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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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事件還沒過去多久，東區就又出現了這起事件，風言風語頃刻席卷當地人的朋友圈。

這些話傳着傳着，就有人說東區今年犯太歲，要請風水大師來看。

關聯劇組的拍攝工作被迫終止，還要為了避免髒水潑到他們身上而四處壓輿論。

收到一點點風聲的演員粉絲緘口不談此事，生怕給演員帶來不好的影響。謝子督的粉絲尤為警惕，知道謝子督剛剛進組不久就中斷了，也只敢在私底下吐槽，不敢到公開的社交軟件上嚎哭。

午夜，雁城東區特殊辦事處總局。

趙仇推門而入。他路過一衆辦公室，匆匆跟工作區域的同事打招呼：“老白，老大呢？”

被喊的同事擡起頭，露出一張煞白的臉：“趙仇大人，你又認錯了，老白和老黑出任務了，我不是老白。”

趙仇喊的“老白”有一頂高帽，舌頭很長。

蘇白面覺得自己雖然也同樣占一個白字，但是跟老白的區別很大。而且他是人，老白是鬼。趙仇次次喊錯人，讓蘇白面十分沮喪。

他喪着臉往裏屋一指：“老大和罰惡司在裏面。”

正說着，裏面那間辦公室的門自己朝外打開，謝子督走路帶風，遠遠将一盞魂燈扔到蘇白面辦公桌上：“他們已經把人送過來了，讓楚蓉做完剖魂後馬上交到罰惡處。”

一身紫袍的罰惡司随後出來，緊跟着是被鐐铐鎖住的一個人。

這人不算人，應該算鬼，它縮頭縮腦的，身形猥瑣，雙手極長，除去被鐐铐鎖住的那一只，另一邊手長到可以直垂地面。不過此時那邊胳膊被人打了結，頗有些凄慘。

所有人見怪不怪，趙仇：“老大...”

他還沒喊完，一個穿緊身連衣裙的女人邁着高跟鞋從外面進來，她雙眼天然媚态，笑盈盈地說：“那東西我早就剖出來扔到罰惡處了，軀體在靜殿。你們直接把魂燈送到靜殿就是。”

楚蓉說着将手指上轉了很久的U盤放到蘇白面的辦公桌上，笑得更燦爛了：“這是從那邊要過來的，街坊的訊問錄像。辛苦白面，你再看一下。”

蘇白面接過來：“好。”

謝子督點點頭，轉身回辦公室。楚蓉正準備跟上，忽然一拍腦門，回頭問蘇白面：“好奇嗎？”

于是蘇白面殷殷地看向她。

楚蓉鼻梁下是雙不點自紅的唇，張開時似乎有條扁平滑潤的帶子從她皓齒裏滑過，她彎唇一笑，指了指送到蘇白面手中的U盤：“這次是一只嬰兒的精魂，小小的，很可愛，就是沒什麽禮貌，身上孽味兒太重。可惜它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剖它出來的時候它什麽都不記得了，沒準我們還要借用你們人類這玩意兒。除非罰惡處的孽鏡臺能把它生平照出來.......奴家說得對嗎，罰惡司？”

罰惡司轉向楚蓉，微微一點頭，拽着鐐铐走了。

蘇白面是個新人，還在竭力習慣特辦處的環境。

楚蓉說完就留下他自己消化，倩影扭進謝子督辦公室，一雙媚眼直看向謝子督，語氣幽怨：“老大，聽說白天你邂逅了曾經讓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夜宿奈何橋，幹了千杯孟婆湯，只為換一醉方休的舊愛？”

謝子督剛坐回椅上，聞言擡頭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對，孟婆說孟婆湯缺的最後一味藥就是九頭蛇的蛇信子，明天記得給孟婆送過去。”

楚蓉僵立在門口：“原話是老仇說的！”

“我只說碰到了一個人，沒加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定語。”趙仇憤憤，“你沒事別編排老大的桃色新聞。黑熱搜才剛撤下去多久？我還想問你呢，老大被偷拍的時候你就坐在老大旁邊，怎麽連老大被偷拍了都察覺不到！”

“忒，我也納悶呢。我明明記得把窗關上了。”楚蓉蹬蹬找了個地方坐下，她理虧，即刻轉移了話題，“今天又不用你值班，你過來幹什麽？”

趙仇“哦”一聲，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他轉向謝子督，期期艾艾道：“老大，今天說要送你一輛車那位是池氏二少爺，近期剛回雁城。池氏老總這兩日在往嫡系一支挑繼承人。池二少爺正好分到了一個傳媒公司，未來可能會跟圈內有合作。”

謝子督剛從抽屜裏拿出一沓卷宗，一目十行地看，本來還有閑暇聽他們鬥嘴。冷不丁一聽到這，他掀起眼皮：“你想說什麽？”

趙仇嘴角動了動：“池氏是雁城四大家之一，應當很有錢。”

“有沒有錢關你什麽事？”謝子督打斷他，想說沒事就滾蛋。

“......有那麽一點兒？”趙仇一臉牙疼：“沒準我們有機會碰上呢，就算碰不上，交個朋友也可以啊......老大，你想想你整整五個月沒有任何一部作品上映，訪談不接，廣告也不接，這個月開始你的賬戶進賬已經縮水快要一半了！”

“好不容易接了這個電影，才剛開始就公開出了這檔子事，怕是這兩個月都沒有辦法開拍！再這樣下去，我們在人間的辦事處可能就交不起下下個月的業務費和水電費了。”

交不起業務費和水電費了！

這消息對于辦事處來說驚世駭俗，屋裏屋外一時陰風大作，但謝子督拿起卷宗揚手一扇，未興起的風通通倒回，連帶着辦公室的門砰地關上。

“為什麽？”楚蓉花容失色，不可置信道，“去年不是交了一年的業務費和水電費嗎？”

“沒錯。”趙仇觑謝子督一眼，“但是去年我們只交了東區陣眼的辦事處，今年南區，西區，北區陣眼處的機構剛剛建好，另外，人間貨幣通貨膨脹速度太快，去年能買十顆大白菜的錢今年連一顆大白菜都買不起...”

雖然辦事處裏大多數是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的特殊物種，但為了和人間工作交接更順利，辦事處內還有一些專門招來的玄學道長等人類工作者，那些是要正常發人間貨幣的。

抽屜“砰”地拉開，謝子督将卷宗卷起重新扔回抽屜中：“你專程來通知我快破産了？”

趙仇幹咳一聲，在謝子督逐漸和顏悅色的注視下話鋒一轉：“......雖，雖然這部電影拍不了，但是檔期正好空下來了！經紀處篩選了綜藝和廣告，老大，你看...”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夾放到桌上，這些都是趕明兒就開始錄制，或者說已經開始錄制了的節目，但是因為收益高，加上節目組那邊願意為了謝子督的咖位等他，所以趙仇忙不疊地送了過來。

謝子督摁了摁眉心，他試圖忽視自己出道數年載，星途燦爛，但仍然一窮二白，為了不破産還要兩頭打工的事實，而後意識到忽視了也沒有什麽作用，巨額賬單還是一張張地往這邊寄。

他靠回椅背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