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酒吧

酒吧

池北望反應了一下:“廣撒網?”

他睫毛長, 那雙不笑時特別安靜的眼睛有那麽須臾的時間是沉靜的,居然讓胡苼産生了一種自己說話傷到人了的錯覺——要不是胡苼這段時間都跟池北望在一起行動, 池北望又從來沒有對他掩飾過自己兩面三刀的德性,胡苼真就以為自己這個半是玩笑半是提醒的話刺激到他了。

果然,池北望看向歸祺瀚的房間,神情由細微的困惑轉成似笑非笑。

就這個細節,胡苼登時明白自己想岔了。這只狐貍面色一讪,做好了随時接受嘲諷的準備,誰知池北望雖然有那麽點兒哭笑不得, 語氣卻很平緩:“今天那幫人裏換一個人當壽星我也會這樣。”

池北望忽然那麽正兒八經地解釋, 胡苼還有些不習慣。不過池北望說完這句聽起來還有後文的話就不吭聲了,胡苼總覺得後面應該再接一句‘如果是謝子督就......’這樣的話。

但池北望沒說,胡苼也就知情識趣地緘默不談,沒有繼續問下去。

話說胡苼跟星辰娛樂解約, 被池北望簽走以後,無上傳媒上下成天都在擔心池北望‘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種人心惶惶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終于在九月末的一天——那幫雁城纨绔們開着拉風的跑車嚣張地停在了無上傳媒樓下。

引擎聲攪和了商業大樓的肅穆,各個公司職員一探頭就看見這些纨绔們大咧咧地靠在街邊,感覺頭皮有點很炸。

上班嘛, 這個時候親眼看到一群無業游民開着能頂他們工資幾十年的車在樓下當快樂的小傻逼,誰都會懷疑人生。

誠毅大樓底下的前臺姑娘胳膊輕輕顫了顫, 她眼睜睜看着一幫敞着半個胸口, 打扮的不良的人從跑車上下來,氣勢洶洶地走向她,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有個男生發現前臺緊張, 頓時升起逗弄的心思,流裏流氣地沖她吹了個口哨:“姐姐, 要跟弟弟們去玩嗎?”

前臺還沒說什麽,走在前方的歸祺瀚回頭瞪了那男的一眼:“滾蛋,能不能把你的衣服扣上!跟個流氓一樣!”

前臺:“......”

歸祺瀚其實還挺禮貌:“不好意思,我們不上去。我們找池總,有預約。”

前臺:“......好的。”

居然還有預約。

前臺穩了穩神,低頭撥內線電話。

這幫纨绔攏上衣服,自動收斂起壞毛病,人模人樣地坐在會客沙發上等待,咋一眼看過去規規矩矩的,讓前臺緊張的心情稍稍放松了許多。

電話撥到辦公室,池北望應下來。

胡苼站在窗邊,低頭看向滿街嚣張跋扈的跑車,又饒有興趣地瞥了眼對面星辰娛樂的招牌:“池睿要高興死了吧,你把這麽大一個把柄送到他面前。現在池睿只要跟你爸媽和你爺爺說這件事,告訴他們你混賬無救。你就差不多被這個繼承權游戲淘汰了。”

池北望沒回應胡苼,對他的說法不予置評。

池睿未必會高興,池睿是個自找罪受的人。此情此景,他只會往‘池北望跟這些人混在一起給池老三家丢臉了’的方向去想。

池小橘大搖大擺地在辦公室裏橫走,聞言也到窗邊往下一看,大尾巴不小心掃到胡苼的鞋邊。

胡苼低下頭來。

橘貓老氣橫秋地喵一聲,它要是有人形,這會兒就是拎着裙擺行了個道歉禮,然後擡頭看着胡苼。

胡苼:“沒關系。”

池小橘這才繼續大搖大擺地從窗邊走開。

胡苼嘴角一抽,無論多少次跟池小橘溝通都備感驚奇。他是貨真價實的千年老妖,池小橘這種不足百年的貓崽仔對他而言就是個嬰兒,但這只小貓性格卻跟個老古董似的,實在不像是池北望能養出來的貓。

池北望挂斷電話,見胡苼還看着他,他毫不在意道:“我本來就排在末尾。”

那天律師團拿過來那個績效表他就是随手放在了一邊,後來吃飯的時候還拿來墊過調料碗,胡苼也見過那個績效表。

池北望看起來像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已經最差了所以不介意把自己抹得更黑,讓其他人對他徹底沒有期待值。

胡苼倚在牆邊,沒有被池北望糊弄過去:“你排在末尾是因為起點低。我看你爺爺就抛開這些看到了你的優點,不然幹什麽讓人特意給你送別人的績效對比來刺激你鼓勵你?但是現在歸祺瀚他們往樓下這麽一杵,你爺爺沒準就覺得你被耽誤,徹底沒救了。”

他這麽條分縷析地說清楚,辦公桌那邊一人一貓卻給他投過來有那麽些微妙的目光。池北望慢哉哉地說:“所以呢?能不能繼承池氏對我有什麽影響?”

胡苼下意識道:“你不想要?池氏那麽大一個産業?”

才說完他就眉心一凝,沉默了。

他居然忘了池北望自己就富得流油,羨煞旁人的雁城池氏對他來說什麽也不是。

“你看看這個。”池北望從桌面遞過來一冊檔案。

胡苼接過檔案,在檔案第二頁看見了一個人的信息。

紀擇真,27歲,AWAY連鎖酒吧老板。

胡苼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歸祺瀚那個朋友嗎?”

池北望:“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胡苼:“......”

他忽然想起來池北望其實也跟他提過紀擇真。

紀擇真是歸祺瀚的酒肉朋友之一,歸祺瀚挺喜歡這個朋友的,提過他好幾次。說他學歷高,為人紳士,有哲學。還說他事業有成,有經濟頭腦,總之哪哪都好。但他們跟歸祺瀚鬼混的這些天裏,一次都沒有見過紀擇真。

“紀擇真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創業過,後來在他的學校附近開了第一家AWAY酒吧。”池北望說,“AWAY酒吧在國外做得不錯,紀擇真還花了一點小手段把它打造成酒吧裏的輕奢品牌。今天他畢業以後回國,通過歸祺瀚的關系在西區皇庭酒吧街租了一個店面,把AWAY酒吧開到了雁城。”

歸祺瀚這一幫人,纨绔歸纨绔,但家庭背景殷實。一直都有很多人為了跟歸氏交好特意去接近歸祺瀚。

而歸祺瀚大方,不在乎別人是不是抱着目的接近他,只要能跟他玩得來的,他都來者不拒。

紀擇真就是借着西區AWAY酒店這個插曲接近歸祺瀚,順理成章成為歸祺瀚酒肉朋友中的一員。且因為紀擇真一身高知氣質,卻懂酒善談,所以歸祺瀚還挺喜歡他。

“所以呢,你也喜歡他?”胡苼翻出檔案裏夾雜的紀擇真的照片,挑剔道,“高知氣質我是看不出來,不過長相确有幾分狐媚之姿,但是不及我一根毫毛,你泡他還不如泡我。”

池北望名聲又一次受創,連池小橘都聽不下去了:“為什麽你的腦袋裏只有這些歪七扭八的東西?”

“他确實不如你。”池北望倒是不介意,“你這幾天在公司裏玩,見過訓練生部的溫恩洋嗎?”

胡苼:“啊——那個經常帶着妹妹的小孩?他妹妹很可愛。”

他歪了下嘴角:“好像是個陰陽眼?”

池北望擡眼:“他們家經營家庭酒店。七月份我第一次見他父母的時候粗略看過他父母面向,當時推測他家至少五年之內財運亨通,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平穩無憂。但是半個月前我再見到他父母,卻意外在他們身上看見了比劫奪財的跡象。”

胡苼一愣:“我說呢,這家人好端端的為什麽老把小姑娘扔到公司來,這兒又不是托兒所。所以跟紀擇真有關系?”

池北望沒否認:“AWAY酒吧在西區皇庭酒吧街穩定以後,紀擇真就開始向其他地方擴張了。他拿下了西區世邦廣場世邦路好幾個店面,這次他的經營模式做了微調,讓AWAY酒吧從清吧變成了迪廳。”

胡苼反應過來:“溫恩洋家裏的酒店不會也在世邦路吧?”

池北望微微一笑,默認了胡苼的猜測。

溫家經營的是家庭酒店,家庭酒店在雁城十分穩定,正常經營的情況下近五年之內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偏偏這個時候一家迪廳開在了酒店隔壁。

每到晚上七點人們到酒店休息的時間,隔壁的迪廳正好開始營業,震耳欲聾的打碟聲開始吵鬧,街道來往都是打扮豔麗的男男女女。

溫家好端端一個家庭酒店品牌,被環境襯托得不三不四,前十年積累的口碑搖搖欲墜。溫家夫婦除非改變經營模式,否則只能關門換地方。

這還不算完,正當溫家跟世邦路AWAY酒吧協商的時候,溫家在別處的家庭酒店隔壁也陸續有AWAY酒吧開業。

溫家在雁城總共四家酒店,AWAY酒吧目前在雁城有五家,四家都開在溫家酒店隔壁。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來,AWAY酒吧在針對溫家酒店。

溫家也不是吃素的,這陣子都忙着奔走關系。可是也不知道AWAY酒吧背後靠着誰,任溫家這個老字號怎麽找關系,那幾家酒吧都一動不動。

池北望輕描淡寫地解釋說:“世邦商場是池氏名下的,其他門店也是。但池家目前沒有涉及酒業,沒理由平白無故跟他做交易。不過夏淳去調查的時候發現紀擇真有段時間跟池睿頻繁接觸。換句話說,除了皇庭酒吧街的門店,他租用的其他門店都是走池睿的門路拿到的。”

做生意都講究和氣生財,輕易不會願意結仇,更別說在這之前,溫家不認識紀擇真,紀擇真也不認識溫家。

可說到池睿,胡苼就懂了。

池睿為了打擊無上傳媒,曾經大力挖牆角,對天賦上乘的溫恩洋頗為盡心盡力,偏偏溫恩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們。

池睿小心眼兒,報複溫恩洋。

胡苼微微咂舌,半響才“哎”了一聲。他

“行了,差不多下去了。”池北望抿了下唇,眨眼蓋去方才升起的不爽情緒。

聞言,胡苼鼻子跟動物似的動了動。他反應過來池北望做這些只是為了一個還沒給公司創造過受益練習生,不免瞅了池北望好幾眼。

這種護短操作給他種熟悉感,跟那位的性子太相像了。

他在心裏啧了聲。

跟池北望見過面以後,他特意回特辦處總局做足功課,倒是沒有錯過謝子督跟池北望的八卦。

想到這,他再次在心中惋惜。

雖然他現在給池北望當情報軍,但是他很篤定池北望撬不動謝子督那顆蒼天大樹。本來還想着,等池北望在謝子督那裏撞完牆碰完壁,醒悟過來不死磕那個萬年老樹皮了,他再出手。

到時候他不介意把這千年學來的千百種花樣都費在池北望身上,就算池北望忽然直了,胡苼也可以變個女體跟他玩。

像他這麽善解人衣還可以予取予奪的對象在哪裏找,胡苼就不信這樣都拿不下池北望。

偏偏池北望跟謝子督是那樣的關系。

謝子督對他的渣性一清二楚。他一點兒也不懷疑,自己要是敢動謝子督養的崽一根毫毛,謝子督能把他的皮剝下來做成狐裘。

“走了,你發什麽呆?”池北望喊他。

這些二世祖準備去飙車,橘貓不打算去,端坐在辦公桌上跟兩人揮爪。

胡苼回過神,手背下意識抹過嘴角,掩去自己差點冒出來的饞意:“在想等下開你哪輛車。”

-

富N代們嚣張地過來,又嚣張地離開,張揚魔性的音樂和巨大的引擎聲把社畜們的心髒狠狠玩弄,人們憤憤地罵一句‘這幫垃圾’然後繼續埋頭工作。

無上傳媒衆員工這下也都清楚了:他們的‘君王’早不早朝另說,‘禍國妖姬’有沒有禍國暫時也看不出來,但是池北望直接加入了纨绔群體,看起來是浪子一去不複返了。

此時正常打卡上班的池睿當然也收到了這條重大新聞。

池睿以前的辦公室一擡頭就能看見無上傳媒,還能看見誠毅大樓樓下柳慕思和胡苼的粉絲——鬼影迷蹤3播出之後,柳慕思的粉絲數量大漲,導致誠毅大樓樓下漸漸出現了很多柳慕思的粉絲。

這個待遇以前只有星辰娛樂有。

現在好了,他們死命打壓的柳慕思火了,他們的流量還跳槽了,他們的股東也不知道飛到哪個天涯海角醉生夢死去了。

天知道,池睿因為這好幾天睡不好覺。他實在受不得這個刺激,又沒錢給公司搬家,一氣之下把自己辦公室給搬了。

現在池睿的辦公室完全背對無上傳媒,終于不用擡頭就看見無上傳媒了。聽不見看不見,他就當池北望不存在,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可是今天這些跑車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了。

池睿除非聾了才聽不到。

池睿的辦公桌對面,男人對池睿陰沉的臉色視若無睹,他把玩着池睿的一只鋼筆,意味不明地笑了:“你這個哥哥看來本事不小,能把你氣成這樣。”

池睿十分冷淡:“不關你的事。”

家醜不可外揚,池睿就是再生氣也不想跟別人讨論自己的家事,讓人白看笑話。

對面的男人聳了下肩。

池睿深吸一口氣,強行忽略掉池北望,冷靜下來翻看桌面的文件。

在看到寫着‘東區金玉商城店面’那行字以後,他直接合上文件,再開口時強壓着怒火,憋出一聲冷笑:“紀先生好大的胃口,上一次獅子大開口要的店面現在還沒有開始創收,你就開始琢磨起我池家東區的地盤了!”

他說到最後,忍不住抄起文件狠狠地摔在辦公桌上,‘啪’地一聲。

辦公桌對面的人波瀾不驚,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可不能這麽說,世邦那些門店不是你想借此擠兌溫家,好殺雞儆猴,讓不長眼睛的人看看得罪你是什麽下場嗎?三少爺,我是在幫你。”

池睿臉色一變,他把酒業街租讓給紀擇真的時候可沒有跟他說過這些:“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平白無故為什麽要擠兌溫家!”

紀擇真眼睛直勾勾地頂着池睿:“稚子年少無知,居然和無上傳媒簽約。現在無上傳媒被二少爺拿去,這些孩子的前程更灰暗了。三少爺你看這些孩子可憐,大發慈悲想幫他們一把。誰知道這裏面居然有人不領情,分不清好歹。三少爺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傷心透了,所以想給帶頭的溫恩洋一家一點兒小小的教訓,是嗎?”

池睿想說不是。

就算他真的是這樣想的,他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種事被透露出去,讓外人認為他擠兌親兄,那他的名聲就毀了。

但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池睿皺起眉,又聽紀擇真說:“我們是朋友,上一次我是幫你,這一次輪到你幫我了。三少爺,我真的很需要這個商位。”

池睿抿緊唇,緩慢地捂住了額頭。不知是因為被跑車引擎聲氣到了,還是因為在室內待太久,他此刻很恍惚,甚至有點走神,聽不進紀擇真說話。

“......你說得對。”池睿說。

紀擇真滿意地點了點頭。

池睿用力摁了摁太陽穴,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道:“不對。”

紀擇真一愣,不滿道:“三少爺,出爾反爾可不是好習慣。”

“......不是。”池睿向後一靠,看都沒看桌上的合同,“池氏東區金玉商城的管理權不在我和我爸頭上,在大伯那裏,這個決定我做不了。”

紀擇真:“......”

他完全沒料到這茬,懵逼地跟池睿大眼瞪小眼半天。良久才接受自己白費口舌的事實。

-

-雁城南區南嶺山區越野俱樂部中心。

池北望跑完一圈車就裝病回到俱樂部裏休息,一個人躺在大型家庭投影機前翻弄近些年的影視作品。

俱樂部的姜老板看他翻得辛苦,主動過去給他介紹幾部大熱的影片。

池北望仔細聽着,從中挑選出一部謝子督主演的電影。

一部鬼片。

俱樂部姜老板下意識看向窗外:“......”

姜老板有點懵圈,不過他在這裏經營時見過的奇葩少爺多了去了,所以只愣了一下。他問了幾句池北望的需求之後就走了,沒再來打擾池北望。

任由池北望就着白日的暖陽看鬼片。

這部影片是謝子督出道第一年的作品,謝子督的角色是一只慘死的鬼。

影片前半部分講述這只鬼的過往,所以謝子督的戲份比較多。到了後半場,謝子督的角色被和尚收服,很久才出來一次。

以至于池北望前半場看得很認真,後半場居然挨着沙發睡着了。姜老板經過客廳看見,急忙拿來一張毛毯給池北望鋪上。

他沖陰森可怖的熒幕看了一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小聲嘀咕:“麻得神經病,哪有人看鬼片催眠的!”

他身後,本該熟睡的池北望默默睜開眼睛:“......”

池北望在外面睡眠輕,老板走過來那一刻他就醒了,只是懶得睜開眼睛。沒想到意外被吐槽了一句,頓時啼笑皆非。

不明所以的姜老板忽然背後發涼,猛地回頭:“啊!”

沙發上空蕩蕩的,池二少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悄無聲息地飄蕩到窗邊,平靜地望着外面的天。

聽到動靜,池北望回頭:“看你看得入神就沒打擾你,怎麽了?”

“沒,沒事。”姜老板欲哭無淚,頭一次希望那幫纨绔們早點跑完車回來。

池北望笑了笑,忽地想起什麽,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眼。

“老板,可以準備些姜湯嗎?”他邊說着一邊給胡苼打電話,“胡苼,早點回來,等會要下雨。”

胡苼:“啊?”

玩瘋了的纨绔們哪裏肯就這樣回來。

胡苼啧一聲,他發動車,吹了聲口哨:“再來一圈,這次終點定在俱樂部,誰最後到今晚他買單!”

說着呼嘯而過。

這幫好騙的纨绔立馬嗷嗷叫着追過去。

半路上,天空毫無預兆地沉下來,大滴的雨水鋪天蓋地往下墜,亮紫色的光在雲層中靜默穿梭。

“我操!”

“下雨了,快跑!”

這下不用誰編借口哄騙了,這幫人頂着漸漸變大的雨水直奔俱樂部。

-

同一時間的南嶺山區,距離越野俱樂部中心不遠的地方,一群人在山路上艱難移動。

這是一隊劇組,演員,演員助理,導演加上劇務林林總總上百號人,他們扛着繁重的設備,勉強在雨水傾盆之前躲進南嶺山區給游客建立的幾間小亭子。

“操!”有人忍不住罵,“天氣預報能不能準一天!”

“也不是沒準過,我們運氣背剛好碰到它不準的時候而已。”

“那現在怎麽辦?這麽大雨,我朋友說市區都開始封路了!”

人群中的曾明敬也忍不住皺眉。

他們是玄學劇本,很多山山水水的鏡頭。

他和導演特意把今天的戲份安排在這個時候,就是因為看過今天天氣不錯,色溫剛剛好。

然而南城天氣變化多端。如今才九月,差不多到夏末秋初,居然就開始下起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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