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鵲：“……我想找到他，想親自和他說一聲謝謝。”

許昭揪了把路邊的野草，若有所思，他聽完回憶，詢問關鍵點：“你記得他叫什麽？或者外貌能畫出來嗎？”

灰喜鵲這張帥臉上逐漸為難。

他：“不知姓名，外貌……我有點分不清人類的長相。”

鵲從小被救助的那段時間，它每天近距離的觀察恩人，如今回想起來一片模糊，記憶深處，只記得恩人眼角有顆小痣。

那時，出租屋內一人一鳥。鵲歪着頭看他的臉，以為是蟲子，想要替他清理，一口啄上去，恩人嘶了聲。

人類一手按住泛紅的眼角，不明白它為什麽這樣做，凝望着他，耐心地等它的後續。

它才明白做錯了事，翅膀背在身後，垂着腦袋，爪子一步步往後退。

他：“怎麽了？是餓了嗎？”

幼崽只好搖頭，愧疚地不敢再擡頭。

直到今日他回想起來，仍是覺得那日自己蠢得過分。人類好心好意地收留它，它不千恩萬謝就算了，還在登堂入室的第一天就啄傷主人。

試問有人喜歡這麽不聽話的寵物嗎？恩人肯定後悔帶它回來了。

它簡直糟糕透。

這是小灰喜鵲第一次嘗到情緒的感覺。它心底酸澀。

鵲眼睛濕漉漉的，許昭見他這幅樣子，知道問不出來什麽話，想了想，對他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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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鼓起勇氣挨着許昭，悶頭跟着他走。

直到鵲的額前頭發被吹起，一股涼風迎面而來，他驚覺擡頭，眼前的一切花花綠綠讓他感到恐懼，他進入了人類世界。

許昭自若地走進小賣部，很快找到賣紙筆的地方，他看着一元一根的中性筆，吩咐道：“畫下大概的樣子，我看看特征。等等……你人呢？”

門口，人形的灰喜鵲緊張的站着。

這麽多年，這是唯二接觸人類世界，他克制不住感到退縮。

他看着靈魂狀态的許昭，直接穿過門。而坐在收銀位的老人，看不見他，阖着的眼睜都沒睜開。

鵲不敢動。

他知道人類一向讨厭妖。就算這麽多年過去，因為那時留下的創傷，到現在他還是不敢邁進人類的地盤。

許昭一把扯住他的後脖子，拉他進門，絲毫不顧及對方吃驚而微微放大的瞳孔。

在其他視角中，一位灰色頭發的青年，突然被什麽東西提起來了似的，被迫進了一家年齡比他大的店裏。

鵲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抓到紙張前。

他手裏不知什麽時候被塞進一枝筆。

始作俑者雙手環胸，懶懶靠在牆壁上，朝他揚下巴，“畫吧。”

一秒，兩秒，灰喜鵲再次浮現出熟悉的難為情神色。他磕絆道：“我認不清人，記不住人類樣貌，是認真的。”

原本自信滿滿的許昭，逐漸失去笑容，他頭疼，艱難道：“兄弟，你臉盲啊……”

鵲點了點頭。

許昭嘆息道：“沒關系，你跟我來。”

他們一前一後出了便利店，沒買任何東西，店主老人睜開眼時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許昭拉着他走在路邊：“還記得他的家在什麽位置嗎？”

鵲有點印象，“在北邊。”

許昭：“走，我們過去。”

鵲記不清大概方位，只能一邊走一邊回憶，幼崽期被凍得太狠，完全記不住路線。

走了約莫五六公裏，鵲迷茫地站在一片高樓大廈前，緩緩道：“我記得就在這裏，但房子怎麽沒了？”

許昭擰眉，看着市中心的科技公司大廈，猜測道：“他是商業大佬？”

鵲搖搖頭。

“既然不是，那就是員工？”許昭覺得可能是員工撿到了他，他開口建議，“我們進去假裝……”

話未說完，魂影忽然消散不見，鵲伸手去撈他，什麽也沒抓住。

鵲：！

另一邊A大，課上。

老教授吹鼻子瞪眼，拿着點名冊，“許昭，許昭！是不在嗎？竟然敢逃專業課。”

說着狠狠在上面打了個叉。

許昭猛地回魂，蹭得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老師，我在！”

這一聲堪比過山車落下時的大叫，偌大的公共教室，所有人扭頭，目光瞬間看向他。

他依舊戴着鴨舌帽，臉上被胳膊枕出來的紅印子，站得筆直。

老教師看他一臉剛睡醒的茫然，指着PPT上的圖片，不悅地提問這節課的案例分析題該怎麽答。

許昭：“……”他沉默了。完了，剛才一直在幫妖完成心願，哪有時間能聽課。

他雖然昨晚預習過這門課的書，但是老教師上課從來不按照書上的講，他有一套自己制作的教案，專門的PPT。

許昭看着幕布上的案例，瞎分析了一通。

老教授不是好糊弄的，批評他一通。

他看着後排的許昭，像是看着不良少年，在點名冊上修修改改，過了好一會兒，“坐下吧，下課來找我。”

許昭心死，有氣無力地回答好。

教授看着名單，上下來回巡視，挑挑揀揀到一位滿意地人，“江鶴，你來回答。”

許昭餘光中瞥見，坐在他旁邊不遠處的一人，站起來，條理有序，口齒清晰地完美回答了這個問題。

許昭二度心死。

他自我安慰，沒關系，他只是稍微聰明的人罷了。自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