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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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印側頭看看他，真是忘了慕觋一直在這裏，不過自己也很混亂，有着現代人的思想，卻沒有那段記憶，恢複的記憶真的太可怕了，全然和現在的自己不一樣，內心總是有股安耐不住的狂躁。

林印就在內殿之中，聽着魏子軒咄咄逼人的話語，何五樘沉默不語，這兩個人今日會如何收場？何五樘一把年紀，還要被皇帝小兒這樣下面子，真是有些可憐。

“陛下，臣輔佐您就是為了與先帝的這份情誼，當初臣是想跟着先帝一起走的，他卻執意讓我留下幫助你，你該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啊！”何五樘終于開口。

魏子軒冷笑道：“您若真為朕好，就趕緊告老還鄉，留得一世英名，不然再将父皇牽連，這可了得？”

“陛下，當初先帝彌留之際，臣在您的皇叔那裏勸說他回宮輔佐您，但他卻遲遲不肯答應，送信來的時候，先帝已經撒手人寰，臣趕回來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那種痛心疾首是你不能體會的，但臣仍要信守諾言輔佐您左右，即便您現在對老臣惡語相向，臣也不能離開！”

魏子軒指着何五樘，氣到渾身發抖，這人真是很難對付。他真心對先帝的話，怎麽會死了夫人又娶了兩位，又死了新夫人，就迎了一位進門，妻妾不斷，竟然還敢提情誼？

“何五樘，你是真的當我癡傻嗎？父皇對你真心，那是被你所騙，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你必須告老還鄉！”

何五樘清清嗓子，正正身子，昂首挺胸，毫不畏懼道：“陛下，老臣乃丞相，是梁國肱股之臣，一沒有犯下國法，二沒有傷天害理，您如此待老臣，會傷了老臣子們的心。”

“你竟敢威脅朕！你這是倚老賣老，還是靠着丞相之位在與朕叫嚣啊！”魏子軒聲音越來越大。

“陛下，您今日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本來是有關于彭恺虎一案的事想向您彙報，不如還是明日早朝一起說吧。”話畢何五樘就大搖大擺的走出殿中。

林印出來時魏子軒正癱坐在龍椅上，林印趕忙讓宮人關門出去。

“這個老家夥，以為朕奈何不了他。”魏子軒失神一會兒，“是啊，朕是奈何不了他，大大權在握，我豈能動他？”

林印見機會來了，拱手道：“陛下莫要忘了，您還有林将軍，他手握兵權，可是梁國的中流砥柱，唯一能跟何五樘抗衡的人。”

魏子軒淡淡的看了林印一眼，“他？林将軍身上有命案，還能全身而退？何五樘剛剛那表情怕是已經拿到定罪的關鍵了。”

林印挑眉一笑，“如果陛下信得過微臣，明日早朝可否讓微臣偷偷藏在後頭聽聽他的定罪？”

好在定身術還沒廢，林印将何五樘呈上來的證據和證詞都給毀了，讓他空口白牙的誣陷人，這讓其他大臣想要幫着一起忽悠都沒辦法。

才踏出門口就發現了黃秋，林印一把将他拉過，定下心神施法，還真管用，竟然帶着他一起走了，這、這地方怎麽這麽眼熟？

“蘇淵？你用法術把我們變過來的？”林印質疑自己的能力。

蘇淵一臉不屑，“我有病啊，我正運功調息呢，你帶着這個人來這裏做什麽？趕緊滾！”

林印興奮不已，張開雙手，雖然法術跟手沒關系，但這種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你帶他來這裏有什麽用？”慕觋一臉懵的看着林印。

林印氣惱，這人被嚴刑逼供小半天，還是不肯松口，慕觋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覺得很不可思議。

“用法術不是更快？”慕觋提醒道。

林印看了一眼被打昏過去的黃秋，“你說的是啊！可我這法術不靈了，會不會是今天用太多次了？”

慕觋不得不親自上陣，用巫術将黃秋控制，直接到魏子軒面前翻供。

何五樘氣得跳腳，還說這人不能相信，反正是一通鬧騰，人證倒戈了，物證消失了，這事也不能硬是冤枉林兆成。

“你為什麽不直接讓黃秋翻供指證何五樘？”

慕觋疑惑問道。

林印看着走在前面很遠的何五樘，“他是老奸巨猾的，咱們若是不能一擊即中，別冒那個風險，至少把林兆成救出來了。彭恺虎的死歸到黃秋自己頭上也算公平，誰讓他背叛主子做這種事，活該落得砍頭的下場。”

林兆成被折磨的不行，嚴刑拷打不過一輪，這位老人家就已經受不住，沒日沒夜的精神折磨也是夠嗆，輪番的讓他認罪，逼迫他說是自己主使的，不愧是上陣殺敵的大将軍，硬是抗住了。

林墨守着林兆成睡着了，半夜林兆成醒了一回，大喊大叫很是驚恐，吓得他不敢在屋裏頭待着，只得換成林印去守夜。

早起林兆成的精神還是不好，飯也吃不進去，躺下以後就瞪着眼睛不說話，林墨端着藥也不敢走。

“老爺，老爺，我回來了，您怎麽樣啊！”沈若珍哭着就進了門。

“娘，您可算回來了，父親一直不肯吃飯，也不說話，我們都要急死了。”林墨總算盼來救星。

林印進門看到沈若珍在喂飯，看來林兆成的精神也有所緩和，便叫林墨出來了。

“我在宮裏這些日子根本就見不到其他人，連随意走動都不行，你還讓我說宮中有沒有什麽發現，我能發現什麽？我能活着就不錯了。”林墨唉聲嘆氣。

林印本以為林墨能在宮裏知道點什麽，就算被監視，那接觸到的宮人也總有說閑話的，這人怎麽就不知道打聽一些消息呢？怪不得林兆成是絲毫不指望這個兒子。

林印突然頭疼不止，伸出手掌黑色已經蔓延到第一節手指處，發展的未免太快，寒冷突然襲來，轉頭間看到沈若珍，還沒有看清楚模樣就昏了過去。

“老四，你終于醒了，娘都吓壞了，你這是怎麽了？”沈若珍緊緊握着林印的手。

林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沈若珍牢牢抓着。

“娘，您還是去照顧爹吧，他更需要你。”

“他已經睡下了，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時辰了！”

林印看向窗外，已經黑了天，看樣子這是昏了一夜。

“在獄中辛苦，可能貪睡了些，娘，不必擔心！”林印随便找個借口。

沈若珍從下人手裏接過碗，“這是娘親手為你熬得湯，小時候你最愛喝，送到軍中去也總是書信回來說想喝娘為你熬得冬菇湯。”

林印勉強全部喝完後，沈若珍才不舍的離開。

慕觋總算有機會進來，“我去找過蘇淵，他的情況不太好，說這話就昏過去了，我以為是裝的，還拿刀威脅，他愣是沒醒，所以我就回來了。”

“他是怎麽回事，那碎片的威力那麽大？”

慕觋搖頭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暗蠱的反噬？他用的暗蠱，可是黑巫之首的靈魂所制，并非常人所能駕馭，即便是神仙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黑巫這麽厲害嗎？”

“我近日翻開帶回來的那些巫族古籍，原來黑巫在祖巫時期就有，不過被他們聯合封印起來了，後輩們也就不得知曉，這古籍唯有族長才有權保管和翻看，族長們怕此事外揚會有不測，便将此事徹底隐瞞，古籍成為了後期的禁術，除非必要族長也不得随意翻看。黑巫當年是請來了一位上神協助祖巫一起封印的，但卻無法徹底消滅黑巫，他的靈力也一直在默默增長，應該是因為他被關押在北海的泉眼之下，泉眼有巨大的靈力，才能保當年封印之效。”

林印猛地站起來，摸摸下巴，來回踱步。

“你是說蘇淵打開了封印？”

慕觋也奇怪這點。

“很有可能啊！我解了巫族的心結，祖巫不也圓滿離去了嗎？那靈力就會減弱，那位上神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也不會閑的總是關注黑巫的事，恐怕就是這時候蘇淵鑽了空子，這家夥怎麽什麽都知道，黑巫這麽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那是您失憶了，不然怎麽會不知道？”

“也對！那蘇淵怎麽知道的？他不會也是從龍淵出來的神吧？”林印大膽猜測。

清早起來就聞道了濃濃的香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燒雞？吃這方面絕對不能稱第二的，林印嗖的沖出門口，順着香味就走到中廳。

“父親，您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娘回來以後，您這是飛速好轉啊？”林印毫無規矩的坐下。

林兆成倒也沒說什麽，只是林墨站在一旁不敢落座，好像剛剛挨完批評。

“今日一早陛下就派人送來了一桌珍馐美味，說是你在宮裏最愛吃這些。”沈若珍夾了一只雞腿給林印，順便使了個眼色，看了一下林墨。

“陛下倒是有意思，該得到補償的是爹才對啊！”林印拿起雞腿就啃。

“本不該收下那些賞賜，但又不好拒絕，不然會君臣分心，讓小人得意，便也就讓下人都送到庫房去了。”林兆成冷冷淡淡的說着。

林印接過沈若珍給的雞湯，大大喝了一口，“這宮中險惡，多待一天都覺得人頭在刀刃上，不比上戰場安全到哪裏去，三哥真是不容易，為了這個家一直隐忍到現在，總算回來咱們一家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