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一樓的賓客已經将匕首擡價到四千兩,還有要繼續加價的趨勢。
唐瑞雪在角落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盡量壓低上揚的嘴角,此刻她的表情已經十分扭曲,又像哭又像笑,這下賺大發了。
轉念一想,自己不是帶着鬥笠嗎?幹脆給嘴部做了一套熱身運動。
二樓包廂內,門口的侍衛傳達出主子的意思,叫價五千兩。
一樓賓客見二樓叫話,自然是懂了,也沒有傻到去跟二樓搶東西,能進二樓的,不是他們這些人就能惹得起的,紛紛停止了加價,這匕首也不是非要不可。
唐瑞雪薄唇微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确保自己沒有聽錯,雖然她對古代的銀子沒有太大的概念,但直覺告訴她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她單手握拳,忍不住輕聲驚呼:“嗚呼!”
不能明爽,那暗爽總行了吧。
包廂內,謝朝恩不解:“你拍這個幹什麽,你又不用匕首。”
李宸謹淡淡開口:“給李沐晴的。”
李沐晴是皇後獨女,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一個嬌縱的性子,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但才華橫溢并不比男子差,因此并不将那些庶出的皇子放在眼裏,除了養在皇後膝下的李宸謹。
謝朝恩想起李沐晴那目中無人的性子,打了個寒碜,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姑姑所出的這個公主,兩人雖說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見面都對雙方沒什麽好印象。
木莊對買家和賣家的隐私都保護得很好,拍賣結束後,唐瑞雪被帶到一個私密的小房間,管事的開口:“姑娘,這是你的五千兩銀票,上頭人交代過不會抽姑娘成的。”
拍賣行給了她十張五百兩的銀票,還有一個小巧的白瓷瓶,管事的告訴她是治療手傷的。
唐瑞雪将銀票一張張疊好揣在懷中,往下壓了壓,心安了不少,木莊特有的檀香沁人心脾,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才離開木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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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出了木莊大門不遠,就被兩個男人攔住,兩人一身素衣并不惹眼,并不像地痞流氓,更像是護衛,渾身散發着殺氣,并沒有選擇在木莊大門口攔截她,而是在她拐入了一個小巷才出現。
【宿主注意,危險來臨。】
唐瑞雪暗道不好,木莊你玩陰的是吧,不是說好的保護隐私嗎?財大氣粗的還惦記我的這點小錢。
很顯然,唐瑞雪把他們當成劫財的了。
唐瑞雪此刻正在思考如何全身而退,大不了把五千兩給他們就是,拿了錢可不準再拿她的命了。
錢還可以再賺,小命就這一條。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沒有變強之前她不會去硬碰硬,對于她這種已經是二次生命的人,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
她将銀票奉上:“兩位大哥,錢你們都拿走,我絕對不會去報官的。”
自己這一世不容易,可別被兩個搶劫的npc給了結了,同時下定決心狠狠刷新任務,讓這具身體趕緊強大起來。
兩個護衛面面相觑,其中一個開口:“我家主人有請。”
聽到此話唐瑞雪将銀票重新揣回懷中,比上次更深了一些。
不是劫財,那豈不是更加危險,意味這兩個人替大人物辦事,并不是像田張那樣的花架子,要不是系統提醒,她沒準真跟這兩人走了。
但權宜之計也只好先跟着他們前去,到時候在進府之前找機會再逃跑,進府後變數太大,她不敢賭對面人的人品。
“系統,宿主有難你救不救?”
“裝死是吧,想我才穿來第二天就要暴斃了嗎?”
唐瑞雪額頭冷汗滲出,唇色被牙齒咬得發白,系統果然是個小拇指,指望不上,還是指望指望自己吧。
她冷靜下來分析,既然不圖財,那麽就是圖人。而她一身補丁衣服,還戴着面紗,且這家主人一看就身份不凡,要什麽女人沒有,自然不是圖她的美貌,那就只能是圖她的兵器了。
但她并不能探清這兩人的武力,不能貿然出手,同樣,在他們眼中她也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難免會放松警惕。
目前鍛體進度雖才百分之一,但格鬥術她早已爛熟于心,實在無退路了,就算是硬碰硬也要試一試。
雖然他們帶走唐瑞雪的路線刻意避開了人多的地方,但還是難免會路過幾條鬧市。
路過鬧市時,就是她逃脫的機會,人一多就容易看花眼,也更方便自己換裝,徹底讓這個補丁唐瑞雪消失在世上,但機會只有一次,機不可失。
“大哥,你湊近一些,我有些話想問。”
基于前面唐瑞雪的表現,且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上并沒有什麽武功,護衛早已放松警惕。
就在護衛靠近的一霎那,唐瑞雪猛地直拳打中護衛的鼻子,順勢肘擊護衛的頭,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躺在地上昏死過去,鼻子通紅,鼻血止不住地流。
護衛屬實是沒想到這樣一具小小的身體下手如此之狠。
等另一個護衛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隐匿于人流逃之夭夭。
護衛回過神來,窮追不舍,唐瑞雪雖然拉開了一段距離,但稍不注意還是會有被抓住的可能,她并不敢放松警惕。
由于對地形的不熟悉,她被逼入一個窮巷,眼睛一閉心一橫,翻牆跳進了裏面,不管裏面是什麽她都認。
兩者相害取其輕。
唐瑞雪正好落入這戶人家的後院中,蜿蜒曲折的小溪上架起一座木橋,亭臺軒榭,流水淙淙映襯着岸邊五顏六色的牡丹菊,但她暫時沒功夫欣賞這後院旖旎的風景。
護衛緊随其後也跟着翻了進來,但此時已經丢失了視野,在他人後院也不敢大肆張揚找人。
他壓低腳步慢慢向前,屏氣凝神,試圖聽到唐瑞雪的動靜。
唐瑞雪随便進了一間沒人的房間,更加确定對方及其背後的勢力不是什麽善茬,他從護衛身上感受到了殺氣,況且現在不似先前,對方已經有了防備,自己再想偷襲就難了。
外面那人氣息極穩,這鍛體百分之一的水平明顯打不過。
況且,打鬥中難免露出真容,她要的是現在的自己徹底人間蒸發。
她環視房間一周,她确認是個姑娘的房間,紗簾卷起,粉色床鋪暖糯整齊,好聞的花香和脂粉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床上擺着一件朱紅刻絲月華裙,花紋繁瑣,大概率是為重要場合準備的。
就在唐瑞雪糾結要不要穿上此件衣裳改頭換面時,房外傳來一陣騷動。
她隔着木門聽見外面一尖嗓婦人聲音。
“真是見了鬼了,剛剛還是浴室沐浴,轉眼人就不見了,我話都放出去了,客人們都等着,這可如何是好。”
“花媽媽莫急,門口都有人守着,料想她還在這醉仙樓內。”
對話傳到唐瑞雪的耳朵,醉仙樓?自己莫不是跳進了一個青樓內?
“你是什麽人?敢擅闖我醉仙樓後院!”
花滿意警惕着看着同唐瑞雪一同入院的護衛。
護衛并不想把此事鬧大,施展輕功又翻出了院子,他死守在外面,就不信這女子一輩子待在青樓裏面不出來。
“你又是什麽人?今天可真是見了鬼了。”
花滿意一推開門就看見鬼鬼祟祟的唐瑞雪企圖翻窗逃走,聯想到剛才的護衛,她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生一計。
真是缺什麽來什麽。
花滿意自信開口:“姑娘,想必你現在已是自身難保,幫我做一件事,我可保你全身而退。”
幫老鸨做事能有什麽好事,唐瑞雪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花滿意料到她會拒絕,假裝無奈:“那我就只好将你交給外面的那個男人咯。”
唐瑞雪臉一沉,對面這個老鸨但凡強迫自己,大不了自己一路打出去,外面的護衛打不過,但眼前這個人她還是有把握的。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句:“你要我幹什麽?”
花滿意迅速扯下唐瑞雪的頭紗,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滿意道:“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姑娘這容貌真是天助我也。”
面紗下,唐瑞雪未施粉黛,瓜子臉面色紅潤,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翼撲閃,似蝴蝶振翅欲飛。
“放心,不是讓姑娘賣身,我雖是這裏的老板,但是不會強迫賣身契不在我這的姑娘賣身的。”見唐瑞雪臉色不對,花滿意又補充道,“只是,一位新來的姑娘跑了,可我前面的客人都在等着看新姑娘的首秀,你只需去露個臉就好。”
唐瑞雪砸了砸舌,這老鸨還真把自己當三歲小孩騙了,一旦在青樓戲臺上露了臉,今後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正欲給這不要臉的老鸨一擊,有個嬌柔女聲從床下傳來,打斷了她的動作。
“花媽媽,你不是在找我嗎?”
随後,女子從床下出來,撣了撣衣服上沾染的灰塵,聲音也越發清晰。
“花媽媽,這個姑娘是良家女子,請你別強人所難,客人們要見的是我,自然是我去。”
眼前這女子容貌姣好,身材纖細,聽口音并不像京城人,但說起話來細細軟軟,猶如一江春水淌過胸膛。
江蓠在花滿意搜查完自己房間後就回到此處躲在床底下,已經搜查過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本打算着趁天色漸晚悄摸溜出醉仙樓。
不料眼前的女子闖入她的房間,還被花滿意逮了個正着,要送去前廳見客。她于心不忍,她這一輩子是沒什麽指望了,可眼前這個樸素的村姑不該替她遭此大劫。
花滿意見到自己找了一下午的人竟從床底下爬出來,怒火中燒:“好啊你個小賤人,被賣過兩次還不老實,要不是看你馬上要出去見客,你看我不打死你。”
唐瑞雪只覺得耳朵生疼,這尖嗓子老鸨簡直是大腸直通大嘴,滿嘴噴糞。
花滿意惡狠狠地吩咐身旁的狗腿子男子:“你給我把她們倆都看住,一個也別想跑,先給我把窗戶給釘死。”
狗腿子領命,拿了幾塊板子釘死了窗戶,死守在門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