頭雪白長發在身後狂舞，藍裙獵獵，露在外面的肌膚如冰雪雕琢般蒼白，腳下的霜花成了她的殺人利器。
兇手是個三十幾歲，模樣普通有些孱弱陰郁的男人，叫石越田。
石越田做被凜冽暴風壓制在地上，身上有好幾道被雪花切割出來的傷口，看上去狼狽不堪。
江南靈已經想起來自己是怎麽死的了。
她像是被宰殺的豬一樣，先是被一點點放幹血液，然後吊挂在冷庫中，最後被肢解分割，死無全屍。
而她并不是唯一受害者。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是察覺異常才會去救人的。
江南靈想知道另一個女孩怎麽樣了，想知道他為什麽無緣無故要做這麽恐怖的事情。
只要弄明白一切，她就去找桐鳶他們自首，無論浮生給她什麽樣的懲罰她都願意承擔，但這個人渣絕對不能再讓他逃了！
和江南靈的痛苦和難過不同，石越田只是無意識地啃着指甲，兩只眼睛緊盯着着她上下打量：“你怎麽可能還活着？我知道了……原來這場雪災就是你搞的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嘿嘿……”
他臉上露出了神經質的笑，腦袋朝着一側歪去，一在下下撞擊肩膀：“沒關系，我可以殺你一次，就可以殺你第二次。漂亮的女人都該死……該死……”
石越田非但不害怕，還變本加厲的模樣徹底燃盡了江南靈最後的理智。
她發出一聲似哭似嘯尖鳴，下一秒帶着毫不掩飾殺意的冰霜雪刃直沖兇手而去。
“大師兄！”
桐鳶短促喊了一聲。
謝懷荒從她身後一躍而出，身影挺拔全然不懼風雪，未息劍與冰刃相撞，發出刺耳嗡鳴，同時爆發刺眼銀光，如一道閃電縱橫掃過整個學校。
謝懷荒衣衫被無數雪花割破，露出底下屬于劍修的強健體魄。
江南靈看到他和其他人後，第一反應就是露出了歉疚的神色，但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壓下所有情緒。
“我只要五分鐘，只要他死了，我就跟你們走！”她聲音中帶着孤注一擲，“他是殺人犯！他殺了人，他該死！”
杜英昭沖着她大喊：“江南靈，冷靜一點！你沒有必要殺他！”
小隊其他人也跟着喊話。
“我們一定不會讓他逃跑的，你相信我們的對不對？”
“別為了一個人渣毀掉自己，我們會把他抓回去的！他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對，我們就在這裏，江南靈你也不想傷到我們的對不對？”
他們的話起到了作用，江南靈混亂又狂躁的大腦開始慢慢冷靜，她試圖操控風雪讓它們變回原樣。
但她并沒有完全掌控青女的能力。
石越田更是在此時露出了極為陰暗變态的一面。
他開始詳細闡述自己殺害江南靈的的過程和殺戮的快感。
他在摧毀江南靈的神智。
江南靈捂住自己的耳朵，她試圖忽視石越田說的話。
可此時此刻她就像被活生生切割成了兩半。
一半試圖停止這一切，可另一半瘋狂地想要摧毀所有。
在石越田病态癫狂的笑聲中，暴雪以江南靈為中心，開始在小學內形成風暴。數不盡雪花化作鋒利刀片，稍有不查就會被割得鮮血淋漓。
極端異象下，連太陽都被遮蔽。
江南靈蜷縮成一團，發出絕望的悲鳴。
就像是最後一根弦崩斷般，強烈飓風霎時激蕩而出，将小隊衆人掀飛出去。
杜英昭和陳知柯一人持巨斧，一人舉盾牌，第一時間抵擋在身前。
禍鬥在半空前變回三米巨犬的形态，仰頭吐出一口灼灼烈焰，炙熱的紅與蒼冷的白碰撞吞噬，最後竟然交織在一起誰也壓制不了誰。
江澤澤當機立斷丢出幾張随堂小測，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旁的建築。
在他們穩住身形的下一秒，第一時間就是扭頭去找桐鳶！
然後他們就發現，在這恐怖的自然之力中，有一處淨土格外紮眼。
所有風雪就像是擁有自我意識一般避開了桐鳶，以她為中心的兩米半徑內，一片歲月靜好。
晶瑩剔透的六角雪花晃晃悠悠地從空中飄落，像是花瓣親吻春天般輕盈地落在她的睫毛上，又像是聖誕頌歌中的小天使歡快地圍着她打轉。
其他人：“？”
桐鳶試探着伸手拽主已經回到自己身邊的謝懷荒。
安全半徑仿佛擁有自我意識，桐鳶一動，它也跟着調整。
謝懷荒被順利納入安全區。
小隊其他人：“！！”
好的，這就過去。
只是他們頂着暴風雪移動極為困難，好一會兒才能往前走一步，稍有不慎還會受傷。
桐鳶見狀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他們過不來，自己可以過去啊！
于是桐鳶抱着小兔子，拉着謝懷荒，朝江澤澤走去。
毫無阻礙，如履平地，輕輕松松。
于是桐鳶就像貪吃蛇一樣，一路将小隊成員“吃”進安全區。
吃完所有人後，桐鳶緩緩将目光投向了……江南靈。
其他人微微瞪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