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酒套話
第23章醉酒套話
沈念安實在困極,熱水送到後,簡單洗漱一番就鑽進了被窩。醒來時天色已晚。
她動了動腳,發現已經沒那麽疼了,換上衣服就去敲隔壁的門。
“進。”
沈念安推開門發現他正在油燈下看書,反手把門關上。
“大人。”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椅子上坐下。
蕭钰瞥了她的腳一眼,繼續埋頭看書,“怎麽樣了?”
“哦,多謝大人關心,已經消腫,不那麽疼了。”沈念安笑着道。
她看到桌子上的食盒,眼睛一亮。這個點起來,樓下早沒吃的了,實在有些餓。
“打開吃吧,應該還沒冷。”他不用看都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麽。
沈念安打開食盒,發現裏邊不只有肉,還有兩壺酒,嘴角壓不住地笑,“大人你太好了!”
她拿出飯菜擺在桌子上,把食盒放在一邊,遞了碗筷給他。
“我吃過了,你吃吧。”蕭钰高冷地回了一句。
“那大人陪我喝一杯呗?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啊,再說了,我一個人也喝不了兩壺!”
蕭钰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沈念安知道,一般這種時候就是默認了。
她笑嘻嘻地拿起酒杯,給他倒了一杯酒。
蕭钰也同樣知道她的性子,無利不起早,就眼下的處境來看,多半是有求于自己。
看在她還算有些良心的份上,給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
“又有什麽事,說吧。”蕭钰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小口,繼續翻看手裏的書。
沈念安三兩下扒拉完碗裏的飯,笑呵呵地看着他,“首先,感謝大人這一路上的幫助。”她直接幹了一杯。
蕭钰從書裏挪開眼神,看着她給自己滿上,等着後續的話。
“其次,感謝大人護住了馮如洗!”她又幹了一杯。
就在她打算再喝第三杯酒的時候,蕭钰擡手攔下了,“有事說事,酒就不必再喝了,喝多了還得賴我頭上。”
沈念安揚起頭,傻呵呵笑了,“大人,要喝的。”
蕭钰挑眉,到底是什麽酒非喝不可?
她坐直了身子,端着酒杯一臉豪氣,“第三杯酒,我需要大人的幫助,非你不可!”
怎麽說着說着,還委屈上了?蕭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哦,邝璟不在,就開始求我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偏偏說了這樣的話。
沈念安不解地看着他,“關他什麽事?”
蕭钰輕哼一聲,他跟個酒鬼較什麽真?
他放下手裏的書冊,端起那杯只剩下一半的酒,跟她輕輕碰了一下,“說吧,什麽事?”
沈念安吸了吸鼻子,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想進大理寺的卷宗房。”
蕭钰入口的酒差點一口噴出來,強行吞下去,嗆地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總算明白了她的意圖。
從接近母親,或者更早開始,她的目的就是大理寺的卷宗房。難怪當時突然就跑到他跟前,非要留在大理寺。
大理寺的卷宗房卷宗千萬,好些甚至是機密,豈能叫她一個身份不明的丫頭進去?
時至今日,他仍對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持懷疑态度。
“你去卷宗房做什麽?”他想要趁機套些話。
沈念安打了個酒嗝,眼神迷離,卻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蕭钰,搖頭道:“噓,不可說。”
“你不說我怎麽讓你進去?”蕭钰難得的好心情。
沈念安嘟起嘴沉默了,做了好一番掙紮,還是堅定地搖頭,“不能說!”
他真是昏了頭,跟個醉鬼在這裏聊上了。
蕭钰搖了搖酒壺,全都被喝光了。這點酒量還好意思跟人喝酒,真是心大,也不擔心自己安危。
這女人是不是對他太放心了?
他看着就要往桌子上趴去的人,忙伸出手攔住了。起身抱着人往隔壁房間去。
次日早晨,天色灰蒙蒙的,有下大雨的征兆。
沈念安從自己的床上醒來,腦袋暈暈的,回想昨晚喝酒的事情,唏噓不已。
“以後再不許喝酒了!”她懊惱地拍着腦袋,肯定是蕭钰把她抱回來的,丢死人了。
她拍了拍臉,穿好衣服下樓,簡單洗漱後準備吃飯。蕭钰正從樓上下來。
“大人,這邊!”
蕭钰看見了她,往這邊走來。
這個位子還真是巧,跟上回坐的是同一個。臨街靠窗的桌子。
他們已經消失兩天兩夜了,再不回去,沈念安真擔心那倆丫頭會跑去衙門報案。
還有東從,他們是從箱子裏逃走了,他一個人對付那麽多黑衣人,還受了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蕭钰見她在發呆,掃了眼桌上的飯菜,“吃完飯就要離開,你有什麽打算?”
聽到他說要離開,沈念安又打起了精神,“我自然是跟大人一塊兒走!”
“你确定能進得去城門?”
沈念安沒說話,不知道。
邝佑就跟發了瘋似的,也不知道現在城裏怎麽樣了。
進不進得去她不知道,但跟着蕭钰,肯定有辦法進去。
她特地把肉挪到了蕭钰跟前,一臉讨好道:“大人,這不是有您在嗎?”一雙杏眸眨巴着,跟個讨好主人的貓兒似的。
蕭钰嘴角輕抽,沒接她的話。
沈念安已經習慣了他的性子,每回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會當作默許。
可這一回她猜錯了。
蕭钰給她備了馬車和盤纏,自己則備了一匹馬。看到這些,沈念安疑惑道:“大人,什麽意思?”
從她那晚說起要看卷宗開始,蕭钰腦子裏想了很多種可能,其中一種可能性極大,跟沈家有關。
別看這丫頭平日裏跟他油腔滑調,卻是個重情義的人。
沈家于她定是意義非常,繼續留在晟京,不定會捅出多大婁子出來。還是送走為好。
“晟京你就別回了,至少暫時不能回去,我給你準備了盤纏,足夠到揚州。”蕭钰牽着馬,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我不去揚州,我要回晟京!”好不容易到了晟京,計劃已經開始,她怎麽能離開呢?
蕭钰嘆了口氣,“你現在去晟京,無異于自投羅網。”
“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你真以為憑你自己能在天子腳下翻起多大的浪?”
“龍顏一怒,血流千裏,你好好想想吧,駕!”蕭钰毫不留情地騎馬離去,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沈念安怒氣橫生,她當然知道龍顏一怒的威力,可她更知道,沈府八十多個怨靈在等着她!
“公子,還走嗎?”馬車夫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回接的可是個大單,雖然路程遠了些,可銀子給得大方啊!這世道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
沈念安跺了跺腳,“走,怎麽不走?去晟京!”
“啊?不去揚州了?”
她知道蕭钰已經跟人講好了價錢,退銀子的事她不會幹,笑着道:“夥計,跟你打聽個事!”
出入晟京的城門只有那麽幾個,可法子卻是人想出來的。這些天南地北跑的人路子廣,進出城門的法子也多。
沈念安後來跟着一群西域商販入了城。
輾轉到沈宅時,已經快到宵禁時分。
觀棋打開大門見到她時,眼睛紅紅的,看來這幾天她們也過得不好。
“女公子,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去衙門報案了!”聽書哽咽道,衣袖擦過臉上的淚水。
觀棋見她一身胡商打扮,忙給倒了杯熱茶,“女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尤小六因為沒接着人,回來好生自責。”
沈念安嘆了口氣,這一路上經歷的事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先備上熱水,我要洗漱一下,小六那邊告知一聲,回頭我再給你們詳說。”
觀棋去廚房燒水,聽書則去了馬院找尤小六。
得知她腳受了傷,觀棋又給好好看了遍,“得虧糾正及時,恢複得不錯,崴腳這樣的事一旦發生,就容易經常發生,還是得當心些。”
一想到那個錐心的疼,沈念安心有餘悸。
“我不在的這幾天,咱們鋪子損失如何?”
聽書從山裏一回來就聽尤小六說了街市口的事,一刻也不停歇地往鋪子跑,一切損失她早心裏有數。
“咱們被封了六間鋪子,抓了的人扣留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都放回來了,但馮如洗一直不見人。”
這一點也是她擔心的,若馮如洗落在對方手裏,他們的損失可太重了。
“馮如洗現在很安全,過些日子就回來了。”沈念安知道他在蕭钰手裏,依照他的性子,眼下不會放人。
“他沒事就好。”知道馮如洗沒事,聽書和觀棋都松了口氣。
沈念安把自己這些天的經歷告訴她們,二人目瞪口呆。
“我們回城的時候就發現城門戒嚴,每個入城的人都查得很仔細,看來就是為了抓女公子。”聽書想起那天城門的場景,一臉不可置信。
她們當時還以為兩國和談,正常戒嚴吶!
觀棋看着她,疑惑道:“女公子方才說,是蕭大人出手相救,蕭大人又自稱受人之托,會是誰呢?”
沈念安搖頭,她也不清楚。放眼晟京城,她認得的人本就不多,唯一希望她好的那個人又離開了晟京,實在猜不出來。
“對了,最近可有大理寺東從大人的消息?在巷子裏,為了保護我們撤離,他留下斷後了。”
聽書想了想那天去鋪子的事,沒聽到說有死人的消息,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沒聽說有人出事,女公子放心,明早我就去打聽。”
于女公子有恩的人就是她們的恩人,聽書現下對大理寺徹底換了個看法。看似冷冰冰的人,卻有情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