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房間裏該有的生活用品一樣不缺，冰箱裏塞滿了食物，桌子上有最新款的游戲機，抽屜裏有不少游戲卡帶，靠牆的書櫃裏擺滿了漫畫，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零食櫃。
不管是誰安排的這個房間，不得不說他十分貼心，就連舒适的居家服都幫忙準備好了。
怎麽看都不像是專門用來關押和審訊的地方。
短暫的氣悶過後，神山久司既來之則安之，決定暫時抛開煩惱沉浸在死宅的快樂世界中。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
這世上哪還有比這裏更适合擺爛的地方？
神山久司不知道自己被關起來的原因，也不怎麽在乎。在小世界，任務者沒有真正的死亡，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肉、身死亡，意識形态離開這個小世界而已。
就算這裏是時空裂縫也一樣。
雖然一旦離開小世界，他很可能會因為沒有主系統的幫助而成為時空流浪者，只能尋找一些世界意識薄弱的小世界停留……但無所謂，這個結果跟他原本的計劃大差不差。
于是，神山久司心安理得地扒出浴巾，拿上居家服朝浴室走去。
……
萬萬沒有想到，神山久司夢寐以求的好日子竟然只過了一天！
一天之後的下午，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五條悟一只胳膊撐着門框，半倚在門前，慢悠悠地沖神山久司打招呼：“中午好啊這位先生，‘監獄生活’過得怎麽樣？”
此時的神山久司正在游戲中激戰，仗着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游戲機的音量被他調到了最大，與怪物厮殺的聲音完完全全将門口的動靜蓋住了。
他坐在背對門口的單人沙發上，連頭都沒回。
五條悟看了眼神山久司專注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散落在男人周圍的零食包裝袋，自問自答：“……看起來過得不錯。”
不用等主人的許可，他自顧自地走進房間。
等神山久司終于脫離愉快的游戲世界回到現實時，被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
“技術不錯嘛久司，以後能陪我打游戲嗎？我想找隊友很久了。”
神山久司吓得手上一抖，差點把游戲機扔出去。他轉過頭看向在身後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五條悟，驚訝地問：“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在你打第二個boss的時候。”
……那不是二十分鐘之前的事嗎？
剛剛進行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戰”，這會兒神山久司心情不錯，懶得生氣。
他丢開游戲機，随手拽過來一包薯片，咔吱咔吱嚼了起來。
“你找我有事？”他邊嚼邊問。
五條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伸手往薯片的方向探去，意圖明顯。
神山久司第一反應是想躲，但聽到五條悟說“這可是我買的！”後，想了想又把薯片遞了過去。
他又不是什麽小氣的人。
絕對不是因為吃人嘴短。
五條悟如願以償，也跟着邊嚼薯片邊說：“從現在起，你可以在高專自由行動了，但是記得不要随便離開高專，如果不得不離開，也一定要跟我一起。”
神山久司立刻意識到，對方消失的這一天時間，應該是去做了什麽跟自己有關的事。
他直接問道：“你做了什麽？”
“我向高層隐瞞了你的出現。”五條悟說，“如果讓那群爛橘子發現你的存在，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在我搞清楚一些問題之前，我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不過我們瞞不了太久——除非我把你囚禁在這裏，完全不讓你出門，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你了。”
他說着說着，話鋒突然一轉，露出一個反派專屬的陰險笑容。
神山久司嚼薯片的動作沒停，面無表情地說：“你随意，我無所謂。”
五條悟一愣：“你說什麽？”
“我說，這裏挺好的，就算一直待在這裏我也無所謂。”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五條悟臉上的表情變得難以言喻。
神山久司卻态度突變，丢開空了的薯片袋，翻出一包新的遞給五條悟，讨好似的笑笑：“麻辣味的，你喜歡嗎？”
五條悟搖搖頭。
神山久司就當沒看到，不管不顧地塞進五條悟手裏，就當賄賂成功了。接着他試探性地提出要求：“這裏能收快遞嗎？我能在網上買谷子嗎？”
“……哈？”
五條悟那張帥臉上挂着個大大的問號，其中還夾雜着一點嫌棄的氣息。即便是他，也被這股死宅味兒狠狠沖到了。
他心情複雜地說：“雖然房間的确是我讓人準備的沒錯，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喜歡這些……”
其實他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讓人準備的，甚至由于時間緊促，房間裏的有些東西是直接從他的宿舍搬過來的。
他以為神山久司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至少曾經是。
五條悟是真的感到好奇：“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做的事嗎？‘一定要達成的目标’、‘未了的心願’，或者‘責任和使命’什麽的？”
他很好奇神山久司忽然在高專出現的原因。
神山久司沒找到心儀的薯片口味，轉而拆開一包話梅糖，随口應道：“如果非說有的話，可能就是‘閑散地度過餘生，好好享受生活……’之類的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去搜尋新的游戲卡帶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驟然失聲的五條悟。
莫名地安靜了許久之後，五條悟忽然開口：“那邊那個，那個游戲比較好玩哦。”
神山久司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伸出手：“這個嗎？”
“對，是最近發行的新游戲，玩法很新穎呢。”五條悟笑眯眯地補充，“只不過它是雙人游戲，需要兩個人才能玩。正好我今天閑着，要不要陪你一起？”
神山久司其實怎樣都行，反正都是打發時間。他沒怎麽猶豫地答應了。
三個小時後……
神山久司黑着臉放下游戲機。
他沒想到五條悟竟然是個高玩，操作意識碾壓他好幾個等級。而他們玩的是配合類型的雙人游戲，兩人水平的差距直接導致他們的合作矛盾頻發，幾乎每隔幾分鐘就要吵上一架。
看得出來五條悟是個十分自我的人，他從來不會聽取神山久司的決策意見，自顧自地安排完行動之後，又自顧自地完成自己的部分。每當神山久司需要單獨行動的時候，身為搭檔的他不僅不給予鼓勵，反而在一旁嘲諷起哄。
好幾次，神山久司都被氣得恨不得将游戲機砸在那顆白花花的腦袋上。
最可氣的是，每次他跟五條悟吵完架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五條悟的決策竟然的确是最佳戰略。
明明是個優秀的領導者，卻絲毫沒有領導者般令人心服口服的魅力……
游戲結束時，神山久司長出一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下來的。
看着結算界面超出尋常水平的分數，神山久司覺得好累。
以後再跟五條悟一起打游戲，他就是小狗！
外面的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黑了，神山久司問五條悟：“幾點了？是不是很晚了？”
五條悟先是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這個房間裏沒有時鐘，神山久司也沒有手機，從昨天到現在，他一直沒有辦法查看準确的時間。
這對一個現代人來說，簡直是恐怖怪談。
“竟然能忍到現在……”五條悟喃喃自語。
神山久司把這句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卻誤解了其中含義，忍無可忍地說：“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性格讓人難以忍受啊？我還以為你連一丁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
五條悟聞言忍不住吐槽：“昨天還叫我‘五條先生’呢，今天就……不過我不是說這個——總之，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讓人給你送部手機過來。這個房間可以聯網，你需要電腦嗎？”
神山久司眨眨眼：“你們高專的監獄待遇這麽好啊？”
五條悟笑了：“又不是真的讓你住監獄。我說過，你現在可以自由在高專內部行動。”
見神山久司一臉“怎樣都行”，似乎對上網工具也沒什麽所謂的樣子，五條悟又笑容收了回去：“你不會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裏不出去了吧？”
“那倒不至于。”
五條悟松了口氣，還好……
“我還得出去吃飯啊，除非連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過來。”
“……”
發現五條悟的表情竟然開始變得嚴肅起來，神山久司連忙笑着說：“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把自己關起來，只是想擺爛的口嗨罷了。”
他沒說的是，如果一直在這裏擺爛就能被淘汰，他是真的能把自己給關起來。
五條悟撇撇嘴，沒說相不相信，而是轉移話題：“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幫你從校長那裏要到一份工作，從明天開始，你就是咒術高專的教師了。介于你因為失憶所以可能對高專的授課內容不夠了解，校長特別請求我這個前輩對你多多關照——”
“——所以，叫聲‘前輩’來聽聽吧，神山老師？”
“……哈？”
這次，臉上出現問號的人輪到神山久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