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五條悟離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神山久司才敢在意識海中召喚出系統。
“你怎麽回事？傳輸出什麽問題了？”
他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揉腦袋。從剛才起，他的頭就會時不時疼一下，腦子裏偶爾會閃現出一些零碎的畫面。
就像是一部完整的電影被切割成了數個片段甚至靜止畫面，每個片段的前後都毫無關聯，讓人看不懂這部電影到底在講什麽。
系統小心翼翼地出聲：【抱歉宿主，因為小世界傳信通路不穩定，所以傳輸出現了異常。】
“傳信通路不穩定？為什麽？”
【原因尚不清楚，系統還在篩查中。】
“跟結界有關系嗎？”
【目前來看，應該沒有。】
“那我腦子裏的信息是怎麽回事？傳輸什麽時候能再次進行？”
這種腦子裏的信息一直亂七八糟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沒想到系統含糊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傳輸的過程中被異常打斷，信息流被打散了，所以就變成了這樣……在找到原因之前，恐怕沒辦法完成傳輸了。】
神山久司：“……”
所以，他只能維持現在這個狀态，直到主系統找到傳輸異常的原因。
這個輔助系統到底是來幹嘛的？專程來給他找麻煩的嗎？！
對着系統發脾氣沒什麽用，這東西就是主系統的傳話工具，沒有自主思想，全靠既定程序運行。
神山久司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
“以後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你還是盡量別出現了。”神山久司說，“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帶你一起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系統大驚：【宿主請謹慎行事！不符合人物邏輯的自殺行為是會影響世界運轉的穩定性的！】
神山久司扶額：“我知道，你真的，別再出聲了。”
【……】
意識海中終于清靜下來。
*
神山久司清醒後又過了幾天，高層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
消息是五條悟親自帶來的。他看起來十分忙碌，大概剛結束任務就跑了一趟總監部，然後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小久司，高層那邊決定判處你死刑哦。”
他用輕浮玩笑般的語氣，講出一句可怕的話。
神山久司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麽？我犯了什麽錯？”
迷茫卻淡定的神态令五條悟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明明你什麽錯事都沒做啊！”五條悟笑得很誇張，需要用手去擦眼淚的程度 ，“大概在他們眼裏，你還活着就是個錯誤吧。”
神山久司：“……”所以他以前跟高層有多大的仇怨？
雖然死刑什麽的正合他的意，但出于對高層的壞印象，神山久司不太想就這麽輕易地死在他們手裏。
話說，既然是“死刑”，該不會還有逮捕他的“執法人員”吧？
就在他開始構思逃跑計劃的時候，卻又聽到五條悟說：“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已經幫你争取到緩刑了哦！”
神山久司露出意外的神色：“緩到什麽時候？”
五條悟自信一笑：“我說了算。”
“哇奧！”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五條悟真的很帥。
“不過，緩刑是有條件的。高層要求你不能随便離開高專，想要走出高專的結界，需要高層批準。”
神山久司：“……你能不能說話不要大喘氣？”
五條悟裝作沒聽到：“不過不過，有我在，你完全可以無視這條禁令。現在有我罩着你，外面沒有人敢随便動你的。”
神山久司抓狂：“所以說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說完了。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快來感謝偉大的五條前輩吧！”
盡管這個男人态度輕松，可神山久司能想象到，對方要解決掉多少麻煩、花費多少精力，才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這相當于救了他一命。
神山久司鄭重地說了句：“非常感謝。”
對于這句道謝五條悟大方接受，他笑眯眯地任由神山久司對自己鞠躬，然後臭屁地說：“以後記得多多叫我‘前輩’哦。”
神山久司忽然想到什麽，語氣自然地問道：“對了，判處死刑的話，無論如何都得有個罪名吧？能問一下高層給我的罪名是什麽嗎？”
五條悟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試探，想也不想地回答：“罪名是‘特殊任務失敗’。”
任務失敗就要處以死刑？那看來的确是十分特殊的任務了。
“而失敗的原因是：叛逃。”
“？？？”神山久司指指自己，“我叛逃了？”
“我認為沒有。”
“哈？”
“但他們似乎已經認定你叛逃了。”
“依據是什麽？”
“好像是因為任務失敗了？”
“你在說什麽？不是說任務失敗的原因是叛逃嗎？”
“對啊，他們認為你任務失敗是因為叛逃了，而認定你叛逃的依據是任務失敗。”
“……”神山久司不懂了，“這是什麽邏輯？”
五條悟無奈攤手：“爛橘子的邏輯。”
“就是找個借口想處死我吧”
五條悟繼續攤手：“爛橘子的德行。”
神山久司覺得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雖說已經不打算管了，可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知道那個特殊任務是什麽嗎？”
“知道哇。”
“是什麽？”
“不告訴你。”
“……那不是我的任務嗎？”
“你接任務的時候都沒有告訴我，現在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怎麽聽起來一股怨氣？
“好啦，不要操心這些事啦，無論是禁令還是死刑，我都能搞定。”趁神山久司不備，五條悟伸出大手搭在後者的腦袋上，用力地揉了一下，“畢竟現在的老子，已經不是當年的老子啦！全部都安心地交給我吧！”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熱度，神山久司一時怔住了。
他沒有開無下限。
這就意味着，機會難得……
神山久司想都沒想，朝着五條悟的肚子一拳掄了過去。
然後打在了無下限上。
五條悟收回手，一臉受傷地說：“你就是這麽對待前輩的心意的嗎？”
神山久司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明明剛剛五條悟在說着那麽溫情令人感動的話。可是……
“對不起，我這完全是條件反射。”
要怪就怪五條悟這個變态，最近天天一有空就拉神山久司去對練。
神山久司收回拳頭，雙手交疊在身前，恭敬乖巧地說：“總歸還是謝謝你，雖然一開始就抱着不想麻煩你的心态，但最終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笑容重新回到五條悟的臉上，他再次伸手朝神山久司的後頸探去，手指還蠢蠢欲動地在空氣中捏了兩下，意圖明顯。
下一秒，他的胳膊被神山久司反應極快地擋住。
“不好意思，還是條件反射。”神山久司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五條悟不信邪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神山久司的肩膀，被後者再次擋住。
兩人就這樣在原地過起招來。
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偏離了初衷，但越打越上頭的兩人卻早已無暇顧及。
*
被告知獲得緩刑的第二天，神山久司就回到工作崗位，開始正常上課了。
他從夜蛾正道那裏得知，自從他上次被五條悟從總監部帶回來之後，五條悟就找到近期所有進出過咒術高專的輔助監督約談，包括給學生們代課的那幾位。
約談結束後，五條悟就其中幾位輔助監督趕回了總監部。
而教授理論課的工作由神山久司全部接手，包括二年級的課程。
也不知道五條悟用了什麽手段才讓高層同意這個決定。
在給學生們上課的同時，神山久司并未輕視自己的實戰能力。
他現在的心态與剛來到這個小世界時的心态已然完全不同了。那時的他滿腦子想着如何能輸掉比賽脫離世界……雖然現在也是，但至少，他不想連累到別人。
正如五條悟所說，一直依賴單純的咒力輸出，是非常短視的做法。為了加強體術能力，他經常與五條悟約戰訓練場，雖然對上五條悟只有被揍的份，但不得不說在五條悟這位最強的指導下，他進步飛速。
為了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神山久司也曾提議過與學生對戰，可惜或許是經常圍觀神山久司被五條悟胖揍的原因，又或者是對神山久司身體柔弱的印象太難颠覆，總之學生們都不願意與他對戰，他們好像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給神山老師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借用真希偷偷對熊貓講的話來說就是：“畢竟是老師，不能把他揍得太慘，這樣太不給他面子，又做不到假裝輸給他。”
偶爾聽到學生背地裏的話，神山久司總是笑眯眯地，并不反駁。
日子似乎就這樣平靜下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五月份。
一個和往常沒什麽兩樣的清晨，神山久司正在操場上跑步。
出于行動方便的考慮，他早就換上了高專的制服，純黑色的制服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一頭銀灰色的長發被他盡數攏在背後，用皮筋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當他奔跑的時候，發尾随着身體的起伏在腰間晃動。
特意來找人的五條悟見到這幅場景，第無數次對身旁的伏黑惠感嘆：“要不是親自上手摸過，我真的會懷疑久司是不是女扮男裝，其實本體是個兇巴巴的小姑娘。”
伏黑惠立即側目，用看人渣的眼神看過去：“你……摸過？”
“對啊，打架的時候偶爾會碰到胸嘛。”
“……你有無下限。”怎麽會碰到胸？真的不是在故意占便宜嗎？！
“所以說只是偶爾嘛。”
“……變态。”
五條悟抗議：“我們是正常交手，是你想歪了！不過也不奇怪，惠這個年紀正是青春荷爾蒙爆棚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瑟……”
“你閉嘴！”眼看在跑步的神山久司逐漸接近，伏黑惠惱羞成怒，擡起手就往五條悟的臉上呼，試圖突破無下限捂住對方的嘴。
就在這對師生鬧作一團的時候，神山久司也在逐漸靠近。
“早上好！”神山久司腳步不停，路過這對師生的時候刻意放慢了腳步，“你們來訓練？還是找我？”
五條悟擡手打了個熱情的招呼，并說：“我們來邀請小久司一起去做任務！”
時隔一個多月，五條悟終于再一次提出想帶神山久司走出高專。
之前不允許神山久司獨自離開高專，是因神山身上的咒力不穩定，随時可能會發生意外。後來五條悟這層禁令放開了，神山久司身上卻又多了個“死刑犯”的身份。
為了不給五條悟增添額外的麻煩，最近神山久司一直沒有離開過高專。他本人對目前的死宅生活适應良好，不過如果有能出去轉轉的機會，他當然也不想錯過。
“我們要去秋葉原哦，小久司要不要一起？任務結束後還可以去逛街。”
秋葉原，二次元勝地。
身為死宅（現在算是半個了，畢竟很少有死宅能每天堅持晨跑和鍛煉，以至于沒什麽時間打游戲），神山久司沒理由拒絕。
他們準備即刻動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