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從世田谷站到Fortune Teller所在的演藝公司坐電車是二十一分鐘,出站以後需要再走十三分鐘。這段路,黑尾在這個半年不知道重複走過多少次,他會習慣性算好時間,在他走到那棟樓前的時候,大概是塚原乘上電梯的時候。也不是真的覺得她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只是稍微想想她這小個子走夜路,整個人就靜不下心來了。

有幾次是樂隊主唱沢城順路捎帶了她一程,黑尾就有點不安,手上還和研磨在打游戲,心思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你就不覺得她會被欺負嗎?”黑尾放下游戲手柄。

“反正有你操心了就不用我了,”研磨回答道,“阿黑好喜歡當阿文的媽媽。”

“喂,怎麽也是個哥哥吧,媽媽算什麽啊。”黑尾抗議說。

塚原從錄音棚出來大概是晚上九點四十,新專輯裏的那首歌沢城最後決用第三版的編曲,這倒是讓她有些沒想到,FT搞的本來就是挺傳統的硬核,她第三版是特地加了電子,風格已經完全偏向流行了,別說是歌迷,就連樂隊成員似乎都有一點抗拒,尤其是脾氣不大好的成田圭介,一晚上她都沒敢看他的表情。

“你讓我多等了二十分鐘哦。”靠着路燈的黑尾見她背着包神游似的走出來,便直起身子把懷裏的一罐熱紅茶遞過去。

“前輩們在說話我哪好意思先走嘛,”塚原搓了搓手接過紅茶,“這才十月份,東京晚上可真冷。”

“知道的話就把衣服穿好。”黑尾從後面一勾她連帽衫的帽子,突然罩下來擋了她的眼睛。

“你小學生嗎,幼稚鬼。”塚原哼了一聲,“下次才不要你來接我,讓Clara小姐替我安排車好了。”

“那可不行,接送塚原大小姐的任務是美麗的京香夫人交代的,可由不得你,”黑尾笑着提起她的領子拽着她就走,“十分鐘之後就是下一班車了,迷你夏我們跑快點。”

“不許說我迷你啊!”于是,今天的塚原文夏也依然被當成小雞仔提走了。

也剛好是在這一周,周五晚上剛錄完新的歌,第二天周六上午東京都賽區春高預選第一場比賽就開始了。

手裏拿着已經安排好的首發陣容名單,塚原簽到的時候碰到了對手學校的隊長,一個笑盈盈的家夥。

對戶美的了解不算少,去年也在春高預選賽碰上過,她記得那天比賽回來她難得見到黑尾一臉煩躁,說是他們隊裏有個和他同年級的首發很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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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年音駒IH預選碰上了井闼山所以二輪游,不過後來一些其他學校的比賽塚原也抽空看了,總而言之,戶美是一個得分效率值大于一切的球隊,而這個特點讓他們看起來有些令人意外的卑鄙,但“卑鄙”恰恰成了塚原最是在意的,因為音駒是個會死磕到底的球隊,可以不理睬效率值,只要去做就行。

“太老實好像也不太好啊。”她手指抵在下巴上自言自語道。

“阿文,幫我一下。”研磨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将一卷膠布遞給她。

“你不是不習慣纏手指嗎?”塚原一邊疑惑地問着一邊接過來幫忙。

“就……沒什麽。”研磨別過臉。

“你是不是……”塚原笑起來,“緊張了?”

“沒有。”他回答得特別迅速。

“緊張我又不會笑話你,”塚原湊過去,“你的手都冰冰涼的。”

“就是沒有。”研磨又重複了一遍。

“其實今天早上起來到剛剛我都還有點慌,”她耐心地盯着他的手指,“不過想到有你在反而就很安心了,好啦,搞定。”

聽了她的話,研磨眉頭微蹙。

“畢竟……太老實了會被欺負的,所以我相信你。”塚原的思維總是很跳躍。

一年級的孤爪研磨在IH預選時是替補二傳,從九月向後的所有練習賽貓又監督就已經把他當做正二傳在用了,這在一般的隊伍裏是不常見的,何況音駒又是傳統的隊伍,就算首發全部安排三年生都不出奇,何況是讓一年生當正二傳呢,但是孤爪研磨就有這樣的能力,他可以跑不動,可以跳不動,可以開口要求A Pass,就是因為他永遠都看的不是眼前的一分,是一整局,二十五分中的一分。

他不是老實人。

這讓塚原很放心。

“說什麽悄悄話呢?”準備着熱身的黑尾把外套罩在她頭上。

“阿黑!”氣呼呼地把衣服拿下來,她擡頭看他。

“好了好了,我們熱身去。”黑尾吆喝着研磨離開了炸毛的塚原。

到了時間點哨聲一響,預選賽第一輪,音駒對戶美,開始了。

此時塚原已經整理完大家的衣物背包,搬着裝滿運動飲料的保溫箱回到了賽場邊,對方的一號先發球,被穩穩當當接住并傳到了二傳的位置上,她長舒一口氣,眼睛緊盯着排球,心裏想着能來個開門紅就好了,破了他們的發球。

她的表情認真得很,好像她也站在球場裏一樣。

一年級剛來時總有人覺得塚原在排球部裏是來混時間和學分的,畢竟一頭是黑尾常幫她包辦了許多工作,另一頭研磨也很少對她說一個不字,隊裏高年級的也當她是個妹妹寵着,覺得多讓她做些什麽都不好意思。

可塚原是個較真的人,哪怕初衷确實是混學分,加上她知道黑尾很喜歡排球,研磨就說過一句話,“你很難想象阿黑不喜歡排球的樣子”,所以她卯足了勁兒,覺得一定有什麽是她可以幫這群人做的。她覺得自己不是喜歡排球,她是單純地在尊重喜愛,這件事本身就令她快樂。

難纏的這個選手叫什麽來着,她看到了隔着球網與黑尾杠上了的那個男生,想起了他的名字,下意識念出了聲,對方聽到了“大将優”,朝她這裏看了一眼。

“哦——經理很可愛。”大将特意拖了長音,讓語氣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比賽走神不太好吧,”黑尾歪頭笑了一下,“大将君。”

他們倆好像從第一次見面就不怎麽對付,雖然具體原因不知道,至少黑尾很難得會很外露地表示想贏的這種心态,但面對大将的時候,他挺直接的。

反正在陰陽怪氣的能力上,塚原可一點不操心黑尾,讓他們鬥吧。

在雙方謹慎地互相試探了幾球之後,不出意料地,對方盯上了他們看起來最沒有殺傷力的選手,也就是身高不足一米七零,看似慢條斯理跑動極少的一年級二傳手,孤爪研磨了。

——哈,中招了。

研磨的眼球下意識從左邊轉到右邊,他迅速思索了被盯上之後的計劃,塚原一秒抓住了他的這個動作便放心地嘿嘿笑出聲,這是她的這位好朋友在游戲即将通關的時候最常出現的表情,這表示他已經看透結局了,而黑尾更是對研磨的指已經示心領神會。

畢竟這場比賽輸掉的可能性,是零。

從場館出來時碰上了預備下一場比賽的枭谷,塚原背着包走在隊伍後面,先是白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親昵地笑着打招呼,而後是木兔彎腰兩手跟她擊掌,最後是赤葦幫她撿起了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貓咪挂件。

“阿黑,你真的是阿文的好媽媽。”

研磨注意到黑尾一直在留意着和枭谷的人說話的塚原。

“又亂說。”黑尾呸了兩聲,上前提着她的領子把她拉回了隊伍裏,他确實沒想太多,只是覺得三秒鐘看不到塚原在自己眼皮底下就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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