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氣氛太微妙了,突然不知道哪裏吹來的落葉打着旋兒從詹淮南的頭發上掠過,讓詹淮南回過神來。
“還有一塊壓縮餅幹,你吃了吧。”詹淮南咳嗽一聲,打破了這種古怪的氣氛。
她扭過頭躲開了陸扉的眼神,并且轉身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掩飾似的趕緊找出壓縮餅幹。
詹淮南的心髒還在撲通通的跳,太陽太大了,她曬得都昏了頭了。
詹淮南把東西遞給陸扉,同時看了一眼急救包和他們的物資。
吃的東西幾乎不剩多少了,葡萄糖溶液和壓縮餅幹都用完了,還剩下最後一顆薄荷糖。
陸扉也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嚼着壓縮餅幹,慢慢的,緩和了剛才尴尬又微妙的情況。
詹淮南還把最後一顆糖遞給陸扉,“吃吧,現在你比我累,更需要它。”
陸扉接過薄荷糖放進口袋裏,并沒有吃,然後繼續背起詹淮南行走。
兩人再次穿過了一片茂密的植被。
詹淮南的連衣裙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而陸扉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身上都是汗水,但終于在太陽即将落山之際,見到了一絲曙光——
詹淮南率先看到了幾棵高大的椰子樹!她聲音帶着狂喜“看,陸扉,那是什麽?”
陸扉見到椰子樹,欣喜不已,也顧不得累的氣喘籲籲了,幾乎想要跑。
詹淮南道:“先把我放下,你快些去前面看看。”都看到野生椰子樹了,海岸線和沙灘一定就在不遠處,詹淮南深深吸了幾口氣,大概是太高興了,她覺得吹來的縫都帶着海水的味道。
陸扉有些猶豫把詹淮南一人留下,然而詹淮南一直催促他,陸扉只好把詹淮南放在一個幹淨的地方,快步往前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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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淮南等了有半個多小時,陸扉回來了,陽光璀璨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陸扉臉上,他說:“淮南姐,是沙灘,我們找到沙灘了。”
詹淮南的心終于安定了,眉眼帶笑,陸扉大步走過來,突然抱起她,“太好了。”
詹淮南完全沒有預料到陸扉會突然做出公主抱的舉動,心中不由得一驚,身體也本能地做出了反應,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然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陸扉已經抱着自己小跑着向前走去。
詹淮南不禁感到有些詫異,她看着陸扉那張略帶興奮和緊張的臉,心裏怪異的感覺又加深了。
陸扉這是……
陸扉胸膛震動,臉不知道是曬得紅還是害羞的紅,反正紅通通的,腳步飛快,也不怎麽說話。
詹淮南本想說讓陸扉繼續背着她,不用抱着她,這樣怪別扭的,但是見陸扉這模樣,也不好開口了,只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将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
這樣的動作讓陸扉精神一振,腳步走的更有勁了,唇角還自發勾起了笑意,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鐘,陸扉就放下詹淮南,知道詹淮南已經起了疑心,陸扉不動聲色地說:“淮南姐,我們得救了。”
詹淮南眼前的是開闊的沙灘,細碎的沙子上蔓延着高大的椰子樹,樹幹筆直而修長,頂端是一簇簇郁郁蔥蔥的椰子。
簇簇蔥翠的椰子枝葉密集地排列着,樹葉寬大而茂盛,随着海風輕輕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呈現出迷人的景象。
椰子樹下,鋪滿了細軟的白沙,沙灘寬廣平坦,沒有一絲雜草和雜亂。遠處,海浪輕輕拍打着岸邊,發出悅耳的聲音,不時帶來一絲海水的氣息。
海洋無邊無際,夕陽下的海灘寧靜祥和,不見危險和殺戮。
詹淮南眼眶紅了,這是激動的,喜極而泣,情不自禁地說:“太好了。”
她想立刻到海邊,把自己浸潤到海水裏,完整的,徹徹底底洗個幹淨,也想趕緊打下幾個椰果,大口大口的喝着椰汁,然後躺在沙灘上喘息休息。
詹淮南和陸扉來到椰樹林下,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在一棵高大的椰樹旁,他們發現了幾顆成熟的椰子,挂在樹上晃動着。
陸扉拿腳猛踹椰子樹,還爬上樹去摘椰子,詹淮南就拄着樹枝去找石塊,找石頭來砸椰子。
椰子不好開,但是也難不住他們,等到月亮在海平面升起的那一刻,兩人已經取出兩顆椰子內部的果肉和椰水,品嘗到了清甜可口的椰子水和飽滿多汁的椰肉。
詹淮南眯起眼睛,宣布這是她吃過最美味的食物。夜晚降臨,星空璀璨,月光灑在海灘上,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光紗。
肚子裏有東西了,精神也恢複許多了,詹淮南就想去用海水清洗一下身體,陸扉也正有此意,又想過來抱着詹淮南。
詹淮南躲了一下,“還是背着吧。”
陸扉從善如流。
到了海邊,陸扉脫下背心和外褲,想要先給詹淮南清洗傷口了,詹淮南拒絕了,“你先去吧。”
詹淮南搖着頭,目光在陸扉身體上一瞥,月光下陸扉的身體強壯而健美,還有六塊腹肌,手臂肌肉鼓鼓的,肩寬腿長,肌肉線條流利,看來陸扉還真的像練過的。
小小年紀身材不錯。
詹淮南純粹是帶着欣賞的目光,
但陸扉可不這樣想,瞥到詹淮南的目光,他臉更紅了,心撲通撲通的跳,然後飛快走越到海水裏,暢游一番。
陸扉下水後,詹淮南其實也想脫下身上這件連衣裙,好好洗一洗。
但脫了之後,她身穿內衣,還是放不開。畢竟泳衣是泳衣,內衣是內衣。
她還真的無法做到坦然脫下,只好用水擦洗着身體,然後洗頭,海水涼涼的,但能接受,頭皮實在是癢了。
沒有洗發水,海水洗完後帶着一股鹹濕的味道。
陸扉很快就上岸了,但并不過來,只是遠遠一看,便背過身去開始清洗自己的衣物。
詹淮南心想,這個孩子真有眼色。
詹淮南把腳浸在海水裏,溫涼又舒服,雖然心裏說不出的疲憊,但又有一種隐隐的希望,覺得馬上可能就迎來柳暗花明了。
這回只要在沙灘上等着救援就行了。
危險終于過去了,而且沙灘上肯定還有別的幸存者,明天去找一找吧。
陸扉洗完了所有衣物,見詹淮南還在海邊,大聲問了一句要幫忙嗎?
詹淮南回答,“再等我一會兒。”她把頭發甩幹,長發披散着。
陸扉又等了十幾分鐘後過來要背詹淮南回去。
詹淮南本來是不介意的,但是陸扉身上幹幹淨淨的,而她的連衣裙只是洗了衣領和裙角,上半身還是髒的,不想讓人背着。
她這樣愛面子的人就覺得很尴尬了。
詹淮南這回有些尴尬,因為陸扉是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條內褲,這樣背着她,不免要肢體接觸,□□擠壓着陸扉的背部,晃動間她極力忍耐着,希望陸扉不要發現。
特別是聞到陸扉身上的海水味道,詹淮南碰到他裸露的肌膚,呈現出緊張的狀态來,本來想自己拄着樹枝走回去,但樹枝在柔軟的沙灘上并不好用。
詹淮南閉着眼睛,忍着尴尬,好在只有三分鐘,陸扉就放下她了。
兩人今天選的露營地是椰子樹下,這裏是幹燥的,一人一個降落傘,半鋪着半裹着,睡着也舒服,有海風吹着涼,詹淮南害怕感冒,一直等着頭發幹了才睡下。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躺在椰樹下,享受着清涼的海風和沙灘的寧靜,閉上了疲憊的雙眼,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這次終于不用擔驚受怕了。
詹淮南醒來的時候,陸扉已經弄下了三個椰子,也砸開了,椰果裏面的淡白色的椰汁微微晃着。
她不禁感慨,“陸扉,你真能幹,這一路要是沒你的,我都活不了。”她這麽大一個人,還要陸扉照顧,說來也真是慚愧。
陸扉說:“淮南姐,你說了好幾次了,別念叨了,我們倆是相依為命。”他是這樣認為的,要不是有詹淮南,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因為詹淮南在身邊,處于一種無法言明的男人心态,他總想證明自己。他要堅強,不能被看不起,精神上和體力上都發揮到極致了。
詹淮南見陸扉還赤裸着上身,少年的肩膀寬闊,腹肌明顯,背脊漂亮,她當然是識貨的,便順嘴一說:“就算身材好,也別老炫耀,小心感冒。”
陸扉咧開嘴,把挂在椰子樹上的衣物收下來,已經幹了,他遞給詹淮南,“姐,你先換上我的衣物,把你的裙子洗一下。”
詹淮南聽到陸扉的話後,整個人瞬間呆住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奇怪,先是變白,然後又迅速漲紅,仿佛被火燒過一般。她萬萬沒有料到陸扉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和尴尬之情。
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裙子太髒了,或者身上散發出的汗味太重、味道太難聞,所以才讓陸扉産生了這樣的想法。特別是回想起昨天陸扉背着她時的情景,她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确的。
想到這些,詹淮南的臉愈發滾燙,耳朵也燙得厲害,甚至感到胸口發悶,眼前發黑。此刻的她,真希望能找到一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以此來逃避這種難堪的局面。
詹淮南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她呼吸急促起來,咬牙,有些僵硬的說:“不用了。”
陸扉見她反應這樣大,也愣住了,不明白為什麽詹淮南一下子臉色就變了,他嘗試着解釋:“我的衣服都洗幹淨了,淮南姐,你換上會舒服一點。”
陸扉很細心,昨晚上他看到詹淮南皺着眉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睡覺的時候也輾轉反側,今天起來也是先聞味道,很不滿又無奈的模樣,知道她肯定很難受穿髒衣服,這才提出的。
陸扉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詹淮南,不會是覺得他太沒邊界感了。
陸扉顧不得什麽,立刻解釋起來,少年的聲音清亮卻又帶着為難。
詹淮南聽了,知道陸扉好意,心裏好受了一點,但還是覺得尴尬,她擺擺手,還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又道:“謝謝了。”
詹淮南換上衣服後感覺到不自在,但陸扉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詹淮南試圖緩和尴尬的氣氛,“放心,我不會把你衣服穿壞的。”
陸扉見她笑容,松弛下來,說:“那我去前面看看,看看有沒有其他幸存者。”應該是兩個人共同行動的,但詹淮南還要養傷,于是陸扉一個人走了,走了很遠還回頭看詹淮南,對她有些不放心。
詹淮南沒注意,到海邊還是洗衣服,還把內衣褲都給洗了。
今天太陽很大,下午就應該會幹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但現在真空穿着陸扉的衣服,又覺得別扭得很。
她洗完了衣服,坐在海邊發呆,聽說過趕海,應該有海鮮可以吃的,可是入目之處只有沙灘。
只能吃椰子了,她也不挑,如果能有魚吃更好了。
到了中午,陸扉回來了,搖了搖頭,說道:“我轉悠了大半個島,并沒有看到人影。下午在去東邊看看。”
他上午是朝西邊去的,總不可能這麽倒黴,一個環形的小島,找不到一個幸存者。
“休息一會兒吧。”詹淮南說道,“再喝點椰子汁。”
海邊的太陽更厲害,陸扉的俊臉曬得通紅,白皙的臉這幾天都曬黑了,從陽光少年變成黑皮體育生了。
陸扉坐了一會兒,太熱了,他便下海想去找點吃的,可是幾乎沒什麽吃的,他便開始游泳。
陸扉也算游泳健将,可是游着游着,突然抽筋了,他知道不好,想立刻上岸,但是卻怎麽也使不上勁,喝了好幾口海水,掙紮着。
因為要游泳,他還特地選擇離詹淮南遠一點的地方,因為脫光了,此刻卻是呼救無門了。
如今作繭自縛,難道要淹死在這裏,他的肺部似乎進水了,漸漸無法呼吸了——
一陣陣發黑發昏,要死了嗎?
陸扉想,可是一切都還沒開始呢,他要死了,親人該多傷心,詹淮南一個人該有多害怕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