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個毛茸茸

31個毛茸茸

他們看的真的是同一張圖片嗎?

她眼睛上也沒裝顯微鏡啊!

眼看着其他人都不吭聲, 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桐鳶一點點挪動腳步把自己藏到了謝懷荒身後。

社恐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百分百話題終結者。

怎麽辦……要不要再說一點什麽?

就在桐鳶糾結得快要把自己埋進地裏的時候,熟悉又欠揍的聲音響起, 拯救她于水火。

“鳶鳶這麽了解,該不會是偷偷和目袋玩沒帶我吧?”

其實謝懷荒也就随口一說, 沒別的意思。

但桐鳶心虛的反應讓他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就……正巧遇到了它們,也……也沒玩幾天。”桐鳶左右亂看, 就是不看他。

謝懷荒靈魂三連問:“還不止一個?好幾天?為什麽我不知道?”

因為怕你吓走目袋, 所以趁你閉關的時候偷偷跑出去玩的。

桐鳶在心裏偷偷回答。

目袋性格孤僻,雖然被視為不詳, 但其實它們并不會帶來任何厄運,只是愛好比較小衆一些。

“下次……下次一定帶你。”桐鳶給他畫大餅。

謝懷荒目光幽怨:“之後的每一次都要帶上我。”

桐鳶點頭。

謝懷荒再接再厲:“以後去哪裏都要告訴我, 不可以瞞着我。”

桐鳶繼續點頭。

謝懷荒蹬鼻子上臉:“除了我以外的男的、雄的、公的都不是好東西,以後都不要理他們。”

桐鳶習慣性點……

嗯?

什麽?

不是好東西的段灼和錢萬銀:“……”

“你對目袋了解有多少?”段灼指節輕敲桌面看向桐鳶,将不知道偏到哪裏的話題硬生生拽了回來。

“它們喜歡眼珠子, 很喜歡。”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桐鳶并不需要謝懷荒代替發言,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 “它們還喜歡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但前提是那裏一定要有足夠的眼珠。”

段灼打開地圖,快速在上面圈出幾個地點。

其中包括醫院, 殡儀館,牧場和福格斯教授加入“蜉蝣”前工作的實驗室。

目袋可能出現的地方有些多。

“問題不大,容我先算上一卦。”錢萬銀拿出三枚乾隆通寶,重複擲出六次。

沒一會兒, 他就在算出了目袋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實驗室, 克胡塔集市,還有這條街。”他點了點地圖上的三個位置。

“先去集市。”段灼幹脆做出決定。

克胡塔集市內有一個本地最大的屠宰場, 裏面應該與不少動物眼睛,另外華國同胞最後就出現在集市,無論如何小隊都要先去看一眼,也許會找到他們留下的線索。

出門前,桐鳶他們沒有忘記這裏還有一只讓人防不勝防的咬人妖怪。

他們都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包裹嚴實,連腦袋都盡可能用布巾遮罩起來。

為了避免太過紮眼,小隊一進集市就分散了開來。

桐鳶和謝懷荒走在一起,口袋裏還藏着兩只毛團子。

傍晚的克胡塔集市不見絲毫冷清,蒼蠅圍繞着吆喝的攤販狂舞,流浪漢罵罵咧咧與野狗搶食,病死的豬牛羊屍體随意被丢在地上,急着買肉的人時不時撓撓皮膚,絲毫沒有察覺到身上多了六個細小的齒洞。

越深入了解闼婆國的現狀,桐鳶找人的心就焦急。

在被困在這裏的華國人原本有二十二人,在失去聯系前只剩下十七人。一個多月的時間,戰亂和瘟疫無情地剝奪了五條生命。

如今多耽擱一天,他們的存活幾率就減少一分。

桐鳶第一時間想到了定位獎勵。

他們擁有所有華人名單和信息,但機會只有一次,她不知道該選誰來定位。

桐鳶想的認真,沒放太多心思在走路上,直接被人從身後撞了個踉跄。

不等她站穩,視野就突然拔高。

她被謝懷荒單手托抱了起來,坐在他的臂彎上。“快點放我下來!”桐鳶驚呼出聲。

謝懷荒将她往上掂了掂,抱抱穩:“不放。”

拖長的尾音調極為賴皮。

桐鳶藏在兜帽和布巾口罩下的臉快速漲紅,試圖将自己縮起來不被人看到。

“我抱着你走,你可以慢慢想事情。”謝懷荒步态輕松,“在這裏這樣很正常。”

“騙人。”桐鳶勾住他的脖子甕聲甕氣地反駁。

“蒼天可鑒!大師兄什麽時候騙過你,不信的話鳶鳶自己看。”謝懷荒抱着她轉了個身。

桐鳶猝不及防和一個坐在爸爸脖子上的小孩對上視線。

桐鳶:“……”

桐鳶:“!!!”

那小孩開心地舉起雙手,自豪地歡呼:“我比你高!”

謝懷荒奇怪的勝負欲出現了:“我們更高!”

說着他就要把桐鳶舉起來。

桐鳶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耳朵:“不比!我們不比!”

謝懷荒龇牙咧嘴地停下了幼稚的舉動。

不過這麽一鬧騰,桐鳶也不尴尬了,因為的确沒有什麽人關注他們。

在這裏似乎做什麽都很正常。

桐鳶将自己剛剛的想法告訴了謝懷荒:“你說我應該選誰比較好?他們之中好像有個領隊的,選他應該知道的會比較多一點吧?可惜我只有一次定位的機會。”

“那也不一定~只要鳶鳶想~~就可以有很多次~~~”

桐鳶:“?”

她大師兄吃錯藥啦?

謝懷荒嘴角的笑壓也壓不下去,瘋狂上揚,恨不得當場抱着桐鳶轉幾個圈。

鳶鳶相信他!

這五個字讓謝懷荒的靈魂随之激蕩戰栗。

他将做她手中最鋒利的劍,為她實現一切願望。

“你好好說話。”桐鳶戳他胸口。

別說,手感怪好的。

再偷偷摸一下。

謝懷荒因為太過激動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轉而從口袋裏摸出一副桃紅色毛毛手铐。

他将手铐的部分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将牽引繩的另一端遞給桐鳶:“鳶鳶可以盡情奴役我。”

區區十七個定位。

這不是輕而易舉?

那個死人臉有手套又怎麽樣,他有愛心小手铐。

等回去後,他還要定制項圈,眼罩,小皮鞭!

桐鳶:“???”

【!!!】

【這玩意兒哪裏來的?】

【剛剛在一家那啥啥店換的,用的錢萬銀給的戒指。】

【錢萬銀:我謝謝你。】

【他好騷啊……】

那個認知在看到這一幕後,差點沒氣得厥過去!

它在桐鳶腦海裏無能狂怒,吱哇亂叫,卻找不到半點機會電擊她。

對比之下,桐鳶覺得手裏的牽引繩好像也不那麽燙手了。

她口袋裏的小黃雞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出頭來,也不知道它看了多久,綠豆小眼睛裏竟然帶上了幾分若有所思。

它很快鑽回了口袋,一口叼起牽引繩,再次探出頭來。

“叽叽叽叽!”

它期待地看向桐鳶,完全沒了之前對牽引繩的抗拒和讨厭。

關于獲得更多定位獎勵的事情,桐鳶決定現放一放。

還是找人比較重要。

謝懷荒掃過名單,替她選出了一個名字:“這個,盧光濟,捏泥巴的。”

桐鳶定睛看去。

現代抽象派雕塑家。

嗯……

“那我定位了。”桐鳶沒有問為什麽選擇他。

“嗯。”謝懷荒還想說什麽,但喉間一癢,只能壓下後面的話壓抑地咳嗽了一聲。

選擇盧光濟的原因很簡單。

他是為數不多能活着從闼婆國撤離的人。

謝懷荒記得有一次循環中聽他提起過這段經歷,他說在和其他人分開後,自己在克胡塔集市躲了三天,直到再次被救援。

那三天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經歷。

如果不出意外,盧光濟這個時候就在集市內,也知道其他人去了哪裏

段灼這邊的進展也不錯。

大概算是不錯……

“你再想想,是不是見一個少年,大概這麽高,手裏一直提這個袋子。”錢萬銀正在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尖嘴猴腮的男人交涉,“就和他差不多。”

錢萬銀指了指易容成目袋的櫻绮。

通過桐鳶的敘述,他們得知目袋模樣都差不多,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是現在很典型的蒼白厭世臉,眼下再帶一些病态的青色。

尖嘴猴腮男在集市中專門販賣一些沒有攻擊力的觀賞性妖怪。

根據錢萬銀的進一步占蔔,這個男人見過目袋。

兩人已經在這兒來來回回拉扯好一會兒了。

“噢噢噢……你這麽一說我就覺得很眼熟了,對對對……他來過這裏。”尖嘴猴腮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錢萬銀見狀無奈将手裏最後一點錢給了他。

尖嘴猴腮男滿意地低頭數了數,随後将錢藏進衣領裏面。

做完這個動作,他擡起推車就要走。

“哎哎哎,你還沒告訴我他在哪裏。”錢萬銀将人攔住。

尖嘴猴腮男一秒變臉:“什麽人?沒見過!滾滾滾,別妨礙我做生意!”

錢萬銀不幹了,撸起袖子:“嘿,你騙我錢是不是?”

尖嘴猴腮男非但不心虛,還挑釁上了:“沒錯,你能拿我怎麽辦?”

說完他朝身後招招手,兩個一米九左右的肌肉壯漢走了上來。

錢萬銀站在兩人小山般的陰影下,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

“咳咳……那個什麽咱們有話好好說啊……”錢萬銀立馬放下袖子,挂上了友善的笑容。

尖嘴猴腮男嗤笑一聲,眼神鄙夷。

錢萬銀趁機一溜煙跑到段灼身後:“加油,交給你了老大。”

段灼回以沉默,并沒有反駁。

活動了一下筋骨後,他扭頭對上兩名壯漢狠厲危險的目光。

一分鐘後……

兩名壯漢躺倒在地,雙眼緊閉,獲得了猶如嬰兒般沉浸的睡眠。

段灼随意拉了一下半掌手套,轉頭看向尖嘴猴腮男。

“撲通!”

剛剛還盛氣淩人的尖嘴猴腮男一下跪在地上:“我什麽都告訴你!”

他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我看出那個小畜……小少爺是妖怪,就……就把他抓了起來,想要賣出去賺一筆。但是後來他逃跑了!他趁着我睡覺的時候偷偷跑了,還放走了那一籠子的妖怪,我虧大發了……”

錢萬銀舉了舉拳頭,狐假虎威:“別說廢話!”

“我知道的全說了……真的都說了……放了我把兩位大爺。”尖嘴猴腮男瑟縮了一下,不斷求饒,“對對……他還一直念叨着要回什麽實驗室的。我知道的真的只有這點了!”

得到想要的段灼轉身離開。

錢萬銀朝着他笑了一下:“算你識相。”

尖嘴猴腮男見他們放過了自己,悄悄松了一口氣。

然而離開的錢萬銀腳步一轉又走了回來,他二話不說一拳打在尖嘴猴腮男的鼻梁上。

“嗷——”尖嘴猴腮男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鼻血狂流。

錢萬銀伸手摸進他的衣領,将自己的錢拿回來:“差點忘了。”

桐鳶和謝懷荒來到了定位坐标。

然而目光所及之處,什麽都沒有。

難不成定位壞掉了?

桐鳶又繞了一圈。

小黃雞和黑毛團也沒閑着,它們跳出口袋跟在桐鳶屁股後面,專門幫她找犄角旮旯的地方。

“叽叽叽!”

突然小黃雞發出求救聲。

它一不小心把腦袋塞進了鐵皮罐了,正撅着個毛茸茸的屁股,倒騰着翅膀努力掙紮。

桐鳶立馬走過去,将它解救出來。

“叽~”小黃雞一自由,立馬貼緊了桐鳶,仿佛剛剛經歷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還害怕地抖了兩下。

“不怕不怕哦。”桐鳶将它攏進掌心,柔聲安慰。

“叽叽叽~”小黃雞立馬化作一塊糯叽叽的小米涼糕,不忘再次叼起牽引繩遞給桐鳶。

只是還不等桐鳶接過去,黑毛團就“咕嚕咕嚕”地滾了過來,恰好滾到桐鳶腳邊。

它身上纏滿了塑料袋和繩子,只留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桐鳶。

求助意思明顯。

桐鳶只能放下小黃雞去解救它。

落地的小黃雞眯起豆豆眼,兇狠地看向黑毛團。

黑毛團壓根不理它,一心一意粘着桐鳶撒嬌。

眼看自己就要失寵,小黃雞顧不得繼續裝弱就要去把黑毛團擠下來,然而還不等它沖出去,旁邊廢棄汽車底下突然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叽!”

小黃雞尖叫一聲。

下一秒,地上只剩下幾根鵝黃色的小雞毛。

桐鳶吓了一大跳:“大師兄!”

劍光應聲直劈而下。

“吱——呀——”

随着一道讓人牙酸的聲音,廢棄汽車從中間一分為二。

“叮鈴哐啷……稀裏嘩啦……噼裏啪啦……”

汽車徹底解體,碎了一地。

一堆破爛零件中,盧光濟狼狽地趴在地上,嘴邊挂着半個鵝黃色的小雞屁股。

桐鳶:“……”

謝懷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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