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鬼的呼喚
魔鬼的呼喚
田柚沒有被自己的腦洞震懾很久，因為叫歡歡的小姑娘醒了，“姐姐，你們怎麽還不睡覺？”
……姐姐在捋感情線。
田柚欲哭無淚，“你睡吧，多睡才能長高。”
歡歡打了個哈欠點頭，閉眼之前還嘟囔，“明天你們去後山玩兒要帶我啊。”
又是一夜無眠。
之後的幾個小時田柚沒有再過多關注小夥伴們，試圖回避那複雜的人物關系，專注在地圖上，啧，感情線亂七八糟，地圖上的公路也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她怎麽就看上個彎的。
直接嗑還是走程序。
想哭。
第二日一大早簡單吃了個早飯，衆人兵分兩路。
張哥和劉哥趙叔領着田柚唐伊和劉地去後山埋喪屍的地方，歡歡抱着小狗說什麽也要跟着。
楊連和王國強帶着陸祈和楊侃去外面修車，周天跟着一起去了，劉嬸兒和李哥就屋裏照顧病人。
出發前幾人去車裏拿防身武器，互相幫忙用保鮮膜和橡膠手套纏繞住關鍵部位，全副武裝，唐伊從車裏拿出最順手的弓箭背上，田柚拎出工具箱。
劉地一看田柚那個紅色的箱子就頭疼，箱子是在修車店搜刮的，但裏面可是她剖屍的工具，包括但不限于斧頭鋸子锉子各種型號形狀的刀。
劉地頭皮發麻，但看她田姐拎出來吃力還是主動接過來，田柚看着這個“情敵”也是心情複雜，糾結間一時忘了推辭，不自在道了謝就抽出個鋼槍拎着先走了。
唐伊掃了劉地一眼。
劉地東張西望，嗯？心裏涼飕飕的怎麽回事？
張哥一行人也拎着務農工具當武器，趙叔甚至攥着把殺豬刀，看見他們這裝備也是一愣，尤其是唐伊的弓箭和田柚的工具箱。
張哥張張嘴，“孩子，你們這，挺小衆啊。”
劉地幹笑，“小衆嗎？侃侃那……”他想說流星錘還沒掏出來呢，轉念一想田柚叮囑過的低調，便沒再說話。
張哥發動面包車讓他們上車，沒太在意，田柚默默看了劉地一眼。
叫他侃侃，劉地對他這樣親昵，這一路上已有危險就熊撲，摟着他肩膀又哭又擦鼻涕，難怪楊侃單方面把兄弟情變了質。
造孽。
田柚略聽過些男同愛上直男的痛，尤其對象還是劉地這樣一個沒心肝的，心情複雜。
“這箱是什麽？”劉哥突然問。
劉哥看着三十多歲，說是歡歡的二叔，性格跟歡歡是有點像，是個開朗的，對什麽都好奇。
田柚回道，“是驗屍工具。”
十分冷靜十分專業，劉地不禁想起來那些年被她分過的屍，忍不住瑟縮，“分屍工具。”
歡歡，“分屍？姐姐是做什麽的呀？”
田柚正經臉逗她，“是殺手，黑手黨。”
張哥，劉哥&趙叔，“……”
歡歡驚吓臉，然後摟着小狗咯咯笑，“我害怕”到“我裝的”絲滑切換。
大梨花山第一屆電影節史上最年輕影後。
田柚……她感覺自己在被這小孩兒嘲笑。
他們這邊開車去埋屍地，因為害怕，屍體當時也是張哥開車拉遠了埋的，擔心一時回不來，還帶着餅和水。
另一邊的三人在楊連帶領下轉到屋子側面，那裏停着一輛車，車頭已經變形了，前蓋翹着。
楊連過去拍了幾下灰塵，王國強有些心疼這蠻貴的車子，“老板逃跑的時候撞了。”
“還是海城牌照。”楊侃蹲着看牌照，大狗似的，“你們也是從海城來的啊？”
王國強連連點頭，滿面愁苦。
陸祈朝車裏看了幾眼，駕駛室裏還有血跡，昨晚他們說過，老板被喪屍咬了，就埋在田柚他們今天要去的地方。
車前蓋被幾個人掀開了，陸祈低頭檢查着，楊侃回皮卡裏給他拿工具，楊連無所事事就跟他閑聊，“你們路上怎麽樣？外面喪屍多嗎？”
“分地方。”
楊連，“我也想出去，山裏能憋死人。”
周天心說沒有喪屍的時候你是怎麽在山裏住下來的。
果不其然楊連痛呼，“沒網真難熬。”
楊侃毫不留情斷他前路，“外面也沒網。”
楊連嗷嗷痛哭。
“但我們有漫畫和桌游。”
“什麽桌游？”
楊侃哽，“……真心話大冒險。”
楊連，“告辭。”
經歷過真心話真心話洗禮的三個人：……
這就是智者，目測有很多見不得人秘密的智者。
下過雨的山路不好走，張哥開得很慢，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一個大坑邊沿。
坑底橫七豎八躺着很多屍體，山裏的土排水不錯，沒有多少積水。
劉地剛探頭看了一眼就嗷一聲躲起來，張哥他們幹脆站在車門邊沒有上前半步，田柚穿戴上準備好的防護服口罩手套，拎着工具箱，擋住跟在身後的唐伊，“防護服就帶了一套，你別過來。”
雨後深山，埋屍巨坑，只有田柚一人在下面忙活，唐伊持弓在上面戒備，劉地拿着望遠鏡東張西望，硬是不朝屍坑的方向投去一眼。
歡歡追着豆丁到處跑，劉哥點了根煙在後面慢悠悠跟着，劉地提醒了一聲，“劉哥別走遠了，萬一有游擊喪屍呢。”
劉哥比了個知道的手勢，把外套脫了搭在肩膀上繼續追着歡歡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附近是茂密的果樹林，視野受限，劉地沒敢走太遠，找了棵偏僻的大樹方便，透過樹冠間隙隐約能看見房屋的一角，應該是其他的果農小屋。
回來的時候張哥和趙叔在喝水，見他過來問，“小劉要水嗎？”
他從包裏掏出他們自己的水，示意自己有，一邊向唐伊的方向走去。
唐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裏是素描的本子和筆，她偶爾擡頭看看前方，而後低下頭像是在畫什麽，劉地兩三步湊過去探頭一看，畫上是一片花海的線稿，還有半空中飛舞的精靈，是熟悉的一幅畫。
唐伊在別墅畫過的油菜花田精靈圖。
劉地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前方是至少兩米深的屍坑，田柚在其間彎腰勞作，周身一片血肉模糊，斷肢殘軀。
劉地：……
大意了，亂看什麽。
田柚直起身，“劉地，戴上面罩，過來一下。”
魔鬼的呼喚。
“姐……”
唐伊自薦，“我來。”
“讓劉地來，他力氣大。”魔鬼繼續呼喚，“過來。”
劉地不敢再拖延，田姐不是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一定是有正經事，想着火速從包裏翻出消防面具和手套戴上，把望遠鏡交給唐伊拿着，而後小心翼翼下到坑底。
張哥和趙叔聽見聲音也走過來，唐伊向他們的方向掃了一眼，已經能看見劉哥拎着歡歡和豆丁遠遠地回來了。
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劉地終于靠近田柚，面前就是一條血肉模糊的手臂，劉地腳步躊躇。
“過來幫我搬一下。”
田柚此時手裏拉着的是一具喪屍的腿，她整張臉一大半在口罩覆蓋下，看不清表情，擡眼看過來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珠裏情緒內斂，冷靜得不像人。
剛走到近前的歡歡下意識抱住身邊大人的腿，豆丁鑽進歡歡懷裏不動了。
趙叔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丫頭到底要看什麽？”
坑裏的兩個人已經開始搬屍體，唐伊把東西都收好，拿着弓箭站起來，“她一直想解剖個喪屍看看，但是一直沒機會。”唐伊說得親昵，“別看她現在看着冷靜，其實沒接觸過多少屍體，這是強撐呢，晚上肯定要做噩夢，她膽子小得很。”
幾人都點點頭，也是，他們一群人抛完屍都膈應好幾天，這麽斯文的小姑娘不怕才怪了。
張哥掐了煙用腳踩了踩，“老趙，來搭把手。”
陸祈說需要用電，楊連從屋裏拎出了柴油發電機，油是原本囤在這裏的，不太多，只有小半壺，楊連有點心疼安慰自己，“有了車還可以出去弄油。”
他們車上大部分工具都有，只要有電，修個車難不倒陸祈，楊侃一直幫忙打下手，周天無所事事開始閑逛，這裏也有好幾間小屋，屋前還能看出種過蔬菜的痕跡，只是現在已經荒蕪，只有幾棵小蔥頑強地生長。
周天轉轉回了他們住的屋子前面，楊連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要留下來嗎？種種田？有種子。”
到了這裏之後周天不是沒想過留下來，這裏位置太好了，堪稱得天獨厚，遠離人煙，甚至有太陽能發電板，且不說其他夥伴要不要留下來，就算他們六個都留下，要重新融入一個新的集體嗎？
她有些猶豫，曾經她真心很社牛的，可能是逃生的這些日子接觸人太少了，突然覺得融入一個新的集體有些忐忑。
“你們的目的地是哪裏，一直這麽走下去嗎？”楊連問。
他們最初的打算就是先到朝夕看看，之後還要看情況，理想結局是安全城市名單都能堅持到最後，他們可以分開各回各家。
想起田柚叮囑過，這些最好不要透露，周天想了想，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問，“那你們要走嗎？現在誰也不能确定救援什麽時候會來。喪屍在進化，它們會越來越強大。”
不知道喪屍最後會進化到什麽程度。
進化的事情田柚昨晚也提到了，楊連神情不禁有些嚴肅，看着幾棵枯黃的小蔥出神。
周天不打擾他想事情，這時王國強和劉嬸兒出來了，拎着一只大水壺和一摞碗，“休息休息，喝綠豆湯吧。”
楊連一聽有喝的，立刻從思緒中抽身，歡騰奔過來，先倒了一碗遞給站得最近的周天。
周天心事重重，即将接過碗的時候，陸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周天，來幫我一下。”
周天對楊連歉意地笑了一下轉身就跑，學長平時體力活從來不先找她們三個，絕對是很重要的事才會叫她，必須一秒到位。
“幫我撐着這裏。”陸祈沒有擡頭，只把手裏的東西讓出來，周天小心接過。
“休息一下？”楊連遠遠地喊，旁邊王國強已經倒了五碗綠豆湯出來，他随手擦掉手上的湯汁走過來，“我來幫忙吧，你們先去休息，綠豆湯消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