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這天下午，陳與眠剛結束一場考試，他抱着書從考場走出來，打開手機就看見課程群裏劉教授的通知。
劉教授：[本門課程小組pre評分已經彙總完畢，見下表。請同學們在一周之內決定組內分數分配并在雨課堂問卷中填寫自己的分數。]
劉教授：[最終課程成績由兩部分構成，平時分和小組pre的得分比重為2：8.]
姜衍手裏還抱着書，騰出一只手有些費勁地點開表格，心跳加速地往下翻。
320分。
和當時在辦公室裏劉教授口述的分數一致。
也就是說，姜衍這組實際上本來可以拿到的分數是360分，因為遲交作業，組內四個人各扣了10分，四人的總分共被扣去了40分。
而正如劉教授當時說，如果小組裏的另外兩外成員都堅持拿應得的分數的話，留給姜衍和陳陽的分數，就只剩下320-90*2=140分。
“怎麽了？”
沈承簪的聲音打斷姜衍紛亂的思路，他驀地擡起頭，才看見自己已經站在了沈承簪的車前，卻沒上車。
沈承簪打開車門，微微探身：“不上車？”
姜衍收起手機：“馬上。”
“在走什麽神？”
兩人坐定之後，沈承簪看着姜衍問。
姜衍的手中仍然緊握着手機，聽到沈承簪的話，又倏然松了手，笑了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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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簪沒有多問，疲倦地沖他點頭。
“十天之後我要出差，你一個人待在家，沒問題吧？”
“......啊？”姜衍擡起頭，小聲道，“沒問題的。”
姜衍想和沈承簪讨論關于這門課課程分數分配的問題，但他擡頭看見沈承簪閉着眼睛，脖頸後仰，重重陷入柔軟的靠背中，還是噤了聲。
回想起來沈承簪似乎确實已經連着好幾天晚上十二點多才回來，有時候姜衍臉上遮着書迷迷糊糊地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才聽見沈承簪房間傳來一些響動，應該是剛剛才到家。
姜衍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跟組裏的成員商量一下。
組裏的其他幾個人對這件事也很關心，因為還在考試期間，幾個成員白天幾乎都有考試安排，于是四個人商定明天晚上在經濟學院教學樓會面。
姜衍因為第二天白天沒有安排，因此就待在家裏複習，一直到晚上七點左右，姜衍估摸着沈承簪今晚應該又不回來吃晚飯了。
他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兒，又想到沈承簪昨天在車上困倦的神情，還是放下了手機，決定不麻煩闫懷了，自己打車去學校。
去去就回，也免得沈承簪再操心自己的事情。
八點鐘，姜衍準時到了經濟學院教學樓門口。
四人小組的秦輕雨已經到了。經濟學院教學樓一層設立了研讨間和自主讨論的開放區域，姜衍走進教學樓的大門，就看見秦輕雨坐在自由讨論區的沙發上，面前還擺着電腦，眉頭緊鎖，似乎正在處理什麽棘手的難題。
姜衍走到她面前，她才擡起頭，看見姜衍，微微笑了笑：“挺準時。”
“嗯，”姜衍應了一聲，在她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
秦輕雨合上筆記本電腦，朝教學樓大門口處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麽準時就好了。”
說完擡手撩起鬓角處的頭發，意味不明地看着姜衍：“對吧？就不會有這麽多事兒了——浪費時間。”
“......”姜衍移開眼神，并不跟她對視。同一個小組的成員，況且分數已成既定事實，姜衍不想激化矛盾。
面對姜衍這樣避而不答的态度，秦輕雨似乎有些惱怒姜衍沒有跟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你想要多少分？”
“......”姜衍想了想，客觀陳述道，“如果平均分配的話，每個人是80分。”
“平均分？”秦輕雨冷哼了一聲，卻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神情，約摸是對姜衍平日裏溫吞吞的性子了然，只是略帶諷刺道：“這門課的3學分，80分和90分的差距，你算過會拉低多少績點嗎？”
“......”姜衍搖頭，抿唇笑了笑，“不太清楚。”
秦輕雨聳聳肩：“OK那你要80分我沒意見，我要90分。”
“......”
“我也沒有多要，90分是我應得的分數。”
兩人說話間，劉思思抱着書急匆匆地沖進教學樓的大門。
“不好意思差點遲到了！”
姜衍循聲看過去，劉思思穿着白色的羽絨服，下身一件煙灰色的紗裙，手上拎着印花的小熊帆布袋，步履匆匆地跑過來。
“外面下雨了，”劉思思喘着氣說，“沒帶傘......”
姜衍這才注意到她披在肩上的頭發末梢似乎沾了水，粘膩地纏繞在一塊兒，鬓角和額頭的頭發也微微有些濕，狼狽地貼在臉上。
“......下雨了啊......”姜衍越過她再次看向教學樓大門，果然看見路燈光下照亮的那一隅，飄揚着白晶晶的雨絲。
姜衍也沒帶傘，而且今天還得自己打車回去。他也不由地皺起眉。
劉思思将手裏拎着的帆布袋擱在一旁，和秦輕雨坐在了同一個沙發上，擡手捋了捋額頭前黏在一塊兒的劉海，看向姜衍：“你們讨論得怎麽樣了？”
秦輕雨微微欠身，給劉思思讓出一點座位，跟劉思思一道兒看向姜衍：“姜衍，你覺得呢？”
姜衍抿了抿唇，說：“好像沒有商量的餘地？”
“什麽？”劉思思的目光好奇地在二人之間徘徊，疑惑道，“你們商量什麽了？”
“沒有，”姜衍搖頭，“我也剛到......”
“确實不用商量，”秦輕雨說，“要不你們三個商量？總分320，扣去要分給我的90分，剩下230，你們三個怎麽分配我都沒意見。”
“......”
劉思思聽出秦輕雨言語間的火藥味，笑了笑，擡手又整理着額前的碎劉海，順手推舟道：“那輕語要90分的話，我想我應該也能拿90分吧？畢竟被扣掉的40分也不是因為我，我應該不用承擔吧？”
“我沒意見，”秦輕雨聳了聳肩，“你呢姜衍？”
“......”姜衍頓了頓，“先等陳陽過來吧。”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啊，大家都到了啊！”
8：10分，超過約定時間十分鐘，陳陽匆匆跑進教學樓。
姜衍坐在沙發上，往旁邊讓了讓，給他空出些位置：“坐吧。”
“不好意思，”陳陽說，“我還有個會議，剛剛開完就過來了。”
“嗯哼，”秦輕雨語氣随意，“挺忙的那還真是。”
陳陽聽出她語氣裏的諷刺意味，然而并沒有反駁什麽，開門見山道：“那我們讨論一下分數分配？”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膝蓋微微分開，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擱在腿上，倒是有一些領導者的意味。
陳陽說：“320分，平均分的話每個人是80分，可以嗎？”
“為什麽要平分？”他話音未落，秦輕雨已然搶過話頭，“不是按勞分配嗎？”
“嗯哼，”陳陽看着他說，“那我是組長，我拿85？”
聽到陳陽這番話，連姜衍都微微怔了怔。
秦輕雨臉上那種針鋒相對的神情都淡了幾分，被一種不可置信的譏笑代替：“陳陽同學，你在開玩笑吧？”
“什麽？”陳陽始終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那天你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吧？”秦輕雨說，“而且我們組被扣的那40分，我沒搞錯的話好像都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吧？你現在跑過來說你要85分？”
“不是我要85分，”陳陽糾正道，“我接受平均分配，一人80，但好像剛剛是你說的按勞分配吧？我是組長，最後小組作業的整合工作都是我做的，那我拿85分有什麽問題嗎？”
“......”姜衍沉默着看着陳陽一臉淡定的神情。
“陳陽，我不想跟你多說了，”秦輕雨似乎完全被陳陽這樣難以溝通又自以為是的态度激怒了，她別開視線，甚至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坐在她對面、依然雲淡風輕的陳陽，她煩躁地擺擺手，“說不攏就算了！那投票吧！”
她将目光投向姜衍和劉思思：“這樣，一共320分，我覺得我們組除了劉陽之外，我們幾個都完成了既定的任務，也應該拿我們該拿的分數，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三個都應該拿到90分，被扣掉的那40分，不應該由我們幾個人承擔。”
她的意思是，三個人各拿90分，剩下320-90*3=50分，就是陳陽應得的分數。
秦輕雨盯着姜衍：“姜衍，你覺得呢？”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劉思思附和：“我沒意見，我覺得輕雨說的......挺對的。”
“......”姜衍沉默着。
“姜衍，我覺得應該平均分配，那你怎麽想？”陳陽也看向姜衍。
姜衍擡起頭，剛好和陳陽對視。
他這才微怔地注意到，陳陽故作淡定的眼神中，明顯地透露出急迫的、膽怯的、懇求的希冀。
——如果姜衍也贊同秦輕雨的想法的話，那麽陳陽最終拿到的分數，就只有50分。
而本門課程的最終成績=小組pre成績*80%+平時分*20%.
這樣一來，就算陳陽的平時成績拿到100分，他最終的課程成績也只有50*80%+100*20%=60分。
剛好及格。
況且，以劉教授這樣嚴苛的教學方式來說——陳陽拿不到100分的平時成績。
也就是說，只要姜衍贊同秦輕雨的想法，那麽陳陽面臨的就是挂科的處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