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長風踢館豐年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南居坊。

南居坊一家獨大的春風酒樓食客絡繹不絕,酒樓位于南居坊中心的路口處,酒樓分為天地人三層,越往上越高貴,一樓人字樓被設計成開闊的大廳,桌子連着桌子,食客擠在一塊就餐,熱鬧非凡,因此是交換信息的好地方,從二樓起便有了包廂,也更加私密,特供一些達官貴人。

為了伺候好這些權貴,掌櫃周迎春下足了功夫,跪在宮廷前禦廚家門口三天三夜懇求拜他為師,禦廚被他的誠心打動破格收了他這個關門弟子,他學成歸來便開了這家酒樓,生意也越做越大。

“聽說了嗎?一個月後豐年武館那女嬌娘要迎戰長風武館。”

“哼,不自量力罷了,誰人不知長風武館的厲害,到時候可別把女嬌娘的臉打壞了嫁不出去了。”

“豐年武館那三位娘子我是見過的,啧啧啧,當真是生得漂亮,尤其是那位唐娘子。”

“劉兄,你要是真喜歡那女嬌娘,何不此時站出來替小娘子接下踢館,來一出英雄救美,沒準那小娘子可就非你不嫁了。”

“你當我蠢嗎?為了一小娘子得罪長風武館的事情我可幹不出來。”

春風酒樓掌櫃周迎春從櫃臺走出來,此人一副精明模樣:“各位,我們來賭一局如何?就賭長風武館和豐年武館誰獲勝。”

“周掌櫃,你開什麽玩笑,這板上釘釘的事情還需要賭嗎?”

“穩賺不賠的買賣為甚不賭?我壓長風武館二十兩!”

“我也壓長風武館!”

片刻,長風武館那一頭大大小小的銀子銅錢堆積成小山,而另一邊的豐年武館則顆粒無收。

一戴鬥笠女子走上前,她一襲紅衣,手握佩劍,大手一拍,銀子重重敲擊木制櫃臺發出一聲巨響:“我壓豐年武館五十兩!”

周遭衆人先是倒吸一口涼氣随後發出驚天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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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娘子你這是作甚?有銀子也不是這樣使的。”

明昭月不屑,剜了那人一眼:“乾坤未定,未免把話說得過早了,再者我的銀子,我想怎麽使就怎麽使。”

同是女子習武,她自然知曉不易,不管那豐年武館的娘子是贏還是輸,她這五十兩都無所謂,幫那娘子喝個彩便是。

豐年武館內。

唐瑞雪坐在椅子上慢悠悠拿起一塊櫻桃煎往嘴裏塞,時不時搖搖頭,懶洋洋地注視着練拳的江蓠。

“出拳慢了。”

“重心不穩。”

“......”

半晌,江蓠收拳,在唐瑞雪旁邊坐下,舉起茶杯徑直往嘴裏灌仍不過瘾,又添了一杯,喘着粗氣:“師傅,你是真不急啊?我可聽說了,街東頭那春風酒樓可是拿咱們和那長風武館當賭注。”

唐瑞雪自是知曉的,她也在催促系統給她下發任務,搞搞內卷,最好是能一鳴驚人,但系統讓她稍安勿躁,今日再通知任務,但眼下到了這個點系統都沒反應,她也就只好指導指導江蓠的拳法。

她将裝着櫻桃煎的玉盤往江蓠那頭推了推,一臉認真地道:“為師這不是指望徒兒你嗎?”

江蓠臉瞬間垮了,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讓我這個學武不過月餘的鹹魚去幹掉長風武館?”

唐瑞雪嘴角帶笑:“怎麽?徒兒這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嗎?”

江蓠幽怨地瞥了她一眼:“盲目自信叫自大。”

兩人一言一語間,櫻桃煎已空了大半,露出玉盤底那嬌豔的粉牡丹花紋。

趙三多從廚房出來,将剛出爐的櫻桃煎補充進去,玉盤又累得高高的:“踢館這事我不懂,我就負責讓你們吃好休息好,旁的雜事交予我便好。”

這幾日,趙三多從別處移植的秋菊開得正豔,黃的紫的在秋風中不甘落入下風,眼神無意飄去,心情也不由得美上幾分。

【宿主,這個朝代是冷兵器時代,我知道你在現代格鬥術了得,但既然參與到這個朝代不得不學習一些冷兵器,任務:去南居坊黃胡子鐵匠鋪說服他為你打造冷兵器。】

‘你先別消失,我要鍛體到百分之幾才能打得過長風武館的人。’

【如果是楊平威的話,加上你自身的格鬥術眼下你這百分之一的水平就可以,但你只要達到百分之二十,長風武館內是無敵手的。】

‘好,剩下的十八個任務是什麽?’

【宿主莫心急,一個一個來。】

這任務一聽就很簡單,不就是去鐵匠鋪消費嘛,去店鋪花銀子店主高興還來不及,唐瑞雪做任務等不了明天,說幹就幹,立馬起身出門尋找系統口中的黃胡子鐵匠鋪。

但她心中難免好奇,這人究竟是什麽樣的高人,能讓系統認可他打造的冷兵器。

穿過好幾條巷子,終于在人流量稀少的一條巷子尾找到了黃胡子鐵匠鋪,她眯着眼望着外面挂着的招牌,她粗略估計這招牌至少三年沒換過了,因為黃胡子鐵匠鋪已經變成了昔胡了失匠甫。

她嘴角抽搐了幾下,但表示理解,她知道世外高人大多都特立獨行,有自己的行事風格,更加好奇這位黃胡子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鋪門虛掩着,她推門而入,裏面卻空無一人,只是火爐裏火正旺,并不像沒有人的樣子,她出聲詢問道:“請問有人嗎?”

半晌,到她胸部的火爐後走出來一個老頭,因為蹲着完全被火爐遮擋嚴實了,唐瑞雪這才沒發現他。

她打量着這個老頭,她還以為黃胡子就真的長一臉黃胡子,竟沒想到這老頭臉上一根胡子也沒有。

“小姑娘,你要買什麽工具?鋤頭還未來得及做,下批貨要等到三日之後了,其他工具都可以直接買。”

黃胡子視線一刻也不離開火爐。

“黃師傅,我不買工具,我想買兵器。”

聽到此話,黃胡子手一頓,随即恢複正常:“我這不賣兵器,我也不會打造兵器,姑娘莫不是找錯地方了。”

唐瑞雪微楞,還以為這個任務會很順利,結果黃胡子金盆洗手了,并且還不承認會打造兵器。

她清楚地知道,無論她怎麽說,他就是死不承認也沒法,她幹脆開始在店鋪瞎逛。

黃胡子這人明顯有強迫症,他打造的所有工具都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就拿錘子來說吧,就左邊的錘子只有拇指大小,往右依次大一個號,最大的錘子足足有半人高。

就算是最小的錘子也做工精良,看得出來他對火候掌握得爐火純青,不知為何偏偏要到這小巷子裏打造工具。

“阿爹,先來吃飯吧,娘說如今生意不好,讓你早些回家休息。”

一豆蔻少女提着食盒推門而入。

那黃胡子冷淡的面孔瞬間挂上了慈祥的笑容:“欸,笑笑,阿爹這就來。”

黃笑笑對唐瑞雪微笑致意,她也回之一笑。

唐瑞雪向街坊鄰居打聽了一圈,大抵這知曉了這黃胡子家的情況。

如今不是農忙時節,鐵匠鋪難免生意慘淡,偏偏這黃胡子又要送閨女去學堂念書,周邊人都勸說他,本來家裏就窮,閨女留在家裏打打下手就好了,念書有什麽用,女子又不能考取功名,年紀到了尋個好人家嫁出去也比念書強。

黃胡子都懶得同這些人争辯,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為閨女攢學費。

等唐瑞雪再次回到鐵匠鋪時,黃笑笑已經離開。

她不禁好奇:“鑄劍不比賣工具來錢快嗎?”

黃胡子冷哼:“鑄劍不是兒戲,一旦有一絲差錯,參雜了一絲雜質,整把劍也就廢了。”

“您還說您不會鑄劍,一把絕世好劍可價值千金,一旦打造出來可保一生榮華富貴。”

黃胡子失笑:“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我這個糟老頭子。”

唐瑞雪一臉自信:“我自是相信您有這個能力的。”

黃胡子擺了擺手:“我曾經确實是鑄劍師,但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不必在我這個糟老頭子這浪費時間,我就算重操舊業,也只能打造出來一堆破銅爛鐵。”

十年前,他偶然所得少虡劍的圖紙,一心醉心其中,廢寝忘食地研究,眼見着一塊塊好鐵在他手中成為了一塊塊廢鐵,他大受打擊。

妻子張氏全力支持他的鑄劍事業,但這樣下去,家裏遲早揭不開鍋,張氏只好沒日沒夜地繡鞋子補貼家用。

夜晚燭火昏暗,張氏也不敢停歇,久而久之這眼睛也就不堪用了。

黃胡子幡然醒悟,認清了自己只是個平庸之輩,還連累妻兒受苦,便從此金盆洗手,開了這家鐵匠鋪,從此只打工具,不打兵器。

系統将黃胡子的生平像放電影一樣在唐瑞雪腦中閃過。

唐瑞雪疑惑,在心中問系統:‘他多次打造少虡劍都失敗了?為何你還讓我來尋他?’

【十年前,黃胡子心性不穩,經過這十年的磨煉,早已量變産生質變,只是他不願再鑄劍,自然發現不了自身的變化,你若成為他的伯樂,他自然會感激你。】

唐瑞雪瞬間明白,若想結識世間一絕的鑄劍師,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黃老,究竟是不是破銅爛鐵,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黃胡子并未加以理會。

唐瑞雪也不惱:“笑笑妹妹的學費我包了,若笑笑想要習武,我在南居坊有一武館,你們全家可搬至我的武館內,一切花銷由我承擔,你只需專心鑄劍便好。”

她抛出一個又一個誘人的條件。

黃胡子表情終于有所變化,但仍有些遲疑。

“黃老您大可放心,關于鑄劍無論你有沒有成功,我都認,我是真心不忍你就這樣蹉跎一生,放棄自己心中所愛,也不忍笑笑因為錢的事情不能做她想做的事情。”

唐瑞雪說得情真意切,這也确定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思慮良久,黃胡子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任務完成,鍛體進度2%。】

黃胡子一家三口在唐瑞雪極力勸說下搬進了豐年武館,唐瑞雪身上的壓力更大了,為了讓黃胡子安心鑄劍,豐年武館的賬上多了一筆購買鐵礦的支出。

他也是良善之輩,突然承了唐瑞雪如此大的人情也深感不安,全身心撲在少虡劍的打造上。

面對只出不進的賬目,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江蓠之前提過,春風酒樓在押注長風武館和豐年武館誰會獲勝,可想而知,幾乎沒人會押注豐年武館,那她押注自己不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嗎?

于是她拜托黃胡子前往春風酒樓将兩百兩銀子押注在了豐年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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