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那丢失的幼馴染(一)(加更)

第31章 我那丢失的幼馴染(一)(加更)

大約兩年之後。

魚龍混雜的酒吧最靠裏的吧臺處,最顯眼的便是中央有着金色長卷發的妩媚女子,和在她身旁的少兒。

孩童随着年齡漸長,臉上少了幾分童稚的嬰兒肥,未來的俊朗已經能看得出來,使得他越發引人注目了。

他微微眯起那雙紫色的眼瞳,偏頭看向一旁身材姣好的女人,笑道:“老師,日本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貝爾摩德挑眉,微微晃動手裏的瑪格麗特,勾唇一笑:“自然如此。否則,我也沒時間來找你。”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拖長了聲音仿佛在撒嬌:“那麽說,我可要傷心啦,老師——”

貝爾摩德輕輕笑了一聲,一雙美麗的藍眸微微眯起:“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邊有沒有有發生些特殊的事件?”

如果說前邊的聲音還屬于貌美女人誘惑般的嗓音,最後半句已經盡是屬于黑暗中蟄伏的毒蛇般的危險。

“都解決了,老師。”紫眸的少年嗓音輕快,語氣随意地好像國小生在彙報自己的成績,“好歹也跟了老師兩年,總不能什麽都沒學到吧?有的時候,老師也要多信任我一點呀。”

“也是,幼小的蟲子總能成為尚未展翅的幼鴉的餌料。”貝爾摩德含笑道,“最近怎麽樣?學校裏和同學相處得還愉快嗎?”

“當然,我可是全校公認的校草哦,連情書都收到過幾封啦。”萩原研二調皮地“wink”了一下。

貝爾摩德挑眉。歐美小學生早熟,小學三年級就收到情書什麽的并不是很值得意外的事情。不過這兒排外,種族歧視也嚴重,萩原研二能如此好地融入進去,能力可見一斑。

不過她并不很關心這些,畢竟都只是為了維持塑料的“師徒情誼”的虛假戲碼,她相信對此萩原研二也清楚的很。兩年前見到這孩子時她就感覺到對方眼眸裏暗藏的晦澀,是浸潤黑暗中人所必備的特質。

她厭惡這黑暗,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是一類人。表面上的甜言蜜語統統是僞裝,再光鮮亮麗也不過是個皮囊。他們是隐藏在正常社會中的影子,是接受着無數人追捧與鮮花的怪物。

她在帶領那孩子進入組織之後,有特意去查過他的資料。但是,資料上照片中,紫眸的男孩所擁有的過往光明又幸福,一旁姐姐的笑容明媚又自信,身後父母慈愛地看着兩個孩子。而他,畫面中最小的那個紫眸男孩,更是滿眼的調皮,顯然是浸潤在家人的愛中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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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麽看,都與現在她面前這個“萩原研二”搭不上任何關系。

簡直像是共用了同一軀殼的兩個人。

“......”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

“boss已經對威士忌感到了厭惡。”金發的女人提起另一個話題,從胸前女式襯衫的口袋中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夾出一張照片,畫面中的英國男人笑得潇灑,“當然,其中肯定有朗姆那個貪得無厭的蠢貨在推波助瀾——不過這不重要。”

紫眸的男孩狀若不在意的低下頭,手卻暗暗握緊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杯子裏裝着的液體澄澈,是微酸的青檸汁。貝爾摩德很樂意在細微的方面展現自己的關心——比如禁止他在成年前喝酒。

威士忌,他聽說過。

這不是萩原研二的第一世,不過這确實是他讀檔到那麽早的時間點。

第一世的他,身為一名優秀的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在二十二歲某次出外勤時被炸死。在死亡之後,他化為幽靈飄蕩在世上,看到自家幼馴染松田陣平在他死亡的四年後的同一天,被同一個人炸死了。

萩原研二:......

他的內心空茫,本以為能看到幼馴染的靈魂也出現在面前,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

小陣平也許是上天堂了,畢竟救下了那麽多人。他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

這還不算完。松田陣平的葬禮上他看到了把自己僞裝得幾乎沒人認得出來的兩位杳無音訊四年的同期——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兩位卧底的僞裝嚴密到連同樣與他們相熟的參與葬禮的伊達航都沒有認出他們倆。

若非萩原研二觀察力足夠敏銳,對同期足夠了解,而且身為幽靈可以肆無忌憚盯着這兩人,不用擔心引起警惕,他也認不出這兩個人。

于是他就飄到兩人身邊,跟着他們活動。他看到兩人的卧底生活,看到冷酷無情的蘇格蘭在深夜褪去眉眼間的漠然露出屬于諸伏景光的疲憊,看到八面玲珑的降谷零結束任務時抹去身上他人鮮血時的片刻茫然。

然後他看到了蘇格蘭卧底暴露的消息,看到了天臺之上來自FBI的卧底搜查官冒險的援救與屬于好友的是否應該信任的猶疑。身為幽靈體的他也聽到了趕來的逐漸逼近的腳步聲,聽到了那一聲斷絕一切念想的槍聲。

萩原研二:......

但他什麽也做不了。

紫眸黯淡,笑容褪去,他又在人間晃蕩了不知多久,茫然彷徨。降谷零工作得越發努力,就好像不要命了一般,一個人做四個人的工作,仿佛在療傷,又仿佛拼了命的想要忘卻。但萩原研二清楚地相信對方是在背負——背負着已故好友對于正義的渴望而活。青年只能嘆息着想,他的無聲陪伴好像也解決不了什麽。于是生命永遠定格在二十二歲的幽靈選擇去把認識的人全部看一遍。

他去神奈川看了姐姐,看了父母,還去看了松田丈太郎叔叔。他又去長野縣看了景光的兄長諸伏高明。然後他回到東京警校去看鬼冢教官。

時光的齒輪依然匆匆向前走,心頭的傷疤總會愈合,但觸碰之時就算不會疼痛,也會感到麻木。醜陋的突起橫在血肉的心髒上,仿若惡魔。

那天正好是伊達航回校的日子。

長相成熟的青年笑容依然爽朗,只是回憶起過往五人的熱血時光時多了幾分悵然。

“到現在,居然一個人都聯系不上了。”青年無奈。當初五人共許的願景,如今也沒有實現。

于是萩原研二跟上了伊達航。

班長這幾年和女友越發甜蜜,就快要走到婚姻的殿堂。好歹五人中有一個結婚的,幽靈倒也算滿足地心想,要好好活下去啊,班長——小降谷那邊我就不指望了,那家夥簡直沒把自己的生活當成生活。

然後是沖撞來的汽車。

砰——地擊碎了所有的美好幻想。

然後幽靈聽到了耳邊的電子音——【存檔系統歡迎您,宿主想要拯救自己親愛的同期們嗎?】

【A,想;B,非常想;C,非常非常想!】

幽靈苦笑着想,你這也沒給我選擇的機會啊。

所以他就半強制地綁定了這個系統,然後至今也沒成功拯救下任何一個同期。

系統的讀檔點不少,6歲的是最早的一個——也就是他這一次讀檔的選擇。

提前進酒廠的話,救下那幾個不珍惜性命的混蛋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小男孩想着,抿了一口青檸汁。

剛剛貝爾摩德提到的威士忌,也是一名卧底。說實話萩原研二并不打算拯救每一個卧底——這麽算的話,威士忌、傑克丹尼、司陶特......組織被發現而死亡的卧底太多了,不可能每一個都是他的責任。

但如果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不打算袖手旁觀。

在他身旁,金發的女人頓了頓,調整了一下姿勢,飲盡杯中的瑪格麗特,轉頭對一旁一直沉默的調酒師要求:“親愛的,我想再要一杯RobRoy。”

聲音甜美,絲毫聽不出方才與萩原研二對話時隐隐透出的被壓抑的危險。

“曼哈頓與RobRoy的配方幾乎相同,除了所用的威士忌——前者使用的是波本威士忌,而後者是蘇格蘭威士忌。”貝爾摩德慢悠悠的,似乎在刻意吊人胃口一般地繞開了有關威士忌其人的話題,“波本和蘇格蘭各有風味,差異極大。一個是甜蜜中帶着辛辣的香草奶油味,一個卻混雜了花果與煙熏味,深沉又冷硬。”

女人勾唇笑道:“等你長大了,可以嘗嘗看自己更喜歡哪種。”

波本與蘇格蘭......這樣的特質倒是符合日後獲得這兩個酒名作為代號的“安室透”與“綠川裕”,也就是他的好友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在卧底時的表面身份。

不過貝爾摩德現在提起這兩種威士忌,肯定和他們倆沒有關系。

“但又有誰知道,所謂‘威士忌’,指的到底是哪種威士忌?”貝爾摩德輕聲笑,接過調酒師剛剛調好的RobRoy,淺嘗辄止地輕抿一口。

“所以,boss想讓朗姆給威士忌加裝一個身份,一個可以讓他被全組織追殺的身份。”萩原研二提取出關鍵信息,平靜地回視自己的老師,“那麽,這件事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貝爾摩德豎起一根手指:“很聰明,研二,你說得幾乎都是對的。至于這件事和我們的關系——你猜錯了唯一一點,boss希望我執行這件事,而不是朗姆。”

“boss很清楚朗姆和威士忌一直以來都有争端。”金發的女人冷靜到了随意的地步,“威士忌手底下有幾個好苗子,朗姆一直想挖走。”

萩原研二有聽說這件事,不過他的主場不在日本,所以一直沒有深入了解過。

當然,他現在也沒打算花費時間去了解。

過多插手日本的事情難免會卷進争端裏,相比組織在日本分部的各種勾心鬥角,美國這邊要好很多。這大概也和霓虹職場通病有關,畢竟霓虹的職場傳統一直都比較難評。當然美國也好不到哪去,不過這兒除了貝爾摩德之外沒有別的代號成員,因此也沒人敢把手伸向他這個貝爾摩德唯一的徒弟。

再說了,那幾個大出風頭的小孩兒肯定是未來的犯罪預備役,沒什麽好提前去了解的。

萩原研二這麽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有多麽後悔自己現在沒有去關注一下那幾位大出風頭的威士忌麾下的小孩子是誰。

畢竟他怎麽能想到自家幼馴染就在其中,還有另一個小孩兒是自家英年早逝死在天臺上的同期呢:)

這些都是後話,紫眸的小朋友對于自己錯過了什麽暫且一無所知。

“所以我接下來幾天要去處理這件事,而我此前手上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金發的女人瞥來一眼,操作手機将資料發給面前的男孩,“斯泰林家——組織命令我解決他們。你幫我确認一下他們家是否還有人存活。”

貝爾摩德并沒有在酒吧裏停留多久。她讓屬下将萩原研二送回住處,自己便離開了。

當萩原研二回到住處用電腦打開斯泰林家附近的監控時,只看見這家人的房子已經全部被炸毀,監控最底部有一行小字:

幫你解決了,不用感謝我,貝爾摩德。^^

萩原研二微微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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