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賽車

賽車

我牽着席钰進了屋,剛打開燈,她就那麽直愣愣、失魂落魄地鑽進了卧室将我鎖在了門外。

豆沙跟了上去撓了撓門,喵喵叫:“大人,你就這樣放心她一個人在屋裏面嗎?”

“先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沒事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情況。”我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七點,鬧了這麽久,晚飯都沒吃。

所以我打算先給席钰做一碗面,讓她墊墊肚子,空着肚子會令她更委屈的。

“主人的父母就是個瘋子,非要對主人步步緊逼!回回都這樣!”豆沙依舊在抱怨着。

回回都這樣……我看向緊閉的房門,那席钰是挨了多少次打?

“席钰,出來吃點東西吧?”

一碗面花不了太多時間,只是當我端着面叩響她的房門時,她依舊沒給我回應。

我只好将面放桌上,坐着耐心等她,可直到九點她都沒有出來的跡象,我終于是沉不住氣了。

我可以強行擰開她的卧室門,這并不是難事,但這樣不行,得她自己走出來才行。

于是我在冰箱裏取出一些冰用刀打碎,然後用一條幹淨的毛巾兜住,在将刀放回刀架時碰巧撞翻了刀架,各類刀具噼裏啪啦散了一地。

“程也?!”席钰赤腳跑了過來,聲音急切,“沒事,我來你別動。”

在她過來前,我将地上的刀具踢開了些怕傷到她,然後在她快要蹲下時一把将她拉起來,把裹了冰塊的毛巾貼到她浮腫的臉頰上,她被冷地一縮,目光一下全落在了我身上,就是看上去有些朦胧。

我很滿意她的反應。

“你躲在裏面喝了多少酒?”我牽着她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神力被我偷偷通過直指尖穿過冰塊傳到她紅腫的臉頰上,明天它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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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钰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帶背心,一眼就能看見雪白的肌膚上泛起紅色,濃濃酒氣的繞着她。

“你剛剛……”低啞的嗓音從席钰嫣紅的嘴唇裏傳出來,“說你是我女朋友?”

我沒想到席钰會突然這樣問,一下令我有些手足無措,我只能幹巴巴的說:“當時情況緊急,所以倉促之下……”

席钰并不讓我說完,她就那樣突然的跨坐在我腿上,用兩片薄唇吻住了我,從她唇齒間呼出的酒意穿入我的肺腑,讓我也有了幾分醉意。

她如一只醉貓,用舌尖舔了舔我的唇瓣,淺嘗辄止。

那一瞬,我感覺胸腔裏有什麽重重一跳。

怦然心動是一瞬間的事。

“大人!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的!你從一開始的出現就是在欺騙她啊!”

豆沙的聲音突然将快要沉溺下去的我拉了出來。

我将手中的冰塊放下,用冰涼的手握住席钰纖細的脖子将作亂的她撐起,試圖這樣能讓她清醒一些。

我笑着問:“恃美行兇?”

她摩挲着我的嘴唇,醉眼朦胧,“不可以嗎?”

醉了的席钰變得很霸道。

但醉了,也有醉了的好處,譬如酒後吐真言,我問她:“席钰,你最想實現的願望是什麽?”

席钰說:“和你在一起,永遠。”

說完她又湊了過來,在我脖子邊咬了一口。

這回我沒讓她得逞,我施法讓她陷入了沉睡,她靜靜趴在了我的肩頭,我好環抱住她。

“大人,這是一個無法實現的願望吧?”豆沙說。

我沒理會豆沙,将席钰抱起往她的卧室走去,好讓她能睡得舒服些。

卧室裏,床邊地毯上擱置了許多空酒瓶,還有一瓶倒在地上,緋紅的酒液灑滿了半片白色的地毯。

“喝了這麽多。”我環顧了一下,都不知道她将酒藏在了哪裏。

當我替席钰蓋好被子準備收拾一下現場時,她突然拽緊了我的左手,加上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響,我就坐在了床沿上。

手機是席钰的,響了有一分多鐘才停,停後手機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26。

這人給席钰打了這麽多電話,怕是有什麽急事吧?

沒停多久,電話又打了過來,我只好替她接了,壓低嗓子:“喂?你好?”

“席钰!你怎麽不接電話,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比席钰還暴躁的女聲,開口就急吼吼地說了一大堆話,接着後知後覺:“等下,你不是席钰吧?”

我實話實說:“嗯,我是她朋友,她現在睡着了,有什麽急事可以轉告我,不方便的話我讓她明天給你回電話?”

那邊沉寂了片刻,忽然笑了一聲,繼續說:“也沒什麽事,就是她突然不回消息我有些擔心,不過她不是一個人那就沒關系,你和她說別忘了明天的約定就行了。”

說完那人就将電話挂了,我沒有糾結那個女人所說的約定,我的注意力全讓席钰的屏保吸引了。

應該是席钰畫的,畫地是我和她那日出去購物的回來的場景,她在路上倒行,畫面幹淨,色彩明亮,線條簡單,一眼看上去就很舒适。

“程也……燈好亮……”

席钰突然一聲呢喃,吓得我立馬按滅了手機。

我看着手機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将手機擱置在桌子上,我躺在席钰身邊任由她抓着我,然後打了個響指,将燈都熄了,該收拾的收拾,該洗的洗,該進貓籠的貓籠。

該睡覺的睡覺。

第二日,在察覺到席钰快醒來時,我就先一步睜開了眼。

這回她很淡定,甚至能在我的注視下伸手撫摸她昨天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傑作。

“我咬的?”

“不然還能是豆沙?”

“就只咬了一口?”

“後面你就醉過去了。”

席钰聽後滿臉不可思議,最後變作無奈接受,憤憤閉上眼,用一種恨特不成鋼的語氣說:“程也!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我被她逗樂了,她聽見我的笑聲,滿臉通紅地滾過來,我趕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別鬧了,昨天你朋友給你打了27個電話,我接了最後一個,她讓我轉告你別往了今天的約定,你,要不要給人家回個電話?”

“不用。”

席钰從床上撐坐起來,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我追問。

“沒什麽就是不是很想去,但是想了想,就當最後一次了還是去吧,以後就不去了。”

席钰說了半天也沒說是什麽,導致我好奇心大起,一直等到下午,她領着我到了車庫,我才知道她所說的是賽車。

她的那輛摩托車才修好沒多久。

“戴好了,不許取下來聽到沒?”席钰捧着一個白色的摩托車頭盔給我戴上。

不僅是摩托車頭盔,還有騎行夾克,我們倆簡直是全副武裝。

我明明記得第一日見到席钰的時候她穿的十分随意,一件褐色夾克加灰色露臍吊帶,頭上的黑色頭盔是她唯一的保障。

“雖然你那天學的很快,但是論技術肯定是沒有我好的,今天我就給你露一手,快上來。”席钰邁開長腿騎上車向着我擺了擺頭。

我盯着車子猶豫了一會,因為我想起了第一日席钰翻車的場景,飙車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運動,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命運給她設立的終點。

但最後我還是坐了上去,因為這事是無法避開的。

席钰說:“抱着我。”

我聽話地用雙手扶着她的腰身。

“啧!抱緊我!”

這回我雙手在她身前交疊緊緊貼着她的窄腰,她終于滿意了,哼着歌啓動了車子。

席钰騎車帶我走過那天相遇的馬路,到了一條視野寬闊的柏油路前,柏油路的兩邊是稻田,沿着路邊停了十幾輛各式各樣的摩托車。

“老規矩。”一名栗色卷發的女生拿着一支紅色玫瑰走了過來,遞給席钰。

“抽什麽瘋?許桉!”席钰一巴掌拍開了許桉的手。

我挑眉看着這一幕,突然覺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席钰兇是兇了點,但還好沒動手。

許桉收回手,看着手中的玫瑰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樣說:“看吧,看吧,我就說野玫瑰變成了家玫瑰,你們不信!”

周圍的十幾男男女女都開始起哄。

“钰姐,看看呗?”

“钰姐,頭一回看你包的這麽嚴實。”

“桉桉姐沒關系,給我我要!”

席钰對着許桉道:“還玩不玩,不玩我可就走了?”

“玩!難得約到你!大家準備!還是老規矩,第一名有獎勵!”許桉将花插在自己車上,戴上頭盔,喊道。

我以為席钰會騎得很快,但實際上她騎得并不快,也不算最慢,一直穩穩的居中。

這有點不像她的風格,按照第一天見面時候的場景,席钰的開車速度非常快。

就連許桉都察覺到了,還特地過來刺了席钰兩句,但是她說不過,自己跑了。

在無人幹擾的時候,她開始和我閑聊。

“程也。”

“嗯?”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騎機車嗎?”

“說說看?”

“因為我覺得,當我騎得很快的時候,就像變成了一陣曠野的風,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想離去就能随時離去,很自由,我喜歡那種感覺。”

這話聽得我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她,“那現在呢?”

“現在不一樣,”她笑着說,“現在我覺得,飙車是件危險的事,抓緊了,要過隧道了。”

在車子進入隧道的一剎那,我的心也跟着緊張起來,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我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這裏除了我沒有別的玄鳥。

“席钰!你騎慢點!”我大聲的喊。

“好!”席钰瞬間就降下了速度,“別怕,隧道不長的!”

接着好幾輛車嗖嗖就超過了我們,有人高聲喊:“钰姐!你的第一要不保了!”

席钰回敬他:“送你們了!”

我從席钰身後探出頭看向前方,期盼出口能快些出現,當我看見那螢火般的亮光時,意外出現了。

前方第一輛機車滑倒了,飛速行駛的機車在地上摩擦出刺眼的火星,然後是接二連三的事故。

席钰跟得很近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飛濺而來的碎片是死神遞給席钰的請帖!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想要動用神力幫她避開,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被限制了,神不允許。

可令我都沒想到的是,席钰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提起車速,車子像是一條靈魂的蛇,在倒得亂七八糟的機車中穿梭而過,穩穩地停在出口處。

她就這樣,憑借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

“程也,有沒有受傷?”席钰摘下頭盔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确認我身上有沒有傷口。

我按住她,看着她慘白的面容,安慰道:“席钰,我沒事,你看着我,我沒受任何傷。”

席钰抿着嘴看着我,六神無主,她慌亂地丢下手中的頭盔緊緊抱住了我,聲音顫抖着:“程也,我以後再也不騎車了!”

“好,不騎了。”我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安撫着如驚弓之鳥的她。

席钰在我的安撫下漸漸鎮定了下來,接着掏出手機撥打救援電話,又給許桉打電話,然後和我說:“我們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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