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煙火華京

煙火華京

善廣深呼吸一口氣穩住心态,再看玉虛君時就有些慈愛了:“今天咱們烏桃城搞了這樣一場煙花晚會,走,跟我出去逛逛,說不定就遇到愛情了呢。”

“沒興趣。”玉虛君道,“我在這裏也一樣看煙花,還清靜。”

是啊,清靜,清靜到桃花都不往這兒開。

善廣也就在心裏吐槽一句,依舊努力地拉他出門,與玉虛君相處了兩年的時間,不把他當長輩看的話也大致能捉住他的七寸。

“如果你今天不去,那我就讓其他副城主有事都來找你。”善廣說。

玉虛君面無表情地看他:“我們有其他副城主了?”

善廣理直氣壯:“今天開始就會招很多人,副城主嘛,馬上就有了。”

兩人對視,壓力最終還是給到了玉虛君這邊。

“走吧。”他說,然後手上的金魚竿化作金光消失在掌間進入了虛拟究竟空間,長腿一邁就往春楹樓外行去。

善廣的反應略慢了一些,總覺得自己仿佛忘了些什麽,在跟上玉虛君,看到他随風飄蕩的銀發後,才恍然大悟地問他:“你要不要換身打扮?”

“不。”玉虛君幹脆地回答道。

善廣能把他勸出來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這會兒不敢再繼續勸說他改頭換面,就擔心他的心情一個不對又打道回府了。

以前在覺得他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時覺得他好清靜,懶得動,不常出門,不樂意見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現在知道他至少比自己小了一旬,善廣便看不下去他這副樣子了——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他女兒生着病都比他有活力!

長街之上人聲鼎沸,衣着華麗的各色男女成群結隊歡笑取鬧,滿城花燈絢爛綿延,燈光的顏色一直延伸到天盡頭,與璀璨绮麗的煙花相連。

善廣跟在玉虛君身邊,笑眯眯地同認識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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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沒主動跟人介紹“嘿,這就是我們城主。別看他打扮成這個樣子,他其實還沒過三十,正是年輕力壯,年少有為的時候!”因為他知道這樣做真的會惹玉虛君生氣。

街上人夠多夠熱鬧,表演夠精彩,花燈與煙花也夠好看,但玉虛君看了一會兒就想打道回府了。

“沒意思。”他說。

這都沒意思?釣魚種花就有意思了,那也不能整天地釣魚種花啊,人生沒點其他的調劑才是真的沒意思。

善廣考慮了兩秒,問他:“那咱倆組隊去比武場?”多少都動動筋骨吧。

玉虛君聞言呵了一聲,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是個金剛,我是個菩音,去比武場?”

菩音全名為菩音島,是一個純奶門派,也就是說善廣的提議是讓一個奶和一個T去組隊比武,會不會招罵先不說,這配置簡直是妥妥的找虐配置。

善廣卻覺得沒什麽關系,今天來打聽進烏桃城待遇的高手有點多,多少讓他有些膨脹。

“那有什麽,再找個輸出嘛,感受躺贏的快樂。”善廣道。

玉虛君依舊興趣缺缺的樣子,耷着眼看身邊那盞錦鯉樣式的花燈,沒再搭理他的建議。

善廣有了這樣的想法就不想死心,忽然他眼睛一亮,盯着前方,握拳錘了下掌心:“诶那不是水姐麽,她也有進烏桃城的想法麽,太好了,輸出這不就來了麽。”

說着他扯了扯玉虛君的胳膊:“走,我們去招賢納士。”

玉虛君并沒有什麽想要“招賢納士”的計劃,目前烏桃城的大多數計劃都是善廣在做,他也很心安理得地做着一個名義上的城主。

但他順着善廣所指的方向看去時,反應卻比善廣還大幾分。

善廣已經向着那個女孩走去,明明他的視線裏善廣魁梧的身材才應該占據大部分的視野,但他的目光焦點卻完全被那個女孩所攝。

玉虛君一瞬間不能确定自己與那個女孩的物理距離是有多少,只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裏都清晰無比,仿佛觸手可及。人流與燈火都化作缤紛但模糊的背景,恍惚間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夢中。

紮在原地的雙腳終于無意識地向那人行去……

幾步?十步,二十步,還是三十步?

當他走近時,她會消失嗎?

善廣的動作要比他快,在玉虛君恍神間,他已經走到了王財財與明桐身邊,還是那副和善慈祥的模樣,笑着打招呼:“財財,水姐,最近有空啊。”

他與王財財打過幾回交道,卻沒怎麽與明桐正面接觸過,于是揣着手笑眯眯地等着王財財給他引見。

兩位都是相似精明的商人,王財財也在第一時間明白善廣的意思,當下也非常開心地寒暄說:“善廣大哥,我帶水姐來看看烏桃城的煙花晚會。”

這話說得給自己長面子,也給之後明桐入城談待遇留有餘地。

善廣也聞弦音而知雅意,知道明桐多少也有點相中他們烏桃城的意思,便做好了準備在這搭讪的同時看看他們的心理預期。

只是話還沒開始,便聽到已經走到自己身側的玉虛君的聲音。

“你是……水梨子?”

這語氣……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善廣敏銳地轉頭看過去,卻不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廟堂之下》的虛拟模型做得太過仿真,人物的動作神态都能順暢精準地表現出來,善廣也因此看到他們家難得失态的城主。

注視着明桐的玉虛君眼睛仿佛都不會眨了,眼角甚至微微泛紅。

這副反應……善廣在心裏默默對應,怎麽這麽像他看着自己女兒從手術室出來那會兒?

不應該啊,如果說按照玉虛君自己所說的現在不過是奔三的年紀,應該也生不出這樣的女兒來?難不成是老情.人?

善廣想再去看明桐的反應,可是她的臉常年被一副臉譜面具罩住,神仙才能透過這面具看到她後面的表情。

在善廣胡思亂想期間,明桐也打量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

這個光頭大叔是善廣,她已經看過他的拉人演說自然是認識的。而那位白發老者就有些奇怪的樣子,這人生就松形鶴骨,長身着綠衫,銀發戴玉冠,明明是隐居避世的高人打扮,而神态卻全不是一回事。

他問她是不是水梨子?

雖然這問話多少有些奇怪,但明桐還是點了下頭,回:“是的,我是。您是?”

“我,我是……”玉虛君卻在這時卡了殼。

他是,他是誰呢?

他算是她的故人嗎?可他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她自己的名字。

時光荏苒而不留,日來月往多程,春去秋來幾回,經年而過的再次相遇,玉虛君竟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要如何介紹自己。

她會還記得我嗎?是不是不記得才比較好?

自家城主發癔症,善廣在一邊看得着急,接過他的話來介紹:“這就是我們城主,哈哈。”

然而這兩聲哈哈并沒有人捧場,明桐與王財財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城主大約是有點什麽毛病。

第三人的聲音終于把玉虛君從自己的世界裏拖離出來,他意識到自己失态,眨了眨眼睛平定了下呼吸,順着善廣的話說:“對,我是玉虛君。”

時隔兩年善廣再聽到他家城主在做自我介紹時總覺得哪裏不得勁,思考過後反應過來,在玉虛君解釋過自己名字的意思後,他就總把這倆字自動翻譯成“王八”。

真想讓他改名。善廣心想。

眼看着玉虛君恢複正常,他多少也松了一口氣,難得見城主主動上前找個什麽人,這讓他更堅定了要把水梨子這人招進烏桃城的想法。

只是他這邊還沒開始游說,玉虛君那又有了一點要犯病的征兆。

他的視線就沒從水梨子身上離開過,在介紹完自己後他短暫地抿了下唇,然後開口對明桐發出邀請:“來烏桃城做副城主好嗎?”

這話一出,其餘三人都是一震。

善廣心裏想的是:這副城主的位置求着給,這沒點貓膩他還真不信。兩年前天嘯的那幫兄弟們空降把他排擠出了天晃城,這回別又要故事重演了吧?

看了半天戲的王財財則在心裏打着小九九:他怎麽說也和水梨子有點交情,如果水梨子當了這烏桃城的城主,那麽他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吧?

而主人公之一的明桐心裏想的卻是:此人果然對他意圖不軌。

看明桐并不作聲,玉虛君繼續追問:“來嗎?你要什麽都可以。”

明桐警惕地看着他,問:“為什麽?”

倒是一旁的王財財急得要命,心想這還問為什麽,看上你了想勾搭你呗,這話說破可就不美了,都承諾了要什麽都可以了還不趁熱打鐵,這自己跑來把自己煮熟的鴨子豈不是要飛?

玉虛君卻在此時垂下了眼睛,說:“……就當是彌補我的一個遺憾。”

這回換王財財與善廣面面相觑。

而明桐實在讨厭這樣暧.昧不清的對話,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在這,于是轉身便要走。

時刻關注着她的動作的玉虛君第一時間便上去攔,這動作不知道要比平時散漫游走快了幾倍,明桐一時反應不及,竟撞到他的肩膀上。

玉虛君趁機握住她的手臂,垂眼看她,喃喃自語似的:“長高了。”

明桐這會兒是真煩了他,當下一手砍向玉虛君的手肘,一腳踢向他的膝下,左肘一橫打向他的下巴,并趁他站立不穩時将他撂翻在地,動作幹淨利索如行雲流水。

一旁的善廣看得目瞪口呆,王財財更是心肝都哆嗦:完了完了,這回別說是什麽副城主了,他還能不能進烏桃城都是問題,所以現在裝不認識水梨子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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