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江蓠寫完将宣紙高高舉起,面帶傲色:“我這字如何?”
宣紙上,豐年武館四個大字蒼勁有力。
唐瑞雪一拍大腿,驚嘆于她的書法,豎起了大拇指:“好,好極了,你還有這能耐呢,我真是撿到寶了。”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張簡單無新意的書法紙不能同21世紀信息量炸裂并且花裏胡哨的傳單比,傳單要的是抓人眼球,達到營銷目的。
唐瑞雪指了指一旁的顏料問道:“阿蓠,你會不會畫畫?”
江蓠颔首回應,她的畫技雖不是頂尖,但在外行人面前也能稍加賣弄,充一充大師。
于是唐瑞雪指揮,江蓠執筆,兩人一通忙活。
“你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這樣......”
經過唐瑞雪反複的調整修改,最終,豐年武館的傳單面世了,江蓠有些不感相信這樣奇怪的作品出自她手,畫慣了山水草木的她實在是很難接受這種另類的畫。
宣紙上,朱紅色的‘霸道館主将你寵上天’尤為醒目,下面一行黑字寫着‘豐年武館開業大酬賓,還在擔憂受人欺淩嗎?還在擔心在家中沒有地位嗎?闖蕩江湖從豐年武館開始!可免費體驗一日,一月僅需一兩銀子’,剩餘地方則塗滿了紅色,絲毫沒有留白。
江蓠面帶愁容,還是頭一遭知曉這樣的宣傳方式,不禁發出疑問:“這樣真的能行嗎?”
唐瑞雪則十分肯定,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按照這一張依樣畫葫蘆,畫個一百份。”
江蓠雖不理解,但還是照做。
很快這份特殊的傳單傳遍了整個南居坊,再搭配上唐瑞雪魔性的‘豐年武館了解一下’的上揚音調,效果出奇地不錯,豐年武館門前多了不少探頭的人,但這些人卻并沒有要進來的打算。
唐瑞雪十分苦悶,有人探頭說明自己營銷也确實做到位了,但只要自己一出去迎接,還未到跟前,路人就吓得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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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退回院子指導江蓠打詠春拳,江蓠拳法軟綿綿的,更像是在給人撓癢癢,唐瑞雪也知曉她并不是真心想學武功,只是日子無趣,她也便将此事當成一個打法時間的愛好。
江蓠雖敷衍,但在唐瑞雪的指導下也學會了幾招,雖說不精湛,只學了些皮毛,但也比先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好多了,對于普通人的攻擊,好歹有了自保能力。
她用餘光瞥見一旁無所事事哀聲載道的唐瑞雪:“我就說你這招行不通吧。”
唐瑞雪撇嘴:“果真是師門不幸,怎麽還滅自家威風呢。”
江蓠正欲說話,豐年武館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大門帶來的風揚起門檻的灰塵,也将二人的秀發吹起。
“霸道館主是誰?給爺站出來!我倒要看看能有多霸道,別到時候是個笑話。”
唐瑞雪指了指來人:“你看,人不就來了。”
江蓠汗顏:“可是,我看這人并不像是來學武的……”
來人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眉毛橫飛,一臉的絡腮胡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倒是顯得十分滑稽。
唐瑞雪迎上前:“這位......仁兄?有何......”
還未等她話說完,楊平威徑直越過她向更裏面走去,視線都未停留,絲毫不把唐瑞雪放在眼裏:“把你們館主叫出來!難不成是太弱了躲在裏面,喊兩個弱女子見客是什麽道理。”
唐瑞雪微楞,早知道讓江蓠在傳單上畫一幅自己的大頭照,還是失算了,她快步追上楊平威:“我就是館主,這位仁兄有何貴幹?”
楊平威睥睨了她一眼,冷哼道:“就你?我像是什麽很好騙的人嗎?”
唐瑞雪一臉平淡:“昂,就我。”
她視線又在楊平威身上故作停留,緩緩開口:“不過,實話實說,你看上去确實很好騙。”
楊平威不屑:“小娘子,閉館吧,整個南居坊只能存在長風武館一家武館,主動閉館面子上也能好看些,否則別怪我們長風武館不客氣。”
唐瑞雪直直盯着他,人沒招到一個,但是惹來踢館的了,大聲質問:“憑什麽?”
多年來,燕京城四大武館因分布在不同的坊,井水不犯河水,倒是相安無事,但旁人要是想分一杯武館的羹可就難了,四大武館仗着自家財大氣粗,一有武館開業就去踢館,導致新館開業不過月餘就灰溜溜關門,惹不起但躲得起。
南居坊已有數十年沒有新武館開業,人人都畏懼長風武館的名聲,畢竟這世上,誰有拳頭誰更占理,誰都不想招惹上身上帶有武功的人。
楊平威握緊拳頭,怒吼一聲,一拳将趙三多搬到院子的飯桌砸成兩半,挑釁道:“你說憑什麽?女子不待在閨閣裏面繡花,伺候丈夫婆母,跑出來招搖過市開武館,真是笑掉大牙,怕是沒有男子敢娶你吧。”
江蓠上前,氣不打一處來:“有人娶是什麽好事嗎?要是嫁給你這樣的五大三粗的家夥還不如撞牆。”
楊平威順着聲音望去,瞥見江蓠模樣,怒氣減了幾分,聲調提高了些:“喲你這小娘子生得當真漂亮,就是嘴臭了些,莫不是在這不入流的地方學壞了?跟了哥哥我,哪需要吃這些苦。”
唐瑞雪冷哼,正愁武館沒有知名度,現成的宣傳送上門來了,她豈能放過這次營銷機會。
“既是踢館那就堂堂正正踢,跑到此處像個地痞流氓一樣不像是大武館的作風吧?我自會設下擂臺,贏了我豐年武館關門道歉,但要是輸了,我要你們長風武館當衆道歉并挂着不敵豐年武館的牌子游街一月。”
楊平威挑眉,指了指江蓠:“我還要這個小娘子。”
唐瑞雪眼神冷得可怕:“女子不是物品,更不會成為賭注。”
江蓠握住唐瑞雪握成拳的手,細細摩挲:“我們應下了。”
楊平威面容帶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毫不加掩飾地死死盯住江蓠:“以防你們說我長風武館館大欺人,那就以一月為期,給你們找人救場的時間。”
江蓠被他盯得惡心:“知道了,快滾吧。”
楊平威離去後,江蓠看向唐瑞雪,突然有些後悔:“師傅,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長風武館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唐瑞雪大方一笑,眼神堅定:“我要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打響豐年武館名聲,送上門的宣傳不要白不要,放心,我們不會輸的。”
院子又恢複平靜,兩人俯下身清理被楊平威一拳砸斷的桌子。
“可惜了這個桌子,也陪伴了我們好些日子,三多姐看見了怕是要肉疼了。”
唐瑞雪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覺得長風武館館主的飯桌長什麽樣?”
江蓠想了想回答道:“長風武館在南居坊根深蒂固,傳承了近百年,館主的飯桌自然是不差的。”
唐瑞雪安慰:“這仇今日是結下了,我定要叫他們館主将飯桌親手擡到此處。”
趙三多從接到回到豐年武館時,一眼注意到了消失的飯桌,她站在本是擺放飯桌的地方,雙手比劃出飯桌的形狀:“我那麽大一個飯桌呢?”
江蓠簡單地将楊平威來砸場子的事情轉告給趙三多。
趙三多漲紅了臉:“可惡,簡直是欺人太甚,但他們武館人數衆多,我們就三人,如何打得過?”
江蓠撫了撫趙三多的背:“三多姐,你怎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相信師傅。”
話雖這樣說,但江蓠同趙三多想法一模一樣,唐瑞雪雖懂些拳腳,但要跟那些專注習武的人硬碰硬顯然是不可能的。
趙三多面上依舊帶有愁容,唐瑞雪也撫上她的手:“放心吧。”
經過兩人這一寬慰,趙三多面上柔和不少:“想必都餓了吧,我去弄晚飯。”
廚房內,趙三多先将木桶飯蒸上,将活魚從木桶中撈出放置案板上,活魚甩動尾巴,活蹦亂跳,她持刀向魚拍去,動作快準狠,魚立馬老實不再亂動。
她挂起魚鱗幹脆利落,幾刀下去魚被肢解地明明白白的,将魚同酸菜下鍋烹煮後,又将上午剩下的豆腐切成小塊焯水,另起鍋煸炒肉末,放入豆腐,加上她獨門秘制的汁水,起鍋前灑下一大把蔥花,一道麻婆豆腐順利出鍋。
不一會,香氣四溢,唐瑞雪聞着從廚房傳來的香氣對江蓠說:“三多姐今天又在搗鼓新菜式,我們又有口福了。”
趙三多是一個将最簡單的饅頭都能做成絕世美味的天才廚師,更別提更加豐富的食材。
晚飯她們無奈只能到正廳的大圓木桌上,她們三人都不喜在這就餐。
酸湯魚和麻婆豆腐擺在桌上,冒着熱氣,唐瑞雪和江蓠紛紛舉筷品嘗,魚肉白嫩,筷子一夾便碎,酸菜又開胃,她們一連吃了好幾箸還意猶未盡,
麻婆豆腐色澤金黃,湯汁濃稠,肉末粘連在豆腐上,上面的蔥花點綴得恰到好處,使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豆腐入口就化。
兩道菜都十分開胃,江蓠忍不住吃了兩碗米飯:“三多姐,你真的不考慮開個飯館嗎?外面的飯館酒樓跟你做的菜簡直天壤之別。”
還未等趙三多作答,江蓠就否定了自己的說法:“那還是別了,我要自私一點,三多姐開飯館了我們就沒有機會吃到了。”
唐瑞雪認真起來:“三多姐,你要是想開飯館我絕不攔你,你在我們這确實屈才了。”
趙三多笑了笑:“你們喜歡吃就好,相較于飯館,我說真心的,我更想同你們一起辦好這個武館。”
江蓠應和:“對,去他的長風武館,我們豐年武館要辦得風風火火的,将長風武館狠狠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