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理寺出手

第24章大理寺出手

五日後,晟京城門恢複往日通行,高壓态勢終于得以解除。

聽書這幾日忙碌奔波于各大商鋪間,每個被帶走的人都被她找過問了話,了解大致情況後才回沈宅彙報。

“女公子猜得沒錯,那些掌櫃夥計被帶走後并未受到懲罰,只是簡單問了些售賣息族錦之事。”

“官府已經把息族錦成為禁物。”

“還有那幾間被查封的鋪子,一個月整頓時間,之後可以正常營業。”

關停幾間鋪子對她們的影響并不大,何況才一個月時間。沈念安并沒放在心上,眼下緊要的是把馮如洗接回來。

也不知道邝佑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鋪子的事先放一放,你去盯一下邝府,邝佑這個人油鹽不進,試試從他身邊的人下手。”知己知彼是兩軍交戰的前提。

“另外,再去查查四方館那邊,漠北人近來都在做些什麽。”

聽書只吃了幾口茶,又匆匆去忙了。

觀棋見她這些天累得人都瘦了,自責自己幫不上忙,“女公子,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

經過這次的事後,沈念安越發覺得止疼藥和金瘡藥重要。

“有個非常重要的事,只能你來完成。”

觀棋看着她,聽候安排。

沈念安拿起筆 寫下好幾種需要的藥,“我不通曉藥理,這是你的強項,不論是藥丸還是藥粉,都分裝些備上。”

“我記得你對幽冥香有所研究,這件事情繼續做。”

觀棋雖不清楚她要幽冥香何用,但明白女公子這麽安排定有道理,也一并應了下來。

沈念安換上男子裝扮,做了簡單的修容,往大理寺去。

門口的守衛沒認出她來,根本不讓進,恰好遇見東從出來,她上去就把人扯住了。

東從胳膊受了傷,這會兒還纏着紗布,被她一拉扯,疼得龇牙咧嘴,又看着是個不認識的人,一臉憤怒就要開罵。

“東從大人,是我!”她壓低了聲音,無奈道。

東從聽着聲音眼熟,仔細打量後還是不敢認。

“你別告訴我你是……安姑娘?”

沈念安點了點頭,一臉委屈。

東從吓得直接把她拽進大理寺。“我說大小姐,你沒離開啊?”

人都擺明了來抓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為這他負了傷,大人也受了傷。一切都打點好了,只要她離開晟京,行走江湖是她的長項啊!

怎麽就想不通非要回來呢?

東從抓耳撓腮,一時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

“你知不知道留在晟京多危險?”

沈念安一臉不贊同,“城門口的人不都撤了嗎?”

“你怎麽知道不是權宜之計?”若非因為知道她是姑娘,他真想直接上手把人打醒。

管他什麽計,她是不可能離開晟京的,更何況,來都來了,還能再走不成?

“我來找蕭大人。”

東從眉頭輕挑,“來要人?”

什麽都瞞不過他們,沈念安尴尬一笑,“也不全是。”

東從都能想到大人看見她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唉,白瞎了大人一番苦心。

蕭钰正在辦公房看一堆陳年案卷,尤其是天宏十四年到正寶元年間的案卷。發現當年記載多有潦草處,好些地方沒有細節。

斷案的依據又是什麽?

“大人,安姑娘來了。”東從輕叩房門,站在門外等回應。

蕭钰從伏案前擡起頭,忙将手裏的案卷一股腦兒塞進暗格,起身來到門外,果見沈念安在一旁等候。

沈念安見了他,笑着見禮。

“跟我進來。”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一會兒人來了先去待客室。”這話是說給東從的。

沈念安站在辦公房裏,打量了一番。這地兒她來過一回,收拾得整齊幹淨,擺放的每樣東西都很素雅,一看就是他的風格。

蕭钰關了房門,又到案桌前坐下。

“怎麽又回來了?”

沈念安笑着上前,半個身子伏在案桌上,眼睛瞄着他正在看的卷宗,“我說過不會離開的,自然就回來咯!”

蕭钰放下手裏的案卷,笑着看向她,“想來安姑娘是有了應對之策。”

沈念安眨巴着眼睛跟他平視,一臉疑惑,還有點不對勁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不多時,外邊傳來叩門聲,青從來報,邝大人已經在待客廳等候。

“你把邝佑叫來大理寺了?”沈念安噌地一下,退後案桌幾步,半個身子抵住了辦公房的門。

她雖不懼眼下的處境,可也沒做好跟邝佑當堂對質的準備。更何況,時機未到。

蕭钰笑着起身,走到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知道怕了?”

一雙杏眸瞪着他不說話。

蕭钰嘆氣,“我若是你,就趕緊選個安靜的地方待着,保不齊就來這兒了。”

沈念安只能咬碎後槽牙,奪門而出。

離開大理寺絕不可能,她今日就是為了找回馮如洗,沒見到人絕無可能離開。

沈念安知道邝佑那些體面人對仵作行當多有忌諱,畢竟是跟屍體打交道,沒有正經人會歡喜。

她轉頭就去停屍房,果在那裏看到了武小作。

“這麽香?”

她突然闖進屋來,吓得專心驗屍的武小作一個激靈。

武小作只看了她一眼,別開眼睛繼續手裏的事情,“停屍房陰氣重,你不該到這裏來。”

沈念安噘着嘴,兩手背在身後,偏往他跟前湊,“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

武小作不看她,“幹我們這行的,自然能看得出來。”

“哦……”沈念安輕笑,看向停屍房多出來的屍體,“怎麽這麽多?”

上回進來還只有四具屍首,這下直接擺在地上,得有七八具了吧,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你別碰!”武小作把剛驗完的這具屍首用白布罩上。

“這些都是漠北人,只是在大理寺暫放,怎麽處理,回頭還要跟使臣商定。”

難怪味道這麽重,就是幽冥香的味道。

沈念安直接掀開白布,把所有屍體看了個遍,沒一個是熟悉的。

武小作根本來不及阻止,他也不敢阻攔。

“這些屍體是什麽時候送來的?”單從屍體上來看,除了異香就是正中胸口的那支箭。

箭雖小,死者嘴角烏黑,有中毒的跡象,這支箭跟那天東從在巷子裏中的是不是同一種還有待比對,但這箭頭上淬了毒。

“你如何确定這些都是漠北人?”

武小作驚訝地看着她,“上回姑娘說起幽冥香,我查了師父留下的手劄,那卻是漠北王室制出的香,專用在暗衛或者間諜身上。”

間諜?沈念安眼睛微眯,也就是說,這些人未必是才到晟京。

“可通知了漠北使臣來領屍首?”

武小作搖頭,“我不清楚,姑娘可以問問少卿大人。”

“東從?”

武小作點頭。

……

蕭钰來到待客廳,邝佑已在等候,東從纏着胳膊守在邊上。

“承遠兄。”邝佑起身行禮。

從兩人的身份來說,一個出身侯門大族,算得半個皇親,一個是二品尚書的長子,雖沒什麽實權,可在天子近前,權力就可大可小。

兩人都算得上朝堂炙手可熱的新生人物,平日裏遇上也會點頭示意,盡量避開成為對手。

一則聖上不希望看到朝臣堆裏的局面,二來,他們都是愛惜羽毛的人,不願落人口舌。

蕭钰擡手回禮,請他就座。

“今日請璞弋兄來,是想就近日晟京出現的幾起命案商讨個對策。”

邝佑眉頭輕挑,看向蕭钰的眼睛微眯,“承遠兄掌大理寺,命案屬你的職責,邝某一介禮部侍郎,何德何能插手你的公務。”

蕭钰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璞弋兄不必妄自菲薄,既然請了你來,必是這案子有跟你相關之處。”

邝佑眼神忽閃,“屬我分內之事,自不推辭。”

蕭钰看了東從一眼,東從會意,拿出早已備好的驗屍結果,呈給邝佑。

邝佑接過來,眼神卻看向他受傷的胳膊,“少卿這胳膊?”

“勞邝侍郎費心,下官的胳膊已無礙。”東從往後退了幾步,一副害怕他突然上手的樣子。

蕭钰輕咳了聲,“近些日子晟京接連死了好幾個人,大理寺調查過,都是毫無征兆地暴斃。”

“這些人日常活動神秘,身份成謎,但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異香。”

“異香?”邝佑快速翻看了紙張上的內容,“我并不識得這種異香。”

蕭钰擡手,示意他別着急,“這種異香實屬罕見,只在漠北王室豢養的暗衛或間諜身上存在。”

“璞弋兄應當知曉。”

邝佑捏着紙張的手越收越緊,“幽冥香?”

“正是。”蕭钰示意東從給人添茶,“由于身份不明,正值兩國和談,貿然解剖屍體不合适,故而沒法斷定這些人是剛到晟京,還是潛伏已久。”

這麽大的事情,邝佑一個小小禮部侍郎如何能做決斷?勢必需要告知身後之人。

蕭钰也不着急,“此事大理寺也為難,若再發現別的屍體,停屍房可就不夠用了。”

“目前已經發現了多少?”邝佑閉上眼睛,思考着要如何告知聖上,又如何找漠北人問話。

“目前大理寺已經有六具屍首。”蕭钰此行還有個目的,就是讓他忙起來,只有自顧不暇的時候,才沒那麽多時間尋別人的麻煩。

“當然,不保證還會不會新增。”

邝佑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打了個措手不及,看似幾具屍體,這背後的事情誰清楚?

促使聖上跟漠北二皇子達成協議,他是出于大局考慮,可事後想來,畢竟還是草率了。

如今出現了變故,若問題出在那二皇子身上,聖上那邊絕不只是罵他一頓那麽簡單,砍了他都有可能。

邝佑煩得一團亂,早已忘了來大理寺的目的。

“承遠兄放心,此事我定會找人查清楚,給你個交代!”

蕭钰點頭,“我自是信得過璞弋兄。”

邝佑跨出待客廳大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今日之目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沉重地離去。

東從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大理寺大門,才松了口氣,“大人,咱們算是把人得罪了嗎?”

蕭钰并不那樣認為,“得罪算不上。”但這次的警告,他顯然感受到了。

“她人呢?”

東從曉得大人在問誰,指向停屍房的方向,“在那看屍體。”

蕭钰親自把人抓走,領到了大理寺監牢裏。

“把門打開。”

經過上次的大清洗,如今大理寺監牢的看守人已經換了個遍,蕭钰這個大理寺卿的威嚴徹底鎮住了場子。

馮如洗正蹲在床上抓耳撓腮。見到沈念安,他驚喜地跳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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