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恐怖醫院(一)

恐怖醫院(一)

付忱無意識地擰着眉,慢慢睜開眼睛,劇烈的疼痛一下一下捶擊他的神經,連帶着太陽穴也突突跳

入目是一片白,然後是近在咫尺的燈光,刺得付忱剛睜開一條縫的眼睛又閉上了。

不知道是哪個沒素質的一直在踹門,巨響和太陽穴的抽動頻率莫名一致,付忱無聲深呼吸了一下,擡起左手擋住眼睛,勉強直起上半身。

剛踹完兩腳的男人叉着腰站了一會,聽見身後的雙層床吱吱呀呀地響,立馬回頭看向付忱。

“醒了就趕緊下來找密碼。”男人語氣不善。

付忱沒說話,從将近兩米高的上鋪看向那扇看似脆弱卻沒有踢壞痕跡的門,門把手下方是一個密碼鎖。付忱微微眯起眼,看清上面顯示的四位數。

普普通通的一扇門,付忱的目光偏了一些,落在正中央那幾行字上:

“歡迎來到密室大逃殺游戲!本次密室為二級密室:恐怖醫院。”

“游戲時長:十小時。”

“祝各位玩家逃脫愉快。”

付忱看完之後字就消失了,門板光潔如新。

雖然付忱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但不妨礙他理解密室大逃殺五個字——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事。付忱動了動麻木的腿,以他現在的狀況,解密和逃脫可能都不太行。

但眼下的情景容不得他憂慮,暴躁的男人看他一動不動坐在床上,更加生氣地罵起來。

感覺到頭痛減輕了一點,付忱借着高度優勢掃視整個空間,這大概是間宿舍,兩張雙層床,以及四個人的大衣櫃,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東西。

稱得上是一覽無餘,幾乎看不見跟數字相關的東西,也難怪男人試圖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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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不能暴力破門。”眼看男人又盯上那扇紋絲不動的門,付忱揉了揉太陽穴提醒道。

“這麽懂,那你下來找密碼啊。”男人反駁,“你睡了多久知道嗎?還坐在上面說風涼話。”

付忱正要去翻疊放在枕頭邊的衣服,聞言頓了一下,問道:“你在哪裏看到時間了?”

時間也是數字信息,很可能和門鎖密碼有關。

不過男人好像理解錯了意思,惱羞成怒道:“你還非要看見時間才肯認啊?”

付忱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男人感覺自己被無視,拔高了聲音:“你翻那堆衣服幹什麽?那就是護士服,什麽圖案都沒有。”

話音剛落,付忱打開疊好的上衣,原主人提前挂好的胸牌搖晃幾下,堵住了男人的嘴。

“……我怎麽沒有這個?”人像照片一晃而過,男人呢難以置信地去翻自己床上淩亂的護士服,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又不死心地掀起了被子。

床太小,付忱伸不開腿,幹脆坐到爬梯邊,把腿伸出去。

胸牌照片上的男人神色有些疲憊,淡淡的黑眼圈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明顯。

陌生的照片,臉卻是熟悉的。付忱盯着自己的照片看了一會,然後才看向下面的信息,沒寫名字,只有編號05,還有他的職位二樓護士。

下鋪的男人擡起頭,看臉色是沒找到他的胸牌。付忱轉了個身下床,不太結實的床劇烈地搖晃起來,付忱踩到地面松手後感覺到整張床往牆靠了一些。

“我這沒有胸牌。”男人煩躁地抓抓頭,生硬地問付忱:“你那上面寫了什麽?”

付忱也沒有隐瞞,把胸牌遞給他看。

趁男人看胸牌的功夫,付忱走到門邊,随手按下0506,紅色數字滴一聲變成綠色的一條線,門應聲彈開。

“你的編號應該是06。”不等男人反應過來,付忱先說,“每層樓應該都是四個護士,我們在二樓,所以是05到08。”

說着付忱拉開門,率先走出宿舍。

外面是護士值班室,正對宿舍門的牆上挂着一個電子鐘,付忱的視線在上面停留一會,那不是正常的時鐘,時間是倒數的,目前還剩八個多小時。

應該是游戲剩餘的時間,付忱垂下眼,他解開密碼的時間連十分鐘都沒有,也就意味着他昏睡了一個多小時。

看男人生龍活虎踹門的樣子不像有頭疼,付忱有些迷惑地抓了一把頭發,他的頭還在隐隐作痛,缺失的記憶更讓人無所适從。

付忱往前走一步,習慣性先觀察房間整體布局:四張桌子緊密排在一起,除了電腦鍵盤鼠标這種統一發放的工作用品,其他東西都顯示出不同的個人風格。

編號06的男人跟着從宿舍裏走出來,付忱朝他伸手:“把胸牌給我。”

遲遲沒找到自己胸牌的06號有些不情不願地把胸牌放到他手上,付忱沒察覺到他的不滿,問道:“你沒找到胸牌嗎?”

“……誰會睡覺前把胸牌挂衣服上啊。”06號感覺付忱在諷刺他,氣得語塞:“你倒是省事,分到一個強迫症的床位。”

付忱點點頭,算是認同他的話,然後很熱心地給他指了個方向:“那張桌子最亂,可能是你的。”

渾然不覺自己又補了一刀的付忱徑直走向最整齊的工位,留下男人在原地瞪眼。

不服歸不服,付忱一醒就找到密碼還是有點能力的,06號冷哼一聲走開,去翻那個堆滿雜物的工位。

05號的桌面非常整齊,厚厚一摞醫書從大到小堆放,露出的邊緣寬度相當,一本臺歷立在電腦邊,上面用紅筆圈出一個日期。

付忱拉開仔細擺放過的轉椅,按開電腦主機和顯示屏,幾秒後屏幕閃過開機動畫,快速進入到輸密碼環節。

神奇的是付忱扮演的角色還設置了密碼提示,雖然只有非常簡單的兩個字:日期。

付忱沒有絲毫停留地輸入臺歷上被圈出的日期,然後獲得了錯誤提示。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停留一會,付忱伸手把臺歷翻到封面,把年份加上又試了一次。

又錯了,付忱心平氣和地放棄了臺歷上的日期,這種難度的答案确實不應該出現第二次。前方工位的翻找聲已經停了,付忱斜靠在轉椅的扶手上,問道:“發現什麽了嗎?”

總不可能所有信息都在05號這裏,付忱心想。

“電腦密碼是統一的。”男人說,“每天交班時間會重置系統,密碼是當天的日期。”

06號不知道在哪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手指上下滑動,他也意識到開門需要兩個人的信息,于是暫時放下付忱睡了一個多小時的事,跟他共享信息。

“今天是3月19。”

付忱按照他給的密碼打開電腦,電腦桌面的幹淨程度不亞于辦公桌,除了一些系統自帶的軟件,就只有醫院系統和一個加密文件夾。

對面的06號一把推開鍵盤,煩躁道:“怎麽又要密碼?”

“總比大逃殺強。”付忱脫口而出,說完後遲疑地停頓一下,“找密碼至少不會出人命。”

“大逃殺?”男人滿不在乎地笑笑,“你還真信門板上的字啊?不知道是什麽人在裝神弄鬼,等我出去一定告他綁架!”

付忱一邊嘗試用臺歷上的日期打開加密文件,一邊問:“你記得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嗎?”

反正付忱是不記得了,他除了記得自己是誰,別的都是一片茫然。

聽到付忱的問題,男人皺起眉回憶:“不記得,突然就沒意識了,醒來就躺在床上。”

付忱嘗試兩次後也暫時放棄了文件,對面的男人已經起身去查看另外兩個工位,付忱控制轉椅微微後退,打開桌下的抽屜。

“你有發現鑰匙嗎?”付忱問,“宿舍裏的櫃子還沒有開。”

在他昏睡不醒的一個多小時裏,06號一定找過鑰匙,但沒有成功,那在辦公室裏應該能找到。

06號回答說沒有,付忱也檢查完了抽屜,裏面是05號護士囤的濕巾和消毒洗手液,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抽屜裏。

付忱捏捏眉心,除了辦公室門需要感應卡,現在還有櫃子和電腦裏的加密文件沒有打開,而他唯一找到的,能成為答案的臺歷日期卻無法匹配這些問題。

“我能看看你的手機嗎?”付忱問,“應該不止那些信息。”

表情一如既往的坦然,付忱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又一次質疑了06號的能力,男人無語凝噎,從口袋裏抽出手機遞給付忱。

他嘴裏嘟囔了幾句,付忱沒聽清,疑惑道:“什麽?”

“……沒事兒。”06號回答,他已經把另外兩人的工位看了一遍,沒找到什麽有用,“只是想說,這兩個人都沒有手機。”

說着他語氣也疑惑起來:“怎麽就我的手機在桌上充電?”

付忱聞言動作停頓一下,手指放在開機鍵上沒有用力,輕微的震動提醒他指紋識別不正确。

“那兩個位置搜不出東西的。”付忱一邊把手機遞回去,一邊說,“他們去值班了,手機,櫃門鑰匙,還有門禁卡,應該都帶在身上。”

06號在付忱示意下打開手機,順着他的思路想下去:“那你的手機呢?”

付忱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在後臺程序裏找到06號點開過的微信,界面停留在和另一個人的對話框,備注是08。

粗略往上翻了幾條,這個06號似乎是新來的,護士長安排08號帶他一段時間,所以兩個人聊的比較多。06號一直在抱怨醫院的各種不合理規定,包括交班時間定在半夜十二點,這個時候電腦會毫無預兆地重啓,而每天的工作日志只能在十一點半以後填寫,如果沒有提前保存好文件,當天的考勤算作廢。

“手機能提供的信息是一致的。”付忱說,“這個密室是醫院主題,重點多半會放在病人、停屍間等等比較容易産生血腥事件的地方,護士的個人經歷不是很重要。”

按照這個思路,付忱點開被置頂的醫護人員大群,最新的一條消息是淩晨一點多,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你醒的時候聽見外面有動靜嗎?”付忱低着頭戳手機,問一旁的06號,“腳步聲之類的。”

沒有多想,06號回答:“腳步聲可能有吧,但在宿舍裏聽不太清,倒是有很響的開關門的聲音。”

那是因為院長在大群裏發了緊急集合的通知,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三樓。

付忱掃了一眼群公告,沒有熄屏,直接還給06號。

右手再次握住鼠标,付忱點開加密文件,輸入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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