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上完兩節早課之後是9：40.
因為下午還有課，姜衍不想回沈家吃中飯了。這些天沈承簪幾乎也沒有在家吃過中飯，所以姜衍只需要提前跟沈姨說一聲就行。
姜衍給沈姨發了條微信之後，跟室友陳綿一塊兒回了宿舍。
陳綿到吃中飯的這段時間也沒課，索性又躺回了床上，拉上床簾蒙頭準備睡回籠覺。
他剛準備躺下，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拉開床簾，從上鋪探出頭：“姜衍，你最近沒什麽事兒吧？”
姜衍坐在書桌前，聞言擡頭疑惑道：“怎麽了？沒事啊？能有什麽事？”
陳綿擺擺手，臉上也閃過一絲厭煩神色：“隔壁宿舍那個，我們系的祁晚，莫名其妙的，跑過來問你的事。”
姜衍停下手裏收拾桌面的動作，問：“他說什麽了？”
“我也有點聽不懂，感覺有點神經兮兮的，”陳綿似乎已經躺進了被窩裏，說話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上次在食堂碰見他，就攔住我說知不知道你哥和沈承簪結婚的事。”
“......”姜衍點點頭，“這樣啊......”
陳綿說：“能不知道嗎？我看網上的營銷號連着說了好幾天這個事兒......”
姜衍不知道怎麽回答，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但是這跟你，還有跟他祁晚好像關系也不是很大吧？”陳綿似乎有些窩火，“又不是你和沈承簪結婚......那個祁晚跑過來一直問問問，問東問西，問我知不知道你和沈承簪是什麽關系，還問我你是不是經常不在宿舍睡......他是不是有毛病......上次在水房攔着我，我差點把水壺摔了......”
陳綿越講越生氣，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嘩”一聲拉開床簾，說：“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
“......”姜衍只好附和，“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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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綿說：“你說你哥和沈承簪結婚，他這麽關心幹什麽？”
“......”姜衍糊弄道，“可能就是八卦吧。我也不清楚。”
“神經兮兮......”陳綿給出定論，“純粹有病。”
姜衍肯定道：“沒錯。”
這些天姜沈兩家的事和課程上的任務雙線并行，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姜衍難得有這麽長的自由空閑時間。
左右也沒什麽事，他索性也爬上床，準備睡個回籠覺。姜衍仰面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着微信群聊的消息，正要息屏的時候，“人民幣國際化pre小組”突然彈出了消息。
姜衍點進去，看見組長陳陽的消息：[問一下，ddl的截止日期怎麽提前了？]
秦輕雨：[沒提前啊，一直是今天早上八點啊？]
姜衍退出消息界面，點進雨課堂小程序，也确認了一遍本次pre文檔和ppt的提交日期是今天早上八點。
陳陽：[？]
陳陽：[我記錯了嗎？我記得一直是十二點啊？]
秦輕雨：[？]
秦輕雨：[別告訴我們你忘了提交？]
姜衍和群裏的另一位女生劉思思都沒說話。
陳陽沒有回複秦輕雨的消息。
姜衍從床上坐起來，點進本門課程群往上翻聊天記錄。
本門課程的授課老師并沒有在群裏發過提交文稿和ppt的截止日期，只是通知大家注意關注雨課堂的消息通知，并要求大家在雨課堂截止日期之前，由每組組長提交一份文稿。
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姜衍記得上次在小組會議快結束的時候，秦輕雨和陳陽确認過ddl，應該就是今天早上8：00.
小組群裏再次彈出消息。
秦輕雨：[組長？]
秦輕雨：[你沒提交嗎？]
一直沉默的劉思思也終于發了一條消息：[？]
過了有一會兒，陳陽才終于在群裏回複二人:[抱歉各位，我錯過ddl了，跟我另一個pre的日期記錯了。]
秦輕雨：[？]
秦輕雨：[你在搞笑嗎？]
陳陽：[抱歉，我現在去找劉教授，應該能補提交的]
秦輕雨：[你在哪裏，我一起去。]
陳陽：[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會跟劉教授說清楚的。]
秦輕雨：[劉教授的辦公室在高層13樓B區。]
秦輕雨：[我正好沒課。十五分鐘之後劉教授辦公室門口見。]
“......”
姜衍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床，重新穿好衣服，拿上手機和平板出了門。
他掃了輛共享單車，急匆匆地趕到高層大門口的時候，秦輕雨和陳陽已經到了。經濟學院共有三幢主體建築物，一幢是全院兩百多位學生上專業課用的，一共三層，總共有二十多個大教室；一幢被學生們稱作高層的建築，樓高十五層，一到三層是會議室，再往上是教職工的辦公室；另一幢建築，則是經濟學院圖書館。
姜衍停好共享單車，匆匆忙忙地拎上平板，遠遠就看見秦輕雨和陳陽站在高層大門口，面對面的，似乎是在争執。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得近一些，就聽見秦輕雨說：“等會兒在劉教授面前，麻煩你實話實說。”
陳陽說：“什麽意思？”
秦輕雨哼了一聲，臉上現出一點厭惡的神色：“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打算怎麽跟劉教授說？說我們組因為進度比較慢，所以錯過了ddl？”
陳陽說：“有問題嗎？”
秦輕雨冷笑道：“你搞清楚一點，陳陽同學。我們組其他三個人都按照事先定好的ddl完成了，你是組長，我們把自己的部分做完發在群裏，是由你負責整合然後提交的。現在錯過了ddl，我們沒有任何的過錯，是你一個人的過失拖累了我們一整個組。”
面對同組組員這樣言辭鋒利的指責，陳陽臉上竟沒有流露出一點羞愧的神色，他鎮定道：“秦同學，我們是一個組的，現在忘了提交，不可能說你們都把責任擇幹淨了，都是我一個人的問題的。今天早上截止，那昨天晚上，群裏好像也沒人說起這個事情吧？”
秦輕雨被他這樣理直氣壯的話語氣得有些失态，漲紅臉怒道：“之前開會的時候，我不止一次跟你确認過截止日期吧？而且我們每個人都已經提前了好幾天把自己的部分發在群裏了，足足兩三天的時間，只是複制粘貼文檔然後調個格式的事情，你都做不好？現在竟然還覺得這是我們大家的事情？”
在二人争吵的時間裏，姜衍也走到了他們旁邊。
秦輕雨看見姜衍過來，情緒失控地拉了一把姜衍的袖子：“姜衍，你說，這完全就是陳陽一個人的問題是吧？”
陳陽看向姜衍，沒說話，只是聳了聳肩。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也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長款羊毛大衣，只是因為身量不高，過于長的衣擺一直垂到膝蓋下方，并不合身形。他的臉上流露出一點理所當然的神情，似乎在說同為一個組的，有責任大家一起擔，都別想跑，這樣的态度，使人感受到一種知識分子的無賴氣質。
姜衍嘆了口氣，稍稍往秦輕雨身後錯了錯，避免靠的太近，他說：“先別吵了，快中午了，等等劉教授可能要吃飯去了，我們先上去問問，聽聽劉教授怎麽說吧。”
秦輕雨和陳陽同時看了眼手機，現在是10：48了，确實快到吃中飯的時間點了。
二人只得暫時壓下矛盾不提，揣着一肚子氣，一前一後走進高層，中間夾了個姜衍，三人一起來到劉教授的辦公室門口。
劉教授今年約摸四十歲的年紀，礙于B校對于教授非升即走的嚴苛制度，她将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科研方面，對于給本科生授課這一塊兒，多采取讓學生輪流上臺做pre的課堂形式。平時下課之後，也不怎麽和學生有交流，因此這還是姜衍第一次來她的辦公室。
三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劉教授正坐在電腦前，戴着眼鏡，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她剪了一個利落的短發，頰邊的碎發挽在耳後，沒有劉海，顯得很精神。
陳陽走在最前面，姜衍和秦輕雨并排走在他身後。
一直到他們三個人走到劉教授的工位前，她才從電腦屏幕後擡起頭，推了推眼鏡，問：“有事嗎？”
陳陽搶先開口說：“劉教授，我們三個是您那門《從世界經濟看中國》選修課的學生，然後您上次布置的pre，我們組出了一點狀況，錯過了ddl，您看能不能補提交一下？”
劉教授放下手裏的鼠标，轉動椅子，面朝向三人，眉心皺起：“ddl是什麽時候？”
陳陽說：“是今天早上......不好意思劉教授，是我們組的問題。您看能否讓我們重新提交一下？”
劉教授看向陳陽：“為什麽錯過了ddl？”
“......”陳陽一時語塞，站在他身後的秦輕雨當即接過話茬：“劉教授，是這樣的——”
陳陽迅速擡高音量打斷她：“不好意思劉教授，不管是什麽理由，錯過ddl都是我們的問題，沒什麽借口可以找的。但您看能不能給我們組一個機會彌補一下呢？”
秦輕雨的後半句話被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劉教授依然眉頭緊鎖，她沒作聲，目光在陳陽和秦輕雨身上逡巡。很明顯，這個小組存在一些內部矛盾。
于是她重新轉向電腦屏幕，握住鼠标，注意力再次回到她的工作上，只是冷冷地對這三位學生道：“可以，我會修改一下雨課堂的提交時間。你們今天之內把word和ppt都提交掉。”
陳陽連忙道謝：“好的劉教授，我們回去馬上就交。我們組已經全部完成了，回去就交。”
“但是，既然是晚提交的，當然不可能和其他同學一樣了，”劉教授頓了頓，繼續道，“我會在你們組拿到的分數上，減去10分。”
劉教授說：“乘以你們小組的人數，也就是說你們的總分會扣除40分。至于這少的40分，你們是均分到每個人頭上，還是扣在一個人頭上，你們組內自己商量。”
——因為在本次pre的評分規則中，以100分為滿分，劉教授會對每個小組給出一個評分，然後這個評分乘以小組人數，就是小組內成員拿到了分數之和，再由小組成員自行商議分數分配。
以一個二人小組為例，如果劉教授給出的小組得分為90分，那麽這個小組的總分就是90*2=180分，這180分由這兩位小組成員自行分配，既可以平分——兩人各拿90；也可以一人拿100分，另一人拿80分。
所以，劉教授的意思是，如果姜衍小組實際得分是90分，那她會扣除10分，最終得分就是80分；再乘以小組人數的話，就是說實際得分為360分，共扣除40分，最終小組總得分就是320分，再由四人共同分這320分。
至于怎麽分配，她不幹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