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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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八月初，被暑期電影屠版的娛樂板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夏秋季綜藝的宣發。

這段時間網友們熱衷于肅清網絡上的歪風邪氣，以至于這陣子網上十分清淨，五花八門的花邊新聞少了許多，一眼望去全是時事新聞。

如今敏感期還沒有徹底過去，各個綜藝節目組就算宣傳也小心翼翼。

清晨六點，柳慕思的名字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熱搜上。

誠毅大樓還在裝修，無上傳媒衆職員沒有固定工作場地，日常辦公要麽在自己家，要麽在咖啡廳，開會的時候會去池北望家裏。雖然是這樣，工作熱情卻前所未有地高漲。所以熱搜出現那一刻宣傳部門就注意到了。

倒不是黑熱搜，相反，這條熱搜是安利向的。

一個自稱是柳慕思多年老粉的人把柳慕思這些年出現在熒幕前的形象合在一起剪成合集，配上一段安利文字，發上微博。

這條微博底下評論數量極少，很輕易就能看出來這條熱搜是花了‘價錢’的。上熱搜以後不久，就冒出一批人轉發這條微博。

粉絲給偶像買熱搜的情況以前也出現過，所以宣發部沒有想太多。只不過意識到這條熱搜出現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給柳慕思帶來正面影響，但偏偏就是這一段時間不行。

這陣子就算是大流量們都不願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熱搜上，柳慕思這時候上去很容易惹一身腥臊。

于是宣傳部組長立馬讓人把熱搜撤了。

宣發部組長把招來粉絲失望，撤掉熱搜以後，就用柳慕思後援會的官方賬號在柳慕思的個人粉絲超話發公告暗示和感謝。

誰知沒過兩個小時，柳慕思的熱搜再次出現。

這一次除了帶着這個詞條的熱搜以外，其他熱門新聞時政的微博評論裏居然也出現了一批頂着柳慕思的名字四處留言的網友。

宣傳部門立馬發現事情走向不對勁了。

此時已經到早高峰，微博人流量不低，宣傳部門再去降熱度已經有點吃力了。

無數人懵懵懂懂地點進詞條，以為是柳慕思哪個新聞主角，結果看見一條沒頭沒尾的安利視頻和通篇‘飯圈暗語’，氣上心頭，紛紛嘲諷起來。

[......點進來前，我還以為是烈士]

[同上]

[總覺得這個人眼熟，剛才終于想起來了，這不是五年前自封‘豪門未婚妻’的柳大姐麽]

[能不能多投一點正能量的東西]

[娛樂圈查無此人，再說這時候不是應該閉麥嗎，別給圈內抹黑了，多大的臉]

[糊咖公司的糊咖藝人罷了]

[慚愧，我看過她一部戲。當初以為她只是沒什麽道德感，現在看來，三觀不正啊，這個時候買什麽熱搜，無語......]

[原來是買的，我還奇怪為什麽這點熱度能排到十八，沒事了]

熱搜發酵時，池北望在家裏。

他家客廳騰出一大片空地，策劃部的十幾個員工抱着電腦在毛地毯上東倒西歪地睡了一地，直到夏淳拎着文件包和一袋早餐登門造訪的時候才醒來。

無上傳媒缺少自産的作品，因此池北望将部分重心放到了這一塊。他的想法提出來起，策劃部門就開始研究這件事，池北望全程跟進。柳慕思上熱搜的前一天晚上，策劃部正好在他家熬了一晚上。

橘貓邁着貓步，高冷地繞過他們。

他們目送這只霸總貓離開，下意識互相張望：“池總醒了嗎？”

“還沒——啊，醒了。”被問的人迷迷瞪瞪地一擡頭，看見斯斯文文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池北望，頓時噤聲，心裏倒吸一口氣。

同樣是陪他們熬了一個晚上，人家池總就能騰出時間把自己收拾得漂亮幹淨，一點兒憔悴的痕跡都沒有，衆人倍感慚愧。

夏淳面色凝重：“池總，熱搜降不下去，老曲他們說水軍眼熟，懷疑是星娛的人在擡熱度。”

池北望沒有太意外，他“嗯”一聲：“十點再降熱度。”

“現在呢？”夏淳一愣。

池北望奇怪地看着他：“你剛才不是說現在降不下去？”

夏淳：“......啊，是。”

降不下去，所以不降了是嗎？

他總感覺太随意了，但是又莫名覺得很有道理，可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池北望不走心地安慰道：“十點就好降了，池睿不舍得在我們這浪費太多錢。”

夏淳恍然大悟，埋頭跟宣傳部去說這件事。

策劃部的同事們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态的嚴重性，紛紛凝着臉爬起來等吩咐：“池總，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嗎？”

池北望被這副送葬的陣仗整的哭笑不得：“真的沒事，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接下來還有硬仗要你們去打。”

他們這才放心回家。

夏淳發了一份新的行程給池北望。

池北望跟策劃部說的‘硬仗’并不是随口胡謅。

無上傳媒要做自己的作品，卻沒有成熟和完整的班底，他們只能招募或者自己親自找。可是大拿們都是香饽饽，要麽已經被其他公司吸收了，要麽根本看不上無上傳媒。

池北望倒是不急，讓他們慢慢找，物色來物色去，還真挑到一個特立獨行的電影人——曾明敬。

曾明敬是個出了名的非主流派金牌編劇，過去二十幾年都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家公司的聘用。

事實上他的劇本有內容理想化，風格偏門，成本高的問題，所以粉絲比較少，但忠實度很高。

按理來說這種作品很難找到導演，不過曾明敬自己家庭條件好，早期拍電影時能夠跟家裏借錢借勢。

不過最近兩年曾明敬家裏的産業出了問題，一直沒有恢複過來。而且他本人也到了不惑之年，不好意思再跟家裏要錢，以至于後來好幾個劇本都卡住了沒有拍出成片。

池北望打的是曲線救國的主意。

正好曾明敬這陣子有部劇本要拍，但是資金不夠。

池北望發出投資意向，讓夏淳私下聯系曾明敬。

本來夏淳這次過來池北望家是要商讨給曾明敬的劇本投資的事情，現在熱搜的事情出來打岔，夏淳的行程發生變化，要先跟外交部去見鬼影迷蹤3的導演和財務，見曾明敬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所有人都走後，池北望不緊不慢地環顧一圈，他預定下上門保潔服務，而後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保潔工人正好上門清理。

“我去睡一會，你看家。”池北望毫不客氣地指揮貓。

池小橘擺擺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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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十點，宣傳部開始撤熱搜降熱度。

這次輕而易舉就把柳慕思的名字從熱搜上撤走了。

“叮——”

“叮——”

電腦後臺登陸的公司郵箱收到兩封新郵件。

池小橘走近鍵盤，一爪摁開郵件。

第一封發件人是星辰娛樂。

郵件內容篇幅不長，意思總結起來大致是讓池北望去見池睿，否則後果自負。

橘貓淡定地看完，一字一頓地敲了幾個摁鍵回複，立刻打開第二封。

第二封是以池元勳個人的名義發送的郵件。

橘貓盯着‘池元勳’三個字想了好久，才把這個名字跟池氏大少爺的臉對上。

池元勳是以個人名義發送的郵件，口吻跟兄弟聊家常差不多，在前一封郵件的對比下，這封顯得特別親切。

他提出和池北望一起吃飯的邀請。

看在這封郵件态度比較友好的份上，池小橘沒有立刻回複，放着等池北望自己看。

池北望一直睡到保潔工人離開。

“先生，便宜弟弟剛才給你發了郵件。”池小橘說，“我替你回了。”

“他說什麽？”池北望邊問邊打開郵箱。

池小橘：“滾來見我，否則後果自負？”

池北望：“你怎麽回的？”

池小橘：“祝他生活愉快？”

池北望眉梢輕輕一動。他沒說什麽，撈起旁邊的手機，略過群裏的消息直奔微博熱搜，果真見柳慕思的名字再次出現在熱搜上。

#柳慕思疑參加鬼影迷蹤3錄制

後面跟着一個震驚表情。

無上傳媒的公司內部群已經炸了窩，衆人着急又上火，情緒都很暴躁——先別說柳慕思參加節目錄制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就說鬼影迷蹤3節目組還沒到宣發的時間，就發生了這出戲，人家節目組現在就是想收柳慕思都要三思後行了。

池北望：“啧。”

便宜弟弟太不讨人喜歡了。

“怎麽辦？”池小橘探頭一瞅，問，“要不要把他做掉？”

“......不可以，犯法。”

五分鐘後，無上傳媒公司內部群裏衆人收到了池北望的安撫信息。

池北望讓衆人把‘柳慕思上午買熱搜’這件事的責任從柳慕思身上引到公司身上，然後給柳慕思發了一個大額的紅包做安慰，又另外給員工們都發了個安撫紅包。

衆人只能強壓下不安的心觀望。

網上，大批網友一股腦湧進熱搜。

這次很多鬼影迷蹤3的節目粉絲聞聲而來，導致詞條熱度比早上高很多。

大部分人表示對柳慕思這一號人物沒有印象，但只要有人詢問，立馬就會有‘熱心網友’給他科普柳慕思的黑歷史。

[柳慕思是誰？]

[新來的小姐姐嗎，我看官博還沒有動靜啊？]

[只是一個沒眼力見的女人而已]

[這女的又上來了]

[鬼影迷蹤門檻這麽低了嗎？什麽妖魔鬼怪都能進去了？]

[不是啊，我聽的路透已經滿人了，根本沒有這個女的好不好]

[最讨厭強行找存在感的人了]

[是她公司沒眼力見啦，一般這種藝人宣傳都是公司操控的]

[啊惡心死了，反正只要柳慕思在我就不看了]

[@鬼影迷蹤官博，出來辟謠了哥們兒]

[這女的在我就不看了]

[+1]

[節目組出來辟謠吧，別連累其他嘉賓]

事态節節攀升，評論裏找節目組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幹脆把節目組一起罵上了。他們順藤摸瓜找到柳慕思的微博，又找到無上傳媒官博，找到鬼影迷蹤節目組官博詢問。

但不管是哪一方，這一天都沒有給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