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個毛茸茸
30個毛茸茸
瓦倫來面帶喜色, 忙不疊地站起來:“我得把這些重要的消息立刻帶回去!之後有什麽事情你們随時聯系我!先走一步!”
他走的匆忙,甚至忘記問第二種瘟疫是什麽。
格吉爾先生得知有救了之後,也跟着大松一口氣, 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只是笑臉還沒能維持幾秒,卧室裏就傳來了大女兒的驚呼聲:“媽媽!”
格吉爾太太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她似乎想要說什麽,但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痙攣起來。
“柏莎!”格吉爾先生大喊一聲妻子的名字, 第一時間沖過去将人抱進懷中。
然而格吉爾太太無法給他回應, 在劇烈抽搐幾秒之後,突然沒了動靜。
“是暫時性休克!”錢萬銀二話不說接手了病人, 開始急救,“她之前在做什麽?”
大女兒六神無主, 反應了兩秒才開口:“媽媽剛剛說頭暈惡心想吐,然後去了一次廁所。”
段灼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尿血,癫痫, 全身浮腫……是急性腎功能衰竭的症狀。”
“這不可能, 剛剛她還好好的!”格吉爾先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直接跪坐在地上, “我們以為那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錢萬銀沒工夫繼續解釋,他不斷給格吉爾太太做着心肺複蘇。
沒一會他就感覺到自己雙手酸軟, 整個人像是跑了幾公裏一樣疲憊,豆大的汗水不斷從他臉上滾落,流進眼睛裏泛起一片刺痛,然而就算這樣錢萬銀都保持着節奏沒有一絲放松。
直到他力竭, 段灼迅速接替而上。
錢萬銀累得跌坐在地上, 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格吉爾太太。
然而她就像是陷入沉睡的睡美人,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 格吉爾太太存活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
格吉爾先生和兩個女兒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流失。
“是第二種瘟疫……”小女兒喃喃出聲,雙眼直愣愣地盯着母親蒼白的手臂內側,“我們都感染了第二種瘟疫。”
格吉爾太太手臂內側有六個對稱的小洞,不仔細看得話很難發現,只會以為是不小心劃傷的傷口。如果放大看就會發現那是一排微小的齒痕。
小女兒看了看父親的腳踝,又看向姐姐的手背,最後擡手摸了摸自己脖頸後側。
那裏有細微的不同觸感,就在幾天前,她意外發現自己被咬了,但她并沒有當一回事,只以為是蚊蟲叮的。
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
格吉爾一家前一秒還在為疫病有救而感到高興,下一秒死神的喪鐘就在他們耳邊響起。
沒有什麽比看到希望後又被狠狠打入深淵更絕望了。
小小的卧室中,空氣悶熱讓人感到窒息,壓抑間斷的哭泣聲像是羔羊死亡前最後的悲鳴,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就在段灼準備宣布格吉爾太太死亡的時候,桐鳶擡手壓在了她的胸口上。
瑩白色的靈力傾瀉而出,它們源源不斷地融進格吉爾太太的身體裏,和死神争搶最後一絲生機。
光環的能量條也開始不斷增長。
雖然其他人看不到,但在桐鳶釋放靈力的瞬間,凝固的空氣開始流通,清風灌入驅散所有人心頭郁熱。
“嗬——”
格吉爾太太猛地睜開雙眸,深吸一口氣!
“醒……醒過來了!”
“媽媽!”
“柏莎……我的柏莎!”
格吉爾一家撲到了格吉爾太太身邊,喜極而泣。
桐鳶收回手站到一邊,站了一會兒,又仰頭看了看謝懷荒,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堅定。
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
謝懷荒擡手按了按她的發頂:“鳶鳶做得很好。”
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她可以随心所以救她想救的人,剩下的事情統統交給他就行。
錢萬銀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都化為了一聲長嘆。
也許回去後,他該再修習一下岐黃之術。
小隊沒有在說什麽,靜靜等待格吉爾一家平複心情。
雖然無言,但他們格外默契。
段灼看似随意地靠在牆上,實則擋住了卧室唯一的出入口,錢萬銀拖了把椅子坐在了窗戶前,櫻绮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床邊,謝懷荒像是影子一般站在桐鳶身側,就連肥遺和褦襶都一邊一個蹲在了桐鳶的肩膀上,像是兩個小門神。
激動過後,格吉爾一家終于反應過來剛剛那一幕有多麽的不可思議了!
突然格吉爾先生動了。
他猛地沖到了桐鳶面前,就在謝懷荒拔劍前一瞬,他“嘭”的一聲,重重跪在地上。
“感謝您!您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格吉爾先生深深朝着桐鳶行了一個大禮。
他的兩個女兒也跟着跪下,朝桐鳶磕頭。
差點就準備幹架的段灼幾人默默放下了手……
就連臉色仍舊蒼白的格吉爾太太也從床上掙紮着起身,行了一禮。
那是闼婆人用來跪拜信仰之神的禮節。
此時此刻,桐鳶在他們心中與神無異。
桐鳶先是被吓了一大跳,都不顧上社恐結結巴巴地開口:“不不不……還沒治好……這太太太……”
她并沒能徹底治愈格吉爾太太,只是暫時壓制了疫病。
這還是桐鳶第一次治療失敗。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其中原因。
造成第二種瘟疫的妖怪并不是華國本土妖怪,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知之外的。
因為未知,所以無法治愈。
桐鳶想要躲開,卻被兩只手按在了原地。
謝懷荒站在她右邊:“這是他們該跪的。”
段灼站在她左邊:“你受着就好。”
桐鳶在他們手底下弱得就像是小趴菜,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謝懷荒唇角微勾,居高臨下地看着格吉爾一家:“這病沒那麽簡單可以治好,想要活得更久,就把嘴巴閉嚴實一點懂嗎?”
“您能将我的妻子從死亡線上救回來,我們已經感激萬分,不敢奢求更多。”
“請您放心,您的能力我們絕對不會透露出去半分!”
“我們會用自己的生命保守這個秘密。”
錢萬銀一一翻譯。
格吉爾一家對桐鳶感恩戴德。
桐鳶本沒有責任頂着暴露能力的風險來救他們,但她還是這麽做了。
那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對得起這一份善意和信任。
等格吉爾一家表決心表得差不多了,錢萬銀看向段灼。
段灼微微颔首。
他們并沒有說話,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可以信任。
這是他的能力之一。
錢萬銀頓時笑眯眯地站起身,去攙扶他們:“感謝你們的體諒,我們也需要保護自己,你們知道的現在的世道太危險了,當然如果之後你們身體出現不對勁請一定要和我們說。”
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
明明是第一次合作,但小隊默契十足。
離開卧室前,謝懷荒又看了格吉爾一家一眼。
那一眼危險而冰冷,是從來不曾在桐鳶面前展露過的。
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格吉爾一家做出什麽不利于桐鳶的蠢事來,他就會親手解決掉他們這個隐患。
除了格吉爾太太。
因為她是桐鳶親手救回來的。
…
簡單修整過後,小隊準備出發找人和此行的秘密目标。
提起志高行動,桐鳶腦中再次浮現關于這個行動的完整信息。
一切事情的源頭還要從一個名叫“蜉蝣”的地下組織說起。
大概五十年前,“蜉蝣”開始活躍在各個國家活躍,他們就像是隐藏在陰溝和下水道裏的老鼠,進行着各種違法犯罪行為。直到他們制造出了一種新能源——零號能源——從此“蜉蝣”一躍成為國際犯罪組織。
零號能源只用了三個月就席卷全球,成為供不應求的液體黃金。以零號能源為能量制造出武器更是在黑市上被瘋狂追捧,全球犯罪率也因此急速飙升。
無數國家試圖破解研究零號能源的合成秘密和生産方式,但都以失敗告終。
有的國家秉承着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開始秘密和“蜉蝣”交易,也有堅決抵制零號能源和全力打擊“蜉蝣”的國家。
華國就是其中之一。
但就算如此,“蜉蝣”在華國境內仍舊實施過不少犯罪活動。
包括但不限于妖怪走私案,信息盜竊案,人員失蹤案等等,華國警方一直在努力打擊“蜉蝣”,但他們非常狡猾且神秘,別說徹底摘掉這顆毒瘤,他們連““蜉蝣””背後的幕後主使是誰都不知道。
聽到這裏的時候,謝懷荒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他們是不可能查出來的,因為就連他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一想到自己每次快要把那個蟑螂給揪出來時,就會被強制重開,謝懷荒就氣得胸悶!
為了打擊“蜉蝣”,華國派出過很多優秀的卧底,但都已失敗告終。
目前為止,佩內洛普.福格斯教授是唯一一個活着和華國卧底取得聯系的人。
她在“蜉蝣”負責一部分秘密實驗內容,擁有巨大的保護價值,但是在接頭前,福格斯教授突然失蹤。
想要知道更多情報,就必須找到福格斯教授。
但她的所有存在痕跡仿佛一夜之間被人抹除,他們只知道她身邊一直跟着一只小妖怪,于是浮生介入,接手尋找博士的工作。
在浮生同事的不懈努力下,終于确定小妖怪仍舊留在了闼婆國,也就是福格斯教授的母國。
只是很可惜,大部分資料已經被“蜉蝣”銷毀,他們至今不知道那只小妖怪是什麽。
時間回到現在。
“等一下,剛剛浮生那邊又恢複了一部分資料。”段灼點開加密文件,一張模糊的圖片出現在幾人面前。
段灼動作一頓,最終還是沒把照片關掉。
錢萬銀湊近細看,過了一會掏出了老花鏡。
櫻绮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還是看了一下。
萬一她剛好知道呢?
然而高糊的照片上除了天花板,就只剩下角落一塊烏漆嘛黑的……抹布?
櫻绮默默縮回了腦袋。
小黃雞和黑毛團也跟着爬上桌子,趴在屏幕上瞎湊熱鬧。
謝懷荒單手拖着下颚,手賤地彈了一下小黃雞的屁股。
小黃雞沒有一點點防備,直接被彈飛出去,半路撞到黑毛團,像是臺球撞擊一般,直接将它也撞飛了出去。
只聽“哐嘡”兩聲,兩只團子撞到不鏽鋼飯碗,被直接蓋在了下面。
小黃雞:“……”
黑毛團:“……”
要不是打不過,它們一定要把他給暴走一頓!
“這到底是個啥?都糊成一團了,什麽都看不出來。”過了一會兒,錢萬銀嚷嚷道,“不看了不看了。”
段灼跟着揉了揉鼻梁:“先放一放吧。”
桐鳶好不容易把兩只毛團子解救出來,這才有空看照片:“這是目袋呀!”
其他人:“!”
“很好辨認的。”桐鳶指着角落那塊深色的模糊色塊道:“這是目袋的袋子。目袋喜歡收集眼睛,手裏一直會拎着一個袋子,模樣類似十幾歲的少年。這個就是他的袋子。”
其他人:“!!”
桐鳶繼續給他們解釋:“布袋的材料是錦,這個看着像蜀錦……這裏能看到是用金絲縫制的。肯定沒錯,它們就喜歡用金絲縫邊邊。”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