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外10:莫斯科

番外10:莫斯科

明樓來莫斯科前沒有通知明誠。

保衛科通知明誠來接電話時,明誠正和搭檔光着膀子練習近身格鬥,訓練場兩兩一組打得火熱,明誠臨時被叫走,明誠的搭檔嗷叫一聲,快速将衣服穿上:“凍死老子了,凍死老子了!”

教官一個眼刀飛過來,他立刻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扒下來,沖明誠喊:“誠,快點回來啊!”

明誠早跑得沒了蹤影。

訓練時出了一身汗,突然把衣服套上已是不适應,再這麽一跑,汗都滲透了裏衣,明誠感到這一忽冷忽熱可真是遭罪,但他還是沒能抑制住自己的激動,腳下像裝了發動機似的,以驚人的速度到達保衛科。

可能是大哥。

一定是大哥。

他氣還沒捋順,就抓起了電話。

“阿誠?剛從訓練場跑來?”那邊一聽到他的喘息聲,就猜出他剛剛在幹什麽,“我不急,你先喘口氣。”

明誠大口呼氣,一抹額頭的汗,咧嘴笑道:“大哥,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我到莫斯科了。”

“幾,幾點的車?”明誠一愣,脫口而出,但很快被自己逗笑,大哥當然已經下車了,不然如何打電話過來,“現在在哪裏?怎麽不讓我去接?”

“暫時住在伊萬這棟閑置的別墅這裏。你讀書要緊,我又不是小孩子,接什麽。”明樓瞧一眼電話亭外面,“下午有課嗎?”

“有,有一節痕跡學……”明誠正想說自己可以請假,卻聽明樓說:“那先別過來了。我改天過去找你。”

明誠失望地擱下電話,對保衛科的人道了謝,慢吞吞往回走。

這邊明樓出了電話亭,王天風啧啧:“馬上就要見面了還叽叽歪歪。”

明樓把耷拉下來的圍巾往脖子後面一甩,“他要上課。我們去伏龍芝還有任務,哪有閑工夫和弟弟聊家長裏短。”

“這時候裝起正經來。”王天風挑眉,跟着明樓上出租車,明樓把他擋在外面:“下去。”

“……我們還得一起執行任務。”

“伏龍芝門外會面,怎麽去,自己想辦法。”

王天風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明樓将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車子揚長而去。

明誠等了兩天,也不見明樓再打電話過來。他想也是,大哥肯定是有任務要執行,怎麽可能是專程來看他。周末就是中國的除夕,也不知道明樓的任務什麽時候才能完成,他按捺不住,自己跑了過來。

明誠想了很多,待會兒見到大哥,該怎麽說,怎麽做,除夕之夜,多好的機會……門一打開,他一見着明樓的臉,整個語言系統徹底癱瘓。

“大,大哥。”明誠笑着,手指不自覺搓着袖口。

明樓先是一驚,再一看明誠一身寒氣,睫毛都沾着細細的水珠,鼻子凍得通紅,頭發上布了一層的寒露,他蹙着眉給明誠拂去頭發上的水,把明誠往裏面摟:“快進來快進來,外面這麽冷。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你這裏又沒有電話。”明誠換上大哥給他拿的拖鞋,剛把背包放下,才發現客廳沙發上還坐着一人,忙微微鞠躬:“王先生。”

王天風站起來,“哦,阿誠來了。”

明樓過去把桌子上的資料收起來,順腳踢了踢王天風的鞋,王天風将沙發上的微型照相機收進口袋,不滿地說:“阿誠又不是外人。”

明誠将圍巾取下來,笑道,“你們繼續談工作,我去給你們泡杯熱茶。”

明樓點點頭,王天風沖阿誠叫道:“我那杯茶葉別放多了!”

明樓瞪他:“有你一杯就不錯了,挑什麽!”

兩人重新把資料擺開,王天風說:“你剛才什麽反應,阿誠又不是外人,看看有什麽。”

“阿誠不包括在這次行動中,你別想把他扯進來,他還是個學生。”

“啧,我又不是要吃了他,護得跟什麽似的。”

明樓擡頭瞄王天風一眼,王天風懶得理他:“上次去伏龍芝,我看到阿誠了,混得很好嘛,這才入校兩個月,好幾個女同學圍在身邊。”

明樓手一頓,繼而笑道:“我明家的人,自然人見人愛。”

廚房突然一陣瓷器碎裂的響動,明樓和王天風迅速将資料收好鎖進桌子裏,掏出手槍沖過來。

明誠蹲在地上撿碎片,擡眼無辜地看着兩個對準自己的槍口。

明樓收起槍,大松一口氣,過來拉明誠起身:“別拿手撿,當心傷着。”

王天風翻一個白眼,“得,燒個水泡個茶也弄出這麽大動靜,走神走到塞納河去了吧。”

明誠手還在明樓手裏,臉燒得發燙,低頭說自己去拿掃帚,王天風瞅一眼明誠的背影,走過來看地上的碎片,“都辦的什麽事兒啊。”

“打碎的又不是你家的茶杯。”明樓說。

“也不是你家的吧?這不是你朋友的房子嗎,瞧這杯子,還是正宗的中國瓷杯,這一套就這麽沒了,你朋友真該謝謝你替他消滅了一組奢侈品。”

明樓笑,“這有什麽,阿誠高興,随便摔,又不是賠不起。”

明誠剛好進來,聽了這話,一邊收拾碎渣一邊嘟囔,“不是故意的。”

王天風點頭,看了看廚房,“這茶也別泡了,正好到了飯點,阿誠你還是做飯吧,我和你大哥也餓了。”

明樓一眼瞥過去:“我弟弟什麽時候輪的上你來使喚?還有,我答應留你吃飯了?”

王天風瞪大眼睛:“明樓,大過年的你不至于吧?”

“王先生就留下吧。”明誠開口。

“看,阿誠叫我留下!”

明樓呵了一聲。

明誠四處找了找,又說,“沒有菜。”

“你去買。否則就別想蹭飯。”明樓把王天風往外面推,王天風腳一踏出去就縮回來:“下雪了有沒有傘啊?”

“沒有!又不是下冰雹,大男人打什麽傘?”明樓轟他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終于只剩他們兩個,明樓看着忙于清理廚房的阿誠,斟酌片刻,開口道:“阿誠,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明誠背對着明樓,蹲在櫥櫃前察看,“大哥,你打一盆水過來。”

等到大哥出去了,明誠沮喪地嘆了口氣,将抹布甩在地上。

晚上,在明誠的張羅下,三個人也算吃上了年夜飯,明樓還開了一瓶紅酒,給王天風倒上的時候,王天風點頭贊嘆:“不錯,不錯!”

“現在不心疼了?”明樓一笑。

“喝的又不是我家的酒。”

明誠心事重重。王天風舉起杯,“來來來,碰一個!”

三個人杯子碰在一起:“新年快樂!”

酒足飯飽之後,明誠遠遠的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書,明樓和王天風把所有的資料整理完畢,外面風雪聲愈發大了起來。

“明天中國城會很熱鬧,去不去?”王天風說,“來莫斯科四五天了,都沒好好去看一看。”

“你自己去。”明樓拒絕,“莫斯科的唐人街規模還沒巴黎的大,沒什麽可看的。”

明樓看一眼不遠處的阿誠,轉過頭來對王天風:“事情都談完了,你是不是該走了?”

王天風一聽外面呼呼的風雪聲,“這,這麽大雪,我在你這湊合一夜得了。”

“哦,沒有房間了。”

“不是有一間客房嗎?”

“那是阿誠的。”明樓微笑,看得王天風發毛。王天風知道他說一不二,嘆了口氣站起來。

“大過年的,總該給我一把傘吧。”

“沒有。”

“我帶了一把。”明誠這時候擡起頭來。

王天風認栽,從明誠手裏接過傘:“親兄弟,你們倆。”

王天風走後,明樓和阿誠聊了會,詢問他在軍校的生活,明誠一一作答,表現得不算反常,但明樓總感覺他在走神。但是阿誠不說,他是不會問的。

他想起王天風的話,又覺阿誠到了這個年紀,正是少年多情的時候……他隐隐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要阿誠喜歡,那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明誠坐在書桌前,左思右想,既然膽怯到開不了口,書信的方式是不是好點?他從背包裏拿出紙筆,想了想,寫下“大哥……”又劃掉,重新寫“明樓……”

他把紙給揉了,塞進自己的背包。

用法語,用法語寫。

他定了定神,重新落筆。

房門突然被打開,明誠慌得立即拿手臂蓋住信紙,明樓已經走了過來,眼睛輕輕一瞟,笑道:“寫什麽呢?”

明誠笑了笑,把信紙折了起來,收進背包:“給明臺的信,半年沒給他寫信了。”

給明臺?那幹嘛用法語。明樓也不揭穿,到衣櫃裏找了找,拿出一個盒子來,遞給明誠。

“什麽?”

“算是,新年禮物吧。”明樓抿嘴笑。

打開,是一條巴黎新上市的皮帶,明誠擡頭,“謝謝大哥。”

明樓坐到床上,擺手笑道:“我也只會選皮帶,只好送這個了。”

明誠過去,把盒子放到床上,拿出皮帶要試,明樓自告奮勇:“我來。”他接過皮帶,把阿誠拉到他面前,低着頭,很耐心地給阿誠系皮帶,最後輕輕扣上。

明誠感覺被明樓的氣息完全包裹,整個人愣着,不敢動一下,明樓的手指偶爾蹭過他的腰腹,隔着襯衣都能感覺到明樓指腹的熱度,他大氣不敢喘,看着明樓的頭頂,發絲兒微微顫動着……他想,現在要不要說?說了會怎樣?

“好了。”明樓的手松開,轉過頭去收拾盒子。明誠懊惱地閉了閉眼,暗罵自己錯過了良機。

“大哥要在莫斯科待多久?”

“後天走。”

明誠“哦”了一聲,把盒子拿走,放到書桌上,眼皮耷拉下來。

明樓打量他,看他依然沒有要找自己談一談的意思,心裏暗嘆一聲,站起來:“早點休息。”順便帶上了門。

明誠确認門關嚴實了,一拍額頭,跑過去把剛才的信拿出來,信上正寫到:“Je t\'ai toujours aimé.”

又是一夜輾轉難眠,明誠天一亮就起了床,把昨晚寫的一些殘稿信紙全都收好,而後跑去廚房做早餐。

明樓起了,看到餐桌上熱乎乎的早飯,擡眼看擺放餐具的阿誠,也不說什麽,坐過去攤開餐巾。兩個人氣氛有些沉,專心吃着自己面前的東西,明誠在想着大哥明天就要走,明樓卻想着阿誠什麽時候向他開口。

但是明樓眼睛的餘光察覺到阿誠在偷偷瞄他。他喝了一口熱牛奶,看着對面的阿誠埋頭和自己的食物作戰,濃黑的眉毛微微蹙着,仿佛無聲敘寫着一個細密的愁悶。他打破沉默:“今天怎麽安排?”

明誠總算擡頭:“大哥想去哪裏?”

“我對莫斯科不熟。聽你的。”

明誠想着大哥又不想去唐人街……劇院,劇院氣氛不錯。他開口說:“去瓦可堂果夫戲劇院吧,聽完戲還可以順便逛逛阿爾巴特大街,旁邊就是莫斯科河……”他見明樓注視着他笑,臉有些發熱,當即拍板道:“就去那兒,反正你對這裏不熟。”

“好好好,聽你的。”明樓笑,調整下坐姿,擡腿的時候不慎踢到對面的明誠,腳踝擦過明誠的腳脖子,明誠當即停住了動作,眼巴巴地看着大哥。

明樓道歉:“哦,踢到你了。”

明誠暗惱,還以為大哥有什麽事要和他說呢。他連連說:“沒事沒事,大哥随便踢。”

明樓一笑,當真一只腳踢了過去,明誠敏銳地躲開,迅速擡腳回擊,兩個人的腿在桌子底下較量起來,雙方都毫不相讓,卻又控制着力道不殃及桌椅,幾個回合下來,明誠終是敗在了他大哥腳上,雙腳被大哥鎖得牢牢的。

“大哥也不讓我!”明誠哼哼。

明樓松開腳,滿意地看着明誠的小脾氣使出來,笑道:“你一個在軍校的人,還指望我讓你?”

明誠癟嘴,瞅一眼大哥的盤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明樓盤子裏僅剩的半顆雞蛋,說道:“大哥已經吃飽了吧。”然後把戰利品塞到自己嘴裏,三兩下将盤子收了,端着進了廚房,背影還有些得意。

明樓扶着椅子很是笑了一陣,聽着廚房洗碗的聲音,自己起身将桌子擦了一遍,好半晌,卻聽着廚房沒了動靜。他走過去,伫立在門口,默默看着明誠。

明誠正對着碗櫥發呆。

明樓現在可以百分百确定,阿誠有什麽事情瞞着他。

買好票後,明樓和明誠在阿爾巴特大街上散步。昨晚下的一層薄雪,踏一步也就沒過鞋面,天氣幹燥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融,繁華的步行街人來人往,腳下的雪也失了皎潔,明誠低頭默默走着,餘光關注着旁邊的明樓。

明樓四處随意地看,看到許多店鋪擺着各色各樣的護耳皮帽,瞥一眼明誠的紅耳朵,笑道:“給你買一個?”

明誠擡頭,皺眉瞄了一眼,嫌棄道:“太醜了。”

明樓微微而笑,拿了其中一個戴幫明誠戴上,在護耳的地方還捂了捂,“大不了回去就扔了,現在太冷了。”他轉身,用俄語問老板價格,明誠瞧着他的背影,手不自覺擡起來,放在明樓剛剛捂着的護耳上,眼睛一眨不眨,心裏響着一個聲音。

這是他哥哥啊。

也是他愛的人。

明樓回過身,看到明誠注視着自己,心裏咯嗒一聲,面上笑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明誠放下手,咧嘴一笑:“大哥還會俄語啊?”

“皮毛。”

明誠不禁又想,要不用俄語寫給大哥?雖然他自己也不是很熟……

他們又走了一段,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浏覽各色各樣的店鋪裏種類豐富的商品,奇奇怪怪的護身符是一大特色,明樓看到各種僞造證件擺在商品中間時,不禁笑了出來,果然各國都一樣。

明誠拿起一個套娃看了看,又放下,明樓看他神色,不像是喜歡,卻像只是無意識擺弄一個東西似的……明樓手伸過去,握住明誠的手。

那只手顫了一下。

明樓看着阿誠擡起錯愕的眼睛,自己也不知怎麽反應,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只有一瞬,明樓松了手,笑道:“這麽冰。”他把自己的手套脫下來,丢給明誠。

他們繼續往前,發現一個街頭畫家似乎一直盯着這邊,兩個人對視一眼,那個街頭畫家倒叫起來:“先生要畫像嗎?”

明樓抿嘴一笑,走過來:“您怕是已經畫了吧?”

“先生眼睛真厲害。”畫家不好意思地一笑,“不過是一張粗糙的速寫,拿不上臺面。您願意付錢的話,我給您畫一張很好的。”

這麽短時間能畫好一張速寫,也不是一般的功力,明誠好奇心起了,湊過去要看,明樓笑着看他這熱切的樣子,是真的愛繪畫,只是……和他一樣走了這條道。他暗嘆,卻見明誠突然把那畫往畫家懷裏一塞,拖着明樓要走,明樓不明所以:“阿誠……”

“先生,先生不畫像了嗎?”

明誠拖着大哥的胳膊直接走了好一段路,才說:“劇院的戲要開始了!”

明樓愈發好奇畫上的內容,明誠只說畫得不好,肖像畫浪費時間雲雲,避開畫上的內容不談。

劇院聽戲的時候,明誠裝作無比認真的模樣,心裏想的依然是寫信的事,還有剛才那幅畫……他感到自己的心意被人堂而皇之揭露一般,下意識不敢讓大哥看到……他低下頭,盯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明樓的手套。

劇院環境舒适又溫暖,觀衆都很有自覺,從不高聲說話,明誠低頭想着想着,就開始打瞌睡。

明樓很快發現釣魚的阿誠,心中了然,自己坐得更直,挨着明誠,明誠感受到他的溫暖,很自然地靠了過來,順帶抱住明樓的胳膊,呼吸逐漸勻稱起來。

昨晚淩晨一點,明樓依然聽到隔壁房裏的輕響,是鋼筆敲擊桌面的聲音,小時候明誠做不出題目,就會做這個動作。那時候他通常都會求助明樓,可是現在……他寧願徹夜無眠,也沒有向明樓開口。

明樓偏頭看着自己肩上的明誠,擡手幫明誠把帽子調整了下,護耳耷拉下來遮住眼睛,幫他擋了劇場刺眼的燈光。

阿誠,現在為什麽不願意向他開口?是不是,他心中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

演員謝幕,觀衆陸續離席,明樓不得不把明誠叫醒,明誠将帽子護耳拿開,朦胧地看一眼明樓,停了一會,才發現自己靠在大哥肩上,他連忙坐好,把帽子扯下來,支吾着:“大,大哥。”

明樓整了整自己的大衣領子,笑道:“還好沒有流口水。”

明誠不滿:“就十一歲的時候流了你一袖子口水,記這麽久。”

明樓把帽子扔過去:“戴好!”

在餐館吃了飯後已是下午四點,出來看到大街的店鋪都陸陸續續關門了,那個街頭畫家也沒了蹤影,天已經黑了下來,這晝短夜長的莫斯科,明樓還沒有适應,笑着對阿誠說:“還好明天的票不是四點以後。”

明誠應和一聲,臉上卻沒有笑意,默了一會,告訴明樓自己明天早上九點,也就是天一亮就回學校,下午還有電訊處的培訓,不能來送明樓。明樓點點頭,沒有說話。

次日明樓起的時候,明誠已經走了,早餐擺在桌上。

明樓去了一趟阿爾巴特大街,好在那個街頭畫家還在,問到昨天畫的那幅速寫,畫家說:“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位先生買走啦!我還奇怪他之前怎麽回事呢。”

“……畫的內容是什麽?”

“就是你們一起買東西啊,你的手抓在他手上。”

三點的票,明樓和王天風進了站臺,火車剛駛進來,站臺上的人們喧嚣不已,王天風在人群中找了找,“阿誠真不來啊?”

“他要上課。”

“又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明樓把一張票塞他懷裏:“好好找車廂吧!”

各個車廂的門相繼打開,列車員開始驗票,明樓回頭看了看,還是沒見阿誠蹤影,提了箱子預備上車。

“大哥!”

明樓回頭,看到阿誠大口呼着氣,臉頰紅彤彤的,沒有戴帽子,鼻尖布了一層薄汗,氣喘籲籲地看着他。

王天風把他的箱子接過去,“快去快去,我幫你占位子。”

明樓拍他的肩以示感謝,王天風皺眉:“啰嗦!”

明樓大步走到明誠面前,明誠略微平複了呼吸,開口說:“大哥,我……”

“嗯?”

“……我想來想去,不來送別還是不太好。所以,請了假。”明誠最後關頭又改了口,心裏大抽自己一個耳巴子,面上還要笑,這時列車開始緩慢行駛,鳴笛聲一波接一波,明誠逼自己擺出一個笑臉,說:“大哥,再見。”

明樓上了列車,回頭看,阿誠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身影愈來愈遠,他卻似乎看到阿誠眼裏有晶瑩的東西,漸漸也都模糊不清,最後變成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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