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光回廊
月光回廊
這個邀請來得太過于突然，連艾爾海森都有了一瞬間的怔愣。
他擡手摸了下卡維的額頭，指尖一片滾燙。
“卡維，我是誰？”艾爾海森沒有收回手，而是沿着卡維的臉頰滑到他的頸側，并不輕不重地在他的腺體上蹭了一下。
卡維打了個抖，輕聲道：“艾爾海森，你怎麽最近都疑神疑鬼的？”他擡頭與艾爾海森對視，“我只是到了特殊時期，但沒有瞎。”
艾爾海森嘴角一勾，沒說什麽，撩開卡維頸後的碎發便吻了上去。這次他并沒有像上次那樣用力而莽撞，艾爾海森先是輕輕吻過卡維的後頸，伸出舌尖一舔後才将鋒利的犬齒印了進去。
已經有過經驗的卡維這次只感到了短暫的疼痛，很快，溫暖的信息素裹挾了他的全身，身體裏的燥悶奇跡般的一卷而過，只留下絲絲溫度。
卡維伏在艾爾海森的肩頭，睫毛輕顫，他一手抓着艾爾海森的衣角，不經意間将那件有些不太合身的睡衣拽得皺皺巴巴。
這次的臨時标記并沒有持續太久，沒過一會艾爾海森就松開了卡維。
卡維還在發愣，就被艾爾海森抱到了床上，溫暖的手替他拉好被子後，便捂上了他的眼睛。
就在卡維以為要發生點什麽時，周圍的燈光熄滅了，耳畔傳來一聲深沉的“睡吧，晚安”。
那句話仿佛有魔力似的，卡維睫毛一顫，閉上眼陷入了夢鄉。
在他沉睡過去前，隐約聽到了來自衛生間的淅瀝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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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卡維的身體便恢複了原狀，在艾爾海森再三檢查他腺體貼貼好後，二人吃過早飯便趕往了劇組。
去劇組的路上卡維翻了翻微博，不出所料，他在片場出事的消息不胫而走，早就在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了。
唯粉們在擔憂他的狀況，黑子們在嘲諷他炒熱度，只有cp粉在狂歡。
【你們知道卡卡發/情的時候和誰呆在一起嗎？】
【嘿嘿嘿，我知道~】
【嘿嘿嘿，我也知道~】
【普天同慶，喜大普奔，我扭頭就去放個煙花爆竹，慶祝這美好的一天！】
【你們說，明年他倆生娃的事情不會再度登頂熱搜第一吧？】
【這不廢話，微博至少癱瘓一天吧？】
眼看着評論走向越來越離奇，卡維默默關閉了屏幕，揉了揉太陽穴。
“怎麽了？不舒服？”很奇怪，艾爾海森明明認真目視前方注意路況，但卻知道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沒什麽……”卡維喃喃道。
他用手搭住額頭，視線透過指縫偷偷在艾爾海森臉上逡巡。
我為什麽會和艾爾海森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
我……和艾爾海森，又是什麽關系呢？
他有些混亂，腦子裏仿佛有一團黏膩的漿糊。
車開得很穩，不一會卡維又昏昏睡去，再睜眼時已經抵達了片場。
工作人員們抱着半臉擔憂半臉吃瓜的表情圍上來，挨個和卡維打招呼。
“小維，身體好點了嗎？”
“小維，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卡維老師，不舒服不要硬撐哦！”
卡維被大家的關心搞得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擺手道：“我好啦，大家不用擔心我的！”
導演看了看卡維，又看了看艾爾海森，半晌擡起手在兩人胳膊上拍了拍，露出慈父般的微笑，随後走遠了。
卡維：“？”
艾爾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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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恢複之後拍攝進度又被提了上來，過完學長學弟的相識戲碼後很快進入了二者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橋段。
說是親密接觸，倒也沒有親密到哪去——
這天恰巧是學長母親的忌日，早早就放學了他也依舊沒有回去，而是獨自一人落寞地坐在走廊裏看月亮。
而學弟也正好因為其他的事情沒能及時回家，他剛回教室拿完書包準備回去，就看到肚獨自坐在走廊裏的白月光學長。
和上次目睹他在天臺哭泣不同，學長這次注意到了來人，抹了把眼睛問：“你怎麽還沒回去啊？”
“老師那邊有點事喊我去了辦公室。”學弟糾結了一下，還是擡腳走到了學長身邊。
“今晚月色很好吧。”學長笑眯眯地問着，臉色如常，只是眼角還有些微微泛紅。
學弟在他身邊坐下，輕輕點了點頭。
“我聽說，逝去的人的靈魂會飛到月亮上，每到夜晚降臨，月亮升起，便是他們探望故人的時候。”學長淡淡道。
“很浪漫的說法。”學弟說。
“浪漫嗎？也許吧。”學長低下頭，潔白的月光灑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道落寞的白。
學弟盯着他看了許久，嘴唇抿了又張，學長注意到這點，笑道：“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不必拘謹。”
“學長……你，看上去很難過。難過的話為什麽還要笑呢？”
學長一愣，下意識局促一笑：“啊，這個啊……”很快，上揚的嘴角便淡了下去，“你說得對啊，難過的時候為什麽還要笑呢。”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是在質詢自己。
“那就不要笑了。”曠久的安靜後，學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學長沒反應過來，呆愣地擡起頭。
學弟的眼神很是深沉，仿佛茂密的森林，引人深入，卻又能産生一種由未知而發的崇高。
學長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小學弟面前可以不用裝得那麽辛苦。
突然間，他一直僵直的背脊終于放松了下來，懸着的心也落到實處。他深吸一口氣，裹挾着內心的愁悶與悲哀吐了出來。
“我很想她。”他慢慢說道，“真的很想。”
“嗯。”學弟點了點頭。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點回去，如果我不讓她去做那些事，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他是不是就能回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學弟，學弟也同樣在看着他。
“你說……是不是這樣，他就能回來了？”
導演猛地擡頭，皺了皺眉。
“怎麽回事？劇本裏沒有這句臺詞啊？”副導演拿出劇本一通翻，小聲說道。
導演沒搭話，只是緊鎖着眉頭看向卡維。
艾爾海森視線在卡維顫抖的睫毛上劃過，淡聲道：“沒有如果。”
聞言，卡維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不過你可以把它當做一場夢。”艾爾海森伸出手将遮擋在卡維眼前的幾縷碎發撩到耳後，“人不能總是活在夢裏，該醒來了。”
“學長。”
卡維睜大眼睛，嘴角顫抖了幾下，下一秒眼淚便湧了出來。
“咔——”
導演急忙叫停。
這次劇組的工作人員不需要艾爾海森提醒都察覺到了卡維的不對勁，他們沒有竊竊私語，只是關切地看向中央那個低着頭的人。
導演抓了一把頭發，嘆了口氣。他猶豫了幾秒後對着副導演說：“你覺得這段演得怎麽樣？”
“演得很好。”副導演咽了口口水，“天才般的演技。”說完這句時，他臉上并沒有欣慰或者喜悅的神色，相反，他的雙眼裏寫滿了擔憂。
“你覺得他和海森一樣是演技派嗎？”導演又問。
副導演搖了搖頭：“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擔心啊……”
導演沉思幾秒，說：“這段先保留吧，我想問問他本人的意願。”
說罷，他便擡腳向卡維走去。只是一個眼神，艾爾海森便明白了他的意圖，很識趣地走到了一邊。副導演招呼着工作人員，将場地留給了導演和卡維。
導演不拘小節，也不嫌地上髒直接坐在了卡維身邊。
“小維啊，緩過來了嗎？”
“嗯，我沒事的，謝謝您關心。”卡維說話時還夾雜着一些鼻音。
導演看着他，宛如一位慈祥的長輩：“這是你真實的經歷吧？”
卡維一愣，但随後笑了笑。
他父親去世這件事不算什麽秘密，圈內很多人都知道，只不過平日裏他太過熱情陽光，大家都以為他早已忘卻了那段痛苦的經歷。
看着他的表情，導演知曉了一切，他拍了拍卡維的肩，沉聲道：“海森說得不錯，你不能總是沉迷于過去的痛苦之中。”
“向前看吧，世界上有無數美好的事物和人在等着你。”
卡維輕輕點頭：“我會的。”
導演欣慰地笑着：“這段……拍得很好，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它剪進正片裏。”
卡維眨了眨眼：“為什麽？”
導演：“這是你的傷疤……等電影出來了，會在電影院裏上映，以後也會在網絡上流傳，你也會跟着我們一起跑場，也要參加電影節和晚會，你會無數次看到那樣落寞的自己。”
“我不想讓你一次又一次地揭露傷疤，所以這次選擇權在你。”
卡維眼眶有些發熱，晌久他快速別過頭抹了一下眼睛，嗡着聲音說：“可以讓我思考一下嗎？”
“當然可以，你想好了再給我答複吧。”導演笑了笑，随後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卡維的肩，撐着膝蓋站起身來走到了一邊。
耳畔又傳來腳步聲，卡維甚至不用擡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你也知道了嗎？”他問。
他說得含糊，但艾爾海森聽懂了他的意思。
“嗯。”他應答。
“怪不得。”卡維低頭短促一笑，“怪不得你能猜到我家房門的密碼。”
密碼是他父親的忌日。
艾爾海森環顧了下四周，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收拾道具準備散場了——由于今天主演狀态很好，所以拍攝進度十分之快，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加之導演想留時間給卡維仔細考慮，于是便宣布了提前下班。
“走吧。”艾爾海森說。
“去哪？”卡維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去喝酒。”
卡維沒反應過來。
“明天沒有拍攝任務。”艾爾海森道。
“所以呢？”卡維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就算今天喝醉了也沒有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