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又扮女裝
第060章 又扮女裝
伊華然放那個人離開, 就是為了與齊方岑合作鋪墊,如今已經将想說的都說了,他們自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以免節外生枝。于是便拿出方才畫的素描,對着鏡子開始上妝。
隔壁, 齊方岑一邊喝茶,一邊聽着隔壁的動靜,只是半晌也聽不到一點動靜。
于海從外面走了進來, 來到他跟前,小聲禀告道:“主子,派去萬平的人回來了。”
齊方岑心中一動, 輕聲說道:“出去說。”
于海推着齊方岑出了房間,見了派去萬平的人, 徑直問道:“查到什麽?”
于鵬如實答道:“回主子,一年多以前确實有人在萬平落腳, 還在萬平開了家醫館, 不過并非一男一女, 而是兩男一女。”
“開了醫館?”齊方岑的眼睛亮了亮, 道:“你可見到了人?”
于鵬搖搖頭,“沒有,醫館的夥計說坐堂大夫回老家祭掃,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回老家祭掃?”齊方岑眉頭微蹙, 道:“那其他人呢?”
“往日在醫館幫忙的女子,已好幾日未曾過去。後來,屬下又去他們住的宅子, 只見到了幾名男子,也見到有女子出入。”
“那幾人你可認識?”
“不認識, 聽口音是本地人,并非外地人。”
齊方岑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接着問道:“可打聽到那兩男一女怎麽稱呼?”
“那坐堂大夫姓餘,那宅子的主人姓尹,那女子叫流雲。”
齊方岑聞言呼吸一滞,眼睛重新亮了起來,道:“‘尹’字可是‘伊’字去掉‘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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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鵬點點頭,道:“是。”
聽他這麽說,于海激動道:“主子,那姓餘的大夫定然是餘明磊,那流雲定然是晴雲,那姓尹的公子定然是主母女扮男裝。主子,我們終于找到主母了!”
看着兩人激動的神情,于鵬猶豫片刻,道:“主子,據屬下觀察,那宅子的主人确是男子無疑,并非女扮男裝。”
“這怎麽可能?”于海率先反駁,道:“這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定是你看錯了。”
“屬下不會看錯。”于鵬斬釘截鐵地說道:“況且,屬下見過主母,那男子的身量與主子差不多,怎麽可能是主母。”
齊方岑激動的心涼了半截,不死心地問道:“你可見過那個流雲?”
于海急忙應和,“對對對,流雲,說不定主母用的這個化名。”
“沒有,那宅子沒有女子。”于鵬略有猶豫地加了一句,道:“許是跟着去祭掃了。”
齊方岑的臉色難看了下來,清明祭掃,都是晚輩祭奠過世的長輩,若伊華然跟着餘明磊回老家祭掃,那豈不是說兩人……
“哪有那麽多許是。”于海見狀急忙說道:“主子,也有可能就是那麽巧合,他們恰巧姓餘,恰巧有個叫流雲的女子。”
齊方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忐忑,道:“派人去盯着,若他們回來,即刻禀報。”
“是,主子。”于鵬不敢耽擱,帶人又回了萬平。
“主子,您可別胡思亂想,主母對您可是情深義重……”
“她若對我情深義重,又怎會狠心不辭而別?”一想到伊華然有可能嫁與旁人,齊方岑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既委屈又憤怒,更多的是懊悔。
于海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人在的時候不知珍惜,人不在了再去後悔,這人還真是……
約莫一個時辰後,伊華然房間裏終于有了動靜,房門被推開,齊方岑轉頭看過去,不由一陣怔忪,若非那身衣服,以及平坦的前胸,他會真以為站在那裏的是火鳳凰,那張臉,甚至是眉宇間的神情都一模一樣。
“她的衣服應該都還在吧?”
伊華然的男性嗓音,喚回了齊方岑的神智,道:“都在。”
“還是算了。她那麽喜歡亂搞,誰知道有沒有病,還得勞煩世子去給我買幾套女裝。樣式就照她的喜好買,再買些束胸過來。”伊華然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齊方岑擡頭看向于海,見他還在發愣,出聲說道:“于海。”
于海回神,看向齊方岑,激動道:“主子,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
“去買幾套女裝,式樣就照火鳳凰的喜好買,還有束胸。”
于海點點頭,道:“是,奴才這就讓人去辦。”
伊華然出聲說道:“我提醒一句,這周圍有不少眼線,去的時候留心點。”
齊方岑看向于海,于海急忙說道:“奴才會叮囑他們。”
齊方岑推動輪椅來到伊華然身邊,近距離瞧着他的臉,卻還是瞧不出哪裏不對,忍不住問道:“你用了人皮面具?”
“沒有。”伊華然擋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打算,道:“方才我易容時,仔細想了想,我覺得你跟着我去清風寨,要比在這兒安全。”
齊方岑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将我擄回禦龍山?”
“果然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伊華然雙手環胸,倚靠在門框上,含笑地看着齊方岑,“這樣我也能解釋帶出來的人,為何死了那麽多。”
“是個好主意。”齊方岑贊同地點點頭,只是嘴上卻說道:“不過現在還不行。”
沒想到齊方岑會拒絕,伊華然愣了愣,随即說道:“世子這是還有事要做?”
“是。”
“明兒我就要回清風寨了,今兒就先跟世子說說我的具體計劃。”伊華然靠近齊方岑,彎腰在他耳邊輕聲說着。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齊方岑只覺得有些癢,卻強忍着沒動,鼻間是那股好聞的味道,糅雜着藥香和茶香。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好奇怪,他方才明明吃了蔥,為何聞不到蔥味?
見他有些分神,伊華然微微蹙眉,眼角餘光掃到他通紅的耳朵,不由一怔,随即有些失笑,沒想到他竟這般純情,不過是稍稍靠近了些許,就已經害羞了,那如果……
想到這兒,伊華然突然想起他另外一個人格對齊方岑做過的事,心虛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問道:“世子可聽明白了?”
齊方岑回神,有些尴尬地移開視線,道:“我方才有點走神,勞煩再說一遍。”
伊華然無奈,又重複了一遍,“世子覺得可行嗎?”
齊方岑深深地看着伊華然,道:“很完美的計劃!”
伊華然聞言不由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世子沒有異議,那計劃就這麽定了。”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出去買衣服的人終于回轉,伊華然将衣服接過來,關上房門,将窺探的目光擋在門外,有了之前在平陽王府的經驗,這樣的換裝駕輕就熟,很快便又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出現。
于海看得啧啧稱奇,“這也太像了!”
伊華然走上前,輕挑他的下巴,露出桀骜的微笑,出聲說道:“模樣長得不錯,随我回山可好?”
“這聲音……”于海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驚訝到甚至忘了掙紮,就這麽任由伊華然挑着下巴,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齊方岑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拉回于海的思緒。于海急忙後退了一步,臉紅地垂下目光,“你……你……登徒子!”
伊華然看得驚奇,認識許久,還從未見過于海臉紅。
齊方岑擡眸看向伊華然,道:“你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伊華然敷衍地解釋道:“走江湖慣用的伎倆,讓世子見笑了。”
“走江湖?你是江湖中人?”
“哎呀,不小心露了底。”伊華然佯裝懊惱地開口,随即又說道:“夜深了,今兒就到這兒,我先歇了。”
說完,伊華然轉身回了房間,随手關上房門。
于海忍不住感慨道:“這也太可怕了!不僅會易容,還能模仿別人的聲音,若不是本尊和他同時出現,誰能分辨得出真假?”
他的話聽進了齊方岑心裏,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似有什麽東西被他忽略了。
夜半三更,伊華然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拎着包袱翻牆跑路。藏在暗處監視的影衛急忙跟上,可跟着跟着,一眨眼的工夫人就沒了,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他的蹤影,不得不回去禀告齊方岑。
鸠跪倒在地,請罪道:“主子,屬下辦事不力,還請責罰。”
齊方岑心中不悅,道:“起吧,待回京都,再去領罰。”
“是。”鸠起身,暗暗松了口氣。
于海推着齊方岑進了伊華然的房間,一眼便看了桌上留下的字條,拿起一看,上寫着兩行字,分明是一個地址,還有‘先行一步’四個字。
于海奇怪地問道:“主子,上面這句是什麽意思?”
齊方岑沉吟片刻,道:“‘茶樓’二字,應該是指我們與李大勇見面的那個茶樓,若我沒猜錯,後面的這個地址應該是那暗中監視之人的落腳地。”
于海瞬間反應過來,道:“主子是說那日提醒我們的就是他?他還跟蹤了那人?”
齊方岑淡淡地應了一聲。
于海忍不住問道:“主子,您說他可不可靠?”
“他幫了我們不止一次,應該是友非敵。”
除了這一點外,還有伊華然面對他時,以及提起齊璟和餘衍林時的态度,沒有半分敬畏,就好似在說路上遇到的甲乙丙丁,長居廟堂的人不會有這種做派,他十有八九是江湖中人。
“記下這個地址,派人過去查看。”齊方岑将字條遞給鸠。
“是,屬下這就去辦。”鸠拿着紙條,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環顧房間,道:“把這裏收拾一下,看看是否留下其他東西。”
“是。”于海将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一只黑不溜秋的東西,一摸上去弄了一手的黑,放在脖子上一聞,竟然是木炭。
“主子,這房子裏怎會有這種東西,也沒見他點爐子啊。”
齊方岑突然想到之前見他,手指間确實很黑,這大概是他非要洗手的原因。只是這東西有什麽用呢?
“收起來。”
“是。”
齊方岑沒再逗留,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被噩夢驚醒。
“主子,您又做噩夢了。”于海迷迷糊糊地看向齊方岑,小聲嘟囔道:“主子好像昨日沒做噩夢。”
明明是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可他一日睡得很沉很香,一日卻輾轉反側,被噩夢驚醒,唯一的區別是隔壁的伊華然離開了,齊方岑再次陷入沉思,一個奇怪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難道他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怎麽可能?他是個男人,而且身高和體形不像。可他能易容,也能改變聲線,是否也能改變身高和體形呢?沒有改變,昨日自己抱過他,還與他交過手,甚至看過他赤着身子,根本沒有作假。那這到底怎麽解釋呢?
伊華然從客棧溜走以後,悄悄回了宅子,沒有驚動任何人,輕手輕腳地摸進自己的房間,看着床上隆起的弧度,慢慢靠近。待他來到床邊,床上的人突然暴起,一把匕首朝着他刺來。
伊華然心下一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輕聲說道:“是我。”
熟悉的香味進入鼻腔,白熾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道:“你回來了,為何不點燈?”
“小聲些,你休息的如何,若是現在走,是否撐得住?”
白熾看不清伊華然的臉,只能靠着他的聲音和身上的香味分辨,道:“撐得住。”
“那你穿上衣服,收拾收拾東西,咱們這就出發。”
白熾應聲,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和伊華然一起出了房門。值夜的人本在打瞌睡,伊華然進來後,又給他們吸了迷藥,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他們牽了兩匹馬,順利地出了宅子。
借着月光,白熾看清了伊華然的臉,不禁神情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道:“你……你扮上了?”
伊華然在他面前轉了一圈,道:“扮得像不像?”
白熾仔細打量着,若非他親手送火鳳凰上了路,又親眼見她被毀了容,怕是會以為她沒死,“像!只是聲音……”
伊華然輕咳了兩聲,改變聲線,再出口時,已變成了女聲,道:“這樣呢?像不像?”
白熾眼中的驚訝更甚,“你……你竟還會變聲?”
“若非如此,我怎敢深入虎穴。”伊華然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道:“還好那火鳳凰生得高挑,與我的個頭相差無幾,否則就算我化妝技術再好,也沒什麽用。”
“不止身高相似,身形也很像。”
見白熾的視線落在他胸前,伊華然笑了笑,道:“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白熾猶豫了一瞬,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尹無名。”
“尹無名……”白熾重複了一句。
伊華然思量了思量,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
“你弟弟死了。”伊華然定定地看着白熾,深吸一口氣,道:“是我殺的。”
白熾神情一滞,看着他的桃花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過了許久方才開口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伊華然如實說道:“當時在混戰,他見火鳳凰被圍攻,就想去劫持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公子,我随手扔了一塊磚頭,只是想制止他,沒想到他竟被我砸死了。”
白熾沒說話,轉開了視線。
伊華然出聲說道:“你若是不願再幫我,現在便離開吧。若是想報仇,那便等一等,等我了結了清風寨的事,再來找我。”
白熾沉默,耳邊只有‘噠噠噠’的馬蹄聲,思緒随之飄遠。他和白融雖然是雙生子,可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心智早熟,整日泡在書房裏讀書習字,而白融卻是副頑劣的性子,每日調皮搗蛋,上蹿下跳。頑劣的白融讓父母十分頭疼,無論怎麽教訓、規勸都沒用。那時他們只覺得白融是年紀小不懂事,等他長大了,就好了。可事實卻是,他記恨父親打他,竟給山匪開了門,讓山匪屠了他們一家十七口。他們被帶上禦龍山後,他竟甘願做火鳳凰的男寵,還對他百般欺辱折磨。他說得最多的就是‘現在我才是受寵的那個,你就是個可憐蟲。’
良久之後,白熾幽幽地說道:“他不是我弟弟,他是被污染的惡魔,死了也是報應。”
伊華然看着白熾,在心裏嘆了口氣,道:“其實我跟你很像,我也有個孿生妹妹。”
白熾轉頭看向伊華然,道:“你們也是雙生?”
“嗯。”伊華然點點頭,道:“她也死了,死在我手裏。”
白熾驚訝地看着伊華然,“這是為何?”
“因為她想殺我。”
白熾看了伊華然良久,方才收回視線,道:“世人常說雙生子心意相通,為何我們卻成了例外?”
“還有人說‘人之初性本善’,可經歷越多,我看得越清楚,人心之惡,自小便有,無關年紀。”伊華然轉頭看向白熾,道:“你很好,我也很好,我們只需做好自己,無愧于心便可。”
“我很好?”白熾嘴角勾起苦笑,道:“我早已深陷泥淖,腐爛發臭。”
伊華然明白他的意思,道:“一個軀殼而已,只要你的心幹淨,其他都不重要。”
“你……當真這般覺得?”白熾看向伊華然的眼睛,帶着他都不曾察覺的希冀。
“自然。”伊華然篤定地點點頭,道:“人活一世不容易,能快活就快活,沒必要揪着過去,生生給自己套上枷鎖,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我瞧你挺聰明的,應該不會做那種傻事吧。”
白熾深吸一口氣,沉重的心輕松不少,“自然不是。”
“那就好。”
他們到達城門時,城門還未開,便下馬在城門處候着,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城門打開後,便縱馬而去。
騎了半日的馬,兩人過了南山,便放慢了速度,白熾說道:“前面就是平遠了。”
伊華然出聲問道:“你們來時可遇到阻礙?”
白熾搖搖頭,道:“沒有,正常進城出城。”
“可有路能繞過平遠?”
白熾想了想,道:“有,不過要翻山,會浪費許多時間。”
“那就翻山。”
伊華然即便打扮得再像,從白熾口中得知的消息再多,也不是火鳳凰本人,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在回到清風寨之前,他不能冒險。
在白熾的帶領下,兩人上了山,他們走的這座山叫花溪山,與禦龍山相鄰,他們只要越過花溪山,就到了禦龍山境內,再走一日,便能到達清風寨。
夜間,他們在花溪山上過夜,伊華然撿了些柴,在林子裏生了火,烤了烤幹糧,就着水吃了些。
伊華然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實在有些撐不住,道:“我們輪流守夜,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
白熾點點頭,“好。”
伊華然從包袱裏掏出一件衣物,蓋在身上,靠着大樹便睡了過去。若非這兩年他不間斷地鍛煉,身體已基本恢複普通人的狀态,這麽折騰怕是又要生病了。
白熾坐在火堆旁,透過火焰看向伊華然,明明他頂着火鳳凰的臉,可他心裏卻沒有半分恨意。他忍不住在想,他究竟是什麽身份?他還沒見過他的真實模樣,有那樣一雙眼睛,相貌應該不會差吧。他為何要卷入這場旋渦當中,那個他甘願為其冒險的人又是誰。
一陣山風吹過,白熾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再看向伊華然時,見他蜷縮起身子,猶豫了一陣兒,便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慢慢地朝他靠了過去。
伊華然在白熾靠近的那一刻,便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他并沒有動,等着白熾的下一步動作。等了一會兒,見他只是靠在自己身邊,便逐漸放下警惕,心裏想着他約莫是冷了,過來取暖吧。伊華然将衣服往他身上蓋了蓋,換了個姿勢,再次睡了過去。
白熾一怔,随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放軟身子再次靠了過去。
山裏很安靜,聽不到一絲人聲,卻又很吵,能聽到‘呼呼’的風聲,還能聽到火苗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以及那暗處窸窸窣窣的聲音。
伊華然猛然驚醒,轉頭朝白熾看了過去,見他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不禁微微蹙眉,随後又看向四周,恍惚間聽到的聲音消失,可直覺告訴他,正有危險在靠近他。
伊華然推了推白熾,小聲叫道:“醒醒。”
白熾被叫醒,擡頭看向伊華然,眼中閃過懼怕和憎惡,随即反應了過來,僵直的身子也逐漸放軟,赧然道:“對不住,我睡着了。”
伊華然依舊警惕地掃視着周圍,提醒道:“有危險,你小心點。”
白熾的身子瞬間緊繃起來,從袖子裏掏出匕首,輕聲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我感覺暗中有東西窺視。”伊華然将身上的衣服卷起,塞進了包袱,突然摸到包袱裏的瓶瓶罐罐,随即一拍腦袋,懊惱道:“竟然忘了這好東西。”
伊華然打開包袱,從衆多瓶瓶罐罐中找出一瓶,将其小心地灑在四周,将他們兩人圍在圈內,而就在這時,那停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伊華然随即掏出火折子吹燃,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借着火光一看,竟是一條拇指粗細的毒蛇,在枯葉堆裏爬着。不是一條,而是密密麻麻無數條,只因他剛剛誤打誤撞灑了驅蛇藥,這才讓它們調轉了方向。
白熾也看到了地上的毒蛇,不由吓白了臉,“這麽多蛇!”
伊華然擦擦額角的冷汗,道:“幸好我帶了驅蛇藥,不然咱們兩個就交代在這兒了。”
為了以防萬一,伊華然又灑了一些驅蛇藥,确保沒有遺漏後,這才重新坐回火堆旁,往裏面添着柴。
“對不起,我的錯。”白熾內疚地垂下頭。
伊華然沒有出聲安慰,而是說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好。”白熾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
雖然睡的時間不算長,卻成功緩解了疲倦,伊華然終于開始處理他的腳傷。他脫掉鞋子,露出白色的襪子,只是腳掌上已經被血漬染得一塊一塊的,有之前傷的,也有新傷,無一例外,全部粘在了襪子上。伊華然小心翼翼地揭開,即便再能忍,也不禁疼得龇牙咧嘴。
白熾看得心驚,道:“你的腳怎麽傷得這麽重!”
“沒事,就是些皮肉傷,上點藥,明早就能結痂。”
見伊華然拿出藥瓶,白熾伸手接了過去,道:“你上藥不方便,還是我幫你吧。”
“也好。”有些地方确實夠不到,伊華然也就沒有拒絕。