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十八）

不對，不可能。

程臻立馬打消了這個想法。

靳熠和他的家人們，包括靳燦然，現在都在雲南旅游，似乎是為了慶祝靳燦然發表了論文（程臻在此強調，靳姓室友的論文是以某種不道德的手段完成的），就是這幾天，她還刷到過靳熠發的圖片。

程臻于是又開始往前翻閱自己的朋友圈。

沒錯，就是在兩天前，靳熠曬出了自己在昆明度假的照片，用好多張圖片拼接成一張大圖，結結實實曬了九張大圖。

“他說的是，‘下一站，西雙版納’……所以，他們全家現在還沒回來，應該還得在雲南待一段時間。”

那麽顏抒衣服身上的味道說不定就是和某個噴了同款香水的人偶然蹭上了；要不然就是……她談了一個家裏人不同意的男朋友？所以這才是矛盾的來源嗎？

“不對不對，我怎麽這麽八卦，抒抒現在天天這麽努力學英語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事情。”程臻又拿出電子木魚開始敲，“扣一扣一，希望明天抒抒一次就考過！”

後來程臻不知不覺又開始翻靳熠的朋友圈，原因無他，姓靳的現在正過着她夢想的生活。

“這地方還真的挺好看的，現在昆明的天氣，不冷又不熱，冬天去度假實在是太适合了，還有這麽多海鷗……”

程臻的視線在這條朋友圈停留了許久，甚至還放大看了看風景的細節，一不留神就點到了某個地方——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靳熠的朋友圈下方已經出現了一顆鮮紅的愛心。

……

估計說是手滑也不會信。

再取消點贊會被注意到嗎？這樣會不會太明顯，顯得太在意了？

程臻打算當沒發生，但很快就收到了陰陽怪氣的問候，“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麽還來點贊我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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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臻心想點贊個朋友圈算得了什麽，果真是自信的男人，她幹脆順着說下去，“給你點贊當然是因為覺得你朋友圈的照片好看。”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于是她又補了一句，“我這不是一看到就喜歡上了，點贊收藏一下之後和男朋友一起去。”

“可以啊，你以後要是來的話，我還可以推薦好吃的餐館，不過我還挺好奇的，你男朋友到底什麽樣啊？比我好嗎？”這句話雖然是文字，但在程臻眼裏已經有了聲音。

“一米八五，體育生，看起來像男高。”

“你就瞎扯吧。”

“我沒瞎扯，我字字屬實。”

“那他肯定沒我有錢。”

“有錢又咋了，你沒聽說過嗎？男高，千金不換。”

程臻發完這條消息笑到手抖，對面沒再回消息，她好像看到手機那頭的靳熠在翻白眼。

顏抒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滿面紅光的程臻，于是問道：“在笑什麽？”

“看到讨厭的人吃癟，就很想笑。”

“那我先去睡了，明天要早起。”

“嗯嗯！晚安！”

程臻和顏抒的時間就這樣錯開，她洗澡時，她已經睡熟，她出門時，她還在夢鄉。

她們的心情也是這樣，顏抒在考場上奮筆疾書時，程臻正慢悠悠從校門走去辦公室，顏抒在考官面前緊張而結巴地說英語時，程臻的crush情節被重新打撈了起來。

今天的下午是一個令人開心的下午，程臻收到了降桃李的消息，邀請她一起去看電影。

“這周末有時間一起去看電影嗎？”配了一只超級可愛的小狗。

“什麽電影？”沒有立刻答應，程臻稍微矜持了以下。

“我周日都有空，只是想去看場電影，你要是有想看的，我都可以陪你。”

“這是怎麽回事，”程臻裝模做樣捂了捂自己的胸膛，“少女心快要重新長出來了嗎？”

程臻去查了最近正在上映的電影，她最想看的剛好也是最長的一部，重映的《星際穿越》，她本身就比較喜歡科幻題材，但是選擇這部時長接近3個小時的電影，看起來像極了為了和對方多待一會兒而故意選了一部時間最長的電影。

不過……好像也不能否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

程臻于是回複，“那你得把整個下午的時間都空出來，我想去看《星際穿越》。”

“好巧？我剛好也想去看！這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還是配了一只很可愛的小狗。

程臻于是晚上帶着滿面春光回了家，但她一回去就注意到了顏抒的低氣壓，立馬把笑意收了回去。

“我覺得我要收拾搬回宿舍了。”

“現在你就打算搬回去了？”

“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裏住。”

“怎麽不行？可以的！”

“可你不是也只打算在外面住三個月，之後也要搬回去嗎？”

“那現在不是連一個月都沒到嘛。”

顏抒苦笑：“那我下次需要突擊雅思的時候，再過來住吧。”

“不是剛考完嗎？怎麽就開始計劃下一次了？”

“想要一次就考到滿意的分數總是很難的，今天我一看到考官就緊張，背的段子說得磕磕巴巴，提前離場的心都有了。”

“那你……什麽時候打算考下一次？”

“盡快吧，我很難保持長時間的高強度學習，盡量這兩個月之內就再去考一次，出成績要十個工作日……我價值兩千塊的成績。”

“所以你就是覺得口語會不太行？”

“相比其他的部分來說，是這樣的。”

“那我來跟你練習！我們一起用英文說話，怎樣？”

“你的口語怎麽樣？”

“額……從來沒練過，應該就是啞巴。”

“我們兩個英語口語都不行，應該根本沒辦法用英語溝通。”

“不過我好歹四六級也是高分飄過！”

“那你現在說一句？”

“……How are you”

“這樣的話，你這口語可能只有3.5。”

“Really I don’t think so.”程臻故意用了非常誇張的語氣，成功讓顏抒沒繃住笑了出來，但她還是一邊開玩笑一邊開始收拾東西，程臻也不好真的強留她住下來。

“你現在就搬回去了……可是我都快習慣吃你做的晚飯了。”

“隔壁學校的小吃街，你值得擁有。”

程臻突然就想到了顏抒的哥哥，“啧，是不是那個讨厭的男人想讓她搬回去的？那個男的好像就一直這樣，非要別人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讨厭……”

她面上嘻嘻哈哈的，內心已經罵了對方好幾輪。

第二天，顏抒就重新拎上了小包，程臻跟她一起回了學校。

兩人不知第多少次，重新走在學校的小道上，從秋天到冬天，她們已經穿上了厚厚的棉襖，戴上了圍巾，天氣預報說下周可能會下雪，下周，就是一年的末尾。

顏抒看着身邊的程臻，覺得她現在整個人也在發着光，“其實我有發現，你這幾天心情都很不錯。”

“嗯？差不多吧，我下午要去看電影。”

“是跟那個見義勇為哥嗎？”

“是的。”

“我之前就覺得你們會有火花，太明顯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從我的身上嗎？你應該還沒見過他呢。”

“是啊，從你的眼裏，有一句不是說‘喜歡一個人的話，就算閉上了眼睛，愛意也會從眼睛裏湧出來’。”

“咦——沒有這麽誇張，現在就是暧昧，c-r-u-s-h。”

“也沒什麽不好的。”

“你也別氣餒，反正你現在還有時間，還能再考，這種考試，只要還有機會嘗試，總是可以的。”

顏抒看着程臻，後面說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她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這兩個月，她見過程臻從崩潰失控到平靜，到又重新擁有了希望，如果周圍人在發光，那光亮也能照到自己，這樣就挺好的。

她們兩人依舊過程交錯的生活。

程臻和降桃李坐在電影院裏，跟着主角一起默念着臺詞，“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他們分享着同一杯爆米花，到電影後期兩人都一起看入了迷。

顏抒把自己釘在辦公桌的椅子上寫自己的論文，她自己的論文也落下太多，她并不打算直接把國內的學業放棄。

就像來辦公室的人只能她在電腦前的背景，她的情緒從來都內斂，不如程臻那般外放

程臻跟着降桃李去吃他學校小吃街裏最受歡迎的食物，兩人拿着章魚小丸子從街頭聊到巷尾。

男生問她，“下次去看我打籃球嗎？”

“現在是冬天，你們也打籃球嗎？”

“會在室內的體育館打籃球。”

“看情況吧，不過這個下次估計得等到明年了。”

“今年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嗎？”

“那肯定有別的安排。”

“什麽安排？”

“還沒想好，但是我要先預約以下你的時間。”

“可以啊，當然可以，我把跨年那天給你，別的時間也給你。”

“就跨年那天吧，然後再容我想想，那天到底要幹些什麽。”

程臻在繼續着自己的暧昧，顏抒在十個工作日之後收到了自己的成績。

她沒有隐瞞，直接在小群裏公布了自己的成績，“總分6.5，勉勉強強，但是口語小分只有5.5。”

“啊……不行嗎？”程臻不太了解具體的分數标準，但是她隐約記得之前看到過很多雅思考到6.5就直接去申請外國學校的，“我看那些中介發的文章，很多人考到6.5就可以了。”

“理論上是這樣，但我覺得小分最好還是得考到6.0，現在競争者考的分數越來越高，學校要求也水漲船高，我最想去的學校，要求是7.0。”

“這樣啊。”程臻剛想順着問最想去的學校是哪個，但立馬剎車，正所謂“沒有實現的願望，別人沒主動說，就別主動問”。

她依然表達了自己想幫對方提分的熱情：“那你需要我做陪練嗎？雖然可能口語确實沒達到水準，但是說不定也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或許……你可以充當一下口語考官，幫我抽題練習？”

“沒問題啊，照着題目念我還是行的！需要的時候就跟我說！”

顏抒又問他們：“今年跨年你們打算怎麽過？”

陳知著：“跟我遠方親戚一起。”

程臻：“學校有跨年操場音樂節！你要不要去玩玩？”

顏抒還沒有具體的想法，聽到程臻的推薦，她也有了興趣，剛想去問問詳細的情況，就收了自己爸媽發來的消息，“快過年了，沒什麽事就提前回家來住吧。”

顏抒想了想，回了個“好”。

程臻是今天早上才看到學校公衆號的最新推文，學生組織和社團一起，要在跨年那天在操場辦個音樂節，她立馬把那篇推文轉發給降桃李

“我們學校今年跨年有活動，是大家一起在操場上唱歌，要一起參加嗎？”

”這是在邀請我嗎？”

“是的，正式邀請。”

“那我非常樂意！”這次，這句話的後面配的圖是兩只可愛的狗狗。

是啊，馬上這一年就要結束了，再失落的生活，到了結束的時候，也終于可以理直氣壯找個理由，重新開始，

衆人都這樣充滿希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